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法師vs騎士
- 邪神特使
- 海曼德
- 3112字
- 2019-02-22 12:20:01
倒霉的圣騎士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安道爾先生”到底是誰,就被蘭思洛反手用劍柄重擊在腦門上,頓時失去了意識。
敗在蘭思洛手上真的不能怪他:以圣騎士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平時怎么樣也不會輕易被人奪去了武器。
圣騎士輸在兩點上:
第一,魔法本來就是超越了尋常武藝層次的、常人難以應對的技藝。任你經驗再豐富、武藝再高強,驟然間被一團魔法煙霧擋住了視野,就猶如一位高手被戳瞎了雙眼,平時的實力甚至發(fā)揮不出十分之一。
第二,圣騎士太輕敵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體格羸弱的年輕人,居然能夠通過近身戰(zhàn)斗、對自己造成實質性的威脅。因此,在被煙幕咒襲擊后,他居然沒有揮動長劍護體、防備下一步的襲擊,而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空自被奪走了長劍。
這位圣騎士,是這片大陸上因輕敵而敗給蘭思洛的第一個人。
他不會是最后一個。
其實,在用劍柄打倒圣騎士之前,蘭思洛認真地考慮過,是不是要直接將對方殺掉,以絕后患。
最終他放棄了,選擇了更溫和的“擊暈”。
首要的原因是,雖然看起來,這個世界的“教會”對虛空和邪神抱有敵意,但初來乍到,蘭思洛也不想痛下殺手、徹底抹去雙方關系回旋的余地。
朋友永遠比敵人更有用。蘭思洛一向是這么認為的。
次要的原因是,蘭思洛心軟了。
無論經歷了多少苦難,蘭思洛仍然是一個擁有感情的人類。
即使他明知自己最終的任務,注定會剝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也不意味著他能夠輕易親手殺死一個活生生的對手。
別讓我在未來,為自己的仁慈而后悔。蘭思洛注視著地上不省人事的圣騎士,默念道。
他將圣騎士搬到旁邊一個隱蔽的小巷中藏好,提著長劍四下觀察了一番。
寂靜的街道,空無一人。
似乎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他和圣騎士鬧出的動靜。
這樣就好。蘭思洛辨明了方向,繼續(xù)向鎮(zhèn)外跑去。
沒有人。沒有人。沒有人。
安塔·奧維爾不算大,但由于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顯得格外寂靜空闊。
即使明知道居民們已經被叫去查驗身份、這樣的靜謐事出有因,蘭思洛一邊奔跑,一邊仍然感到某種心悸——某種危機感。
那種感覺,就仿佛在空林中一路奔馳、傻傻地徑直闖入獵人陷阱的野鹿。
然后蘭思洛看見了。
他剛出小鎮(zhèn)的邊界、從密集的樓房巷陌間探出頭,就看見面前整整齊齊地站著一排圣騎士。
圣騎士們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審視著滿頭大汗跑出小鎮(zhèn)的蘭思洛。他們長劍已然出鞘,盔甲閃著銀色的光輝。
獵人收緊了羅網。
蘭思洛剎住了腳步,死死盯著守株待兔的圣騎士們,咬緊了牙關。
面前的一排圣騎士“虛空獵人”足足有三十多人。隊長霍倫芬和副隊長因斯也在其中。
“歡迎,虛空來的客人。”霍倫芬對蘭思洛微笑道。
那笑容,就好像剛從狩獵中歸來、放下肩頭扛著的獵物尸體、志得意滿的狩獵者的表情。
失敗了。
虛空來客終究沒有逃出虛空獵人的掌心。
蘭思洛看著面前的圣騎士們,胸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突然碎掉了,一股沮喪感席卷而來。
他咽了口唾沫,盡可能冷靜地問道:“你們怎么抓到我的?”
虛空獵人隊長霍倫芬猶如聽見了什么幽默的笑話,捧腹哈哈大笑起來。副隊長因斯則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凌亂的黑發(fā),冷笑道:“虛空來的怪物,對自己的身份還毫無自覺嗎?你所釋放的任何魔法,都浸潤著虛空能量,即使你身處天涯海角,我們虛空獵人追蹤著這股虛空的臭氣,也能夠找得到你!”
煙幕咒。
剛才,為了擊敗那名圣騎士,蘭思洛釋放了煙幕咒。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咒語中迸發(fā)出的不止有阿瓦隆的磅礴魔力,還有安道爾賜予他的禮物、虛空的特產——虛空能量。
蘭思洛放出的每一個魔法,都將成為教會按圖索驥的標的。
邪神的特使深吸了一口氣。
“行了,”霍倫芬沖著蘭思洛比劃了一下手中華麗的紋飾長劍,“虛空怪物,還有什么好說的嗎?”
“對不起,我不是什么虛空怪物。”蘭思洛低頭道,他知道現在,必須動用一切可能的手段保護自己,謊言也包括在其中,“我只是異界的魔法師,偶然遇見了時空裂縫、不小心進入虛空,然后被傳送到了這里。我不是你們和這個世界的敵人!”
