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似乎是個很陌生的詞。

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娘親，腦海中也沒有任何關于娘親的記憶，他只是從刀疤口中模糊得知，娘親在生靈兒的時候去世了。

刀疤說的時候很傷感，刀成不想讓老爹傷心，便沒有再提過。

他也確實對娘親沒有什么期待，不羨別人有，不患自己無，順其自然，甚至有些理所當然。反正，在他心中，有老爹就夠了。

偶爾聽到別人提起自己的娘親，刀成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觸。

其實，他對石中雄口中所述的刀疤的往事還更感興趣一些。

“老爹，你怕什么，我又不會講給花姨娘聽……”刀成咂了咂嘴，頗有些意猶未盡的味道。

“是這樣嗎？”刀疤看了兒子一眼，“觀其神色，像是沒有多想……”

刀疤稍稍心安，暗暗揣度，“應該是我多慮了，他不像靈兒，也沒鬧過。雖然很奇怪這孩子為什么不關心自己的娘親……或許在他心中花花就是他的娘親吧……”

“嗯！回去好好和花花說說，別那么偏心！”

懸著的心落肚，刀疤打了個哈哈，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太玄大星，嚷嚷道：“餓了，餓了，石老弟有啥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啊！”

無心一說，沒想到石中雄還真自得地笑了起來。刀疤頓時來了興趣，“呦，還真有好東西，快讓我們爺倆見識見識。”

“見識見識？”石中雄歪著腦袋，斜看兩人，看樣子還挺自信。

“麻利點！”刀疤上去就是一腳，算是對他之前亂嚼舌頭的“回報”。

石中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悻悻道：“在我的地盤，你客氣點。”

“手下敗將！”刀疤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我！”石中雄一結舌，氣焰熄滅，悶悶不樂道，“怎么說也是我家吧，想好吃好喝，還不給我留點面子？”

“婆娘還要不要？”刀疤面無表情。

“要要要！”石中雄一拍大腿，瞬間調動臉部肌肉，將笑容都堆上，點頭哈腰一伸手，“大哥，大侄子這邊請！”

……

再次進了山洞。

石中雄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道，“好東西就藏在洞中，大侄子不妨找一找。”

刀成倒是頗有興趣，不過，這山洞也不算小，一點頭緒都沒有，找起來怕也不容易，他笑道：“叔叔，給點提示唄。”

石中雄不是什么慢性子，他也急于表現一番，便大方道：“吃的喝的，就在這大廳之中。”

“喝的？大廳？”

刀成眼睛一亮，看向大廳中央。

整個大廳還算空蕩，也就邊緣角落零零散散有些工具。唯有大廳中間，擺放著一圓形石臺，刀成之前就注意到了它，他還聽到嘩嘩啦啦的聲音從那里傳來。

“發現了？”

石中雄哈哈一笑，領著二人走到圓臺邊。

果然不出刀成所料，這是口井。

“準確來說，這是條縫隙，下面有道暗河。”石中雄解釋道。

刀成探首看了看，剛好正上方有個天窗，太陽金光直直射入，井中景象一覽無余。

確如石中雄所說，這是條縫隙。不過這縫隙可不算窄，刀成估摸能容下自己。

縫隙四周怪石嶙峋，底下，清澈的河水潺潺流動，看其蕩漾的幅度，流速還不慢。

“叔叔，這縫隙有多深？”刀成問道。

“多深？”石中雄笑了笑，道，“可不淺！你想想，我們這是在山頂，洞深也不過十多米，而暗河一般在山底部，你說它有多深。”

“哇！一個山那么深！”刀成吃驚道，“這得有二三百米吧！”

“差不多。”石中雄點了點頭，笑道，“說起來，我家打這個山洞，就是為了它！”

“為了它？是為了下面的暗河？”刀疤猜測道。

“沒錯！”石中雄解釋道，“當初這里只是一個很小很普通的洞穴，我小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條縫隙。”

“考慮到吃水方便，而且，這水確實好喝，我爹便決定擴大洞穴。”

“后來！”石中雄突然神秘兮兮道，“我們無意間在水中發現一條魚！”

“魚？”父子倆同時疑惑。

“沒錯！就是這條魚，讓我和我爹毫不猶豫地擴大山洞當作私人住處。為的，就是獨占這條縫隙！”

“什么魚這么大吸引力？”刀疤好奇道。

“嘿嘿，自然是好魚！”石中雄哈哈作笑，本想吊吊二人胃口，但看刀疤面色不善起來，他連道，“你就是想看，現在也看不到，我手中沒有。”

“日！”刀疤鄙視了他一眼，道，“沒有你說個錘子？”

“沒辦法啊！”石中雄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道，“太美味了，我根本存不住，抓一條吃一條，嘖嘖，那味道……入口即化，如若無物，偏偏又有種強烈的感覺……”

