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白狼初現
- 三案
- 那成那滿天
- 3017字
- 2019-04-10 22:10:00
曹福田總是覺得手下的這個徐業,總是有一些自持,這樣的自持讓他非常不喜歡。但是,大帥用人似乎都是這樣,搭配的都是那種之間互相差異比較大的人。你很確定的,你一定不喜歡你的下屬,但是你沒轍,你只能用他,否則將來就沒有否則了。
“記得,大帥給你事就好。”曹福田最后說了這么沒頭腦的一句,就轉到了后堂,然后找出一個箱子。自己抱了出來,遞給了徐業。
“拿著,回去看,里面有信札,說明了東西以及物件。”曹福田遞出東西的時候,覺得心里才落下了一個大石頭——傷天害理呢。
徐業看出了曹福田的鄭重,接過箱子,然后套了車,準備回北通州,必須快,現在時間不等人。順著運河旁邊的官道,現在德國人有時候還是做好事的,這里的路的確好很多。正在囑咐好車把式后,準備打個盹。有騎兵轉了過來。
“車上的可是徐大爺!”一個看似便服,但是行動行伍的人來了一句,說著拿出一個紙條來,遞給了迎上來的徐業,然后坐上了車。徐業回頭和車夫囑咐了幾句,上了馬。
徐州。奔跑了一宿的徐業進了城,來到了張宅的側門。
“之前門口的那個賣餛飩的呢?”徐業問了副官。
“哦,被曹福田找了個理由填坑里了?!备惫倩厣砜戳艘谎坌鞓I,找了一塊兒布子遞給徐業,示意他擦擦鞋子。
張勛在正堂的側門,沖著一封電報在出神。這時候,副官引著徐業來了。
“回來也不少日子了吧?”
“是,您掛心了?!?
“心思,死的還是活的?”
“卑職,沒心思,就在為了活計計算而已?!?
“嗯,這人呢,就怕心思活泛了,”張勛說著拿著一個信封遞給了徐業:“這人要是心思活泛了,就需要挪挪窩,換換地方,可惜啊。咱們這個行當,可換的地方還真就不多?!闭f完,擺了擺手,徐業知會了,跪下行了大禮。行禮的時候看見張勛的絨布鞋上有一根黃鳥的毛,跪著爬行過去,摘了下來。然后跪身離去了。
張勛看著自己的絨布千層底兒,呆了那么半晌,慢慢的嘴角的笑紋還是逐漸綻開:“你還是心思活泛啊,現在不比以往了。”
在張大帥門口的食鋪子,徐業還是照例,喝了一碗餛飩。這個玩意兒,其實還是徐州的好吃,不似北京的那種,面皮太厚,而且肥肥的豬油,夾著韭菜。北京似乎什么都喜歡放韭菜,要么就是茴香!讓他覺得惡心,這碗餛飩中間的蝦皮是用刀碎過的,小末,不扎不滑。湯底也是骨頭湯,不是北通州那種開水沖紫菜然后加上麻油就算是湯了的。
徐業喝了餛飩,三碗,覺得心滿意足,看見對面的門縫稍微開大了點。他知道,對面的門內一定有一雙眼睛盯著他,現在開門是趕客了。
徐業騎著馬,過了濟南,才打開信封??赐旰?,點火燒了,他已經明白了大體的用意。和曹福田多久了?大概一年了吧?肯定是有一年了。
在商棧里走出來之前替自己押車的那個軍士,和徐業互相道別以后,正準備出門,突然回聲:“徐業,大帥問你個事?!?
徐業轉身,他有預感但是還需要確定。
“大帥想問你,同學的事你打算還管幾次?”
“大帥想讓我管幾次?我就管幾次。”
“大帥說,最多還有兩次,對你不可以不近人情。我話問了,也得了,回去答。”說完,這個軍士就這么一閃身走了,絲毫不拖泥帶水。
箱子里的東西,沒有人動過,但是這也就是眼睛看到的,看看封條的貼縫處,覺得很多還是有點意思,那就是,箱子里的東西有人看了。用水沾了一下,兩種膠水,味道不一樣。
打開封條,看見里面的東西:白狼盜的印信、山東幾個縣府大戶與白狼的往來書信,以及一些白狼的私人物品。帶上手套,他就按照自己對于這個在直隸、河南縱橫往復的一個大盜慣犯性情的一些耳聞,開始在地下的密室里安放了起來。
李宗再次來到豬粑粑胡同的時候,看見自己的干爹馮太監就在他天天帶著的那圈地上。天氣不是太好,下了點雨。李宗趕忙走了過去用自己的衣服遮住了雨。但,腳卻踩在了馮太監的右手上,這樣遠處看就是馮太監依偎在李宗,或者說是跪伏在李宗的面前,然后李宗給馮太監遮雨。
“兄弟,這一份畫,真是好看呢,”曾春在旁邊看著他:“要不然,你把腳起開,干爹的手指頭估計都快折了吧?”
