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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無荼行舟
  • 奚年w
  • 3446字
  • 2020-02-16 15:33:45

乘著月色回到家,冼越偷偷溜回了自己的閨閣。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進去之時,圓桌旁正坐著一人,是她的父親。

“父親。”冼越有些心虛,旁邊的丫鬟們大氣也不敢出。

冼尉臉色鐵青,瞧著她進來時的裝束氣上心上:“這一日跑去哪里了?”

她是怕父親的,往日的父親總是一副威嚴之相,是父亦是師,在種種方面總是對她苛刻,要求極高。

今日偷溜出去沒向家里人報備,冼越知道父親生氣了,衣袂里的手微微攥緊。

“今日立春突然來了興致,所以出去走了走。”

“你若要出去為何不帶著丫鬟家丁,你自己獨自一人若是遇險了怎么辦?”

冼越沒了話,自己的確是興致一起便溜出去的,也沒想著帶上其他人。

“我已經查清楚了,你院里的丫鬟私自出府游玩,毫無規矩,通通杖責二十。”

“父親!”冼越聲音忽高,“她們都是得了我的允許才出去的,并不是私自出府。”

冼尉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道:“你的允許?你院里的大小事宜都得我做主,沒有我的令,她們不算私自出府算什么?”

屋子里霎時冷了下來,丫鬟們通通低下頭緊張兮兮,冼越攥著雙手,緊抿著唇不說話。

她沒說話,她有時真的不喜歡父親這般唯一的管制。她有時實在是太羨慕其他姊妹了,因為父親絕沒有心思約束她們,而她,至小便是注定了的,與其他姊妹不同,更與其他女子不同。

“越兒,你要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像今日這樣你私自出府,若是遭受意外可如何是好?父親從小將你帶在身邊培養,琴棋書畫你樣樣頂好,朝中政務、官員勢力以及天下局勢你都了如指掌,父親這般苦心的培養你,不是讓你成為冼府的平常小姐,而是,”

“皇后!”冼越打斷父親的話,她聽倦了,“而是成為南葵的皇后,越兒知道。”

冼越低垂著眼,皇后這兩個字總會讓她喘不過氣。

她的父親是南葵左相,重權在握,連當今皇帝顧淵曾經也是被她父親扶持上位。

自此冼府便與皇帝結親,未來皇后之位將會落在冼府,而那人正是冼府的三小姐冼越。盡管皇帝顧淵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坐上皇位的這十年,驕奢淫逸不管朝政,君不像君。但冼越是定下來的,不管皇帝是誰,品行如何,她都得嫁。

冼越七歲時便是準皇后,冼尉將她培養成一個合格的皇后,或者說是一個合格的女皇帝。

她只要進宮,她父親自有一切辦法讓她成為南葵最重要的那個人,堪比左相,堪比皇帝。

冼尉見她清楚,沒再說譴責的話。

“越兒,父親所愿便是南葵越來越好,最好立于西闕東原之上,一統桃夭大地。你是父親的希望,明白嗎?”

冼越緘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明白。”

她在七歲那年便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冼越了,而是南葵的皇后。

“十日后,皇上壽宴,你要進宮,以未來皇后的身份。”

冼尉走了,屋子里死氣沉沉。丫鬟們都出去領罰去了,她坐在鏡前,聽著丫鬟們的慘叫以及低聲的嗚咽聲,神色死寂一般。

她忽而想起了今日遇見的那個男子,他說,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云。

平凡卻又高遠,她冼越,似乎永遠也達不到。

......

“信可送到了?”

見著小廝回來,顧揚趕緊問道。

小廝瞧見自家世子如此期待,也不耽擱,連聲道:“今日冼小姐的丫鬟出來采辦布匹,小的已經將信給那丫鬟了。”

“好,甚好。”顧揚笑了笑,拍了拍小廝的肩膀,贊許他干得不錯。

“不過,世子,小的還不是很明白,您怎么就認定那女子就一定是冼府的小姐呢?”小廝不明白,問道。

顧揚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帶著笑緩緩道:“那姑娘姓冼,你說說都城有幾個姓冼的人家?況且她說話氣度通通不凡,身為女子便有大家見解不像尋常人家出身。都城不是尋常人家的誰還姓冼?”

自然是冼相府。

小廝明白的點了點頭,又糊涂起來:“可冼府有這么多位小姐,您怎么知道那女子是冼府的表小姐?”

顧揚用扇子敲了敲那小廝的腦袋:“你傻呀,自然是查的呀!”

當日去小留寺的人少之又少,查個冼府的小姐還不容易。

小廝摸了摸被打的腦門,憨笑道:“是是是,世子這般上心那女子怎會查不到?要我說啊,那位冼府的表小姐最好是個天仙似的人兒,要不然世子您為了邀她去長燈會,連蔣小姐的邀約都拒了。”

“我這個人只喜歡做自己樂意的事,就算沒有冼姑娘,我也不會應下那蔣小姐之約,徒增麻煩。”

顧揚隨性,他知道蔣家小姐屬意自己,但他不喜歡那蔣小姐,自然不會吊著人家玩,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也應當保持距離,這對誰都好。

顧揚笑了笑,抬頭瞧著晴朗地天空,云霧在眼中浮動一般。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明明知道今夜過去之后明日一定會到來,但他還是希望時間它快一點,帶著心中悸動地微甜,奔跑著來。

......

