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采購與供應鏈管理:一個實踐者的角度(第3版)
- 劉寶紅
- 7553字
- 2019-03-15 19:04:23
供應鏈的根本是協作,那為什么不協作
我們知道,供應鏈是采購把東西買進來,生產來加工增值,物流負責配送給客戶。自從有現代企業以來,就有人做采購,有人做生產運營,有人做物流配送。也就是說,采購、運營和物流管理由來已久,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那為什么供應鏈管理是個新概念,直到20世紀80年代才出現?根本原因:單一指標驅動下,職能之間山頭林立,協作度低,形不成供應鏈。讓我細細道來。

職能之間山頭林立,協作度低,形不成供應鏈
傳統模式下,企業是職能導向,驅動員工行為的是職能目標,即自上而下的目標。比如對采購來說,就是采購價格最低,因為老板對采購的最大要求就是省錢;對生產來說,就是產能利用率最高,這也是老板最為關注的。你知道,價格沒有最低,只有更低,如果犧牲交付、質量和服務的話。生產也類似:為了提高產能利用率,降低單位生產成本,那就減少換線,以延長交付周期,犧牲交付績效為代價。
也就是說,在傳統模式下,驅動員工行為的是豎向的效率型指標(比如成本更低、產能利用率更高),缺乏橫向的服務型指標(比如交付更快、質量更好)。在績效考核的驅動下,每個職能關注的重點是頂頭上司,而不是兄弟職能的訴求,這樣,職能與職能之間就串不起來,形不成供應鏈。這也是職能之間協作度低的根本原因。
這也是為什么兄弟職能之間經常互相挖坑,不管是自覺還是不自覺地;而上下級之間就很少互坑,協作也容易多了。這里的關鍵是強相關的指標:上級的目標百分之百傳遞給下級,下級的績效也百分之百匯總給上級,大家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但跨職能之間則不是,職能之間的橫向聯系不夠強。也就是說,縱向指標之下,你關注的是來自上司的需求;橫向指標缺失,你就不會那么關注兄弟職能,也就是內部客戶的訴求。結果就是山頭林立,局部優化盛行。
當然,有人會說,我也有橫向指標啊,比如交付和質量。你當然有,但問題是,把你敲得滿頭是包的,是沒完成你老板的事,還是兄弟職能不滿意?或者說,讓你晚上睡不著覺的,是你老板的事,還是兄弟職能的?如果是前者的話,說明橫向的質量、交付等指標還是不夠強大;支配我們行為的,還是自上而下的指標。
而解決方案呢,就是建立強相關的橫向指標,讓職能之間有類似于上下級之間的強聯系。對于每個具體的職能、具體的員工來說,他們不但要有縱向的效率指標(比如成本、產能利用率、庫存周轉率),還要有橫向的服務指標(比如按時交貨率、質量合格率),這是一對表面矛盾,但實際相輔相成的指標,是打破職能壁壘,促進跨職能協作,形成供應鏈的關鍵。
這道理不難,你天生就懂,因為兄弟職能不配合,你的第一大招就是想方設法讓對方“背指標”,背的就是橫向的服務型指標。那為什么總是給“背”不上呢?或者說名義上“背”上了,實際上卻沒有呢?
這里的根本原因有二:其一,橫向指標在績效考核中權重太低,沒法起到“強相關”的作用,引導員工的行為改變。其二,企業的管理精細度不夠,沒法有效客觀量化橫向指標——沒法客觀量化,就不知道;不知道,就沒法管理,還是沒法“強相關”。
第一個原因無須多言。對于第二個原因,讓我們拿供應商的按時交貨率為例來說明。之所以用按時交貨率,是因為這是所有橫向指標中最為直觀,也最為簡單明了的:要么按時,要么不按時,有什么可爭辯的?且慢,這問題遠沒有那么簡單。
先說什么是按時。計劃說,按時就是能夠滿足客戶需求,也就是說,以客戶的需求日期為基準。采購馬上就有異議:供應商的正常交期是30天,客戶的需求日期只給3天,這怎么能做到呢?不公平。那什么叫公平呢?采購就說按照供應商的正常交期,要么是合同約定,要么是報價時約定。這時候銷售、計劃、生產馬上“跳”起來了:這世界不是個完美的世界,如果客戶每次都給我們足夠的響應周期,那還要采購干什么?
