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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赤龍須

  • 丹王
  • 鐮刀
  • 3569字
  • 2013-07-30 20:34:04

牛肚寨每年在進沼澤前,照舊由族長領著眾人,在宗祠廟堂里燒香祈福一番,既希望今年這一趟能滿載而歸,也希望祖宗有靈能保佑自己平安歸來。

然而陰靈似乎也有庇佑不周的時候,隔個三五年總有那么幾個人踏出這宗祠廟門,卻再也不見回轉。老人們都說那些人是被沼澤里住著的龍神看上了,招去當了女婿。

但無論怎樣,回來的人們滿懷著對生活的希望,把采掘到的赤龍須小心的保存好,等到來年開春冰雪消融,附近幾個門派的大人們便會進村收購。

牛肚寨這幾日家家戶戶籌備著進沼澤地挖藥的事情。家里的女人一邊給男人們準備著御寒的衣物和干糧一邊嘮嗑著閑話。姚族長自然不關心娘們的閑言碎語,他此時正在自家院里檢查著他那把黃楊木弓。

每年一到赤龍須采挖的時節,總有些前來偷挖的外鄉人,雙方照面難免會有沖突。姚族長今年七十有六,年紀雖老可身子骨仍健旺的跟頭牛一樣,當了幾十年的族長,年年進沼澤挖藥從未有間斷,這些年死在他這弓底的人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可這人也有不如意的時候,他一心想要個帶把兒子能給他傳宗接代,可娶了幾房妻妾,個個都沒能給他爭口氣,肚子一抖全是些賠錢貨。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在他五十八歲那年生了姚大虎,這老來得子可不得了,把兒子當成命根子一樣的疼。這姚大虎打小被寵溺慣了,到長大成人更是蠻橫無理,終日游手好閑,不務正業。

姚把頭平日睜只眼閉只眼,本來也沒想過他兒子要有多大出息,近幾年仗著拜了幾個武師,學了幾手拳腳,更是變本加厲,處處好勇斗狠。

這“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的戲文姚把頭可聽的不少,心里頭實在擔心這小祖宗哪天別闖下什么禍,惹些得罪不起的人,把小命給交代了。

姚定波拾掇完弓箭坐在里屋的炕沿上抽著管旱煙,一邊琢磨著他兒子姚大虎的婚事。心想若不弄個媳婦拴著他,這小子沒準真給你捅個堵不住的窟窿來。

正尋思著,就聽到屋外傳來說話的聲音。透過窗戶就看到他兒子站在籬笆墻內扯著嗓子道:“我爹不在,沒事滾遠點,別在我這晃悠!”姚定波見兒子將來人打發走,心里也沒在意。

每年一到進沼澤挖藥的時候,總有些外鄉人跑來說情,姚定波這幾日更是不勝其擾。

誰知到了晌午時分,這二人竟又去而復返,杵在院門外不住往里張望,其中一人高聲道:“請問姚族長在家嗎?”似乎見不到人不罷休了。

姚定波實在沒法,只想趕快把這兩人打發走,當下沒好氣的道:“誰啊?”話剛落音便見院外兩個年輕人朝了這邊過來,當先一個眉目清秀,另一位則是粗壯黝黑。

來人正是盧佑庭,陳四橋二人。盧佑庭進得屋內見了姚定波,躬身行了一禮道:“晚輩二人不請自來,叨擾之處,還請族長見諒。”

姚定波擺了擺手,面色清冷,道:“二位有何事?”盧佑庭開門見山的道,“我們此次前來想跟寨里人一塊進沼澤挖赤龍須,懇請族長能融通一二。”

姚定波拿著煙鍋往炕沿上敲了敲,頭也不抬的道:“外鄉人不能進沼澤,這是老祖宗立下的規矩,回去吧!”盧佑庭又道:“姚族長您德高望重,小子素來敬仰的很,我們這次雖是不情之請,但實在事出有因。陳大哥母親久病在床,原本生活已是拮據,現如今更是揭不開鍋了,還望把頭能夠通融一二,讓我們可以跟鄉親一塊進沼澤采點藥。”

剛說完,屋內沖出來一人罵道:“一群小王八蛋,一大清早的跑來,這回又來聒噪,說不行就是不行,還不滾蛋,是想要讓老子來請你們嗎!”

來人正是姚族長兒子姚大虎,話還沒落音,已掄起一巴掌扇向了盧佑庭。盧佑庭眼見姚大虎怒目沖向自己,那兇神惡煞的表情與前世蛇山沼澤中帶頭動手的那人竟完整地重疊到了一起。

驚怒之余沉當下身擰腰,巧妙的避開了這一掌。當下沉聲道:“你爹難道沒教你待客之道?一上來就動手,還講不講道理?”剛剛那一巴掌扇勁力十足,若是打實了怕是非得掉脫幾顆牙不可。

姚大虎也完全沒想到這十拿九穩的一巴掌,竟然讓人躲開了,頗覺有些惱火,見這小子依然不知死活,還出言譏誚,火氣更盛,擼起袖子走上前道:“老子今天便來教教你什么是道理。”

正要上前動身,就聽到他老爹一旁呵斥道:“行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你這性子若不改,遲早死在哪天都不知道!”這姚大虎雖然在外面跳脫,但在他爹面前卻是不敢杵逆。

眼見他爹狠狠地瞪著自己,只好退到了一邊,心下十分不快。姚族長盯著盧佑庭二人,皺著眉道:“規矩便是規矩,不是我說了算的,送客。”

