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第三十天,露竭。
“明天你就要參加逆行者成年禮的試煉了,一定要小心。”曦為阿錘系上她和云朵親手做的披風,關切地道。
在太逆,披風是逆行者的標志性裝束,一般都是妻子或母親做的,寄托著她們的祈愿。
阿錘抱了抱曦,道:“等我?!?
云朵摸摸阿錘的頭,用手語道:“等你回來給你做烤肉吃?!?
阿錘點頭轉身離去,和其他參加成年禮的試煉逆行者們在城外會和,在珂木·煙的帶領下向東北方向的伯旗山脈行進。
珂木家的兄弟看著阿錘離去一個個都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心想著阿錘這次試煉最好晚點回來,不然這個隱患留在曦的身邊他們從早到晚都提心吊膽的。
其他城的逆行者也紛紛向伯旗山脈行進,驁王看著太逆王城出發的隊伍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
逆行者的成年禮沒有固定的形式,但不管是什么形式的成年禮,都存在一定的危險性,有可能丟掉小命的那種危險。
成年禮有時候是在野外歷練,有的時候是殺古日奴隸,有的時候是直接參加戰爭。例如阿錘剛來到傳令營的時候,傳令營的兩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就和珂木·煙參加了牛尾山的戰斗,當然由于自由之城與太逆休戰,這兩個傳令兵后來又參加了其他的成人禮試煉。
這次的試煉是野外生存一個月,地點在太逆東北方向的亂雷嶺,這里不是太逆的疆土,但占據了伯旗半島五分之二的面積,分隔亂雷嶺與太逆的是一道西北東南走向的山脈——伯旗山脈。
珂木城的一眾逆行者將近除穢的時候來到了伯旗山脈中間的一處山塢,這里是幾大城逆行者的匯集之地,當他們來到之時,距離此地最近的洗矛城的逆行者們正在安營扎寨。
珂木·煙指揮著珂木城的逆行者上前幫忙,他與洗矛城帶隊的長官走到一邊商討著這次的試煉。
珂木·煙道:“這次的試煉很兇險啊?!?
洗矛城的長官道:“亂雷嶺可不是一個好去處。”
但這次的試煉是驁王決定的,二人交談幾句,不敢有太多的異議,看向西南方向等待著其他幾城逆行者的到來。
太逆王城和炙狼城距離此地的距離差不多幾乎同時到的,之后堅盾城,最晚到的是滅日城,將近物靜才到。
物靜,逆行者都進入營帳中休息,幾位長官聚集到一起,太逆王城的長官手里還攥著六根鐵鏈,鐵鏈的末端牢牢的系著六個高大精壯的奴隸。
堅盾城的長官道:“不是只是野外試煉嗎?怎么還要捕殺奴隸?”
珂木·煙道:“本來選在亂雷嶺就夠難的,現在還要讓他們殺奴隸?而且這幾個奴隸……”
珂木·煙伸手捏了捏奴隸身上結實有力的肌肉,當他伸手摸到奴隸手掌的繭子時,不由的變了顏色。
炙狼城的長官看到珂木·煙變了顏色,用目光詢問著,看到珂木·煙點點頭,幾位長官的目光都投向了太逆王城的長官。
太逆王城的長官道:“王說自從與自由之城休戰以來,覺得逆行者們斗志不似從前,所以這次才會選擇亂雷嶺作為試煉地,并加點難度。
“王說的對,就得這樣,干他娘的!”滅日城的長官道,聲音豪邁。
太逆王城的長官打開奴隸的鎖鏈,道:“能不能獲得自由全看你們自己的本事,去吧。”
幾個奴隸,對視一眼,轉身向亂雷嶺的方向跑去。
這幾個奴隸是從古日奴隸中精挑細選的,他們從小就接受和逆行者們一樣的訓練,戰斗力絲毫不遜逆行者,他們是死士,是主人有令莫敢不從的死士,在這個世界人們叫這種奴隸為死奴。
是夜,亂雷嶺上空時不時被一道白光撕裂,緊接著是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隆聲,中間還夾雜著凄厲的哀嚎,而伯旗山脈山塢中的逆行者們聽到的聲音都很微弱,因此都睡得香甜。
初夏第一天曦時。
百多位十八歲的逆行者們挺拔的站好,等待著長官的訓話。
太逆王城的長官背負著雙手,道:“這次試煉的任務就是在亂雷嶺生存一個月,還有我們已經釋放了六個死奴,誰能把死奴的腦袋帶回來,誰就可以加入王的親衛隊?!?
