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鼬再也沒出現。
比起之前最多隔個五六天一定會出現的頻率來看,這次消失的時間有些長。
而佐助,也跟柳央抱怨,說鼬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回到家里也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叫他陪自己玩,他也一推再推。
因為上次帶佐助回家找鼬,佐助對柳央的態度好了好幾個檔次,起碼不再見面便冷嘲熱諷了,但是跟她的話題也只限于圍繞著鼬。
反正柳央算是對這個兄控徹底無語。
怪不得鼬滅族之后,佐助會那么痛恨鼬,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也不過如此了。
記得有人說過,鳴人是因為從未擁有,所以不顧一切想要抓住身邊的溫暖;而佐助是因為擁有了忽然失去,所以才會格外瘋狂。
套用眼下還的確就是這么回事。
不過從佐助所說的只言片語來看,柳央有了預感,那個所謂的滅族之夜,恐怕就快到了吧。
看著眼前板著一張棺材臉抱怨著鼬的佐助,柳央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雖然這個小鬼看起來真的傲嬌又中二,可是那樣巨大的打擊,真的該是他要接受的么?
她……真的能眼睜睜的看著鼬滅族,然后留下佐助這樣一個只為了復仇而活的復仇者么?
她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都能冷冷靜靜的看著,現在卻看不下去了?難道真的是在這個世界呆的太久,所以對一切都產生了感情么?
“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見柳央明顯精神恍惚,佐助糾結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柳央的肩膀。柳央回過神,看著眼前依舊是一副傲嬌中二模樣的佐助,有些狼狽的扭過臉:
“沒事。”
看著那雙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睛,柳央覺得自己真的好冷血。
這種負罪感,一直到晚上回到家里躺進被窩里都沒有消失。翻來覆去之后,柳央披上了衣服拉開了門,坐在廊下的木板上,看著頭頂上有些大的出奇的月亮。
真的好大啊,好像原著里滅族那天晚上的月亮。
柳央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抱著腿看著頭頂上的月亮,有些荒謬的想。
但是下一秒,她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一身黑衣,臉上帶著明顯的淚痕,頭上綁著被劃了一道痕跡的木葉護額的鼬忽然出現在院子里。
“你……”
柳央看著忽然出現的鼬,心中一驚,跌跌撞撞的從地板上站起來,還未站穩,就被鼬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別動……”
察覺到柳央想要推開他,鼬雙手收緊,將頭埋在柳央的脖頸處悶悶的說道。
“央,就讓我靠一下,就一下,拜托了……”
“……”
柳央的動作一頓,隨后原本想要掙開的雙手,緩緩地伸出,回抱回去。那一瞬間,柳央明顯感覺到正在抱著自己的人忽然一僵,隨后脖頸處便是一濕。
看著頭頂上那大的出奇的月亮,柳央心頭一顫。
果然,鼬滅族了。
想到白天還在跟她為了鼬最近的不理會而抱怨的佐助,柳央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么小的一個孩子,等他再醒過來,世界就會被顛覆。而眼前這個,親手顛覆了他自己的世界。
沒一會兒,鼬松了手,看著那個坐在地板上的小姑娘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乖巧的望著他,不復平常張揚的模樣,沒由來得眼底一熱。
抬手捂住了眼睛,鼬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中的顫抖,好似開玩笑似的說道:
“央總給我一種什么都知道的感覺,那知道我現在是怎么了么?”
“不知道。”
柳央搖了搖頭,一雙眼睛落在那個被橫著劃了一道痕跡的護額,“只是感覺,你應該是做了一件,讓你自己很痛苦的事情?!?
“呵……”
鼬抬腳走上地板,蹲在了柳央的面前,那雙黝黑的眸子慢慢變紅,最后眼中的三個勾玉緩緩變成了一個三角風鐮的圖案,對著柳央一字一頓的說道:
“央,我剛剛,親手殺掉了我的父母?!?
我剛剛,親手殺掉了我的父母。
等等,難道不是全族?
電光火石之間,柳央忽然想到,在原著中,面具人協助鼬滅族,而鼬只是殺了他的父母而已。
“你想說,你這雙眼睛,是從你父母那兒得來的么?”
