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韓坤范有點慌
- 唐昭宗之武將召喚系統
- 江湖夜影
- 2100字
- 2019-03-15 19:00:00
左軍府衙的臺階又光又滑,在太陽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韓坤范小心翼翼地拾級而上。
高大威猛的衛士們執戟矗立在兩旁,仿佛木雕泥塑一般,動也不動。
韓坤范低著頭,不敢看他們的眼神。
這幾十級臺階,他仿佛走了幾十年。
在第一道大門前,衛士們解除了他的腰刀,卸掉了他的頭盔,摘下了他的披風。
失去了這些裝扮,他好像失去了心膽。
在第二道大門前,衛士們連他的甲胄也扒了下來。
韓坤范頓時覺得自己就像個初生的嬰兒,對潛在的危險毫無反抗之力。
再往里走,他就到了專供客人等候的房間。
房間里家具齊全,瓜果點心擺滿了桌子。
韓坤范有些渴,他瞅了瞅盤子里的茶餅,心中吃驚非小。
那茶餅的包裝上分明寫著蒙頂石花四個字。
韓坤范知道,這蒙頂石花茶乃是西川的貢茶,產量極少,專供皇室,楊復恭居然拿這種稀罕之物來招待客人,足見他并不拿這東西當回事。
“到底是觀軍容使啊,就是不一樣,跟他比,自己喝得那茶根本就不是茶,是尿。”
韓坤范暗自感嘆。
屋子里的幾個仆人都是極精明的家伙,眼看韓坤范盯著茶葉不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多久,一壺清香怡人的蒙頂石花茶就擺在了韓坤范的面前。
“反正要等一會,不如先喝兩杯吧?!?
韓坤范抱著不虛此行的心態,連干了好幾杯。
他顯然不是個茶道高手,把喝茶當成了飲酒。
仆人們站在一旁,也不便笑話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么一壺極品好茶被他禍害了個底朝天。
茶這東西喝多了,容易尿急。
韓坤范八成是忘了自己是在等待楊復恭的傳見。
正當他要出恭的時候,一個衛士走了進來。
“韓制使,軍容有請!”
“得,憋著吧。”
韓坤范心中無奈,只好跟著衛士先去拜見楊復恭。
走了沒多遠,就見前方出現了一個很大的廳堂。
廳堂的中央是一張很長很寬的大木桌,紫檀色,上面擺滿了各種文書。
別看文書多,卻絲毫也不亂。
公文,畫冊,地圖等等,分門別類,全都碼放得整整齊齊。
韓坤范明白,這就是楊復恭公干的地方。
他抬眼望去,一個銀發老叟,沒胡子,站在木桌的一角,正彎腰察看些什么。
不用說,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左右神策十軍兼十二衛觀軍容使楊復恭了。
“稟軍容,韓制使到!”
衛士聲音洪亮,楊復恭卻頭也沒抬,只是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韓制使,你到這邊來!”
楊復恭還是沒抬頭,仿佛自言自語一般。
韓坤范挪動腳步,慢慢走到楊復恭的身邊。
“韓坤范拜見軍容!”
“嗯,韓制使,你和老夫雖然甚少見面,卻也是老熟人了?!?
韓坤范明白他話有所指。
哎,沒辦法,誰讓他老讓人抬著禮物往人家跟前湊呢。
“軍容見笑了,某家官小職微,怎敢妄言和軍容相熟?。俊?
這不是韓坤范自謙,京畿制置使這官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實際上真就比不上觀軍容使的一根小指頭。
“韓制使過謙了,本軍容公事繁忙,若是有些地方怠慢了,還請貴使不要介意啊。”
畢竟熱臉貼了他的冷屁股,還不止一回,楊復恭覺得有必要在語言上安撫一下。
韓坤范也不蠢,心里明鏡似的。
他客氣了兩句,便不想再和這老家伙兜圈子,于是扯回正題道:“軍容,不知此次召在下前來,所為何事?”
“韓制使,昨晚的那兩封信是你派人送來的,對嗎?”
“對啊。”
韓坤范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不是廢話嗎?
難道是送信之人沒講清楚?
不可能啊,那可是跟著自己多年的老仆人了,腦袋絕對好使,不可能出岔子的。
“信有問題。”
楊復恭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韓坤范的心窩上,讓他窒息了至少兩秒鐘。
“你自己看看吧!”
楊復恭看出了他的惶惑,把那兩封信扔到了他的面前。
韓坤范顫抖著雙手將兩封信展開細細研讀,卻怎么也找不出毛病來。
這兩封信,一封信是他自己寫的,遣詞造句格外小心,絕無差錯,而另一封信是田獻銖寫給他的,他原封不動一字未改,怎么可能有錯?
“軍容,在下愚鈍,看不出問題來,還請軍容指點一二。”
“你寫信難道不署名,不蓋印章的嗎?”
楊復恭突然站直了身子,聲色俱厲道。
韓坤范嚇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連退了好幾步。
“軍容,此話怎講?”
“你自己好好看看,田獻銖這封信有署名,有印章嗎?”
韓坤范仗著膽子,再次看了看那封信,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韓坤范一顆揪著的心終于舒展開來。
“軍容,是這樣,田獻銖的信上確實沒有署名沒有印章,但卑職敢以人頭擔保,此信絕對出自田獻銖之手!”
韓坤范信誓旦旦,一副善男信女的模樣。
楊復恭何許人也,面對韓坤范,他先是安撫,再是恐嚇,就是為了觀察他言談舉止的變化,好判斷他是不是心口如一。
得益于多年的官場經驗,楊復恭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直覺,這直覺能幫助他判斷對方是敵是友,是誠實正直的君子還是撒謊成性的小人。
現在,他的直覺告訴他,韓坤范說得話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只是缺乏事實依據,他還不能下最后的結論。
“韓制使,人有一雙眼睛,一對鼻孔,兩只耳朵,唯獨只有一個腦袋,莫要拿這個開玩笑!”
“軍容,你有所不知,送信給卑職的那個人是田獻銖的干兒子,名叫田從本,田獻銖和卑職的聯絡一直都是此人穿針引線,所以,卑職才……”
“韓制使,你八成是被田獻銖算計了?!?
沒等韓坤范把話說完,楊復恭就打斷了他。
“軍容,不可能!卑職……”
韓坤范還想分辨,楊復恭卻狠狠地掃了他一眼。
那冰冷的目光,可以凍結人世間的一切熱情。
就連他憋了半天的尿,似乎也被楊復恭那犀利的眼神給活生生地瞪沒了。
他低頭,束手,默默在站在原地,一聲也不敢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