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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毫無疑問,沃貢人的詩,是全宇宙,第三糟糕的。第二糟糕的來自科瑞納星的阿茲哥特人。他們的偉大詩人“脹氣”格倫索斯在朗誦其作品《獻給一個仲夏早晨我在腋窩里找到的一小坨綠色垢泥的頌歌》時,四名聽眾死于內出血,中銀河系藝術剽竊委員會[1]的主席咬掉了自己的一條腿,這才得以幸免于難。據報導,公眾對這首作品的反應使得格倫索斯甚是“失望”,于是著手準備朗誦他名為《我最喜愛的洗浴時間汩汩聲》的十二卷史詩,這時候,他本人的一大截腸子為了拯救生命和文明,在絕望下拼死一搏,徑直沖過他的脖子,勒死了他的大腦。

宇宙間第一糟糕的詩歌,則與其創造者——英格蘭埃塞克斯市綠橋鎮的葆拉·南希·米爾斯通·詹寧斯[2],一起隨著地球的毀滅而永遠消逝了。

普洛斯泰特尼克·沃貢·杰爾茨的笑容浮現得很慢。這倒不怎么是為了制造效果,更多是因為他正在努力回憶肌肉運動的前后順序。他已經沖著這兩名囚犯發出了可怕的吼叫聲,得到的效果相當治愈心靈,此刻他感覺頗為舒心暢快,準備要展示一下何謂鐵石心腸。

囚犯坐在“詩歌欣賞椅”上,準確的說,是被捆在“詩歌欣賞椅”里。沃貢人對他們的作品沒什么幻想,這都要歸功于他們的作品極少有傳世機會。他們早先也曾在寫作方面付出過努力,這是那種受到脅迫的頑執癥的一部分:沃貢人想被視為一個進化完善、文化燦爛的種族。但現在驅使他們接著寫下去的只是純粹的殘忍。

福特·大老爺的眉頭滲出冷汗,汗水順著固定在太陽穴上的電極淌了下去。電極連接著一連串的電子儀器——想象力強化儀、節律調制器、頭韻添加機和明喻傾倒器——全都設計用來增強詩歌所帶來的體驗,確保你不會漏掉詩人腦海里的每一個細微轉折。

亞瑟·鄧特坐在那里,不時顫抖。他不曉得即將經歷什么,但他知道迄今為止發生的事情沒有一件讓他喜歡,也不認為事態在此刻能夠有所轉變。

沃貢人開始朗誦——這是他本人作品中散發著惡臭的一小段。


噢,蟲子哼哼地抱搡……


詩是這樣起首的。陣陣痙攣擊垮了福特的身軀——這遠比他所能夠做好思想準備的更加糟糕。


……汝之小便于我

如潑播的嘮叨污點,于病怏體的一只蜜蜂。


“啊啊啊啊啊嘔嘔嘔呃呃呃呃呃!”福特·大老爺叫道,一邊拼命把頭部往后彎扭,成團成塊的疼痛在腦袋里橫沖直闖。他視線模糊,只能勉強看見亞瑟沒精打采地靠在旁邊的座椅里,扭動著身體。他咬緊牙關。

“咕嚕噗我懇求您,”毫無同情心的沃貢人繼續念道,“我的腳字特靈飛機場。”

他的聲調一路拔升,變成了激情洋溢的可怕刺耳高音。


而有鐵箍地拽懸我,用起皺的小包腸嘟,

否則,我將在廢料疣子里用我的模糊哥嘎吱世代撕碎汝,且看我敢不敢!


“噫噫噫噫吁吁吁吁嘻嘻嘻嘻嘔嘔嘔嘔呃呃呃呃呃!”福特·大老爺哀叫道,隨著最后一行詩經過電子增強后狠狠地轟擊著他的太陽穴,他爆發出最后一陣痙攣,然后癱軟了下去。

亞瑟沒精打采地靠在那里。

“現在,地球人……”沃貢人甕聲甕氣地說(他不知道福特·大老爺實際上來自參宿四附近地區的一顆小型行星,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乎),“我給二位一個簡單的選擇!死在真空里,或者……”他停頓片刻,制造情節劇般的效果,“告訴我,你們覺得我的詩有多好!”

