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道天機
- 明末大英雄
- 深海小魔魚
- 2117字
- 2019-03-30 10:23:23
“公子倒是高看老夫了。老夫哪有曹孟德的雄才大略啊!”
孫元化干笑了一聲,“不過,處在本撫的位置,便是一個小小的疏忽,也可能生靈涂炭,萬劫不復,小心謹慎一些,何錯之有?”
“而且你一介書生,即便你三歲能作詩,七歲便中了秀才,那又能說明什么呢?就敢大言不慚說什么有路得安泰,這不是心存干預軍機是什么?不說你救下小女之時如何巧合,便是你小小年紀,又何德何能左右一場兵變的結果?”
此時肖劍才真正體會到老哥哥張可大的痛苦之處,巡撫孫元化的迂腐和固執還在他的預估之上。難怪張可大三次與其商談都無功而返,看樣子,巡撫認定的事,怕是九頭牛也難以拉回啊!但他并沒有就此放棄,事關登萊二府無數百姓的性命,也不容他放棄。
對于孫元化一連串咄咄逼人的反問,肖劍莫名奇妙地笑了,“大人,若德與能只與年齡有關,那朝廷還開什么科?考什么績?直接讓耄耋老者為官不就行了?若德能只與年齡有關,那么當今天子的年齡似乎也不大吧?”
說到這里,肖劍停了下來,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事涉當今皇上,他看到孫元化的表情已經不淡定了。
“不可妄議當今圣上”孫元化急忙阻止道。
肖劍微微一笑,“陸某不過是隨意說了幾句而已,大人便急成這樣。孟子有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如今兵變雖然禍亂一隅,卻將荼毒無數百姓,崩塌大明國祚,大人如何反而不急呢?”
“休得危言聳聽”孫元化急忙喝止道,“你又怎知本撫不急?本撫早在得到消息當日已做處置,不日亂軍必將整隊歸營,登萊澄清,何亂之有?”
肖劍微微搖頭,“大人的設想太過理想化了,這與晚生窺得的天機完全不符。若亂軍一天沒有放下兵器接受懲處就不能說兵亂已解。”
孫元化緩緩坐回太師椅上,沉默片刻才道,“你既能窺破天機,當日你受誣告之事可曾事先知曉?”
肖劍啞然失笑,“大人,陸某一介書生而已,天機只彰顯生靈社稷之大事,晚生又怎會入了天的法眼。”
“既然如此,咱就說一件大事,你可否從天機中看到大明國祚如何?”孫元化盯著肖劍問道。
這件事肖劍自然知曉,甚至能精確到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但他卻不能說得過于詳細,否則天機便不再神秘,難以令人相信。
略一沉吟,他決定使用準備好的另一個預案,“大人,如此大事,晚生自然早已看過。”
“如何?”孫元化霍地站起身形急問道。“晚生三次看那天機,均得詩半首。”
“說來聽聽”肖劍輕輕搖了搖頭,“晚生擔心大人又說我危言聳聽,蠱惑人心,晚生承受不起。”
“但說無妨,本撫不予怪罪便是。”孫元化此時心中也是充滿了好奇。
“如此,晚生拼卻泄露天機的罪責,便是折損一些陽壽,說與大人一聽吧。”肖劍猶豫片刻決然道。聽到事關陽壽,孫元化臉上現出凝重之色,卻終于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坐回椅上,等待下文。
“天機顯示的是詩仙的半首成詩”肖劍緩緩說道。“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云,諸侯盡西來。明斷自天啟,大略駕群才。收兵鑄金人,函谷正東開。”半首《古風》吟罷,肖劍重又歸座,端起茶盞,慢慢品了起來。
孫元化反復品味著那幾句詩,臉色越來越凝重,甚至連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許久之后,他驀然望向肖劍,問道,“此詩何解?”
肖劍將茶盞放回案上,說道,“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此詩之意,自然見仁見智。天意如何,晚生不敢妄言。以大人之才學,當可了然其意吧!”
“此詩如何得之?”孫元化問道。肖劍微笑道,“觀天象,識天機,神游物外,如歷夢境,此詩為天外之音。”
孫元化面現狐疑之色,沉吟片刻復又問道,“既然公子得此詩已有時日,當有自己的見解吧?但說無妨。”
肖劍點頭道,“若只憑此詩,晚生尚不能斷言,但綜合當今天下大勢,卻可知道大明國祚不久矣。”
“明斷自天啟,這一句?”孫元化問道。
肖劍嘆氣道,“我知道大人想說什么,天啟已是上一朝,如今是崇禎朝,何來明斷自天啟一說?”
“正是”孫元化點了點頭。
“晚生認為這恰恰是最合理的解釋,天啟平安過渡,大明于崇禎朝國祚告終,善始善終者唯天啟而已,不正是斷自天啟嗎?”
“何人可斷國祚?難道就是詩中所說的秦王、諸侯還有金人?”孫元化臉色蒼白地問道。
“關中情況如何,遼東情況又如何,大人應該比晚生更清楚吧?”肖劍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
孫元化搖了搖頭,“老夫并不認為那些愚昧的流寇和野蠻的金人能成什么氣候。”
肖劍黯然道,“那只是大人的想法,當年太祖高皇帝鼎定江山之前,誰又相信他會成為九五之尊呢?”
孫元化神情一窒道,“今日之言,切不可再對旁人提及,否則恐有大禍臨頭。”肖劍毫不在意地說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個人福禍又何足道哉?函谷正東開,孔賊兵變若處置不當,大明的覆滅之門便會被大人親手打開的。”
“危言聳聽”孫元化忍不住怒喝道,隨即想起自己說過不予怪罪的話語,便略微斂了一些怒氣,說道,“一首古詩而已,又恰好暗合當今時勢,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便可做出一篇大文章。老夫已過知天命之年,從未聽聞有人可解天機,即便是西學,老夫也多有涉獵,便是西方也從未聽說有你這樣的異人,聽你所言無非妖言惑眾而已!”
肖劍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冷笑道,“妖言惑眾?大人是說自己學貫中西,萬事皆知,自然不信陸某之言了。殊不知,莊子有云,井蛙不可語于海者,拘于虛也。抬頭看那四方井口,便以為那就是整片天空。晚生雖然年輕學淺,但晚生所知之事,大人便是學貫中西也未比必得嘗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