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石中雄教了刀成一些雕刻的技巧，便丟給他幾塊石頭讓其自行摸索。他和刀疤則磨起了石塊，為接下來的戰斗作準備。

等到了晚上，玄陰灑下，三人興奮地圍在圓臺旁邊。

“叔叔，怎么抓？”刀成搓了搓手。

“就用這桶。”石中雄邊說邊放下手中的桶，很快，木桶觸到水面，河水灌入，木桶隨之沉了下去，石中雄拉著繩子，確保其懸浮在水中。

刀疤眉頭一皺，“等魚自己游進去？這樣和摸瞎有什么區別！”

“沒辦法啊！”石中雄嘆息道，“之前我有試過籠網，可這魚離水即死，等拉上來已經腐壞了！”

“這么神奇？”

“就這么神奇！”

父子二人傻眼，刀疤無奈一笑，“那等吧……”

夜愈深，玄陰之力愈發濃郁，石中雄抬頭看看太玄大星，碰了碰二人。

“要來了？”

父子二人心領神會，睜大眼睛注視著水面。

河水潺潺流動著，映著玄陰月光，泛起銀波。要是一般人，即便能看到這么深遠的地方，也非被晃得眼花繚亂不可。

突然，石中雄臉上露出一道喜色，刀疤似有發現點了點頭，刀成則有些迷惘。

小伙子不服氣地深吸一口氣，擠了擠眼，再次看去，這次，他看到了一道與眾不同的——波浪。

“難道……這就是？”

刀成追逐著這道與眾不同的波浪，只見其隨水流流動著，在即將流到陰暗處時，它掉頭了。

“就是它！果然如叔叔所說，喜歡玄陰之力。”

刀成這次看清了，四指長，一指夸，薄如刀片，脊背銀白，脊背以下則透明如水。

很快，隨著水流的流動，一條，兩條，三條，乃至一群的銀色小魚聚在一起，在玄陰之光籠罩的這片區域游來游去。

三人屏息凝視，終于，在一次確定至少有三條小魚游到桶口區域時，石中雄猛然拉起繩子。

“天意啊！”石中雄激動狂笑著，“魚群，竟然碰到了魚群，我幾年都不一定碰到一次，這次竟然出現了。”

“看來你們爺倆運氣不錯啊！”

刀成笑笑，刀疤則神色怪異地看了刀成一眼，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魚群的出現和刀成有關。

水桶提了上來，剛好，三條。

“生吃！”

石中雄丟下兩字，直接下手撈了一條最小的，塞進了嘴里。只見其打了個激靈，緩緩閉上眼，臉上流露出享受的神情。

父子二人相視一眼，刀疤取了相對小的那條，笑了笑，也丟進了嘴里。

刀成不再遲疑，撈出最后一條，吃了下去。

“唔，果然是入口即化……”

“不過，好涼啊！”

沒有想象中的滑膩，也沒有想象中的生腥。

說它像冰，但又沒有那種冰寒刺骨；說它似水，但又比水粘稠；總的來說，是一種介乎于水與冰之間的物質。

至于味道，刀成也只能說比暗河水清冽甘甜百倍。

劃過喉嚨，涼液入腹，陡然爆發出一股寒力，沒錯，就是爆發。

刀成只覺得一道道涼氣從腹中竄向身體各個部位，他明白了為何石中雄打了個激靈。

剎那間的冰冷刺骨，旋即轉化為溫涼，這種極冷極熱的轉換，沒人經歷過的人，是難以形容那種爽快感的。

身體似乎也隨著這一冷熱轉換被淬煉了一番，血肉之間酥酥麻麻，刀成隱隱約約察覺到肉身變強了。

這不是夸張，這是真實的感受。就好像他之前的血晶浴一樣，雖然這種方式和血晶浴不同，但變強的感覺是一樣的。

當然，這次變強感是不足血晶浴的百分之一的，不然，他也不會是隱隱約約才察覺到。

刀成興奮地睜開眼，發現老爹也正興奮地看著他，而石中雄則笑吟吟地看著兩父子。

“感覺如何？”石中雄笑問道。

“非常好！”刀成連連點頭。刀疤則沒那么激動，不過也給與了肯定，“還可以。”

當涼意慢慢退去，刀成突然之間感覺到小腹漲熱起來。

刀疤也眉頭一皺，顯然也是察覺到了什么。他微微閉眼，屏氣凝息了片刻，緩緩吐出一口長氣，臉上露出一絲驚喜。迫不及待地看向刀成，卻發現他小臉通紅，坐臥不寧。

“糟糕！”

刀疤急忙扶住刀成坐下，喝道：“無欲無念，精神空明！”

恍惚中，刀成猛然清醒過來，盤膝坐好，練起了呼吸法。

“大哥，大……大侄子他……”石中雄有些驚慌失措，他沒想到會有這種突發狀況。

“沒事！”刀疤安慰笑道，“不是壞事！”

“呼，沒事就好！嚇死我了！”石中雄長吁口氣，要是刀成出了什么事，叫他如何向刀疤交代。拍了拍胸口，石中雄問道，“大侄子這是怎么了？”