他往后一靠,躺進巨大的蝙蝠形狀皮革座椅中,望著面前的兩個人。他沒有再次露出笑容。

福特正在大口喘息。他枯干的舌頭在焦涸的嘴巴里舔了一圈,禁不住呻吟起來。

亞瑟輕快地說:“實話實說,我挺喜歡的。”

福特轉過臉看著亞瑟,目瞪口呆。他壓根兒就沒想到過還有這條路可走。

沃貢人驚訝地挑起一側眉頭,這很有效地讓他的鼻子變得不那么顯眼,因此并不是一件壞事。

“哦,很好……”他嗡嗡地說道,他的訝異程度也相當可觀。

“嗯,是的,”亞瑟說,“我覺得詩中的一些先驗意象具有格外特別的效果。”

福特繼續目不轉睛地瞪著他,慢慢地圍繞著這個全新的概念組織他的思路。他們難道真能這樣靠厚顏無恥逃出生天?

“不錯,接著說……”沃貢人請他繼續講下去。

“喔……還有,呃……韻律設計也非常值得玩味,”亞瑟繼續道,“這似乎對應上了……呃……呃……”他支吾起來。

福特插進來拯救他,大著膽子說:“……對應上了潛藏于隱喻之下的超現實主義,那隱喻是……是……”他也支吾起來,但亞瑟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人性……”

“沃貢性。”福特對他咝咝地說。

“啊,是的,沃貢性——對不起——詩人那富有同情心的靈魂中的沃貢性”——亞瑟覺得他已經跑到了終點直道上——“以詩歌的結構為媒介,升華了這個,超越了那個,與他者的基礎二分法達成了妥協”——他正在攀登凱旋的高潮——“給聽眾留下深刻而清晰的洞見,窺入……窺入……”(接下來的話突然棄他而去)。福特帶著最終一擊躍入局內:

“窺入這首詩所描述的情境之中!”他高喊道。他從嘴角悄聲說:“干得好,亞瑟,干得非常好。”

沃貢人仔細打量著他們。有幾秒鐘,他時刻痛苦著的種族主義靈魂也有所觸動,但他想道,不行——太少了,太遲了。他的聲音猶如貓在抓撓起絨的尼龍織物。

“那么,按照你們說的,我寫詩是因為我的外表雖然刻薄、無情、鐵石心腸,但在這底下,我只是渴望被愛而已。”他說。他頓了頓,“是這樣嗎?”

福特發出緊張的笑聲。“嗯,我是說,對的,”他說,“我們不都是這樣嗎?在內心深處,你曉得的……呃……”

沃貢人站了起來。

“不,不對,你們徹底錯了,”他說,“我寫詩只是想完全袒露我刻薄、無情、鐵石心腸的外表而已。總而言之,我要把你們從船上丟出去。衛兵!把囚犯帶到三號氣閘,丟出飛船!”

“什么?”福特叫道。

一個體型巨大的年輕沃貢衛兵踏上幾步,用滿是脂肪的巨大臂膀將兩人從束縛中扯了出來。

“你不能把我們丟進太空,”福特嘶喊道,“我們正在努力寫書。”

“抵抗是沒有用的!”沃貢衛兵對他們吼道。這是他加入沃貢衛兵軍團后學到的第一句話。

船長帶著事不關己的愉快心情望著他們,然后轉過身去。

亞瑟瘋狂地掃視四周。

“我還不想死!”他喊道。“我的腦袋還在疼!我不想帶著頭疼上天堂,我會一肚子壞心情,沒法享受樂趣的!”

