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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身上的血跡(1)

  • 刺殺李鴻章
  • 勁行
  • 5141字
  • 2018-05-29 20:23:58

1

午后下起了雪,大風夾雜著雪花呼嘯而過,讓人見識這個“北方之都”冬日的余威。使館的工作人員趕緊將壁爐生起,屋內的溫度漸漸升高,變得暖和些了。下午陸云起沒出去,一是因為天氣,二是他要與胡惟德聊聊自己的想法。但是胡惟德上午出門后遲遲未歸,等到下午四點多才回來。

“在想什么呢?”

“中堂大人已到達香港,要在香港停留一天,所以特遣人上岸發了封電報,詢問情況,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胡惟德答道。

“當然一切都好。”陸云起說道。

“不見得吧?”胡惟德問道。

“這何止是幾句話能說清的。”陸云起答道。

胡惟德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為此,我特地跑了一趟外交部,外交部的官員神神秘秘的,似乎對內務部頗有微詞,說內務部故弄玄虛,但細問又沒人肯說,我越想越不對頭,弄不清俄國人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外交部和內務部有矛盾是正常的,外交部當然希望把事情辦得氣派隆重,但內務部疑神疑鬼對各項事務干涉太多,外交部肯定不高興。”陸云起說。

“我說得不是這個,俄國人總在暗處監視著我們,但和他們面對面,他們又裝著什么事都沒有,我覺得有問題。”胡惟德說。

“能肯定是俄國人在監視你嗎?”陸云起問道。

“如果不是俄國人,那是誰?”胡惟德反問道。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們在俄國一定是被監視的,俄國人監視我們不奇怪,我在茹科夫先生家發現了他們對我的監視和跟蹤照片。”陸云起說。

“你怎么發現的?”

“偶然看見的!”

“密探局監視我們不奇怪,倒是茹科夫先生怎么如此大意,不像一位安全官員的風格。”胡惟德說。

“是的,這也正是我的疑問,我懷疑在俄國人之外,還有人在監視我們,這照片不一定是暗探局拍的。”陸云起說。

“你能肯定?”胡惟德問。

“我不能肯定,我總覺得茹科夫先生應該明白,他心中隱藏著秘密,卻不愿意說。他的資料并沒有全部給我看,也許他連我也不相信。如果可以,我想是否能把資料弄過來仔細研究。”

“不可妄自行動,小心陷阱。” 胡惟德說。

“何止是陷阱,我覺得是如履薄冰。”陸云起嘆口氣,站到窗戶邊,雪仍在下,目光所到之處一片白茫茫,將這個寂寞的黃昏掩映得更加凋零。

“春誠兄,幸虧你來了,如果是我獨自一人在這異國他鄉面對,真不知道該怎么辦!”胡惟德說。

“胡大人別這么說,我們一起攜手,相信能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陸云起回過頭笑著說。

突然,遠處傳來狼的嗥叫,在風雪中轉瞬消逝了。

2

到了深夜雪才漸漸停了,風也漸歇,月亮從云層中偷偷露出一角。陸云起雖已上床,卻未睡著,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地思索著,還有二十多天中堂大人就要到達俄國,怎樣才能保證訪問行程萬無一失呢?

外邊傳來了沙沙聲,似乎有人在行走,他坐起來,仔細傾聽,沙沙聲又消失了。他翻身下床,順手將手杖握到手上。穿好衣服,悄悄推門到了庭院,見到一個黑影“唰”的一聲躍上房頂,便馬上跟著上了房頂。一個穿著黑斗篷的黑影正在屋頂奔跑著,積雪在他腳下四處飛揚。他一把將手杖扔了出去,正好擊中黑影,黑影從屋頂滾落。他從屋頂躍下,擋住黑影的去路,黑影似乎無心與他交手,面對他的進攻,黑影靈活躲閃,動作之敏捷,非凡人之所能。這時,一大冰塊從屋檐上掉下,陸云起舉起手杖一擊,冰塊擊打到黑影的頭部。就在黑影遲疑之際,他沖上去撕掉了黑影的蒙面。黑影眼見要暴露,趕緊掏出一東西噴出濃烈的煙霧,煙霧辣而刺眼,讓人無法睜眼。不過在短暫的一瞬間,他還是看見了黑影尖聳奇怪的耳朵。

