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樓上，已是氣喘吁吁。

“東邪？你去哪兒了？”

小姑娘許是中途看見他沒在那地方好好躺著，一面擔(dān)心他身體，怕他半路上出什么事，一面又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自己出去瞎忙活也不是辦法。因而此時看見他回來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

她趕忙幾步過來扶著他往里面走。可手剛扶上他的肩膀，便被他躲開了去。

二人站著沒動。

她疑惑地抬頭，便聽見東邪說：“我想著你自打上了天還沒吃過天上的水果，剛剛正好若陽敲門，我便去拿了兩個。”

他說著，抬起手來，原本垂在手上的袖子被捋起來，兩個被拿在手上的果子暴露在青離眼前。

“這是什么？”

青離好奇地接過來。

“這是神界四方送來的果實(shí)，我只給你拿了兩個。”

東邪看著小丫頭把果子放在鼻子邊上嗅了嗅，臉上的小表情蠢萌蠢萌，一臉陶醉。

“我說你一進(jìn)來我就聞到一股香味，原來是這果子發(fā)出來的。”

他揉揉小丫頭的頭：“這是南方的果實(shí)，聞著香，吃起來味道一般。”

青離又放到嘴邊聞了聞，舉起另一個：

“那這個呢？”

“這個是所有水果里面最甜的。”

他走了兩步，坐在榻上。

青離看他終于坐下來了，顛顛地坐到他旁邊。

“你覺得我應(yīng)該先吃哪一個？”

東邪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我覺得你可以把那個北方的果子吃了。”

“這個嗎？”

她把拿著那個果子的手抬高示意了一下。

“嗯。”

“是在北邊生長的？”

“對，這是今年北邊的荒漠里送來的果實(shí)。”

“荒漠里？荒漠里也可以長出來這種東西嗎？”

東邪揉了揉她的頭：“對啊。北部的荒漠里每年只會下一場雨，剩下的時間里都是干燥的。荒漠里有綠洲，綠洲......就是沙漠里的一塊地方，但是會長著很多樹。這水果，就是綠洲里面的那些樹上長出來的。”

“這樣啊。”

青離聽見了，輕輕咬了一口。

“對，所以這叫綠洲果。”

他看著小丫頭吃的香，忍不住問她：“怎么樣？”

“確實(shí)很甜。”

她吃著抬起頭，驀然看見東邪只看著她吃，便抬起手來，送到他的嘴邊。

東邪看著那上面小小的牙印，張開嘴咬了一口。

“你吃吧。”他咬完不再咬。

青離一面吃著一面點(diǎn)點(diǎn)頭。

綠洲果向來以甜脆可口在整個神界著稱，而且肉質(zhì)可口，沒有核，是可以整個都吃完的。他看著青離一口一口地把這個果子吃完，心里好像有著滿滿的幸福感。

不知道......那個時候青離看著他一口一口吃完，是不是也是這樣慢慢的幸福感。

吃完果子的青離老老實(shí)實(shí)地又回去看書去了。

他看著她安靜的模樣只覺得歲月靜好。

“東邪。”

青離從書里抬起頭。

“有些地方我看不太懂怎么辦？”

“那就——”東邪將剛泡好的茶水倒好，像是很認(rèn)真地想了想，“多看幾遍。”

這時候屋子里就有了很濃密的茶香了，青離聞見后，兩側(cè)鼻翼不經(jīng)意動了動。

東邪暗笑，青離這喜愛茶水的習(xí)慣原是一直沒消。

“可是，我都看了好些遍了啊。”

“那就......”東邪端起來茶盅，邊說著邊放在唇邊抿了一口，臉上的表情一臉陶醉。等陶醉完了，仿佛才意識到在喝和青離講話，這才接著說，“把它畫出來。”

“那畫出來以后你會講嗎？”青離聽見他這樣說，有些激動地接過話茬。接話的同時，還不妨礙她看著東邪一小口一小口抿茶。

這都過去這么久了，這杯茶怎么還沒喝完？

“不會。”東邪無情地拒絕了她。

“啊？”

青離有些懵，若是只畫出來，又不講，有什么用呢？她還是不懂啊。難道這些書只是看看不需要懂嗎？

“那怎么辦？”她接著問。

“等看完這本書了，再接著看這個地方。”

“啊？”

東邪將茶盅里最后一點(diǎn)喝完，滿意地放下茶盅，瞇著眼看一臉呆愣的小丫頭。

“看不懂也不打緊，到時候練功我教你。實(shí)踐好就好了，理論好不好......再說。”

青離看著東邪，臉上全是不信任。

她撇撇嘴，圓潤地瞪了他一眼，干脆不再理這個不靠譜的家伙，安安分分看起書來。

只是這滿屋子的茶香盈盈繞繞，你以為它是一大片一大片傳開來的吧，偏有幾縷不聽話，總是脫離了大部隊(duì)，鉆進(jìn)青離的鼻子里。

青離安撫了一下被茶香勾起的嗅覺和小心臟，努力將意識回到書本上。

這邊東邪又倒了一茶盅，汩汩的水流聲在安靜的大殿里回響。

他看見青離的耳朵動了動。

嘴邊藏著笑，眼睛一動不動盯著青離，若是這時候有個人瞧見，定是會渾身長出雞皮疙瘩的。

帝君......可是好些年都沒笑過了。

帝君又何曾對人溫柔過。

他倒完水將茶壺放下，又拿起茶盅，將其擱置嘴邊，嘴唇一動，便能抿到那一抹茶。

那茶盅倒是小巧，一口喝完都不夠塞牙縫。他偏不一口喝完，非要一點(diǎn)一點(diǎn)抿，抿一次，表面那一層都喝不夠。

他明明喝茶是極為文雅的，這時偏要裝出一分粗俗。

“巴滋......巴滋”

“咕嘟。”

“嘖......”

聽見這聲音，青離腦海里不禁出現(xiàn)他將茶水送到嘴里，滿臉都是陶醉的情形。緊接著便腦補(bǔ)出來他將茶水咽下去后，還咂嘴回味的畫面。

她哪還有什么功夫去看書啊。青離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

“咕嘟。”

青離將分泌出來的口水咽下去。聲音不算太大，青離聽得清清楚楚。

這下子尷尬了，她的臉蛋兒一下子從耳根兒紅到鼻子兩側(cè)。只得在心里默念：“他聽不見的，他聽不見的。”

可到底東邪是個帝君，耳朵又尖，這不大，卻也不小的聲音他自是聽到了，忍不住暗地笑起來。

青離被他長久的目光注視著，又裝作好好看書的樣子，坐得好生不自在。一個慌神，抖了抖身子。

“噗嗤。”

東邪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青離有些不滿了。她雙手“啪”往桌子上一拍，也不說話，就直直地看著東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滿了委屈。

她撅著小嘴，仿佛一會兒就能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