守衛緊緊捏住兩人的脖子,對船長的后背謙恭地鞠了個躬,拽著還在抗議的兩個人離開了艦橋。一扇鋼門砰然關閉,船長重又獨自一人。他靜靜地哼著小曲,陷入了沉思,手指輕盈地翻弄著記錄詩歌的筆記簿。

“嗯,”他說,“對應上了潛藏于隱喻之下的超現實主義……”他想了一會兒這句話,然后滿臉獰笑地合上筆記簿。

“死亡實在便宜他們了,”他說。

漫長的鋼襯走廊里,回蕩著兩個人形生物在沃貢人橡膠般的腋窩下徒然掙扎的響動。

“這太棒了,”亞瑟語無倫次地說,“這實在太了不起了。放開我,你這野蠻人!”

沃貢衛兵拖著他們前進。

“別擔心,”福特說,“我會想出什么辦法的。”他的聲音聽起來可不怎么有希望。

“抵抗是沒有用的!”衛兵咆哮道。

“能不能別再說這種話了?”福特結結巴巴地說。“總是說這種話,一個人怎么可能保持積極的精神狀態呢?”

“上帝啊,”亞瑟抱怨道,“你居然說什么積極的精神狀態,你住的星球又沒有在今天剛剛被毀。今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還想著能舒舒服服休息一天呢,讀讀書,給狗刷刷毛……這會兒才下午四點,我卻馬上要被扔出一艘外星飛船了,而這里距離地球冒煙的廢墟足有六光年!”亞瑟說得吐沫星子四濺,沃貢人緊了緊他的手,亞瑟從喉嚨里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好啦,”福特說,“別那么慌!”

“少跟我說什么慌不慌的!”亞瑟喝道。“這還只是文化沖擊而已。你給我等著,等我適應了環境,摸清楚方向,到時候我才會開始慌!”

“亞瑟,你歇斯底里了。閉嘴!”福特拼了老命在試圖思考,但被衛兵的又一聲叫嚷打斷了。

“抵抗是沒有用的!”

“還有你,你也給我閉嘴!”福特怒喝道。

“抵抗是沒有用的!”

“噢,您就歇歇吧。”福特說。他扭轉腦袋,直到能直視對方面容的位置。靈光一現。

“你難道真的很享受干這種事情嗎?”他忽然發問。

沃貢人定定地站在了那里,難以盡述的愚鈍表情慢慢爬上他的臉孔。

“享受?”他話音如雷。“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福特解釋道,“這樣的事情讓你過上了令你滿意的完滿生活嗎?跺著腳四處走,大喊大叫,把人推出宇宙飛船……”

沃貢人抬頭望著低矮的鋼襯天花板,雙眉皺得幾乎要絞成一團了,嘴巴松垮垮地張開。半晌,他說:“呃,上班時間不錯……”

“那是自然。”福特也表示同意。

亞瑟扭過腦袋去看福特。

“福特,你在干什么?”他用被鎮住了的聲音耳語道。

“沒啥,只是想讓他對我周圍的世界產生興趣,不錯吧?”他答道。“這么說,上班時間很不錯,對嗎?”他接著和衛兵說話。

沃貢人低頭看著他,行動遲緩的念頭在腦海的幽暗深處緩緩攪動。

“是的,”他說,“但既然你提起來了,我必須承認大部分時間其實挺沒勁兒的。除了……”他又思考起來,思考需要他抬頭仰望天花板,“我相當喜歡吼來吼去的。”他吸入滿肺的空氣,咆哮道,“抵抗是……”

“啊,沒錯,”福特趕忙打斷了他,“你很擅長吼叫,這我看得出。但假如大部分時候都很沒勁兒,”他說得很慢,讓這些字詞有時間可以爬向他們的目標,“那么你為啥非得要干呢?有什么理由嗎?吸引姑娘?皮革制服?男子氣概?還是說,你只是覺得,能將就著干這些不需要腦子的單調事情代表了一種趣味非凡的挑戰呢?”