就這樣,計劃基于需求日期,3月1日就要貨;采購基于標準交期,3月31日才交付。兩個極端,對另一方都不公平。不公平就沒有約束力——連法律都有規定,強迫簽訂的不公平合同不具法律效力。那什么叫公平?供應商說,我理解你們3月1日要貨,但物理定律沒法違背:車工需要x天,銑工需要y天,最后的精加工需要z天,也就是說,最快也是3月15日,否則要貨沒有,要命一條。就這樣,計劃、采購和供應商三方達成一致,3月15日就成為按時不按時的標準,也就是說,基于供應商的承諾日期。
這道理很簡單,是不是?沒錯,對于一個具體的訂單來說,這是不難。但想想看,一個公司,每天動輒有幾十幾百個訂單,每個訂單都這么來回拉鋸,達成三方一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達成一致,第二天需求變了,得,又得重新來一次。這工作量有多大,離開電子商務的支持,簡直不可想象。
在電子商務發達的企業,采購訂單由ERP自動生成,發給供應商;供應商確認交期、數量、單價,通過電子商務傳遞給采購方;如果供應與需求匹配,這就作為供應商的承諾寫入ERP,成為后續判斷是否按時的標準,不需要任何人工介入;如果不匹配,系統會自動提醒供應商做出更好的承諾;還不夠好的話,采購員、物控員、催貨員就人工介入,打電話,發郵件,找老板,督促供應商改進交付,直到供應商做出三方能夠達成一致的承諾。第二天需求變了,這樣的流程就重來一次。
看得出,有電子商務支持的話,百分之八九十的事兒由信息系統做了,員工只是負責那5%、10%的例外;沒有電子商務的話,員工就不得不把所有的情況都當例外,我還沒見過一個公司,能人工確認每個訂單的供應商承諾日期,并隨著需求日期的更新而更新。遺憾的是,大多數企業都沒有這樣的電子商務,所以就沒有能力做精、做細,在訂單和料號層面客觀統計按時交貨率。
沒有三方認可的承諾日期,計劃就基于需求日期統計,按時交貨率自然很差;采購為了自保,就基于正常交期統計,按時交貨率自然很好。告到老板那里,老板一看,雙方都有道理啊,只好批評教育,再宣教一番“以客戶為導向”,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結果呢,計劃只能以內部客戶的身份,從道義上給采購壓力;而采購呢,雖然“背”著供應商的按時交付指標,但實際上形同虛設,起不到“強相關”的作用,驅動他們的仍然是單一的價格指標。
最簡單的按時交付都這么難以客觀統計,質量、服務等指標就更難客觀量化。就拿供應商的質量問題來說,每一個質量問題,都意味著生產線、質檢、供應商以及設計之間無窮盡的扯皮,大量Email亂飛,大多企業根本沒有資源來梳理清楚。同理,沒法客觀統計的就沒法管理,這樣,供應商質量指標就沒法落實到采購頭上,驅動采購的呢,依然是自上而下的成本指標。
做不精細,企業沒法有效量化橫向指標,就不得不借助企業文化來推動跨職能協作,讓大家“學雷鋒”,但沒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既然職能之間的橫向指標難以客觀建立,有些企業就采取組織措施,成立集成供應鏈部門,讓采購、運營、物流、計劃、客服等職能統一匯報到同一個總監,通過組織措施打通這些職能之間的壁壘。圖1-6所描述的,就是一個本土名企的“集成供應鏈”。該公司設立首席供應官,與負責營銷、產品的兩位老總平行,一起匯報給CEO。在首席供應官下,有負責供應商選擇的尋源、負責工廠的生產,以及端對端的供應鏈。

圖1-6 集成供應鏈是通過組織措施打通部門墻