陳四橋眼見希望破滅,“撲通”一聲頓時跪倒在地,哀求著道:“念在同鄉的份上,姚族長你就行行好吧,來世做牛做馬我都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下個跪便網開一面的話,我這門檻都不知道要跪爛多少條!”姚定波說完背著兩手朝外屋而去,中途又轉過身來道:“你要跪,就跪遠點,別擋了路。”

每年這個時節總不斷有人跑來求情,有哭鬧的,有下跪的,還有磕頭的,甚至還有人嚷著要自殺,個個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每個人似乎都覺得自己應該被同情,可姚定真覺得這些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盧佑庭沒想到這老家伙竟如此不通情理,一把拉起陳四橋道:“天生天養的東西,他們能采,我們也能采。”

姚大虎一聽,喝道:“好大的狗膽!你道蛇山沼澤是你們這些外鄉人隨便能進的?我們姚家在此世代居住,便是此間的邪祟..”正要再說,卻被他爹揮手打斷了。

“今天話說到這,祖上的規矩在那,勸你們最好安分些,也不要想著偷摸進去,若是被我發現,便小心你們的狗腿,以后也不要再在寨子里呆了。”

盧佑庭見事已至此,知道再糾纏下去也是徒增羞辱,拉著陳四橋大步出了姚家大門。而姚大虎最后那番話卻在盧佑庭的腦海中始終縈繞不去。

前世在門中,掌門便曾嚴令弟子不得進入到蛇山沼澤之中。何況這赤龍須補氣益神,對修行者提升修為十分有幫助,卻沒見到有修行之人大肆出入沼澤地采挖的,莫非其中真是另有什么玄虛?

兩人一路上各自沉默著,盧佑庭見陳四橋神情抑郁,便出言安慰道:“寨里的人都是白天出來采挖,我們只要避開他們的視線,晚上進去沼澤想來便無大礙。”

陳四橋聽著卻是依然不說話,他心里自然也是明白這點,但山里頭夜間天寒地冷的,撒泡尿都能結成冰,挖赤龍須又是個講究的活,晚上黑咕隆咚根本看不見,實在沒辦法下手。

這赤龍須生長在沼澤腐泥中,根莖根莖虬結彎曲,一株往往能有好幾寸長。起出的時候,必須順著它整個根的長勢完整的取出,中間若有絲毫破損斷裂,沼澤腐泥中的死氣便會順勢侵入,原本的赤紅的根莖立馬變的灰白,藥效盡失。

盧佑庭道:“過幾日我去鎮上城隍廟求幾張仙師保暖驅寒的符箓,只要焚化之后和水吞下便見功效。另外家里還有一盞馬燈,只要我們足夠仔細小心,肯定不成問題。”

陳四橋一聽,嘿嘿笑道:“我就知道盧兄弟你有辦法,我這邊你看還需要準備些什么?”“陳大哥高看我了,屆時進了沼澤,還需要兩人多多照應才好辦事,我們還要再尋兩根長繩,越長越好。下沼澤之前一端系在自己腰上,以防沼澤腐泥出現什么不測。”

盧佑庭道。“那行!繩子的事情放心好了,我這就去辦。還是盧兄弟你考慮周到。”陳四橋爽快應承了下來。

盧佑庭一回到家中便開始靜坐修煉,先前所說城隍廟求符箓只是個托詞,這火符還得自己動手繪制。

心想著這幾日只要自己勤加修煉,多繪制些火符,未必沒有自保之力。上一世在丹房做童子,繪制火符倒是經常要做的功課之一。只是目前自己全無法力,只有先將體內真氣壯大后,制出來的火符才能發揮效用。

道家法術,道是根本,法是末。道家正法重己,旁門左道則重外,這亦是區別之所在。盧佑庭盤膝端坐,擯棄雜念,意守丹田。前一世初練之時,思想往往不容易集中,急躁之下,雜念更多。

有時候打坐姿勢不對,久坐之下更是腰酸背痛,頭暈腦脹。好在重生之后有經驗在前,各種明悟了然于心,當下氣隨意走,一呼一吸之間“納如起飛,吐如落雁”,每一次呼吸帶動著身體內的一股熱流送入氣海之中。

不一會,小腹只聽汩汩作響,腸道在身體內不斷蠕動,正是真氣到了小腹,清除腹內穢氣的表現。盧佑庭此時所修之功法,乃是青冥劍派正統的《道化真言》,講究性命雙休,強調“攢簇五行,和合四象”,在意的調動下,凝集神、魄、魂、志、意等五體,五行一聚,明心見性,而成元神。

若不是當年凌雪師妹偷偷將這部功法傳授了與他。盧佑庭一個丹房雜役的身份是沒有資格修煉門派中正統的功決的。

后來師妹罹患絕癥,不久人世,盧佑庭更是傷心欲絕。此后就一直呆在門派丹房中,潛心丹道,立誓有生之年一定要煉制出救治師妹病癥的丹藥。

然受限于自身修道資質,幾十年光景下來,雖然丹方上小有突破,但苦于一直無法突破重樓境,凝聚出九陽離火,丹藥始終未能成形。

小師妹清脆動聽的聲音如今仍時常還在耳邊縈繞。“修煉一途,功分十境,境有三階。”“呆瓜,下面可要記好了,這十境,分別是淬體、飲氣、入微、明幽、瑤光、重樓、千山、秉炬、歸元,以及傳說中與天地同體,與日月同輝的——持天境。”

“而每一境又分初階、中階和大成。你這種呆瓜若能修到入微境,師姐我就滿足啦,但千萬不可在師傅師兄弟面前輕易展露哦。”

盧佑庭嘴角不經意的一絲上翹,自己這一世無論如何也要治好小師妹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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