亞瑟迷迷糊糊地朝后看看,朝前看看,在兩人間切換視線。

“呃……”衛兵答道,“呃……呃……我也不曉得。我想我只不過是在……混日子罷了。我姨媽說飛船衛兵對年輕沃貢人而言是一份相當有前途的職業——你知道的,有制服穿,有致暈射線槍的槍套掛在屁股后頭,做些不需要腦子的單調事情……”

“亞瑟,聽見了沒有?”福特的語氣仿佛在爭辯中即將做出總結陳詞,“你還覺得你面臨著人生難題呢。”

亞瑟的確認為他面臨著人生難題。除了他的家鄉行星那檔子不愉快事情之外,沃貢衛兵把他掐得就快要窒息了,更何況他非常不喜歡活生生被扔進太空這種說法。

“試著理解一下他面臨著的問題吧,”福特堅持道,“這位可憐的小伙子,他的整個生活就是跺著腳走來走去,把人扔出宇宙飛船……”

“還有大喊大叫。”衛兵補充道。

“當然,還有大喊大叫,”福特友善地拍拍鉗住脖子的肥厚手臂,態度不可謂不屈尊俯就,“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為啥要這么做!”

亞瑟也覺得這的確非常令人悲哀。他用一個虛弱的小手勢表達了心意,因為他窒息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衛兵用低沉的隆隆嗓音說出內心的困惑。

“呃,既然你這么說了,那么我覺得……”

“好小伙子!”福特鼓勵道。

“可是話也說回來,”隆隆嗓音繼續說道,“還有什么可替代的嗎?”

“當然有,”福特輕快但緩慢地說,“那就是別再做了!告訴他們,”他接著說道,“你不打算繼續做這種事情了。”他覺得應該再補充些什么,但衛兵的大腦這會兒似乎正忙著琢磨他的建議。

“呃呃呃呃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衛兵說,“呃嗯,可是,聽起來卻不像什么好主意。”

福特突然感覺到他的機會正在悄悄溜走。

“稍等一下,”他說,“這只是開始而已,明白吧?還有更多的問題呢,明白吧……”

但就在這時,衛兵又在手上加了把勁,繼續執行他的任務,拖著兩名囚徒走向氣閘。他顯然深有觸動。

“不對,我想對你們來說反正都一樣,”他說,“我還是把二位推出氣閘,然后回去接著做些我必須完成的吼叫任務吧。”

這對福特·大老爺來說當然完全不一樣。

“先別動手……你看吶!”他的語調不那么緩慢,不那么輕快了。

“哼哼哼哼嗯嗯嗯嗯……”亞瑟說話時缺少清晰的音調變化。

“等一等啊,”福特不肯放棄,“我還有音樂、繪畫和其他許多東西沒講給你聽呢!啊啊啊啊啊!”

“抵抗是沒有用的,”衛兵咆哮道,然后又補充道,“你們得明白,堅持下去,我遲早能獲得提升,當上高級喊叫官;不大喊大叫、不把人推來搡去的官員位置通常很少有空缺,所以我想我最好還是堅持做我了解的事情吧。”

他們已經來到了氣閘前,這是一道巨大的圓形鋼制艙口,位于飛船的內表面上,非常沉重,需要巨大的力量才打得開。衛兵操作著控制器,艙門平穩地蕩開了。

“但還是謝謝你的關注,”沃貢衛兵說。“現在嘛,別了。”他把福特和亞瑟推過艙門,扔進了里面的一小間艙室。亞瑟躺在地上拼命喘氣。福特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用肩膀徒勞無功地撞擊正在重新關閉的艙門。

“請聽我說,”他對衛兵喊道,“外面有一整個你全無了解的世界啊……聽,這個怎么樣?”他在絕望中撈起了能夠即刻想到的一丁點兒文化產物——他開始哼唱貝多芬第五交響曲的第一小節。

“噠噠噠當!這難道沒有激起你的任何感覺嗎?”