這幾日,冼越被禁足了,冼尉分配了任務,便是將這一月之內大大小小新封的官員都認個清楚明白。

都城最好的畫師給他們畫了畫像,冼越必須通過畫像認識朝中所有的官員,不僅如此,連他們的親屬家眷都要識得,并縷清官員之中的各種關系。

翻看著案桌上的畫像,旁邊的是白檀木的燃香,一絲一縷,在空中緩緩上升,然后消失。

“這張為何沒有人像?”

她問向旁邊的管家,管家解釋道:“這畫中人畫師還未完工呢?”

冼越點了點頭,只見畫上沒有人像,只有一行文字。

“顧揚,前太子嫡子,十歲時因皇帝登基之后被送往巫山郡。如今回來,與大將軍蔣都交往密切。”

大將軍蔣都?正是她父親的死對頭,手握軍權,朝中地位不容小覷。對于這顧揚世子,冼越也略有耳聞,據說當年前太子也就是他爹被人謀殺,雖未知道真兇,但大家心里面都明白是當今的皇帝顧淵。

“小姐,丞相說這顧揚您得注意這些,他被遣十年才回都城,許多人都還未識得他,連畫師一時也還畫不出他的畫像。不過,過幾日會送過來的。”

“好。”冼越將畫卷收起,朝中大小官員樣貌她都熟記于心,就差這顧揚世子了。

管家離去,冼越手中拿起書卷看了起來,專研于書本她最在行,不過一會便看得入迷。

“小姐,表小姐來了。”

丫鬟一聲喊,冼越便瞧見冼珠進來了。

“姐姐。”她放下手中地書,有些詫異來人。

冼珠是她的表姐,父母早亡從小寄身于家中后隨了冼姓。雖改了姓但卻不算親近,只因這位姐姐實在鮮少出門走動,深不露面,所以感情也就淡些。

“妹妹,今日姐姐前來叨擾實在不好意思。”冼珠瞧著她面前的書,便為自己地叨擾感到歉意。

冼越笑著搖了搖頭,旁邊丫鬟開始一一斟茶。

“姐姐向來不愛出來走動,最近又是出門祭春又是來我院中,妹妹為姐姐欣喜,雖一屋足暖,可是屋外的景致也能夠暖人。”

冼珠掩嘴輕笑:“妹妹說得是。”

說完,她便示意后面的丫鬟端著東西上來。丫鬟雙手捧著一塊布匹,樣色材質都還不錯,顯然是上品。

“年前再錦衣紡定了幾塊布匹打算置辦衣裳,今日才取到貨,特意給妹妹送一匹過來。姐姐知道妹妹平日衣裳都是宮中頂好的繡娘縫制,尋常繡紡中的料子與妹妹平日所穿定是比不了。但這已是姐姐能拿得出最好的東西了,還請妹妹別嫌棄。”

冼越笑道:“姐姐說的哪里話,都說錦衣紡布匹搶手,有錢也買不到,姐姐送我料子比其他的東西都好,正好近日我想做一件披風,姐姐的禮物來的正是時候。”

冼越趕緊讓人收下。雖府中事宜她不大管,但也知道表姐姐平日生活并不是很好,一塊好的布匹定是花了她不少的心血,就算她知道她前來是有事向求,也應承了下來。

見她喜歡冼珠松了口氣,有些緊張:“其實,姐姐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請妹妹幫忙。”

“什么忙?自家姐妹,姐姐無需客氣。”冼越笑了笑,盡量讓她感覺放松。

冼珠瞧了眼四周,冼越會意,叫退了屋內所有的丫鬟,屋中只有她二人。

“姐姐,,,”冼珠有些躊躇,臉上蒙上兩塊紅暈,“立春那日,我忽而來了興致想出去走走,便去了小留寺祭春,便在小留寺偶遇一人。我,,我與那人相談甚歡,恍若知己。今日他來信,邀我明日去游長燈會......”

冼珠欲言又止,羞羞答答地顯然時閨閣女孩吐露心事的模樣。冼越明白,如此路數,哪里是知己這么簡單?

她笑了笑,來了些八卦的興致:“府中沒有禁制,姐姐想見那人應他邀約便是,哪里需要妹妹幫忙?”

“妹妹不知,”冼珠趕緊道,臉上仍舊羞紅,“那人身份高貴,所邀我去的地方只有達官貴人可進。妹妹也知道,姐姐父母早亡,盡管你們待我極好,吃穿住行樣樣都是正小姐一般。可外人并不知我是誰,也不會應承我的身份,我若是想進去恐怕不成。”

冼珠很會說話,冼家對她算不上極好,加之她不大會逢迎,大家都似乎忘了她這個表小姐。冼越知道她的情況,也心知她寄人籬下心中定有委屈,忽有同情。

“姐姐是想讓我帶你去長燈會?”

“正是,妹妹,姐姐知道你平日事務繁多,時間很珍貴,可姐姐身份如此實在沒轍,所以請妹妹幫幫忙。”

冼越沒說話,大抵每個國家都是如此,權力的圈子都極為濃重,尋常人想要去一個地方,還得看看自己的身份夠不夠格。

冼珠見她沒說話,心下有些泄氣,不料冼越卻拉起她的手笑了笑:“正好我也想去長燈會,姐姐不如就陪妹妹去玩一玩?”

見冼越答應,冼珠驚喜,連忙致謝,方后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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