柳央想了想,問道。剛說完,柳央就看到那雙眼睛里面的三角風鐮猛地一縮,隨后鼬點了點頭。
“是……”
“騙人。”
柳央直接打斷了鼬的話,“你這雙眼睛,應該早就開眼了吧?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伸手從衣兜里面掏出了止水給她的白色卷軸,柳央看著眼前的少年,說道:
“止水在死前曾經來找過我,并且給了我這個,在這里面,有關于你們宇智波家族寫輪眼的記錄。不管是什么等級,如果是第一次開眼,會因為查克拉透支而暈倒,可是你現在卻什么事情都沒有。”
說著,不理會鼬明顯被嚇到的表情,柳央接著說道:“讓我猜猜,你是什么時候開的眼,是止水死去的時候?”
“別說了……”
鼬看著站起來,渾身充滿了攻擊性的柳央,緊緊攥住了她的手,眼中的三角風鐮不穩定的轉動著?!澳氵€知道什么?”
“知道的太多,足以讓我隨時斃命?!绷肟粗媲暗镊?,回視著那雙血紅的眼睛,緩緩說道。
“呵,無所謂了,反正……過了今天晚上,你什么都不會記得?!摈拖铝祟^,忽然低低的笑了一聲,隨后猛地抬起頭,眼中的風鐮瘋狂的轉動起來。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柳央覺得頭猛地一疼,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星星還是那個星星,眼前的鼬還是那個鼬,一切都沒變。
“……怎么會?”
看著什么事都沒有的柳央,鼬好像受了什么打擊一樣的坐在地上,一臉的不敢相信。
幻術,怎么會對柳央沒有一點作用。
驀的,他想起一年前剛跟柳央見面的時候,自己捅進了柳央心臟里的那一刀。
難道,柳央的血繼不僅是不死,連幻術也是免疫的么?
“……我好像知道為什么止水要把這件事拜托我了?!绷粗矍暗镊?,忽然覺得之前疑惑的一件事情豁然開朗。
原來……止水之所以拜托她,還有這層原因。
想起止水來的那次,鼬中了止水的幻術昏了過去,而她卻什么事情都沒有,柳央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暴露在止水的眼皮子底下。
她就納悶了,這么牛的人物,最后是怎么狗帶的。
“止水,有拜托你?”
鼬看著柳央,因為她才剛的話,驚疑不定。柳央回到房間,將柜子里的那個黑色卷軸拿了出來,放在鼬的面前。
“止水說,如果有一天,情況到了不可控制的時候,就把這個卷軸交給你?!?
柳央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來?!叭绻覜]有幻術免疫的話,那么鼬一定會對我用幻術,到那時候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止水的拜托也都會忘記的一干二凈?!?
“止水還真是厲害,他很了解你,將你的性格算無遺策。”
“我……”
將卷軸牢牢地抓在手里,鼬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鼬的時間不多了吧……”
抬手放在鼬的肩膀上,柳央也在鼬的對面坐了下來,“如果鼬是來跟我告別的,那么你的告別我已經收到了,快點走吧?!?
鼬抬眼看著眼前和佐助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卻從來沒將她看做是小孩子,無他,柳央一直以來表現的太成熟了。
垂下頭,鼬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我走了以后,佐助就拜托你了。不要把你知道的那些告訴他,只有成為復仇者,他才會不斷地變強?!?
只有變強才能擺脫那個人的控制!
柳央想了想,將自己的額頭與鼬抵在一起。“我會照顧好他,但是你要照顧好自己,萬花筒很傷身體,你不能過度依賴。你要好好活著,看著佐助走上你為他鑄造的神臺?!?
好像豁然開朗一般,柳央終于明白她已經無法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些事情的演變。
相處一年多,柳央已把這個少年當成了朋友,她其實無法看著鼬就這樣死在21歲那個風華正茂的年紀。
“我該走了?!?
鼬掙開了柳央的手,拿上止水留下的黑色卷軸,看了柳央一眼,隨后少年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是柳央從沒見過的釋懷。
“央,再見。”
轉身,整個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背影決絕,沒有一絲留戀。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個在房屋上跳來跳去的身影,柳央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直躥進了肺里,才驚覺剛才發生的一切原來都不是一場夢。
“屬于我的麻煩,也開始了?!?
慢條斯理的將身上的外衣穿好,柳央在夜色之中看向火影塔的方向,回身將房間的門關好,走出了院子。
看著站在門外,有著一頭銀發,帶著狐貍面具的忍者,柳央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在等我么?”
“柳央,火影大人傳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