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習慣性滿嘴跑火車,端莊優雅絲毫不慌:“我是白溪,你們大三的師兄,幫你們韓老師來找你的,她真找你有事兒!”
陸正言沉默了一下,隨后似乎是求證般地問:“你說的是教量子物理的韓老師?”
白溪立刻鄭重點頭,陸正言靜靜地眨著眼看他,正當白溪以為他相信了的時候,陸正言忽然一言不發,轉身往回走。
唉怎么走了?白溪習慣性追上去搭肩,這么多年他早就喜歡這么往陸正言身上湊,肩膀一搭再吊著脖子一勾,然后就跟狗皮膏藥一樣黏在陸正言身上了。
然而白溪忘記了最至關重要的事,現在的陸正言還讀大一,他們還不認識!
白溪的手搭在陸正言肩膀上,忽然感覺到莫名焦躁和不爽。但陸正言頓時肩膀驟低甩開白溪的手,挽起袖子殺入還在互相試探放話的兩隊人馬當中,語調冷清又犀利:“到底打不打,廢話真多。”
他這一句話簡直就是掉進了稻草堆里的火星子,瞬間炸了全場。
白溪架沒攔住,人也沒攔住,頓覺人生又悲又喪,只能扔了書包加入戰圈。不過他的目的性太過明確,陸正言是追著體院的人在打,拳頭又準又狠,但白溪只追著陸正言,凡是想打他的都被白溪給踹飛了,然后他鍥而不舍地想要把陸正言從站圈里拉出去,而且一邊打還一邊苦口婆心循循善誘——
“別打了!導員一會兒就來了!讓他看見了不好。”
“韓老師還急著找你呢!要不咱倆偷偷先溜出去唄!”
陸正言被白溪煩得不行,他本來就心情不爽,打一架權當發泄,沒想到憑空冒出這么一位二皮臉,黏黏糊糊跟狗皮膏藥似的,非巴著他不放,還、還騙他!
韓老師今天沒課,所以他根本不會出現在學校。
“別跟著我!”
陸正言警告白溪,要不是看在他是同院師兄,早就揍到他生活不能自理了。
然而白溪堅決不聽,他天生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命,就記得自己當初怎么跟陸正言一起打架之后跑校外小飯店吃大醬骨頭和水煮魚了,根本沒想起來陸正言是怎么把比他壯兩倍的一壯漢直接掄胳膊過肩摔了。
陸正言一拳把體院領頭的大個子打趴在地上,正打算補上一腳,結果人在眼前一晃就飛出去了。
露出白溪笑吟吟一張臉,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不用謝!”
籃球場里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只有白溪和陸正言兩個人還站著。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場景。
白溪想,上一次情節演到這兒的時候,是不是陸正言就該想起點什么了?比如什么“記憶深處,時光回溯,他們站在滿地塵囂里,彼此凝望,等紛爭散盡,然后相視一笑”之類的,然后陸正言會目光迷惘地問:“我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果然陸正言靜靜打量了他幾秒鐘,無表情地上前一步,朝著白溪伸出手,似乎是個想要與他握手問好的姿勢。
得了!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白溪思路明確,神清氣爽,該配合陸正言演出的他決不能視而不見。
“你想起我了?”
白溪興奮地把手伸過去握住陸正言的手,但那一瞬間卻忽然從心底涌起憤怒的感覺,似乎心底散不開的怒火在熊熊燃燒……等等,為什么他突然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