岑牧陪著白沅沅吃完飯,還興致勃勃地摸出手機來搜最近有什么好看的電影,不過被白沅沅給阻止了。
“你現(xiàn)在不需要看電影,而是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覺。”說著指了指他眼睛下面的烏青。
被女朋友關心了的岑牧心里美滋滋地,見氣氛如此良好,于是裝出一副不經(jīng)意地模樣道:“其實,我這里離你公司更近吧?”
嗯?正準備起身去洗碗的白沅沅一愣,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人是邀請她今晚留下來?
岑牧看她反應覺得有戲,立刻打蛇隨棍上,湊到她面前裝可憐:“我睡不踏實,總是會夢到你又不見了,然后驚醒,可醒來后也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我只想希望驚醒的時候能夠看見你。”他從來都知道怎么樣能夠讓白沅沅心軟,不然也不會是唯一留在白沅沅身邊還確認了關系的人。
果然,白沅沅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沒帶換洗衣服。”
“沒關系,時間還早,我開車陪你回去拿!”岑牧怎么會被這點小困難打倒,當即大手一揮,碗也不洗了,拉起白沅沅就出門。
兩人住的地方隔了半小時車程,一路上白沅沅都能感覺到旁邊那人的情緒高漲,得虧是人,要真是只大型犬,尾巴恐怕已經(jīng)搖出幻影了。
重逢之后,不對,應該說從認識白沅沅開始到現(xiàn)在,岑牧還是第一次踏足白沅沅住的地方,心中那激動勁壓都壓不下去。但進門之后,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句話——我的家里空無一物。
白沅沅住的是個一居室,進門便是個大客廳的戶型,門一開屋內(nèi)景象便一覽無余,可岑牧目光所及卻是空無一物,不說雜物,連茶幾沙發(fā)這樣的家具也沒有。
“你……你真住這兒?”他問了個蠢問題,然后就看見白沅沅拉開一扇柜子,拖出個折疊好的懶人坐墊,放在地毯上,對他道:“你坐會兒,我簡單收拾一下,很快的。”
岑牧自然是拒絕了,跟著她進了房間,嗯,真是一點也不意外呢。除了靠墻放著一張電腦桌和一張床,其他什么都沒有。
“我還以為女孩子的房間里東西會很多呢。”
“一般來說是這樣,但我不喜歡家里有無用的東西。”白沅沅說著拉開衣柜的門,柜子里分門別類整齊地放著寥寥幾件衣物,一眼看去只有黑灰白三色。
看她拿了一件睡衣出來,岑牧突然心念一動,主動提出來幫她收拾東西。白沅沅只當他是圖新鮮,便也由著他了。
收拾的過程也是個探索的過程,岑牧發(fā)現(xiàn)她的東西是真的少,多余重復的東西,一樣沒有,當真是不喜歡無用的東西。另外就是所有的東西都收在了柜子里,以至于整個家里一眼看下去沒有任何雜物。
半小時后,岑牧提著白沅沅20寸的行李箱出來,看他手提的樣子,顯然箱子是滿的。白沅沅不覺愣了一下,她本來就沒多少東西,這行李箱怕是把她最近能用上的東西都給打包了。
這么明顯的意圖,白沅沅就算想假裝看不出來,也得考慮一下自己的智商。
“你這是來幫我搬家呢?”
岑牧倒是沒有一點被揭穿之后的尷尬,一手拉著箱子,空著的一只手伸過來拉住她:“那天我加班到凌晨回家,站在空蕩蕩的家里面,我就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你不在,房子都沒有溫度。”
見白沅沅不說話,他繼續(xù)道:“不過和你這里比起來,我那房子可能是亂了點,但我們可以一起整理,好在我東西也不多,家里柜子還挺多,應該能收拾成這樣。而且我那房子是兩居室,可以把次臥給你弄成書房。”
白沅沅安靜地聽他講著對兩人同居生活的規(guī)劃,嘴角不由地微微翹起。
這么一來一去,等兩人重新回到岑牧家里,時間已經(jīng)快十點了。
白沅沅要收拾自己拿來的東西,岑牧便先去洗了澡,白沅沅聽見衛(wèi)生間里隱隱約約飄出的歌聲,眼中忍不住浮起笑意。
不多時,岑牧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見她東西已經(jīng)收拾完了,正要去廚房把碗刷了,他連忙搶過去,將她趕去洗澡。
白沅沅也沒客氣,她本來也不喜歡刷碗,純粹是本著不做飯的人刷碗這個原則才做的。于是,她摘了手套,獎勵了岑牧一個吻,然后拿起睡衣毛巾進了衛(wèi)生間。
等她吹干頭發(fā)走出來,岑牧已經(jīng)倚在床上邊看書邊等她了。
白沅沅大大方方地掀開被子躺上去:“挺晚了,睡吧。”
岑牧聽話地合上書,本來他也就是裝個樣子根本沒看進去。
關了燈,傾過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晚安。”
“晚、晚安。”白沅沅本能地應了一聲,然后便看自己的男朋友心滿意足地摟著她蹭了蹭,然后閉上眼睡了。
