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比我想的要早一些，堂里安排好了。”

“你駱二幫主遠游歸來，親口相召，哪敢不早點前來？再說堂里李石留下的老人盡是些墻頭草，倚老賣老的被我狠狠收拾了一頓，就沒放在心上。”

“你這么快成為黑虎堂堂主出乎了我的意料，你的膽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很大。”駱明轉頭盯著丁木側臉，不放過一絲神情變化，問道。

既知駱明大哥被刺，且兩人感情極深，急于尋找真兇，丁木膽敢獨自一人前來，情誼深厚。

“我的運氣沒差到谷底，讓我抓住了翻身的機會。”丁木手抬起虛握，回道。

丁木故意裝聽不出駱明話中深意，笑道：“沒法子，李堂主的不幸逝世，是在黑虎堂身上深深砍了一刀，加上不省心的幾位主自作主張，吃了不小的虧。”

丁木鄭重道：“堂里所有人紅著眼吵著要報仇，幸好我還有一伙相信我的兄弟們，因他們堅決的信任，我如愿以償地當上堂主。既登此位，我就不愿辜負任意信任我的人。”

“自然，江湖人離不開一個義字，你的意思我猜到一點，沒人會想傷害你的兄弟。”駱明回道。

“正因如此，我叫停了他們的報復舉動，等你回來，收拾殘局。”

“你不信我？”丁木見駱明不說話，反問道。

“李石是一只令聰明人深深忌憚的老狐貍，你永遠猜不到那張面孔之下隱藏起來的心思，你我兩人聯手算計他多次，哪一次不是自認萬無一失，次次被他識破，最后一次險些查出你我間的關系。”

“他死得那么輕飄飄，你覺得我該信么？你有去查過他的尸首嗎？”

“多年大敵入土，我當然要親自去送，棺材里確是李石無疑，身上早年的傷口與你我知曉的一般無二。”

駱明無言，李石真的死了，不是他做的話，又會是誰？最壞的結果嗎？

“說實話，你哥出事了，你有懷疑過我嗎？”丁木不經意問道。

“若你處在我這般境地，你會怎么做？”駱明似沒發覺丁木異樣，反將問題拋給丁木，問道。

“我說不是，你真心會信嗎？”丁木笑道。

“若我懷疑你，就不會開口問你？這點你我心知肚明。”駱明搖頭道。

言下之意，一旦認定對方有嫌疑，駱明只會令他去地下懺悔，走之前還會用盡折磨手段去贖他犯下的罪，丁木不會見到他的面。

“丁木，你本不該問我，我記得你不是蠢人，不然李石多番設謀算計你，你不會安然無恙，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你是我要找的人。”

“到此時，你怎會看不出來李石與我哥二人相繼被殺的蹊蹺之處，我要的答案你必然早早備好了。”駱明心里對丁木疑慮加深，他不信丁木看不透里面的可疑，問道。

丁木無言，面上不顯異色，心思卻有鬼，駱明不是拿假話對對得了的人，非要倒一些干貨出來，引開他的注意。

駱明的圖窮匕見，在他預料中，一些人與事想必他也懷疑上到了，六年前他的游歷太突然了。

偏偏駱遠死了，安插在駱遠身邊的人是他最滿意的一記后手，不知讓誰打亂了自己精心布局。

駱明見丁木神色不對，問道：“這里只你我二人，何事不可言？”

丁木故意讓駱明察覺自己有意在隱瞞他一些事，回道：“你莫激我，我的為人你是我多年好友一清二楚，非難言之隱，我早向你道明。”

“昔日你我有過無話不談，今日依舊，無論你說什么？”

“你我間的情義我很珍視，我在黑虎堂曾見到了一道黑影，秘密與李石會面，多次尾隨，讓我看清了他的真容。”

“誰？我認識的人嗎？”

丁木將藏在心底的人名吐出道：“麻貴。”

“陪伴了你們駱家兩代人，你們兄弟最相信的人，我猜到自己說出這個人名后，你我可能會恩斷義絕，我也要說。”

“只有你見到嗎？”

“好吧，我沒親眼見到，他們見面自然要避開外人，一次我溜進李石的密室，本想找些李石的把柄，不想讓我隔著墻偷聽到有幾人在屋里與李石說話。”

“似乎李石地位在對方之下，多聽少說，寥寥幾句，也是遵命回應，另一人在離開時說了一句話，駱家兩兄弟在他手心，翻不了天，布置不改。”

“他的聲音很熟悉，直到我在一次爭地盤的時候偶然聽到了麻貴的聲音，為此我被田剛砍傷，你當時問我為什么不避開？我不說緣由，是我知道麻貴，沒十成把握證實了。”

駱明盯著丁木雙目，一字一句推敲，沉默。

“你約我來，我來了，若你懷疑我，我站在這任你打殺，只因我欠你的，即使你不覺得我欠你，我也認。”丁木見駱明不信，說道。

駱明動容，丁木繼續道：“不管我說什么，你不信，有何用？你心底認定是我干的？還猶豫什么？寧殺錯，莫放過。”

“我要你告訴我，李石真正死因是什么？”

“人盡皆知，被青竹刀殺死的。”丁木鄭重道。

“我要的是真相，我哥親口對我說過他沒干，我信，他不必騙我，他心底比誰都想報仇，當初李石落井下石，幼時的我們見到了太多慘狀。”

“眾目睽睽之下，死去的李石身上插著青竹刀，你不信，我也沒法子。”

“刀分先后，他死去后插了刀算一回事，死之前插了刀，又是另一回事，你的人呢？我不信你這么小心的人，沒派人時刻盯著李石。”

“我是派了人，當時的他正跟人交手，也沒看清是誰插上的刀。”

“不知道，為何不動手？有懷疑就夠了，

你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既然你懷疑是我派的人去殺你兄長，出手吧。”

“理由？你對他們下手的理由？”駱明問道。

“理由多了去，或許是我翻臉不認人，你我多年不見，怎知我不會心野了，胃口也大了，想吞下這座城，走出這貧瘠的地界。”丁木隨口編著借口道。

“我挑中你，看上的是你有野心，我從不擔心你會是做出過河拆橋的人。”駱明開口道。

“你這樣的人，自信，甚至有些自大，你不是不會用錯人，而是一你藏有后手，不止我一人被選中吧。”丁木認真道。

“我的兄弟中有你的人，那你還問我干什么？”

地下，方流深埋土中，氣息似有若無，駱明心神敏銳，丁木氣機古怪，地上靠近他們，哪來的這么精彩的好戲看。

地上的駱、丁兩人都沒有察覺到地下有人，肆無忌憚地交流著。

若讓雙方的人知道了駱丁兩人的這番話，會惹出多少事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