有人或許會問,既然尋源與生產都是供應鏈的一部分,為什么沒有包括在集成供應鏈里?這里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生產管理成百成千的員工,有很多瑣碎雜務;尋源要跟設計、供應商打交道,有很多商務關系要維護,供應鏈總監的精力有限,沒法對付那么多的事情。其二,成本壓力大的時候,企業就傾向于集中采購,把尋源單列出來,在更高層面整合需求,增加規模優勢,獲取更好的采購價格。
有趣的是,也正是在這個名企,尋源有時候歸供應鏈,有時候又獨立出來。其后的驅動因素呢,就是企業的業務需求:當速度不夠快的問題更大時,尋源劃歸供應鏈,從尋源到訂單處理都在同一個職能,以快速響應市場需求;當成本不夠低的問題突出時,尋源就單列出來,以獲取更大的規模優勢。很多企業的采購時而集中,時而分散,后面的驅動因素也是一樣。
集成供應鏈讓客服、計劃、執行采購、倉儲、配送等職能處于同一部門,其好處是,即便職能之間沒有客觀的橫向指標,也可以通過組織措施,促進這些子職能之間的協作,以控制局部優化,推動全局優化。
比如有個公司,原來采購、物流分別匯報給不同的總監,再到不同的副總,最后到同一個高級副總裁。兩個職能,兩條迥異的匯報線,從員工到經理到總監到副總,都是單一指標驅動:采購希望供應商發貨越快越好,物流希望運輸成本越低越好,就經常出現互坑的情況,比如采購員動不動就讓加急運輸,而加急運輸費用呢,則由物流部門來買單。
當這個公司成立集成供應鏈后,采購經理和物流經理都匯報給同一個供應鏈總監,總監層面既對采購的按時交付負責,也對物流的運輸成本負責。在一對相互矛盾的指標驅動下,總監一看到加急運費那么高,就馬上找手下采購經理的麻煩;采購經理就找采購員的麻煩,于是采購員也就“理性”多了,再也不敢動不動就24小時加急,超額的物流費用也就得以控制。
集成供應鏈的另一個好處是“冤有頭,債有主”,給銷售等內部客戶一個解決方案。當沒有集成供應鏈時,銷售問責計劃,為什么交付不按時;計劃一轉身,就把問題推給了生產,說生產不及時;生產自然有采購墊背,說供應商沒有按時交付;采購就把設計拉出來,說設計變更;而設計,則把球踢給了銷售,說都怪客戶的需求變更。最后,沒有一個職能真正對銷售負責。成立集成供應鏈部門后,責任到此為止:從接到客戶訂單開始,計劃、采購、生產、包裝、配送,都歸供應鏈總監負責,供應鏈總監對這些職能“要打要罵”隨便,但最終的交付呢,找供應鏈總監就行了。
業界人士說
以前PMC、制造、品保各自獨立的時候,產線和供應商一旦有問題,馬上就暴露出來;現在把這些職能集成到生產事業部(跟集成供應鏈類似——作者注),供應端的問題反倒不容易暴露,而一旦發現,就是大問題。
劉寶紅答
在供應鏈上,沒問題是最大的問題。這就如小孩子們在一起,總是會打打鬧鬧的;一旦沒聲音了,有經驗的媽媽都知道,完了,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干壞事呢。
沒有一種組織結構是完美的。一種組織結構解決了一些問題,必然會產生另一些問題。關鍵是要看解決的問題多,還是制造的多。但如果這種集成能夠更好地解決更多問題,集中、集成還是值得的。
組織越是集成、集中,組織內的問題就越不容易暴露。比如當生產和計劃分離時,你會經常聽到生產抱怨計劃;而當生產部門自己做計劃、自己做執行的時候,抱怨的聲音就小了很多——誰會自己抱怨自己呢?但你知道,那并不是因為生產自己做計劃做得更好。
有些企業習慣于獨立各職能,目的之一就是暴露問題。我的經驗是,越是管理粗放的企業,比如大型央企、國企和內地的一些大型民企,職能之間的集成度越低,職能與職能之間的監督就越強,防止貪腐等行為。當然,這種多權分立會造成別的問題,比如唯一責任人缺失,在后文的“多權分立,供應商成了公共草地”部分還會詳細講到。
實踐者問
供應鏈管理部門得如何設置,才能讓供應鏈更加有效?