“我們會在這里等著你們回來,最好能帶回一點亂雷嶺的特產,證明你們在那里生活了一個月。”
“現在,出發吧!”
逆行者們整理著自己的行裝,紛紛向亂雷嶺進發,有的獨自一人,有的三五成群。
阿錘看著阿亞、阿呆整理著猩紅的披風、鋒利的太逆刀和長矛、結實的盾牌,再看看自己那面綠色的大旗、一把太逆刀只覺得心里沒底。
“長官,”阿錘對著珂木·煙道,指著阿呆和阿亞,“可不可以給我一套那樣的裝備?。俊?
“傳令兵用不著盾牌和長矛?!辩婺尽煵荒蜔┑鼗卮?。
“可是曦……”
珂木·煙聽到他提曦,瞪著眼睛抓住他的衣襟就要往一處營帳后面拖。
阿錘連忙求饒,不再要長矛和盾牌,珂木·煙這才放開他。
珂木城的逆行者們三五結隊出發,阿錘將傳令旗插在后背和阿亞、阿呆一起向亂雷嶺走去。
阿呆這個蠢瓜看到阿錘紅配綠的裝扮,笑個不停。
阿錘沉著臉把傳令旗拔下來別在腰間,暗暗腹誹道:“這是什么破規矩,試煉為什么還要帶著傳令旗呢!還不給我長矛和盾牌?!?
越過伯旗山脈放眼看去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天空似乎也被這焦黑的土地映的灰蒙蒙的,山嶺間植物稀稀疏疏,沒有多少生氣。
阿錘回想著書上記載的關于亂雷嶺的描述,這里從金陽歷元年開始就一直是一片被詛咒的土地,被雷神詛咒的土地。
這片土地上的統治者據說是來自地獄的半人半馬的怪物,這種怪物是從馬的腔子長出來的,他們茹毛飲血性情殘忍暴烈,他們都長的極其強壯,力大無窮,奔跑如飛。
阿錘還記得書上這樣說:……他們犯下過錯,雷神懲罰了他們,將他們嫁接在馬的身上,并罰他們不準離開這片土地一步。
關于亂雷嶺的統治者的傳說有很多種,人們最偏信雷神詛咒這種傳說,并稱這里的怪物為馬人,之所以偏信雷神詛咒的傳說主要是因為這里真的是雷霆不斷,昨晚的轟隆聲和閃光也佐證了這點。
三人進到亂雷嶺后踩在焦黑的泥土上,不知道這一個月的試煉該如何度過。
阿亞道:“咱們現在去哪?”
阿錘道:“哪也不去,咱們就呆在這,等這一個月過去咱們就返回營地。”
“那位長官不是叫咱們帶點亂雷嶺的特產回去嗎?咱們應該怎么辦?”
“亂雷嶺有啥特產?馬人是特產,咱們還能去抓個馬人回去嗎!”
“也不是不可以!”阿亞很是認真地道。
阿錘恨恨地道:“你一定是和阿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也變成了蠢瓜,那馬人咱們能抓到嗎?到時候咱們抓一把亂雷嶺的土帶去就可以了。”
雖然真實的馬人沒有傳說中那樣力大無窮奔跑如飛,但是也相差無幾。長期生活中亂雷嶺這樣貧瘠的土地上,食物匱乏生存條件惡劣,那些還存活的馬人都極其強壯,奔跑的速度無人能及,想要抓馬人絕對是癡心妄想。
阿亞想要抓馬人并不是因為他變成了蠢瓜,而是他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逆行者了或者說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正真的逆行者了,勇敢無畏,沒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一旁的阿呆聽見蠢瓜二字,支棱起耳朵,道:“叫我干什么?”
三個人靠著一塊焦黑的石頭坐下。
咕嚕~咕嚕~
“我餓了。”阿呆道。
“忍著!”阿錘道。
咕嚕~咕嚕~
“我也餓了?!卑喌?。
咕嚕~咕嚕~
“咱們去找點吃的吧。”阿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