李宗這時候才轉身:“哎呦,爹,兒子我沒看見,您的手沒事吧?!崩钭诮裉斓难菁妓闶堑搅艘粋€爆發點了,所有的情緒一應發出,然后就那么熾烈起來。
“兄弟,聽說上海有一種文明戲,就是你這個套路,不過我覺得吧,你的情緒還是有點過于猛烈了,你應該這樣。”曾春突然一步跪下,用自己的身體遮掩著雨,然后手肘在暗處從馮太監身上借力,支撐著全身的重量:“干爹,兒子不孝,雖然知道您這是在還您之前的孽債,但是也沒辦法替您,這樣,把每天一食改成隔天一食,這樣,您也好早點還了孽障?!闭f罷,手把眼淚一抹轉身問了李宗:“怎么樣?這樣是不是就好很多了?”
“還是哥哥您道行高!”說罷,還拱了手就這么一起攜手攬腕進了曾宅。
“以前,我就不愛來制造許的宅子,特別是正堂,總覺得陰氣、煞氣都重,哪有兄弟你現在的擺設,讓人覺得舒坦,是一個過日子的樣子。”李宗這么給曾春開始聊:“你怎么物件都打包了?我還以為你只是把生意移走,怎么人也跟著走?”
“情非得已?。⌒值?。”
“我覺得也未必,你的人脈關系都在北面,就算不待在北平,也不該去上海。”
“誰說去上海了?我可不去上海?!?
“那么您這是?”
“天津,我要去天津?!痹褐钢鴸|面,這會兒,李宗的心思似乎也開始活泛了。
一個身穿一身筆挺洋服的中國人出現在了生活咖啡,行動坐臥走都是一副洋人派頭,旁邊隨后進來的是艾貝勒。艾貝勒挑了內堂的一個座位坐下了,這個年輕人也在旁邊。
“岳父,您找我來做什么呢?”
“梁嘉,我叫你來,是有一個王府的事由想你可以來做,現在你是美國人了,拿著美國的護照,說話做事也不一樣,這樣身份好?!卑惱者@會兒也沒有了往常的那種氣度。
“好的,”梁嘉對于自己岳父是十分的恭敬,畢竟自己留學、家事都是岳父一手安排。
邢山閃了出來,這幾年和艾貝勒接洽的多了,其實也覺得自己圓潤了不少。三個人就那么把和奧古商議過的事由就這么前前后后的說了一遍。
“我女婿,算是年輕有為了,但是呢,不熟悉本地本鄉的那些花花心思,邢頭,您多費心?!卑惱者@會兒也算是說明了。
“您的家里人,肯定錯不了?!毙仙娇床簧狭杭危m然嘴上說著一些便宜話,但是眼睛都沒有盯到過這個爺們兒。
奧古再來的時候,又晚了半個鐘頭,今天阿琳達沒有來。徐禮嘉再來的時候,依然是在奧古來之后。場面融洽,作為老板,邢山似乎不方便出面來,只是梁嘉在前面招呼,似乎已經出任了慶王府的利益代言人。
“還是李宗好使?!陛d振貝勒這會兒還是惦記李宗,三天前他已經給李宗打了電報,但是奕劻卻讓他用艾貝勒。載振和艾貝勒之間沒什么,但是對于這些五十多歲的老人,實在沒有什么好心思。
“李宗什么時候到?”載振又問了一次親隨。
“預計怎么也得月底了,最后的貨物,這幾天就啟了。聽說,曾大人沒有想去上海的意思,還是想來天津?!?
“哦?那么是有外心了,誰有那么大能耐挖咱的墻角?爛墻角也不能挖!”載振這會兒有點意興闌珊,打了個哈欠,接過親隨加了白面的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肅王家里的說是現在都在靠呢,估摸著差不離?!?
載振回身給了親隨一個脆的,親隨帽子打散,才看出是一個女人:“我要的是確定!什么叫差不離???”女親隨,只好下去,收拾一下,臉上一個紅紅的指印子。
“劉芳!回來!”載振這會兒又叫了一聲。
劉芳從旁邊又閃身回來,載振拉著她的手,看著她:“沒事了,你去看看吧,你需要去一趟北平,找到李宗,安排好,然后立刻回來。”載振再次看著劉芳離開的時候,覺得一切都是依然又回到了以前北京的時候,自己在父親奕劻的避火罩下,沒有任何的活路,更不需要用腦子。
奕劻走進來,看著門口的劉芳,樂呵呵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