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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籌備婚禮翰章逆父

張翰堂從巡撫衙門完事,已是下午。離晚飯時間還長,便直接回了桔園。這兩日如此應酬,頭昏腦漲,又倍感壓力。看到王意如,徑直拉起王意如進了臥房。

事畢王意如邊穿衣服邊對張翰堂說道:“上午王敏之來找過你,我說你在公館。他沒說什么就走了,留他吃中飯也不吃。”

張翰堂問道:“沒說什么事?”

王意如說道:“沒有。”

張翰堂接著說道:“他如果有事,還會來的。下回有人再來,記得務必問清楚來人有何事。即便我不在,也好安排。月牙湖工地上,工匠越來越多,你要有時間,就做些吃的慰勞慰勞。我下次安排姜夢翎與工匠說,過年也不停工,過年的紅包,節禮,你也要給匠人們備好。興工動土,千萬要和氣,不要弄出不吉、不潔的事來!”

王意如嬌媚地挽住張翰堂的脖子,送去一個香吻:“知道了。”

張翰堂捏住王意如的下巴,邊吻邊說道:“去了工地,像木工班,砌工班的班主,有必要就請到桔園來,好好招待一番。將來若要趕工期,少不了他們出力!”

王意如被張翰堂弄得嬌喘連連,饑不可耐,想伸手再去褪張翰堂的衣物,卻被張翰堂輕輕推開了:“我今晚還得去公館,明日,再來陪你。對了,你那兩個表妹若方便,就請到桔園來。我有事與她們商議。”

王意如驚訝看著張翰堂,臉上又有些醋意:“你看上她們了?”

張翰堂笑道:“看上了又說何?還怕她們不愿答應不成?好了好了,天天被你這么喂,哪還有余糧去找別的女人?”

王意如嘟了嘟嘴:“這還差不多。說吧,找她們什么事?”

張翰堂壓低了聲音:“知道白沙樓嗎?我們建的月牙湖,比白沙樓還要大一圈。你想想,里面得有多少姑娘?”

王意如瞪大了眼睛:“不是建府邸?你是說,是要建一個比白沙樓還要大的酒樓?姑娘、奴婢,加起來不得要兩三百?我那兩個妹妹,就憑她倆,能辦妥這事?”

張翰堂回道:“辦不到,才請她們來商議!粗看去,她們也是老江湖,說不定有一些辦法。好了,不陪你多說了,得走了。記得有空,接她們來住幾天。”

張公館依然熱鬧,到底是張翰旗張翰章回來了。張翰旗是外面熱鬧,畢竟在外辦學,來找張翰旗的人連晚飯時間都穿梭不停;張翰章是公館內熱鬧,帶著四位夫人,每位夫人還都帶著兒女,仆從。廣州來的貴婦不講那些禮節,在公館內大呼小叫,嘰里呱啦又沒幾個人聽得懂。鄉里有老話,說一個女人絮叨起來,就是五百鴨子。這里有四個女人,就是兩千只鴨子,可想而知在公館內有多鬧騰。平日里的公館,氣氛是相當壓抑的,規矩又多,這便是張翰堂不太愿意在公館安排公事的原因。桔園,才是張翰堂的天堂。

張翰旗話不多,外人看來文質彬彬,哪怕是在與程家父子席上,也是內斂沉穩,惜字如金。這讓張翰堂憑空多了幾分好奇。好在公館并無禁地,任何房間張家兄弟都能出入自由。踱著踱著,不覺到了張翰旗會客廳的房門外。透過虛掩的門,只見張翰旗眉飛色舞,情緒高漲,仔細一聽,說的都是家國大事,甚至還有一些大逆不道攛掇謀反的話語。再一細聽,張翰堂聽得渾身冷汗!翰旗說的,與當初何先生在赴浙船上講授的,高度一致。張翰堂摸了一下自己腦后的辮子,突然覺得有些多余。

聽了一會,不覺天已黑,外面又冷,張翰堂就去了飯廳。還沒開飯,姜夢翎就慌慌張張跑來,把張翰堂拉到一邊:“生了!我夫人生了!生了個兒子!”

張翰堂一臉驚訝,高興地說道:“你說敦秀夫人,生了?母子可平安?”

姜夢翎微笑著回道:“平安平安!生了六個時辰,生了高興,第一時間來告訴你。”

張翰堂拉起姜夢翎的手:“走,看看去。”說罷又想起什么,回到房中左看右看,不知挑選什么當作見面禮,便取了五十兩紋銀,看到書案上一本嘉靖刻本的《解字說文》,隨手取了紅綢包好。

再見到姜夢翎時,張翰堂笑著說道:“家里有這種喜事,也不見你說過一次,生了才告訴我,你說你,應該不應該?”

姜夢翎不好意思地說道:“剛有的時候,算了八字,怕保不住,就誰都沒說。現在生了,又是足月生產,想必無憂,才敢出來報喜!”