入口即化，刀成一下子想到以前吃的小飛龍——火雞，口水不自覺流了出來。

“叔叔，你再抓呀！”

“抓肯定要抓，”石中雄神秘一笑，“不過不是現在，要等等。”

“那要等多久？”刀成咽了咽口水。

“放心，很快的，那魚喜陰不喜陽，等天黑，玄陰出現，看我們的運氣。”

“還得看運氣？”刀成瞥了石中雄一眼，低聲道，“該不會快被叔叔你吃絕種了吧？”

“我有這福氣就好了，”石中雄呵呵一笑，道，“主要是它很少出現，我也經常三兩天捉不到一條的。”

“除了美味，”刀疤問道，“這魚還有特殊效果吧？”

“你猜？”石中雄笑而不語。

“肯定有，”刀疤摸了摸下巴，道，“我記得老弟你可不是好嘴兒的人。”

“嘿嘿！”

任憑刀疤怎么說，石中雄這次就是能沉得住氣，非要讓刀疤自己去體驗。

看著二人在那扯皮，刀成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撅起嘴巴道：“餓死了，餓死了，快點吃飯吧！”

刀石兩人相視一笑，停下口頭之爭。

刀疤揚起嘴角，輕描淡寫道：“你叔叔這窮山惡水的，我看也沒什么好東西，咱爺倆還是老樣子，吃點烤肉，喝點家鄉甘甜的汲水吧。”

石中雄卻不為所動，笑道：“說到水，我這暗河水也是一絕啊！”

“些許水，能絕到哪里去？”刀疤淡然一笑。

“嘿！不敢說大陸第一，但天下少有……”石中雄眉頭一挑，“我還是敢保證的。”

都這樣說了，刀疤還喝甚的汲水啊。

父子二人取了些烤肉，放在石桌上，坐等石中雄的天下少有的暗河水。

石中雄拿來繩索木桶，提了一桶，放在桌上，又取出三副自己親手雕刻的玄晶碗，斟滿，推到二人面前。

看著這竟然還冒著寒氣的清水，刀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刀疤也有些坐不住了，大熱天的，這水確定誘人了點。

“忍住，不能讓石老弟笑話我。”

石中雄端起碗，敬向二人，“請！”

刀成連忙端起碗，一飲而盡。

刀疤則不動如山，嘴角依舊掛著不屑的淺笑。

不料……

刀成飲完之后，站起身，提著木桶又給自己斟了一碗，也不坐下，站著一飲而盡，然后又斟了一碗，再次一飲而盡。

連飲三碗，小伙子張嘴打了個嗝，吐出一道寒氣。

“爽！”

石中雄笑而不語，接過木桶，給自己添了一碗。若無其事地搖了搖，嘀咕道：“喏，快沒了哦。”

“那再給我倒一碗！”刀成連忙道。

“真有那么好喝？”刀疤也心動不已，本來不是很渴，可被二人這樣一搞，水又是那么誘人，他還真有點口干了。

不動聲色地端起碗，遞到嘴邊，輕輕吸了一口。

沁人心脾的涼氣，涼透全身；而那絲絲甘甜，更是滋潤著他干涸的舌下，刺激著他舌苔上的點點凸起。

刀疤打了個激靈，一飲而盡。一把抓過木桶，對著嘴澆了起來。

可惜，桶中水也不多了，只是流出一道細細的水線。隨著他頓了頓，最后一滴水也落了下來。

刀疤二話不說，拎著桶，直奔到圓臺邊。

石中雄露出夸張的無聲笑容，張著大嘴指了指刀疤。

刀成也一臉笑意，低下頭慢慢品味著碗中的水。

待刀疤打上水，石中雄迅速收起笑容，學著刀成的模樣，一臉滿足地捧著碗，余光卻瞥向刀疤。

“碗里都干了，還裝什么裝，想笑就笑吧。”刀疤瞥了他一眼，道，“老子承認，你這水確實好喝！”

“那我這魚呢？”石中雄又連忙逼問道。

“這種水養出的魚，豈會難吃？”

“哈哈！還說不說我這是窮山惡水？”

好不容易勝了一局，石中雄才不管刀疤服不服氣，淡不淡定，反正，得意就對了。

接下來，刀疤大概說了刀成的情況。

“石老弟，這是你的老巢，你看去哪能湊齊四種魔獸？”

石中雄想了想，道：“地火兩系去周圍的山中就能碰到，水系很少，我估計得到玄江邊。”

“這樣，水系交給我，我有角馬，明天我去玄江邊溜一圈。”

“至于風系……”

“怎么樣？”刀疤心中一緊。

石中雄搖了搖頭，眉頭蹙成一團，緩緩道：“風系更少，但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只是那個地方有點詭異……”

“詭異？”刀疤瞇了瞇眼，“如何個詭異法？”

“不好說，到時候你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