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也是像今天這樣,早早的來到教室自習,因為沒有人,我就心血來潮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字,可寫什么呢?面對偌大的黑板,內心一片空白,連個張三李四都寫不出來。我磨蹭了半天,在黑板上寫下,“沈薇安喜歡。”后面的還沒寫出來,教室門倏地打開,我略一驚,在九十度的地方看著張慕白走了進來。
他看到我時,也是一驚,但很快,他就送上陽光燦爛般的微笑,“咦?這么早!”
隨后,我就看到他身后的女生,不是學姐,也不是傳說中的江南女子。那女孩兒唯唯諾諾的,看到我臉就紅了。
怎么,到自習室來談戀愛啊!
我聳聳肩,對他說,“彼此彼此。”
張慕白微愣了下,轉而看到我身后的字。我見他目光轉了,立刻想起我寫的那幾個字來,忙轉過身去,拿起板擦胡亂的一抹。只可惜,我那一下沒擦掉重點,依然留著上半部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我忙又擦了幾下,恨不得把這塊板子給擦出個洞來,而當我停下手里的動作,轉身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才發現張慕白和女同學早就在另一個角落溫習功課了。我自覺有點兒神經過度,有什么好怕的。
我大約屬于那種發育較晚類型的,本該在17歲時產生的少女心退遲到19歲。我希望別人看到我的小隱私,卻又害怕別人看到。夏秋說,我最大的缺點就是擰巴加矛盾。如果我能再大氣一點兒,心胸再寬闊一點,一定是個萬人迷。
我小心翼翼的扭頭看向張慕白,他似乎在給女生講題,但很快,他也向我投來目光。他的眼角含著淺笑,眸光意味深長。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和張慕白的關系就跟那天我們彼此坐的位子一樣,中間隔著萬水千山。
思緒回來,我發現那個閱讀理解被我看了不下三遍,可我還是沒看明白里面講的是什么,怏怏的,很不開心,好像有只蜘蛛在我心上結了一個網。
我以學習狀態不佳為由,提前結束了我的自習生活。出了教室,我遠眺學姐說的那個方向,心想,那個地方并不屬于我。而對于張慕白,原本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人。
宿舍里只有夏秋在,而我的桌子上放了兩大袋子的好吃的。
我不解,推了下正在涂腳趾甲油的夏秋,她沒聽到我回來的聲音,著實被我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害的她纖手一抖,以大腳趾為開端,“噌”一下,在腳背上畫了一條射線,鮮紅奪目。
“啊呀,薇安!你干嘛?你看,這怎么辦?”她伸直小腿湊給我看。
“洗掉唄。”我捂住鼻子。
夏秋不滿了,“我洗過的,不信你聞聞。”
說著,她又把腳尖往我臉上湊,我忙躲開,指著我桌上的東西,“這是什么情況?你買的?”
夏秋白了我一眼,“當然不是我,你什么時候見我這么大方過。”隨后,她找出洗甲液,倒在化妝棉上,小心翼翼的擦著腳背上的“傷”,頭也不抬的說,“隔壁小妖送來的,說是張慕白托她帶給你的。”
“什么?張慕白?”
“嗯。哦,對了,其中一袋是上次的,說是那天她有個急事兒要出門,結果咱們宿舍又鎖著,只能先放在她那兒。”
我眨眨眼,“都是張慕白送來的?”
夏秋抬起頭,用很萌趣的眼神看我,“對啊。”
隨后,夏秋開啟嘮叨模式,一個勁兒的夸張慕白,說前班頭兒真是給力,也不問你喜歡吃什么,就送來一大袋子,你知道這叫什么范兒嗎?霸道總裁的范兒!
夏秋一定是給網絡小說弄壞腦子了。
可是,等等……上一次?
我忽的想起幾天前那條短信,他問我,收到了嗎?難道,他說的收到不是情書,而是這包吃的?
那情書呢?
在確定那兩封情書不是張慕白送的之后,喜悅之情也不過只在我的心上逗留數秒,很快,我不得不想到另一面:這么說來,張慕白對我并沒有意思,之前的種種,不過是我自己的一番遐想。
我倒是還挺慶幸的,畢竟事情沒鬧大,一切都可以回歸原點,按照原始既定的軌跡運行了。但不知為何,心底處還是會泛起小小的失落感。
我盯著那兩袋吃的,猶豫片刻,拎起來就往外走。夏秋一嗓子把我叫住,“薇安,你不會是要還回去吧,我跟你講,這樣很不好。”
我說,“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我可不想欠他。”
“啊呀,同學和同學之間何必計較的這么清楚,他送你好吃的,你再送他點兒別的,這多好。你這樣,會讓他感覺很沒面子的!”
那時候的我并不明白什么是男人的面子,我只是很堅定的認為我不能和他這么不清不楚下去。
于是,我沒搭理夏秋,按照自己的想法,離開宿舍,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男生宿舍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