“是瓦西里?”云起蒙住眼睛暗暗念道。

當他再睜開眼時,黑影卻跑遠了。

胡惟德被打斗聲所驚醒,但他出來查看時,一切都已恢復了平靜,月亮重新被云層掩蓋,樓上陸云起的窗戶洞開著,人已不知去向。他趕緊下樓,搖醒正熟睡的小松,問道:“你們家老爺呢?”

“我不知道啊!”小松揉了揉眼睛回答道。

“糟了!”胡惟德說。

“怎么啦?胡大人!”小松問道,睡意也完全沒了。

“沒什么,幫我準備馬燈,我先出去看看。”胡惟德說著就往外走,只見庭院里除了打斗的痕跡,還有兩行遠去的腳印。

“我們家老爺去哪兒了?”小松提著馬燈走過來問道。

“幫我牽匹馬過來,我去找找他。” 胡惟德說。

小松答應著將馬牽了出來,胡惟德騎上馬對小松說:“別著急,我去找找他,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松點了點頭,望著掀起積雪飛奔而去胡大人,自言自語說:“又中什么邪了,搞得神神秘秘的,常把人嚇得個半死,我現在才不上當呢。”

小松轉身回到屋里,雪花又從天上飄落下來。

3

陸云起站在茹科夫先生家樓下,瓦西里早已不見蹤影。他是憑感覺走到這里的。雪又下大了,風也更大了,鉆入衣內刺骨的冷。他想回去,但想起茹科夫種種無法解釋的行為,決定潛入他家,將他的資料和白天的照片取出,或許能找到突破口。

他避開門衛,順著煙囪的管道爬到了二樓,再拿出小刀扭開窗戶。二樓走廊里有著微弱的廊燈,迎面撲來的暖氣讓人覺得溫馨愜意。他輕輕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戴上手套,然后悄悄地向前走。樓下依然亮著燈,還有人在小聲說話。穿過樓梯口的第一間房就是書房,門沒鎖,他敲了敲門,里邊沒人回答,打開門,看見書桌上的臺燈依然亮著,桌上放著一些資料。

他走過去拿起桌上的資料閱讀起來,由于他的俄文不是很熟練,讀起來有些困難。他很想把這些資料帶回去給胡惟德分析。想起白天所看見的那些照片,便掏出小刀將抽屜鎖扭開,卻找不見那些照片了。突然背后“哐啷”一聲,讓人吃了一驚。窗戶被風吹開了,大風夾著雪花吹了進來,將桌上的資料都吹散了。

樓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變成了怒吼,緊接著是慘叫聲和雜亂的腳步聲,讓人毛骨聳然。他趕緊放下手中的資料想看個究竟,這時書房的門被突然打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黑影撲了過來,讓他驚恐得后退幾步才站穩。

“陸先生,你來了?”

“請問你是?”陸云起用著顫抖的聲音問道。

“你過來……”黑影說著便撲了過來。這次陸云起沒有躲避,他將黑影扶住。

“謝謝!”黑影用微弱的聲音說,竟然是茹科夫先生。他渾身是血,絲綢的睡衣已被撕破,頸部有幾處傷口正在不停流血。

“茹科夫先生,發生什么事了?”陸云起驚訝地問道。

茹科夫先生沒有回答,只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塞了一張折成四方的紙到他手里。

“快走,快走!”茹科夫先生用盡所有力氣說完就倒下了,藍灰色的眼珠望著窗外,而他的手依然握著陸云起的手。

葉蓮娜走到了門口,看到此景發出了極為刺耳的尖叫聲。尖叫聲穿透黑夜,凌厲而悲傷。他趕緊推開茹科夫先生,對葉蓮娜說:“茹科夫夫人,你別誤會,你千萬別誤會……”