二人到達姜夢翎租住的院子,屋內也很是熱鬧。姜老先生正抱著嬰兒,走近一看,嬰兒已經睡著,看著非常像姜夢翎。姜老先生做了個屋里請,小聲說話的手勢。說話間將嬰兒轉手,讓邊上的婦人抱著。姜老先生老來得子,生姜夢翎時已快五十歲。當年王素春父親給姜老先生做媒時,姜母足足小了快二十歲。正是看在姜夢翎乃獨子,便早早完成婚事。不到兩年,就抱上了孫子,深感自己安排得精明。

進到里間,接生婆還沒走,正陪著敦秀夫人。敦秀夫人面無血色,看上去就是筋疲力竭。張翰堂知道敦秀夫人需要的是休息,簡單客套了幾句,放下東西就退出去了。

到了堂屋,姜老先生已經上好了茶,擺好了瓜果。知道姜夢翎張翰堂還沒吃晚飯,已安排廚房在準備。姜老先生招呼張翰堂喝茶道:“我學生送的溈山茶,嘗嘗。”

張翰堂聞了聞,果然清香撲鼻。即便是新茶,至今也半年有余,看上去卻還泛著茶綠,似是剛采下不久。喝了一口,果然講究:“老師,這是密印寺后山那幾株老樹的春茶吧?”

姜老先生笑道:“小小年紀,懂得不少。”

張翰堂自覺班門弄斧,錯開話題道:“不小了不小了,夢翎都當爹了!我知道那幾棵茶樹,是經常逃您的課,翻進寺里看和尚念經去了。次次回來都被您罰抄三四個時辰課文,抄得都想出家了!”

姜老先生被張翰堂逗得大笑不止:“你說你,但凡用點功,何愁不能上榜?還有,今后不必稱我為老師了!叫我伯伯便可。我已經不教書了,聽夢翎說了你好多事,后生可畏,此后恐是要你教我!”

張翰堂慌忙擺手:“老師,哦,伯伯,千萬別這樣說。伯伯教子有方,是我占了夢翎的便宜。夢翎才是真正能統全局的高手,掌管外務,相宜得體;處理內務,井井有條。對了,伯伯,小娃娃取名字了嗎?”

姜老先生笑道:“按五行八字和族中輩分,想取名姜毓琥。王旁的虎。還沒與夢翎說,還不知道他同意不同意,兒子是他的!”

張翰堂也笑了:“有什么不同意的,是他兒子,更是您的長孫!他不同意?他不同意我罰他上船,做裝卸工去!”

兩人正說笑間,姜夢翎端著飯菜進來:“罰誰做裝卸工呢?”

爺兩一聽姜夢翎如此問,笑得更大聲了。張翰堂收住了笑:“伯伯連小伢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叫毓琥,琥珀的琥。”

姜夢翎一拍手,道:“這名字好哇,這名字吉利,不久就會用上琥珀的珀字。父親只有我這么一個兒子,搞得我從小天天跟你玩,也不學好。我得下餃子似的,下一串。以后我和敦秀負責生,父親您就負責取名字!”

姜老先生一聽姜夢翎如此說,便對著張翰堂說道:“生意的事,你就多使喚夢翎。工錢別給他,直接給敦秀。對了,你父親身體怎么樣?好久沒去拜訪了。聽說你正籌辦自己的婚事,時間定了嗎?”

張翰堂說道:“父親身體尚好。日子定了,定在正月初八。伯伯務必賞光親臨。”

姜老先生笑道:“那是一定!”

張翰堂在姜夢翎家吃過晚飯,待了一會,回了張公館。回到張公館,兄弟三人皆在張老先生房間,準備婚事請柬。看到張翰堂回來,張翰初起身拉住張翰堂往里走,坐下。張老先生和齊總管仍在照著名單寫請柬,案上已經擺了厚厚的幾摞。看到張翰堂,放下筆:“只有二十余日,便要迎娶少蓁姑娘。這些請柬你們兄弟四人務必年前送完。程府醴陵的親屬,昨晚少麟送來了名單,翰書不在,翰旗你就是長兄,還是得你親自去一趟以示隆重。官步鄉中,就交由翰章你去,多少年沒回來了,順便去拜訪拜訪族中的長輩。如果梁家兄弟在鄉里,翰章,務必親自登門,禮品要備足。本來計劃你們兄弟幾人,年前都回去一趟,時間恐怕來不及,那就年后再回,順道拜年。巡撫衙門我親自去,其他各級衙門,長沙府,寶慶府,湘潭府,郴州府,常德府,就翰初去吧,畢竟只有你仍食著皇祿。長沙城中故交,翰堂,讓齊總管,王掌柜親自領你去,將來要打交道的地方多,正好去認識認識。省外的來不了的,就都拍電報吧。”

兄弟四人起立鞠了個躬。張翰章笑著說道:“明日物資回來,父親,我意先屯碼頭倉庫。可是,按照您的這些請柬,得幾百桌,這酒席如何辦呢?公館門前坪小,屆時車、馬、轎眾多,如何又擺得下!”

