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死了。
一個月后,在柳央的傲霜刀成功開鋒的那天,鼬跌跌撞撞的跑到她那里,在喝了兩瓶酒后,說出來的。
這是柳央第一次看到向來成熟穩重的鼬如此失態。
喝醉了的鼬比平時要健談很多,他抓著柳央的胳膊,對柳央說了很多的話,但是到底說了什么,柳央其實并沒有聽清楚多少。
只是看到這個不過十三歲的少年,抱著酒瓶哭的傷心的模樣,才讓柳央真正的認識到。
原來鼬,真的只有十三歲而已。
而止水,鼬嘴上說著止水自毀了雙眼跳進了南賀河里自盡而亡,但是從他看似朦朧的眼眸流轉之間眼中偶爾閃過的一絲清明,柳央知道這說法純屬胡扯。
止水的死,一定另有隱情。而眼前看似已經醉眼朦朧的鼬,又何嘗不是在靠著醉酒的姿態來緩解著內心的痛苦。
就像他說的,止水是他的導師,也是他的摯友。良師益友,他在一天之內,全都失去了。
“你醒了?”
清晨,拿著新鍛出來的傲霜刀酣暢淋漓的練了一遍北傲訣的柳央歸刀入鞘,轉身就看到了從側屋里扶著頭,一臉難受的走出來的鼬。
“嗯。”
鼬點了點頭,手上聞著自己身上酒氣沖天的衣服,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柳央見狀,抬起下巴示意他的腳邊,鼬低下頭,見一套干凈的衣服正擺在地板上。
“昨天把你拖進房間,已經用盡我全部的力氣了,給你換衣服什么的,原諒我這小身板實在沒辦法做到,還是你自己來吧。”
柳央如是說。
但鼬知道,柳央這話也是在胡扯,他知道柳央因為所練刀術的原因,力氣大得很,他又不是秋道家那樣體型,柳央怎么可能搬不動?
不過想到柳央給自己換衣服什么的,鼬覺得可能他會更加尷尬。
“嗯,我去換衣服。”
直接把地上的衣服拿起來,鼬直接閃身回到了房間,換衣服去了。
等他出來的時候,樹下石桌上已經放好了一碗味增湯、一條烤魚、一小碟下飯的漬菜和一碗米飯,柳央卻不見了蹤影。
走到石桌前,鼬拿起了壓在盤子旁邊的小紙條。
我去上學了,你慢慢吃,另外,把碗洗了。——柳央。
“……”
轉頭看著桌子上的早餐,鼬面無表情的點了點盤子里面的那條烤魚的嘴巴。
沒有丸子,沒有昆布飯團,甚至連卷心菜都沒有……
“喲,又這么狼狽啊,”
柳央沒想到時隔一年,她居然還能再一次看到鳴人如此狼狽的模樣。
此時她正站在木葉大街往學校去必經之路上的小樹林里,看著渾身是傷的鳴人正坐在一棵樹下,手里面拿著繃帶和消毒水,手上很是熟練的在給自己包扎。
剛剛她看的清楚,這個小鬼被幾個小子給堵到了這里拿著棍子給修理了一頓。
“嗯。”
鳴人用牙齒和左手一起合作將肩膀上的繃帶綁好,這才抬起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柳央。
柳央依舊穿著白色和紫色相交接的衣服,精致漂亮。相較一年前已經長長的頭發被她綁成了一個高馬尾垂在腦后,劉海剪短成姬發,左右分開只到雙耳,映著漂亮的臉上平添一絲英氣。
“你沒有什么要說的么?”
鳴人的目光落在柳央的身上,像是想起了什么,隨后忽然揚起了一個笑容,對柳央問道。
柳央挑眉。
“沒什么要說的了。”說完,柳央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她哪兒敢說什么啊,當初一時興起誰知道開啟了這小狐貍什么鬼畜模式,現在這個人和原著里面的那個單純的小傻子越差越遠,她生怕說錯了什么又讓這小子get到了什么厚黑學。
到時候萬一引起了三代的不良反應,她生怕自己會直接被老頭子給打死。
“是么,我也覺得我現在很好。”
鳴人笑了笑,隨后從地上爬起來,將腳邊的繃帶和消毒水直接一腳踹到了路邊的樹林里,隨后轉身朝學校走去。
“那,我先走了,柳央。”
“額……慢走。”
目送著鳴人消失的背影,柳央終于又一次肯定了這只小狐貍現在不僅身體里住著九尾,現在是整個人都進化成了狐貍。
搖了搖頭,柳央無聲的笑了笑。
管他的,反正她又不是主角,這種事兒又不是她該操心的,該操心的應該是三代那個老頭子吧。
心里想著事情,就連轉頭看到佐助正一臉不爽的瞪著她,她都沒懟回去。
“我哥哥昨天去你那里了么?”
