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忽令孤子的堅韌體魄，比起那些千錘百煉的煉體宗師一點也不弱，不，或許可與他的天人一般劍術一較高下?！?

“世間又有多少人可在武學兩道練至巔峰，顏青輸得不冤，世人實是低估了煉體一道。”

“令孤子年紀不到我家老祖一半大，其劍道境界連我家老祖誠心說了一句贊語，道高在天。未想到體魄也堅韌如此，我見過煉體瘋魔之徒，未破境前須經刮骨去肉之疼，一遭苦難少不了，筋骨皮膜肉各來上一次，再以真氣一絲絲修補，一遍又一遍趨至圓滿，以前我沒見過，令孤子前輩不會常常以劍氣淬體吧。”

“我試過一次，那種刮骨去肉之疼，我再也不敢試了?！笔挼撘幌肫甬敃r劍氣淬體失手的慘狀，至今回憶好像身上疼痛未去，苦笑道。

蕭祿是曾在一本殘經上看到過劍宗曾有一道法門，劍氣錘煉身軀。

蕭祿找到了這一段心法，習劍之人可依此淬煉劍氣之機擷取一絲絲劍氣，入其竅穴，淬煉體魄。

稍有不慎，痛徹心扉，想一次疼老半天。

突發奇想，蕭祿想試試看，心法，沒想到劍氣剛入體內丹田，未至各處竅穴，途中溢散一絲，傷及經絡。

那種鉆心之疼，疼死人不在話下，他是躺了月余，堪堪緩了過來，除了父母、趙信幾人，誰也沒說，太丟臉了。

那還是蕭祿自幼起就有服食補氣血一類丹丸，體內藥力積攢入筋骨肉，好得快。

“或許吧，當初你叫我一起試，若我信了，怕是跟你一樣下場。”趙信回首往事，作死太多，嘆道。

“說道令孤子強在何處，強在體魄，強在劍術，強在劍心，強在境界?；蛘哒f令孤子這一人太強了，劍在不在手，顏青還是會輸?！壁w信眼中流露出復雜意味，開口道。

令孤子似有意無意在無數練劍之人眼前一一施展所悟，劍勢沖霄，仿佛一條通天劍道屹立世間。

在場有天資聰穎的，福緣深厚的，或從中悟出令孤子的劍道，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趙信捫心自問，天下劍客間少有令孤子的廣闊胸襟嗎？

有時趙信見過令孤子劍術后，自己還有膽量向他問劍嗎？

不敢向強敵出劍，豈不是愧對自己的劍心，

寧死出劍無愧自己的劍才是劍客孜孜以求的一顆劍心。

“你看懂了令孤子剛才使出的那一劍嗎？近乎無瑕，反正我看不出來歷，前輩自創的劍招么？”蕭祿見好友臉上異色，猜到其心思，故意問道。

蕭祿常呆在自家的藏書樓，凡是涉及武學，什么雜書都看，誰讓他過目不忘，蕭家又有天下最多最大的書樓，為何不看？

蕭祿的見識比江湖九成人還廣博，心神猶有余力兩分，一邊記下所看到的兩人劍招，推敲真氣流轉的經絡圖，沒有心法口訣。

另一邊與所記家學中劍理對照，看家學記載有無錯漏之處。

蕭祿的悟性，讓他看出了一點東西。

令孤子想做的事非人力難及，今日之行將為劍界日后再續六十年好風光。

“那種鋒芒已非人所為，庸人學之，自尋死路。這般近神劍術，一劍生萬法，衍萬象，劍道極境?！壁w信見蕭祿擔心自己，回道。

“叔父說過，多少劍客對一劍破法的境界朝思暮想。”

“你放心好了，我沒這么脆弱，劍道有令孤子前輩在前頭，是所有習劍之人幸事?！?

“大哥，令孤子前輩方才一件莫非是將人之精氣神三寶融為一柄無堅不摧神劍，此一劍盡得大宗師神威？”庾澤問道。

遍觀藏書的庾澤曉得令孤子的厲害之處，劍道純粹二字說易難行，對此敬佩不已。

庾澤見大哥遲遲不回話，偏頭發覺大哥陷入頓悟境地，見大哥回過神來，笑道：“大哥好運道，得了前輩的一二傳承，大哥可否指點一二小弟？”

“小弟，前輩那一劍玄妙之處為兄實道不出一二，前輩心神乃其劍術之基，包羅萬象，得其一二受用不盡?！扁壮位氐?。

庾澄心神失守，被拉入了不可言語境地，梳理所學劍法，厚積薄發，鑄下無暇劍基，宗師隨時可門而入。

“小弟，庾家所授諸般功法先人道途，以你我兄弟根器費些時日不難大成，即使是常人心馳神往的宗師，在武道上要走得長遠有一股心氣鎮著才是你我良途?！?

握著劍柄，劍即手足，與往日大不一樣，如臂使指不是大話，招式而論，庾家資糧融會貫通之日不遠，庾澄一眼望到斷頭路，思量一下他行向何方。

“大哥，大宗師隱世不出，無一不是天下絕頂高人，家里除了常年守在祖地深處的幾位老祖，祭祀之日長輩們有幸入內拜見，輩分小守在祖地外的份，江湖上又有幾人有機緣見其真容?！扁诐蓳u頭道。

大宗師太遠，他不奢求，護住家族及親人心滿意足。

庾澤繼續道:“顏青今日活下來，多賴前輩留手，想必有深意，要去幫一把嗎？”

顏青死活他不在意，但大哥終究承了前輩一份人情。

“不了，顏青另有來歷，不勞我們操心。”庾澄派去查顏青的人回來了，一無所獲，道。

“問劍前輩不死，顏青劍道被拔高了一層，屬實一番大造化，只他日后有機會破除心魔嗎？”庾澤好奇道。

“典籍記載入大宗師前的心關，叩問本心，避無可避，得到造化越多，心關月難破?！扁紫豢春妙伹?，道。

庾澄鄭重道：“二弟說得對，若前輩當心魔攔在大宗師門前，尋常破關之法絕無一絲可能。心魔熟知心底秘密，心境久守必失?！?

“心魔，劍術體魄有法可尋，勇猛精進，心神之上，唯執一念，負重前行，不死不休。”庾溪淡然道。

庾澄打量庾溪神色，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弟弟開竅了，好奇他從令孤子劍術中領悟到的東西，有朝一日一鳴驚人。

“多少劍客勝過心魔，一顆劍心破而后立，今日的令孤子近乎劍道巔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顏青心魔難上加難?！?

“除非顏青是老天爺的私生子，氣運好到天材地寶隨他撿，補全功體?！?

庾澤繼續道：“跳懸崖習得絕世劍法，再有大宗師的高人不惜性命贈他功力，入體異種真氣，顏青不虞走火入魔之厄?！?

“練劍十年，悟劍十年，或可與今日前輩勉強一試?！扁紫脛b話書取笑庾澤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