我是你們和這個世界的敵人。蘭思洛在心中默默想道,但你們最好不要知道。
“別再枉費口舌了!”霍倫芬朗聲道,“教會有令,凡是虛空來客,先斬后奏,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如果你真的無辜,那就希望你來世更走運一些、別跟虛空扯上關系吧!”
談判破裂了。
這群宗教瘋子為了剿滅虛空勢力不計代價。
遑論錯殺一個無辜者的可能性。
蘭思洛知道自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是阿瓦隆的一階魔法師,是凌駕于一切生物之上的神之愛子。
面對任何敵人,魔法師都不會輕易屈服。
一階魔法,火球術,在蘭思洛的手中凝練成型。熾熱的烈焰球猛地射出,向霍倫芬奔涌而去,令人想起滾滾降下、無可阻擋的天雷。
蘭思洛居然奮起攻擊,似乎也出乎霍倫芬的意料之外。這位虛空獵人大隊長哼了一聲,穩(wěn)穩(wěn)扎好馬步,對著蘭思洛射出的火球舉起了自己的盾牌。
盾牌表面上,泛起一層白色的圣光。
結果,蘭思洛看似威猛難當的魔法火球,甫一觸到霍倫芬的盾牌,立刻就在圣光中消失無蹤,宛如塵土投入水中,瞬間被融化消解。
霍倫芬背后的圣騎士們一陣叫好。
圣盾術,喬爾喬諾帝國教會圣騎士們的看家本領。
圣騎士們不會魔法,但在征討魔獸、抵御虛空的過程中,又難免會受到魔法的威脅。而圣盾術,就是圣騎士在任務中,對抗魔法的殺手锏——這種借助盾牌而施展的圣術,可以根據圣騎士的實力,完全抵抗一定階別以下的魔法。
以霍倫芬為例,只要是三階以下的魔法,他的圣盾術就足以完全抵抗。
所謂“完全抵抗”,就是將魔法完全無效化。任你有滔天的修為,一旦釋放的魔法階別不夠高,便一概會被圣盾術消解、掀不起一絲波瀾。
這種對抗魔法的絕對手段,在大陸上為教會圣騎士們贏得了“魔法克星”“法師殺手”的美名。
蘭思洛皺起了眉頭。
盡管并不了解圣騎士的招數,但他根據在阿瓦隆學到的知識,也足以判斷出,霍倫芬所用的應該是“魔法免疫”一類的招數。
在阿瓦隆的魔法學堂上,授課的老法師曾經講解過如何處理魔法免疫的敵人。思路很簡單,只有一個字:
跑。
沒有辦法,魔法師就是靠魔法吃飯的職業(yè),魔法免疫,是魔法師的天然克星。
該怎么從這群魔法免疫的圣騎士面前脫身?蘭思洛的額頭上滲出了一顆顆汗珠。
“不要再負隅頑抗了!”霍倫芬在盾牌背后沉聲道,“你的魔法對我們是沒用的!趕緊投降,我以我圣騎士的榮譽起誓,你會得到平靜、沒有痛苦的死亡!”
死亡。
死亡。
死亡。
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如同鋼針一樣刺痛了蘭思洛的內心。
“你經歷過死亡嗎,圣騎士先生?”蘭思洛向著霍倫芬慘然笑道。
圣騎士愣住了,良久才答道:“沒有。”
“圣騎士先生,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蘭思洛苦笑道,“我經歷過。”
我經歷過。所以,只有死亡,我絕不能接受。
蘭思洛毅然決然地向霍倫芬伸出了手。
那姿態(tài),宛如臨刑前的義士,勇敢地面對著高懸的屠刀。
霍倫芬連忙又舉起盾牌,運轉起圣盾術,準備防御蘭思洛的下一個法術。
但他沒有想到,蘭思洛的法術,根本就不是指向自己的——只見蘭思洛的手中魔力涌動,指間突然溢出了一股濃郁的暗灰色煙霧。
煙幕咒。
蘭思洛的老把戲。
但明明是同樣的咒語,這一次施咒,卻完全不同于攻擊那名圣騎士的時候。
暗灰色的魔法煙霧不再只有那么小小一團、也不再只局限在一處,而是滾動著鋪展開來,在圣騎士們與蘭思洛中間形成了一道隔絕視線的厚重煙墻。這煙墻是如此雄偉,任何魔法師親眼見到,恐怕都不會相信這是小小一個一階法師施咒的效果。
諸位面很少有人知道,阿瓦隆法師們的秘技,本就可以通過透支一部分生命力,數十倍地提高咒語的威力。
阿瓦隆秘技用在煙幕咒上,效果就是如此。
為了逃離,蘭思洛已經豁出了一切。
“見鬼!”霍倫芬緩過神來,頓時大驚,揮揮手,帶領手下的圣騎士們沖過了長城一般延伸著的煙墻。
眼前依舊是安塔·奧維爾小鎮(zhèn)的樓閣巷陌,而蘭思洛早已借著煙霧的掩護消失于其中。
又讓他跑掉了?圣騎士們面面相覷。
“他不可能逃出這個小鎮(zhèn)!”霍倫芬氣急敗壞地吼道,臉上青筋暴露,“搜,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