放學后,佐助堵住了要離開的柳央,咬了咬唇,最后開口問道。柳央想了想,還是點頭對他說道:
“嗯,來了,而且喝的爛醉如泥。”
“……”
聞言,向來傲嬌臭屁的小孩子難得的沉默了下來,眼中閃過了一絲黯然,那模樣和醉酒后的鼬很像。
雖然,他并沒有喝酒。
“止水哥死了。”
佐助抿了抿唇,“我知道哥哥很難過,更讓他難過的是父親和長老都沒有去找止水哥尸體的意思。”
柳央聞言微怔,想起那天站在櫻花樹下,眼中旋轉著四角回旋鏢的青年,不曾想到他的家族居然連他的尸體都不愿收回。
怪不得,昨天晚上鼬會……那么失望。
是的,失望,柳央想起那個抱著酒瓶痛哭,眼中滿是失望的人。本來以為他失望的是失去了自己的摯友,沒想到是因為家族就這樣將死去的止水放棄的徹徹底底。
“你跟我說這個,是為什么?”
柳央看著依舊攔在身前,抿著唇不知道在想這什么的小團扇,問。
佐助鼓著臉,隨后不情不愿的看了一眼柳央,說道:
“我想哥哥這幾天是不愿意回家的,我就大發慈悲把他借給你幾天,你要照顧好他。”
“……”
喂,你這個臭小子,你這么不要臉,你哥造么?
什么叫你大發慈悲借給我兩天?要不是看在跟你哥認識這么久的份兒上,我根本就不想收留你哥你造么?
還照顧?我一和你差不多大的小身板,為什么不是你哥照顧我?小團扇你腦子里也都是坑吧!
不管怎么說,最后,柳央直接把小團扇帶回了家,打開門,看到那個躺在櫻花樹下望著天空發呆的人,直接把佐助丟了過去。
“尼桑。”
看到鼬,佐助下意識的沖了過去,抱著自家哥哥。看著鼬一臉吃驚望過來的模樣,柳央挑眉:
“趕緊把你弟弟拴好,別隨便放出來。”
說完,柳央直接轉進來廚房里。
也不知道鼬有沒有刷碗……
“尼桑。”
趴在鼬懷中的佐助好半天才抬起了頭,看著自家哥哥有些吃驚的表情,紅了眼睛。
別誤會,這不是委屈,是氣的。
“尼桑就這么不想看到我么?”
“不是的,佐助,我只是很意外,央會帶你過來。”
鼬回過神,趕緊伸手摸了摸佐助頭上的呆毛,順毛說道。
柳央屬于那種私人空間感很重的人,一年前如果不是柳央打不過他,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相信柳央根本不會讓他踏入這個院子。
而今天會帶佐助來找他,的確很出乎他的意料。
“哼。”
佐助哼了一聲,窩了回去,聲音中滿是擔心的對著鼬說道:“昨天看到哥哥直接破門而出,我很擔心。”
“對不起,佐助,讓你擔心了。”
伸手摸著佐助的發,鼬有些抱歉。
親眼目睹了止水的死亡,他回家之后請求父親派人將止水的尸體找回來,但是沒想到父親居然會一口回絕。
“連宇智波最榮耀的眼睛都不要了,這樣的廢物有什么資格回歸宇智波,找他的尸體?鼬,別做夢了。”
不,止水才不是這樣的人。
握緊了雙手,鼬心中大聲的否定著。
沒有人比止水更看重宇智波,他為了宇智波能夠延續下去,直接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雖然失敗了,但是不可否認他曾經的決心和努力。
這樣的家族,真讓他失望。
“哥哥,你抓疼我了。”
佐助疼的倒吸了一口氣,鼬回過神,看著懷中小小的弟弟,不由得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伸手扣住了佐助的后頸,將自己的額頭與佐助的抵在一起,隨后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佐助,哥哥……有些太累了。”
看著水晶球里,鳴人在樹林間蹦蹦跳跳的場景,三代將嘴里一直吊著的煙斗抽了出來。
“卡卡西,鳴人現在,倒是越來越自在了。”
“是。”
帶著面罩,額頭上的護額斜著遮住了左眼,整張臉只露出一只右眼的銀發忍者目光從手中的書上轉移到三代面前的水晶球上,隨后又收了回來,嘴里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三代看著銀發忍者手中那本小小的書封面上四個醒目大字的“親、熱、天、堂”,不由得覺得唇角有些抽搐。
“卡卡西,你還年輕,為什么要看這種東西?”
“畢竟這就是青春啊。”
銀發忍者懶懶的回了一句,隨后將書收到懷中,轉身就準備從窗戶爬走。
“卡卡西,不要爬窗!”
“嗨~”話落,直接從窗戶跳下去。
“……”三代扶額,目光落回到眼前的水晶球上,隨后手在上面撫了一下,原本還在樹林中的場景一換,換成了一個小院子。
看著院子里那顆櫻花樹下三個黑發黑眸的人坐在石桌旁的場景,三代皺了皺眉頭,將煙斗插在嘴里,良久從嘴里吐出了一個煙圈:
“密切關注宇智波鼬,不要放松。”
“是。”
三代話音剛落,一個帶著狐貍面具的暗部無聲的出現在三代身后,隨后又轉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