“還不是你，”刀疤白了他一眼，道，“藏藏掖掖的，你直接告訴我這魚有增強體質的效果不就行了。”

石中雄訕訕地撓了撓頭，“小弟不是想給大哥你一個驚喜嘛！”

“喜是喜，差點變為驚嚇！”刀疤看了刀成一眼，道，“這魚的效果對我們四階來說，意義不大，除非經常吃才能有明顯效果。”

“沒錯，”石中雄點了點頭，“我就是經常吃，發現自己比一般的同階魔煉士韌性更好，更靈活，力氣也大。”

“不過，為什么還是比不上大哥你啊，你是怎么練得？還是吃了什么？”石中雄好奇道。

吃了什么？應該是血晶吧！

事關家族機密，刀疤也不好告訴石中雄，只得說道：“沒吃什么，主要是我家傳的煉體手段比較特殊。”

“家傳的？”石中雄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什么。

話頭一停，場面一下子清冷了下來。

刀疤有些不舒服，別人連玄石礦都肯分享與他，他卻礙于祖訓有所隱瞞，這一對比，讓他覺得自己挺自私的。

“老弟，你別看我速度快，力量大，我其實有個很大的缺點。”刀疤沉吟了片刻，決定透露一點。

石中雄笑笑，道：“哥，既然是缺點，那就別說了。”

“不，兄弟，”刀疤擺了擺手，“你拿我當兄弟，我不說我心里不舒服！”

“哥！”石中雄心里一暖，說道，“我明白你的感受，誰能沒有點不能說的秘密，老弟心里都懂。”

刀疤搖了搖頭，笑道：“老弟，實不相瞞，我家這煉體手段，強雖然強，但不能凝聚玄甲。”

石中雄無奈一笑，心里暗暗發誓，定要嚴守這個秘密。同時，他也恍然，“難怪當年咱倆跑商的時候，無論遇到什么麻煩，都沒見大哥你施展玄甲。”

“我也想，不是沒有嘛！”刀疤自嘲一笑。

一時間，氣氛又熱鬧起來。

“欸，哥，”石中雄又問道，“剛你為什么說驚喜差點變成驚嚇？”

“這就跟我家傳煉體手段有關了，”刀疤解釋道，“我們注重肉身，不重玄力。”

“像這小魚，對我們的幫助絕對比一般的魔煉士要大。”

“雖然說一條小魚蘊含的能量不多，我們四階能承受，但大小子才二階，這對他來說，太補了。”

“一時間吸收不完！”

“這不，正用家傳秘術慢慢吸收呢！”

“哦！”石中雄恍然大悟。

刀疤暗道慚愧，真相并不是這樣，這是他委婉的說法。

實際上是，在吸收完小魚之后，他們體質增強，血氣也隨之增加，由血氣煉化出的元氣自也然跟著增長。

刀疤他能感受到體內元氣的變化，故第一時間運轉呼吸法，輕松完成這一轉化過程。而刀成不知，任由氣脈賁張，所以出現了之前那種臉紅脖子粗的異象。

“意思到了，老弟，也別怪哥不厚道。”刀疤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既然如此，我決定了！”石中雄嚴肅道，“以后，我就不吃這魚了，都留給大侄子。”

“沒必要吧……”這整得刀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哥，說實話，以后你也別吃了，”石中雄卻是十分鄭重，“這玩意對你我來說，也就滿足口腹之欲，何不都讓給大侄子，讓他成長更快呢？”

“！”

刀疤心里一熱，重重豎了豎大拇指，“我替大小子謝謝你這個好叔叔了！”

“哪里，哪里，”石中雄羞澀一笑，“怎么說，我也算他師父，對不對，雖然不是教他修煉。”

“那是！”刀疤點頭一笑。

“對了，”突然想到什么，刀疤連道，“快看看，還有沒有魚。”

二人趕緊探首，可惜，除了水，空無一物。

“看來是受驚跑了。”刀疤遺憾道。

“沒事，來日方長！”石中雄都已經習慣了，“我之前差不多兩天能抓到一條。”

“要是不行，我下去抓吧！”清脆的聲音響起。

“大小子（大侄子），你醒了！”兩人異口同聲轉頭道。

刀疤看了一眼，暗暗點頭，“神氣飽滿，看來受益不小。不過，為了這點好處，下水里去抓……”

刀疤連連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石中雄也不同意，“下面這么深，誰知道有沒有什么魔獸，還是慢慢抓吧。”

兩人都不同意，刀成也只能遺憾地放棄這個想法。

想起之前的收獲，他忍不住問道：“叔叔，這是什么魚？”

“寒月魚！”石中雄傲然一笑。

“寒月魚？”刀成沉吟片刻，贊道，“好名字，很形象。”

刀疤則有些疑惑，“我可沒聽說過這種魔獸，這小魚看起來也不像是魔獸，應該是某種特殊生物，那這名字該不會是……？”

“在下不才，”石中雄一抱拳，搖頭晃腦道，“正是我取的名字。”

“呦呵，”刀疤笑了，“看不出，你這大老粗，還有這等雅興。”

“哪里哪里！”

石中雄再一抱拳，咧著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