劉寶紅答
不知道,因為組織結構一定要跟業務需求聯系起來,才能討論有效無效。比如當成本壓力大時,集中采購是很好的組織結構;但是,當速度不夠快成為大問題時,集中采購就不是有效的組織形式。
這里我要補充的是,你不一定得有供應鏈管理部門,才能管理供應鏈。供應鏈管理更多是流程型管理,而不是組織型管理。流程穩健,完全可以不要“供應鏈管理”部門。比如蘋果就沒有“供應鏈管理”部。我的老東家也是。流程穩健的標志是職能之間的橫向指標完善。比如在一些企業,計劃、采購、生產、物流等職能之間設立了強相關的指標,在計劃的驅動下,各部門各司其職,也能取得良好的供應鏈績效。
小貼士 供應鏈管理的“儒家”與“法家”
傳統的日本供應鏈是長期關系,或者說,更像“儒家”的做法。在長期關系下,績效考核相對很次要。這就如一家人,相互之間很少會設定指標。而約束雙方行為的呢,也正是長期關系,是未來,因為在長期關系下,雙方都有很多可失去的,所以就更加理性。
比如在論資排輩的終身雇用制下(當然,現在的日本也早已不盡如此),員工表現不好,就沒有好的晉升機會;跳槽后,又得從頭開始,從最基本的做起,損失反倒更大,這促使員工在現有工作上盡職盡責(當然也承受很多委屈和壓力,你到日本的地鐵上,一眼望去,職業人的滿頭灰白就是證明)。同理,在長期合作下,供應商知道未來一部分業務是它的,如果不把現在的事做好,風險就是失去未來生意,這也驅使供應商更好地干活。
但是,對于北美和中國企業來說,這就很難適用。美國和中國其實驚人地相似,放在企業行為上,那就是短期關系。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中國比美國更短期罷了。不管是企業之間,還是企業與員工之間,短期關系意味著沒有未來;沒有未來就意味著沒有可失去的;沒有可失去的,你自然就沒法拿未來來約束對方。那怎么辦?就只能推行“法家”的做法,基于契約來管理。
契約有兩種:其一,豎向的契約,這是上下級之間的契約,也是最基本的契約,驅動職能內部上下級之間的協作;其二,橫向的契約,這是兄弟職能、公司與公司之間的契約,驅動跨部門、跨公司協作。前者體現為縱向指標,后者體現為橫向指標。縱向指標大家都熟悉,橫向指標的好處呢,就是別光顧著把所有的水都放到自己田里:種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要緊,分點水到鄰居的地里也要緊。分多少呢,不是靠發揚風格,而是約定好的,即橫向指標。
過去三四十年來,本土企業從沒有契約的“大鍋飯”,過渡到有豎向契約的市場經濟,現在正在建立橫向契約的路上。但是,對本土企業來說,契約化還遠未完成。一方面是文化原因:傳統的文化是基于關系的,要變成冷冰冰的契約關系,會有各種挑戰;另一方面是能力原因:企業的管理精細度還不夠,沒法有效客觀量化績效,建立強相關的橫向指標。
于是,很多企業就“儒”“法”并舉,一方面大張旗鼓宣揚企業文化,這是儒家的做法;另一方面推行績效管理,典型的法家做法。而做得好的企業,這兩方面都做得不錯。
就拿華為和海爾來說,這是一南一北兩個非常有代表性的本土名企,在外人看來都是企業文化非常強的企業,似乎靠的就是任正非和張瑞敏的一張嘴。但是,華為和海爾不是靠企業文化吃飯的,如果把它們理解為儒家信徒就大錯特錯了;企業文化背后,它們靠的是異常嚴酷的績效考核,典型的“法家”做法,而這正是局外人不知道,或者不愿意知道的。
比如海爾的“日清日畢”,字面上文質彬彬,翻譯成白話可就不了:今天的事兒沒做完,晚上你就不要回家。他們甚至為每一個員工獨立核算,你對內部客戶做了多少事,那是你的營收;內部供應商為你做了多少事,那是你的成本,力求每個人、每件事的賬都算得清清楚楚。
再比如華為的能上能下,幾年前我跟他們的兩位銷售高管會面,其中一位總監指著另一位副總說,以前他們兩個的職位正好相反,后來因為績效原因,兩個人就倒過來了。能者上,不能者下,這話說起來多么容易,但在注重關系文化的氛圍里,有幾個企業能真正做到?華為可以說把法家精神發揮到了極點。