就……這樣?白沅沅愣了愣,顯然對他興奮激動了一晚上,結果只是這么純潔的睡眠關系,一時間有些不理解。
感覺到旁邊之人綿長的呼吸,忽然想起他那句“我只是希望驚醒的時候能夠看見你”,白沅沅往他懷里靠了靠,閉目安心睡去,連她也不知道,睡夢中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一個柔軟的弧度。
這一晚岑牧睡得格外踏實,竟是一覺睡到天亮,最后是被濃郁的粥香勾動了轆轆饑腸,這才迷迷糊糊醒過神來。眼睛都沒睜開,他本能地一摸身邊,卻摸了個空,頓時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嚇得睡意全無,跳下床連鞋都沒穿就往門外跑。
拉開門,看見廚房里那個背影,他飄在空中的那顆心才慢悠悠落下去。也直到這時他才覺得自己剛才智商都給嚇沒了,外頭這么濃郁的粥香還不能說明人在么。
“醒了?粥剛好,去洗漱一下來吃吧。”白沅沅聽見他的動靜探出身來,看見他這副模樣還能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但她什么也沒說,反正她現(xiàn)在住下了,總能慢慢治好他這心病的。
岑牧狂風過境一樣沖進衛(wèi)生間,看見鏡子里頭毛翹著,衣服皺巴巴,臉上還泛著有光的模樣,岑牧心里一聲哀嚎,他剛剛就是用這樣的形象面對第一天搬過來的女朋友的?!
他可沒忘記,當初有人問白沅沅為啥看上他時,白沅沅的回答是“阿牧長得好看。”
什么叫作死?把自己邋遢的一面展現(xiàn)在顏控女友面前算不算?岑牧覺得外頭的天好像都黑了。
于是,懷著亡羊補牢心思的岑牧今天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把自己拾掇干凈。
出去看見餐桌上放著煎蛋和白粥,雖然不豐盛,但白沅沅能做飯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奇跡了。
白沅沅從廚房拿著個倒了醋的小碗出來,放在他面前:“我記得你喜歡將煎蛋泡在醋里吃,所以我就煎了蛋。粥我掐著時間煮的,應該還行。”
這話外人聽著有些莫名,岑牧卻聽懂了,因為他泡醋吃,所以煎蛋不用放鹽,而煮粥更是不需要任何調(diào)味品。白沅沅沒有味覺,她只能做這些不需要放調(diào)味品的食物。
“嗯,粥很香。”岑牧端著碗也不顧燙便喝了一大口,然后才反應過來,白沅沅竟是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打算。
“你今天是要出門嗎?”
“嗯,我在中心書局有個簽售,”白沅沅慢吞吞說著,果然看岑牧神情黯淡下去,一副被拋棄了委屈模樣,她勾了勾嘴角,“你有時間嗎?”
岑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有,當然有,中心書局那么遠,我當然要負責接送!”
問清了簽售時間,他一副深怕白沅沅反悔的模樣,一頓早飯吃得狼吞虎咽,吃完又龍卷風一樣沖回房間,迅速把自己捯飭得人模狗樣走出來。
結果開車地還是白沅沅,因為他剛回來還不認識路。而在周末去市中心靠導航,岑牧也覺得這是個作死的行為。
“你寫了什么書?”上了車,岑牧才反應過來,白沅沅說的是簽售,簽售那必須是有出版的書,而他這個男朋友卻對此一無所知,他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危機感。
“嗯?我沒說過嗎?可能我忘了吧。”白沅沅一臉無辜,“后座的袋子里有,你無聊的話可以翻一翻。”
岑牧這才第一次見到了女朋友寫的書,一共兩本,分別是講整理和清潔的。岑牧迅速翻了翻,見她那個“空無一物”的家,還在書里出了鏡。
書最后有個訪談模樣的廣告,介紹了一下她的保潔公司,岑牧認真看了一眼價格,這才意識到自己女朋友可能是個有錢人。
回想一下重逢之后,白沅沅好像一直在給他驚喜,初見時的保潔小妹,后來的兇案清理員,再后來的保潔公司老總,如今又告訴他,她還是個名人。
岑牧撓了撓臉皮,第一次覺得局里那幫家伙說的話有幾分道理——白沅沅這樣的人,哪里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看上他了。
“想什么呢?”白沅沅開著車都感覺到旁邊黏在自己臉上那道灼熱的目光。
“想你眼瞎……”岑牧脫口而出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慌忙補救,“局里那幫沒良心的天天擠兌我,說你眼瞎了才看上我。”
白沅沅被他逗笑:“眼瞎了可看不上你,快到了,你把東西收一收。”
岑牧收好東西,眼看著白沅沅要開進地下停車場,他卻不知看見了什么,突然道:“等等,靠邊停,我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