“不,不……你別走過來,別過來……”

這時已有兩位舉著槍的安保人員沖過來了。

葉蓮娜指著陸云起說:“他殺了他,是他殺了安德烈。”

“不許動!”兩桿槍齊齊地指向了他。

“快去打電話給內務部。”葉蓮娜用發抖地聲音說。

“不,這是個陷阱,茹科夫夫人。”陸云起大聲喊道。

“我看見他殺了安德烈,他是來竊取情報的。”葉蓮娜說。

“茹科夫夫人,難道你要陷害我?” 陸云起問道。

“快,快把他抓起來。”葉蓮娜對旁邊的安保人員說。

安保人員掏出手銬,舉槍走去。陸云起趁其準備銬住他的手腕之際,突然從身后取出手杖,一把勾住手銬,順勢打掉安保人員手上的槍,轉身從窗戶一躍而下。內務部隊已開過來了,看見有人破窗而出,立即舉槍射擊。

胡惟德正騎馬沿著涅瓦河飛奔,聽見了槍響,心猛地沉了。他了解陸云起,論文論武都是不錯的,能力超群,膽識過人,就是有個缺點,容易沖動,偶爾會感情用事。公使大人這段時間長駐在維也納,這邊的事也只有他暫時代管著,如果今晚出了事,他真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4

他攀上屋頂想逃離這片街區,可屋頂上全是積雪,狂風夾帶著大片雪花讓人分辨不出一米外的物體。他艱難地在屋頂上爬行著,忽然感覺被一物體檔住了他,抬頭一看,一雙綠熒熒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黑影已撲過來了。他趕緊躲閃,不慎從屋頂滑落到地面。

也許是因為積雪,摔得不算重,他爬起來想繼續跑,卻見前邊還有幾雙綠熒熒的眼睛在閃爍。借著街邊微弱的路燈光線,他看清楚那是幾匹狼。它們虎視眈眈、殺氣騰騰地望著他,離他最近的一頭狼正在緩緩靠近。

“天啊!”他說著扭頭就跑,可這片街區竟然像迷宮一樣繞不出去,四周都是沉默的黑墻,狼群迅速追上合圍過來。

他只好拿著隨身攜帶的手杖,準備與狼群拼死一戰。狼群逐漸縮小包圍圈。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全身被凍僵了,狼群才開始進攻。為首的大狼向后退兩步,加速飛撲過來。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大狼應聲倒地。

風雪中有馬蹄疾馳過來,來人將他拉上了馬背。

原來是胡惟德。

“胡大人……”他張嘴想說點什么,又見一個黑影飛了過來,他趕緊拿刀一擋,刺進了狼的胸腔,狼嗚咽一聲倒下,鮮血噴到了他的臉上、身上。

“快走!”他大喊道。

胡惟德大喝一聲:“駕!”

馬兒沖出去,從狼群頭頂飛躍而過,迎著風雪向前飛奔而去。

“我們現在去哪兒?”陸云起問道。

“總不能去公使館吧?這會給公使館惹麻煩的,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躲。” 胡惟德回答。

“那總得找個地方!” 陸云起說。

“你看后面,它們追來了,你快想,哪兒能稍微安全點。”

陸云起扭頭,看見群狼在后面緊追不舍。最前面的那匹狼離他們只有一步之遙,它在不停地躍起,試圖咬住他們的腿。陸云起只好轉身,用手杖擊打它,沒想到竟然被狼一口咬住不放。胡惟德用力拍了拍馬身,馬飛起后蹄踢倒了那匹狼。狼嗥叫一聲,在雪地上翻了個滾,連同手杖也掉到了地上。

“我的手杖!”陸云起驚呼道。

“不要管了,你說我們去哪兒吧?”胡惟德說道。

“去巴布連科公爵府上!”陸云起說。

胡惟德立即調轉方向加速飛奔而去。

5

巴布連科公爵在書房看書直到凌晨三點才上床睡覺,沒多久又被槍聲驚醒,看看時鐘才凌晨五點。緊接著樓下傳來喧鬧聲,他走到窗口看見府上的安保人員正舉槍對準外邊,街對面有幾只狼在雪地上徘徊。

“發生什么事了?”公爵大聲問道。

仆人跑了過來告訴他:“有幾匹狼試圖沖進院子里,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拿槍給我,我就不信這個邪!”公爵怒吼道。

正說著,內務部隊已趕到了公爵府上,公爵府門外所有的狼轉眼消失了。公爵下樓到大廳,一位警官已在恭候,見到公爵立刻行禮說:“不好意思,在下來晚了,讓公爵受驚了!”