張老先生沉思片刻:“白沙樓滿是污穢,酒席我本不愿去那辦。若無他處,那就定那吧。包場事宜,我先致信,你去處理。”

張翰章也思考片刻:“父親,您看可否這樣,兵分三處,公館為主,其他兩處為輔。公館四十余間房,席開一百桌壓力不大,重要賓客需要留宿也方便。白沙樓包場三層,一百桌自不在話下。其余另擇他處。請柬上直接注明去處。送請柬之時同時做好說明。聽翰初說,翰堂立了一處小宅,此處亦可作為同輩聚會之所,私邸待客,歷來也是尊榮之法,想方設法安排個四五十桌。如此一來,賓客再多,也能安排。”

張老先生眼前一亮:“你們看,如何?”

張翰堂小聲問道:“可行是可行,如何敬酒?拜堂之后我與少蓁如何分身?依三哥所言,一兩個時辰內要奔赴三四處,如何來得及?”

張翰章連忙擺手:“老五多慮了,重要賓客勢必在兩處,一處公館,一處白沙樓。公館可在午時前開席,父親在公館招待,正午時趕到白沙樓便可。其余他處,我與四弟一處,屆時請何先生來,與二哥一處,負責招待,不過需父親安排家中有名望的叔伯同往。眾賓客定然也能體諒。”

張翰旗張翰初一聽,到底主掌廣州事務多年,安排起事來相當靈活得體。連連點頭。張老先生一看幾兄弟都認同張翰章的方案,便對齊總管說道:“就照翰章說的辦,一會我將請柬分一分,地方你們去安排。”

張翰堂突然想起月牙湖的事,覺得應該匯報一下,便接著說道:“父親,月牙湖工地已經在動工了,過年都不放假。此前替程家置辦宅邸,少麟送來銀票六萬余兩,我實花費不到一萬五千兩。運回的糧谷,布匹,鹽,除去出借的,到開春應該能結余八九萬兩。梁家糧庫被燒,卸在他們武昌總倉的七千擔糧,兩千匹布,一千擔鹽,若燒糧之事怪罪于我,或今年結不回貨款。總的來看,到開春,我或許現銀缺口在十萬兩上下。”

張翰章哈哈笑道:“老五,這等小事就不必報告父親了。明天你去找你大嫂,她會幫你安排的。大嫂不幫你,你就跟二嫂三嫂四嫂說。”

張老先生佯怒道:“翰章你說的什么話。張家爺們的事,要翰堂去問女人!你不能做主?你不能做主就回來,待廣州做什么!”

張翰章嘿嘿笑道:“父親父親,我待廣州習慣了。好了好了,不逗老五了。宅邸只管建,就當我再送你十六顆珠子了。”

張老先生聽張翰章如此一說,露出了笑容。張翰堂心里一緊,原來張翰章送程家的珍珠,足足值十萬兩!嘴上連連應承:“謝謝三哥。”

張老先生正了正身:“既然說到這,翰旗,你的所作所為,為父皆在眼里,平日不說,今日當著你兄弟們的面,只說一次: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少結交一些。翰堂婚事,萬不能生亂。來者不乏地方大員,丑話說在前,若再生出行刺之事,張家可就命懸一線,誰都保不了你!也保不了我!”

四兄弟聽得張老先生如此說,都正了正身。張翰堂首先反應過來:“父親,劉敬棠從杭州帶回的五十府兵還沒回去,所練兩百名鄉勇,正好能派上用場,父親放心,若還不能保證安全,我請程少麟調動新軍參與安保!”

張老先生搖了搖頭:“駐防省城的三十五混成協,程少麟初來乍到,他調得動?福禍難料,萬事皆要小心!你們兄弟可得齊心協力,謹慎從事。直到賓朋散盡!來者皆是客,大喜之日千萬不要見血光!”

張翰旗面色漲紅老臉:“國事家事有別,翰旗心中清楚。此前從不與你們說,正是為保家中安寧。既然父親您提起了,孩兒多一句嘴:我的朋友,學生,身皆許國。所做之事,皆乃為四萬萬人爭人格,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少已經殉國犧牲。他們并非不三不四之輩,不少還是留洋歸來,只為富民強國。懇請父親不要羞辱他們。”

張老先生拍著桌子道:“放肆!這些話你在家里說說也就罷了!你回來才幾天,公館進過你房間的足足有八十六人!他們出去說去,你就是密謀造反!民沒富成,國沒強成,你就先進了張家祖墳了!所幸現任巡撫是右賢兄,換作他人,你能富幾天民,強幾天國?”

張翰旗臉憋得通紅:“父親!您早年入行伍,舊友故交出將入相皆成大員,獨您不入潮流,為何?明說是不戀權位,其實本就是對朝廷失望!若非您成家早,有子嗣,換作如今,也會起身造……”

“反”字還未出口,張老先生狠狠拍了下桌子,摔了茶杯,碎了一地:“放肆!誰給你的膽子!這等話你再在家中說,我手刃了你!”

張翰章見狀,連忙一邊說著父親息怒,一邊將張翰旗往門外拉。

張翰旗同張翰章出了門,對著張翰章說道:“三弟不用拉我,亦不用勸我。四兄弟中,數我最窮。可與你在廣州待了半年,我心中所想,想必你最清楚!待五弟成了婚,我便登報聲明,不再進公館半步。清廷不滅,韃靼不除,我誓不歸家!若有朝一日牽連家里,三弟,萬望你多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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