“沒有,”衛兵答道,“真的沒有。不過我會跟我姨媽提一句的。”

接下來即便他還說了什么話,亞瑟和福特也沒有聽見。艙門封閉成了氣密狀態,所有聲音都隨之消失,能聽見的僅有飛船引擎聽起來遠隔千里的微弱嗡嗡聲。

他們站在一間打磨得锃亮的圓筒形艙室里,艙室直徑約六英尺,長約十英尺。

福特環顧四周,氣喘吁吁。

“還以為那小伙子有幾分慧根呢。”他說著軟綿綿地靠在了彎曲的壁面上。

亞瑟摔進來的時候落在帶有弧度的地板上,此刻他仍舊躺在原處。他沒有抬頭張望,只是躺在那里喘息。

“咱們被困住了,對吧?”

“是啊,”福特答道,“被困住了。”

“很好,你想到了什么嗎?記得你說過你會想出些什么的。也許你已經想到了,只是我沒注意到。”

“喔,沒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福特喘著氣說。

亞瑟滿懷期待地抬頭看他。

“但非常不幸,”福特繼續說道,“我的辦法有個關鍵之處,那就是非得在這道氣密艙門那邊才行。”他踢了一腳被扔進來時經過的那道艙門。

“這主意非常不賴,對吧?”

“那是當然,非常漂亮。”

“是什么呢?”

“呃,我還沒來得及完善細節。反正現在也無所謂了,對吧?”

“那么……呃,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呢?”亞瑟問。

“噢,呃,嗯,過一會兒,前面那道艙門會自動打開,我們將被射入太空,這是我的估計,然后窒息。當然了,如果你在此之前吸上滿滿一肺的空氣,那就可以撐上最多三十秒時間……”福特說。他把雙手插在背后,抬起眉毛,開始哼唱古老的參宿四戰斗頌歌。在亞瑟的眼中,福特看起來忽然很像異類。

“那么,就這樣了?”亞瑟說,“我們這就要死了。”

“是啊,”福特說,“只是……不對!稍等一下!”他忽然沖過艙室,撲向亞瑟視線之后的什么東西。“這個開關是干什么的?”他喊道。

“什么?哪兒?”亞瑟跟著猛然轉身。

“啥也沒有,我在開玩笑而已,”福特說,“反正咱們要死了。”

他再次軟綿綿地靠在了壁面上,從他剛才停下的地方繼續哼唱歌曲。

“知道嗎?”亞瑟說,“在這種時刻,我被困在沃貢飛船的氣閘內室里,身邊是一個來自參宿四的男人,即將在太空中死于窒息,我真希望年輕時聽了我老媽的勸告。”

“怎么?她跟你說了些啥?”

“不知道,我當初沒在聽。”

“喔。”福特接著哼歌。

“太了不起了,”亞瑟自顧自地想道,“納爾遜紀念柱不在了,麥當勞不在了,只剩下我和‘基本無害’這四個字。隨時都會變得只剩下‘基本無害’。而就在昨天,那顆星球看起來還一切都好。”

一臺馬達嗡嗡地發動了。

微弱的咝咝聲很快變成了震耳欲聾的氣流咆哮聲,外部艙門漸漸打開,顯露出來的是一片空蕩蕩的黑暗,其間點綴著一些亮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細小光點。福特和亞瑟如玩具槍打出的軟木塞彈般射進了茫茫太空。


[1] 中銀河系藝術剽竊委員會(Mid-Galactic Arts Nobbling Council)中的“剽竊”原詞為Nobbling,戲仿諾貝爾獎(Nobel)。——譯者

[2] 保羅·尼爾·米爾內·約翰斯通(Paul Neil Milne Johnstone)是一位英國詩人,也是作者道格拉斯·亞當斯的同學,最初曾使用過他的本名,但后來在出版和廣播劇中被迫將其變化為現在的葆拉·南希·米爾斯通·詹寧斯(Paula Nancy Millstone Jennings)。——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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