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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一天

  • 轱轆人生
  • 秦黎明
  • 3508字
  • 2019-01-30 11:36:32

徐福祿經過了近乎兩個月的漫長等待,已經是一年里面最后的兩個月,天氣已經明顯的轉冷。徐福祿終于開了一輛嶄新的富康車回到了家里。徐福祿本來沒有這個愛車的嗜好,他對車不是十分敏感,但是因為這輛出租車開出出租公司實在不易,另外這輛車就要給自己及自己的家庭帶來經濟上面的變化,于是這輛車就顯得尤其珍貴。

這確是一輛很好的車,車身成暗紅色,漆噴得很亮,光可鑒人。車里面的設施也顯得比夏利高了一個檔次。徐福祿看著這輛車感覺極其復雜,一種酥癢的略帶些陶醉的情緒感染著徐福祿,自己現在已經真正要納入另一種生活方式了。已經可以改變農民的本性和地位了,盡管他自己和一些其他人都覺得他不是那種純粹意義上的農民,可是自己身上還是帶著農民身上的許多東西,現在自己就要向新的高峰邁進,自己的家庭也能夠在經濟上面邁上一個新的臺階。

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人站在車邊欣賞著那輛車,不時地發出點兒疑問。

“爸,這是干什么的?”

“這還有收音機呢。”

“爸,這是煙灰缸么?”女兒不停地提出一些問題,語氣里充滿了驚奇,充滿了喜悅。

老父親大約因為有兒媳婦在場,就遠遠的站著看。

“爺爺,您過來看啊。”徐楠招呼著老爺爺說。

“過來?不過來了。”老爺爺猶豫著仍舊站在原地。

“呦呦,老二鳥槍換炮了。這回不開三蹦子了?”東院里的大媽帶著酸溜溜的口氣說道。

“咳,這不也是租來的么?沒有我的三蹦子好。”徐福祿聽出了嫂子的語氣謙虛地說。

他嫂子沒多說話,也沒有過來多看一眼新汽車,有些時候冷漠或者就是最好的輕蔑。他嫂子大概是遵循著這種原則離開這個院子的,但是誰也沒注意他什么時候為什么來這院里的。

這輛車讓一家人著實高興了一晚上。岳蘭馨有千叮嚀萬囑咐的和徐福祿叨嘮個沒完,說明天上路的事情。

“行了,你歇歇吧,沒事兒。”徐福祿搖著手和女人說道。為了顯示心中的自信,的確沒事兒,他忍住了沒敢抽煙。

這天早晨天氣晴好,沒有風。徐福祿一家早早的起床,徐福祿吃了女人做的早飯,兩個雞蛋加一碗面條。然后坐在沙發上面看著女兒收拾東西,準備上學去。女人今天的話很少,而且與其態度都比較殷勤,還沒有掙錢回來,徐福祿已經感受到自己在這個家庭里面的社會地位正在暗地里提高。

“路上小心點兒。”女兒收拾好了自己的書包,準備騎車上學,忽然笑著向他說道,宛似一個大人。

“嗯。”徐福祿點一點頭,目送女兒拎著書包走出屋門,徐楠還要騎車半小時才能夠到學校,外面天氣已經轉冷了,徐福祿第一次想到了這個問題,看著女兒推著自行車出了家門,心中不禁有些難過。

“什么時候走啊?你?”岳蘭馨進屋里來問他。

“這就走。”徐福祿從剛才的情緒里擺脫出來,覺得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

“今天就早點回來吧,拉夠份錢就行了。省的路也不熟,以后等路熟了再貪晚。”岳蘭馨低聲地和男人說,徐福祿感覺到一股柔情,但是中國的農村人是不善于表達內心的感情的。徐福祿只是非常輕飄飄的說了聲知道了,然后就站起身來走出屋門。拿出車鑰匙開了車門,岳蘭馨早已經開了院子的大門,徐福祿走進了駕駛室,關了車門,富康咆哮了一聲,院子里面樹底下的看家狗因為沒見過這陣勢,向富康車又狂吠不已。

“這只渾狗。”徐福祿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富康車駛出了院子大門。

“別叫了。”岳蘭馨向正狂吠著的狗大喊了一聲,那只狗才終于委屈地哼哼了幾聲,趴在大樹下。

岳蘭馨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徐福祿的車出了胡同上了大道才相回轉,忽然鼻子發癢,突然情不自禁的打了兩個噴嚏,才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襯衫就站在早晨的略微的涼氣里面。

岳蘭馨用手抹了一把鼻子,不知道這兩個噴嚏是吉是兇。遲遲疑疑回到屋子里面,心中竟然空蕩蕩的什么也干不下去,想著為什么不在和男人多說幾句叮嚀的話,中午就到飯店吃點飯好了,別再等晚上回家吃了。在沙發上面靜坐了大約十幾分鐘,忽然堂屋門吱扭一聲開了,岳蘭馨下了一跳,問了一聲?“誰呀?”

“是我。”公公的嘶啞的聲音傳來。

“是您啊?嚇了我一跳。”岳蘭馨說。“您有什么事兒?”