這里要補充的是,傳統的日本企業雖然是儒家做法,績效考核不是很嚴格,但不要忽視它們的績效統計能力。在我所熟悉的全球企業中,日本企業可以說是數據最齊全,分析最到位的。夸張點說,它們的每一件事都有數據支持,員工的Excel用得爛熟,決策更多的是基于數據,而不是判斷。
你可以不算賬,但不能沒有賬。放在績效管理上,就是你不一定要考核,但不能不統計。要知道,企業大了,幾億元、幾十億元的規模,離開績效統計,就沒人知道真相——不統計就不知道,而不知道就無法管理。管理能力的一大標志就是數據的充分與否。放在古代帝國的文明程度上,就是能否造冊征稅:中原文明有能力做全國普查,能夠按丁、按畝征稅;而草原上的野蠻人呢,就像匈奴,稱雄北方幾個世紀,往往連自己有多少人馬都弄不清,最后連片瓦片都沒留下,就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案例 找替換供應商時,技術與質量不積極
有位職業人新近晉升供應鏈經理,全面負責公司的采購、質量和物流管理。擺在他面前的第一要事就是供應商質量問題:有些關鍵的供應商,質量問題一直沒法解決。這位經理的解決方案呢,就是啟動供應商淘汰機制,另行選擇更好的供應商。但是,技術和質量人員都不夠積極。他問我該如何設置績效考核,提高這些職能與采購協作的意愿,盡快找到替換供應商。
案例企業年度營收十億元左右,不大也不小,職能之間的部門導向有,但壁壘遠遠沒有大公司的那么高。在開發替換供應商上,技術、質量人員積極性不高,看上去是個“不愿意”的問題,其實是因為供應商沒選好、沒管好,根本上是個“不能夠”的問題。而解決方案呢,要從選好、管好供應商,爭取首發命準上找,而不是第一個供應商沒選好、沒管好,就再找一個,讓各部門重復投入資源。
遺憾的是,很多人分不清“不愿意”和“不能夠”,誤把后者當前者,一味地在績效考核上做文章,自然沒法解決問題。
就拿案例公司來說,供應商選好后,后續管理跟不上,有選擇、沒管理,好供應商也會變壞(這點后文還會詳細談到)。就質量問題來說,他們先是單純依靠質量部門來應對,比如駐場管理,自然沒法解決;最終變成了整體供應商問題,采購就拿淘汰代替管理,讓技術、質量開發替代供應商,意味著更多的技術驗證、質量評估工作。質量、技術雖然不知道根本的解決方案,卻明白找替代供應商并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因為新供應商一進來,也會有老供應商的問題——這兩個職能早已吃過很多虧,受過很多苦,對這點有很多切身體會。
所以,在找新供應商上,技術與質量消極反抗,出工不出力,也就不足為奇了。而解決方案呢,不是給這兩個職能定指標,讓他們更加愿意開發替代供應商;而是要改進供應商的選擇與管理,爭取第一次就把供應商選到位、管到位。
類似的情況很多。
比如有個企業的供應鏈老總說,他們的銷售預測保守,不愿意建庫存,導致供應鏈趕工加急。怎么才能促使銷售多建庫存?這不是個績效考核問題,這是個能力建設問題:該公司采取“銷售提需求”的做法,讓一線銷售人員做需求預測;那么多的一線銷售,每人預測自己的客戶需求,預測的顆粒度那么小,預測的準確度注定很低;預測準確度低,庫存的風險大,銷售人員建庫存就自然保守。所以解決方案不是給銷售績效考核,而是改善需求預測流程,比如在公司層面集中預測,兼顧關鍵銷售人員的職業判斷,提高預測的準確度,讓銷售能夠更有效地管控庫存風險,從而更愿意建庫存。
延伸閱讀

對于跨職能協作,我的基本觀點是要通過績效考核,設立強相關的橫向指標來解決不愿協作的問題。當然,過猶不及,績效考核也有副作用。比如《孔雀效應》一文中講到的單向選擇,還有我們都熟悉的“手術很成功,病人卻死了”,都是常見的“績效考核病”。在我的“供應鏈管理專欄”(www.scm-blog.com)上搜索題目,或者掃描二維碼,即可閱讀《孔雀效應》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