“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公爵問道。

“凌晨四點一中國人指揮狼群襲擊了茹科夫先生家,茹科夫先生已在襲擊中喪生,后見他們一伙往公爵家這邊來了,在下奉命來保護公爵。”警官說。

“中國人,什么中國人?”公爵問道。

“是什么人我不大清楚,我們只是奉命來保護公爵的,公爵不必擔心就是。”警官說。

“好吧,到時我去問亞歷山大先生。”公爵說著便上了樓。

天已蒙蒙亮,公爵睡意全無,他來到書房打開燈,便聞到一股異樣的血腥味道。他警覺地向四周望了望,發現窗臺上有幾滴血,血還未凝固。

“是誰?”他低聲問道。

“是我,公爵大人!”窗簾背后傳來一位男人微弱的聲音。

他走過去將窗簾拉開,低聲驚呼道:“陸先生!”

陸云起渾身是血,他的左肩受傷了,是被狼襲擊所致,但看上去不算太嚴重。

亞歷山大先生在凌晨接到茹科夫被害的報告后極其震驚,立即趕到茹科夫府上。此時天已蒙蒙亮,府上滿是悲傷的氣氛。內務部的警官正在勘查現場,看見他來了,便向他匯報案情,并將現場撿到的一根手杖拿給他看。他一看就認出是陸云起的手杖。這是根杖頭鑲著象牙的紫檀木手杖,是陸云起的好朋友、英國的瓊斯伯爵送給他的。很明顯,陸云起與此案有關。亞歷山大先生看了現場后,極其憤怒。茹科夫是他的下屬,彼此很熟悉,而且茹科夫父母在俄國都不是一般的人,看來這事他得親自辦理了。

“葉蓮娜呢?”他問道。

“在起居室躺著呢,她受的刺激太大,一直在發抖。”

他推門進去,看見葉蓮娜依然躺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金色的長發凌亂地披散著,雖然極為憔悴,但美麗依然。他記得半年前在婚禮上第一次見到她,她的美麗和獨具風情,就讓所有的人為之傾倒。婚禮上他還見到了葉蓮娜的父母,一對很有氣質的知識分子,父親是莫斯科圣母醫院知名的外科醫生,母親是一位音樂教師,他們對于葉蓮娜能嫁給茹科夫非常滿意。

但昨日的幸福轉眼即逝,不得不讓人感慨。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出事情的真相。”亞歷山大先生說。

葉蓮娜握住亞歷山大先生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6

清晨六點,中國公使館外的大門已被內務部封鎖,亞歷山大先生要求見胡惟德參贊。館員忙將此事匯報給還在床上的胡大人時,胡大人冷靜地說:“讓亞歷山大先生在我辦公室先等會,我稍后就到。”

胡惟德起床洗漱、整理好衣物趕到辦公室,看見亞歷山大先生一臉嚴肅地坐在那兒。

“早上好,亞歷山大先生!這么早求見,不知道有何貴干?”

“胡先生,昨晚發生一件大事,你不知道嗎?”

“什么事?與我們有關嗎?” 胡惟德不解地問道。

“昨晚有人試圖上門盜竊密探局官員茹科夫的情報,將茹科夫刺死在府上,你不知道嗎?貴國的外交官威廉·陸涉嫌與此案有關。” 亞歷山大先生說。

“此事我還真不知道,但我可以說威廉·陸絕對不可能做這事,如果有此事,一定是遭人誣陷。” 胡惟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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