“老二走了?”老爺子問道。這個月老爺子老太太搬到老大那邊住。

“走了,剛走了一會兒了。”岳蘭馨看了一下墻上面的鐘表,好像看看走了多少時間。但是有沒有計算的意思。

“叫他早點回來。今天頭一天,我怎么沒聽見車響啊?”老爺子站在門口問道。

“那不是狗還叫了半天呢么?您走下待會兒。”岳蘭馨說道。

“不待了,你媽還叫我過去呢,讓我看看老二走了沒有?”公公說道,并沒有立刻轉身離開。

“他大爺沒再犯病吧?”岳蘭馨問道。

“沒有,就是不愛言語,整天吹那口琴,我和他說話他也不怎么說話。”老爺子的花白眉毛可憐地哆嗦著,皺著眉頭說道。

“您就別管太多的事兒了,您自己身體搞好別鬧毛病。”岳蘭馨說了句勸慰的話,心中不忍。

“我回去了,你媽一會兒該叫我了。”老爺子轉身離開。

“您慢點兒。”岳蘭馨起身給老爺子掀起門簾,送出門外。老爺子又回頭說了句:“回去吧,忙你得去吧,我沒事兒。”然后轉身離開。

話說徐福祿開著富康車出了村里的大道,然后行駛到國道上,心情極其復雜,一束束陽光打進車窗來。國道上面十分清靜,不時有幾輛車輛飛馳而過,風從車窗吹進來,微冷但是很怡人。這種感覺多好啊,可是徐福祿卻并不覺得,他只是有點想抽一支煙,但是他笑了笑,這是絕對不行的,駕駛室里的電子表顯示出時間6:29分。時候還早呢,自己的女兒徐楠還沒有到校,大女兒徐嘉或者正在早鍛煉。徐福祿沉思了一會兒,又收回心思專心開車。

車行過森河的時候,明顯車流密集起來,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回家了不少的車輛,再向前走了一段,就開始有點堵車。徐福祿緊盯著前面,想盡快趕過這段,無奈大公共汽車頻頻在路邊停車著實很討厭。越向前走越堵得厲害,徐福祿看見許多小轎車都竄上了大公共汽車的行車道。徐福祿猶豫了好幾次最后還是決心老老實實的遵守交規各行其道。萬一有監控錄像呢,別和警察找麻煩。徐福祿想,但是看見別人違規又不甘心。最后車堵成了亦步亦趨,十分艱難。徐福祿覺得真實倒霉。正在沉吟間,忽然前面有個年輕的小伙子正向他招手,徐福祿經過迅速判斷認為那個人就是在叫他,急忙把車停住了,按理說這種停車也屬于犯規的。

小伙子拉開車門說了聲謝謝,然后說到鋼院。徐福祿遲疑了一下,說路不大熟,你看該怎么走。

“一會兒走五環吧,然后走學院路,就找著了。”小伙子說著,語氣稚嫩,徐福祿偷眼看到這不過是個小男孩,也就是有十八九歲。不過這孩子生的皮膚白皙,濃眉大眼,十分文靜。徐福祿猜測這個孩子大概是學生,而且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能夠從這么遠打車去學院路。徐福祿想著,打算和這個小伙子談談,可是發現小伙子已經戴上了一對耳塞,開始搖頭晃腦的聽著大概是流行歌曲。徐福祿是認識這種耳塞式單放機的,因為他的小姨子也有這么一個。于是他也并不覺得奇怪,倒是沒有和這個男孩攀談上心中不禁放松了不少。

一路無話,車停在鋼院北門前的時候,那個男孩看了一眼計價器拿出五十元錢,徐福祿找了他錢,那個男孩就稱了聲謝,然后轉身離開。

徐福祿在鋼院門口徘徊了一下,然后掉頭沿著學院路一帶緩緩而行。感受著城市的文化氣氛。這些對他來說可以說是一種奢華,一種喧鬧,一種鼓舞,一種夢想。他想像著有一天能夠送自己的女兒來這里上學,成為這里的主人。

正沉思間,徐福祿看見一個衣著入時的女士正向他招手,徐福祿急忙把車停過去。女士拉開后車門,然后坐進座位里。

“您到哪兒?”徐福祿從后視鏡里看見女人正低頭在小手袋里面找著東西主動問道。

“噢,就到前面,北航。”女士忙不迭地說。接著從手袋里面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錢包,從里面掏出十塊錢拿在手里。

徐福祿有點驚訝的哦了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北航啊?”徐福祿怕聽錯了,又問了一句。

“是啊,您不認識啊?就前面一站地。”那個女士解釋說。

“知道了。”徐福祿發動了車緩緩行著,他不能夠理解就這么近的路為什么要打車呢。走過去不就行了,或者為了趕時間,或者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徐福祿不在多想,覺得自己真的是婆婆媽媽的。反正他這輩子也不大可能這么遠的路要花十元錢打車去的,估計岳蘭馨也不會的。徐福祿想,這些人也許真的不在乎這十元錢,可是對于司機們就是要十元十元的掙的。

說話間,那個女士已經準備下車,徐福祿把車停好,收了十塊錢。那女士稱了謝離開。也沒要發票,看來并不是公款打車,徐福祿想。一定是個有錢人,說不定是個教授什么的正忙著去上課。

徐福祿又為自己的想法大大嘲笑了自己的一回,覺得自己實在是買見過世面,還好自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種人,否則實在有些露怯。

這樣打打停停,轉眼間已經近中午了,徐福祿覺得自己仍舊精神十足,一點也不覺得疲勞,可是肚子卻有點餓了,看來早晨的兩個雞蛋也是禁不住自己消化。徐福祿想起了女人岳蘭馨的囑咐,中午就在飯店吃點飯好了。于是就開車沿街尋找起了吃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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