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短暫的小雨過后，天空晴明。祁洛從醫院的后門跨出。

這幾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連綿不絕的細雨，若是天氣沒這么陰冷，說不定會讓人誤以為還是梅雨季。

祁洛以前還是很喜歡下雨的，但住院以后，這種潮濕的天氣還是帶來了許多不便。齊櫻疲于為他翻身不說，雨多下一會兒，膝蓋就針扎一樣刺痛，這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痛風或者關節炎什么的。

他在路口站定，右手提著一個小旅行包，打著繃帶的左手則握著手機。

這會兒正好一條短信進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只覺得頭疼。

果然又放他鴿子了！

今天是學校組織一起去蓉城的日子，原本姑姑說好了要來接他去學校，沒想到這女人居然臨時有事出差了！

姑奶奶你出差好歹送我一下啊，難道要我這個樣子去擠公交？

祁洛覺得她一定是故意的。

幸好昨天姑姑說今天給他把換洗衣服送過來的時候，他沒敢答應，要不然真要是打空手去了蓉城，還不知道能不能找著機會出去買東西呢。

祁洛撐著拐杖，寒風中兩腿都有點打擺子。若不是一身衣服還算光鮮，他現在這樣就是標準的醫鬧主人公。

他昨天下午就辦了出院手續，藥沒少拿，鑒于他是蘇副廳長親自照拂過的人，臨走前護士長還附送一根拐杖。

送什么不好要送拐杖……

進來的時候一個個都恨不得表忠心，出來的時候一個人都看不到，祁洛覺得自己這人生也忒凄涼了一點，要不干脆不去參賽了，找個地兒吼一嗓子說不定還能賺點錢。

祁洛正想出手攔個出租車，沒想到一輛哈弗H6停在了跟前。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胖臉：“祁洛啊，你姑姑讓我來送你去學校。”

祁洛樂了：“付哥，好久不見，你今兒不上班啊？”

姓付的胖子下車幫祁洛把東西拿上車，又很狗腿地把他扶到副駕駛座上。

“周一早上就開個會，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我不去也沒關系。”

付胖子樂呵呵地坐回車上，剛系好安全帶就先把煙摸了出來，遞煙的手伸到一半，祁洛就半舉著吊著繃帶的左手，示意自己不能抽煙。于是付胖子的手又縮了回去，自己也沒點，只是叼了根在嘴里過過癮。

“那真是太麻煩你了，還專門為我跑一趟。”祁洛說。

“不麻煩不麻煩。”付胖子笑瞇瞇的，打開了車載收音機，車滑了出去，“你姑姑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她讓我來當回司機嘛，應該的。”

祁洛沒接話，頭轉向了窗外。

這姓付的胖子他很早之前就認識了，據說是姑姑的一個生意伙伴，見面也沒個正形，明明算個長輩，非讓祁洛叫他一聲哥。

祁洛以前也猜過，這胖子是不是姑姑的追求者。結果試探了幾次，他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堅稱一點想法都不敢有。

是不敢有，而不是沒有。

祁洛以前沒深思，現在想到李隆基那種人跨了大半個中國來找姑姑……

這里面門道很多啊。

也不知道這胖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祁洛偷偷瞟了付胖子一眼，后者沒什么反應，依然滿臉堆笑，但是很難說他究竟是見了祁洛就這樣笑，還是他生來就這樣笑。

城里堵車，付胖子繞到河堤上的一條路，才往西山開去。

沒過多久便到了西山中學門口。

這會兒門口已經停了兩輛校車了，還有人正在往車上走。

蘇雅在車邊等著人簽到，眼見吊著繃帶的祁洛過來，忍不住道：“你傷成這樣還去啊？”

祁洛聳聳肩：“估計就這一次機會了，不去逛逛說不過去啊。”

蘇雅嘴角抽搐：逛逛？你以為是去廟會啊？

不過她又不是祁洛的什么人，當然不會橫加阻攔，撇撇嘴說：“你上車去吧，我這邊給你簽了。沒安排座位，隨便坐就行了，找個好點的地兒啊，我一會兒找你有事兒。”

祁洛便跟身后的付胖子道了聲謝，拄著拐杖上車了。

車上很擠，似乎大家都是剛剛才到，這會兒還忙著找合適的位置跟放東西。但是一見祁洛上車，原本還喧鬧的車內一瞬間就寂靜了幾秒，跟著才恢復了嘈雜。

不得不說他這樣子還是很吸引人注意的，要是身上再化個妝什么的，遇到老師那就是“身殘志堅”的代表。

這年頭，誰拄著拐杖打著繃帶還到處跑啊？一不注意那就得在醫院躺一輩子了。其他同學都怕出事，見祁洛走過來就早早避開了，生怕不小心把他碰倒了。

待祁洛走過之后，還不忘跟身邊的熟人竊竊私語，交流意見之后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這膽肥的兄臺估摸著就是之前聽說的見義勇為那位，真是不怕死啊，傷成這樣都不好好在醫院待著，還到處跑。

祁洛對別人的指指點點恍若未聞，穿過狹窄的過道，找了個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坐下了。

他在學校還遠未出名到眾人皆知的地步，以前認識他的大多是一些成績一般的后進生，認識他的原因是被他揍過。現在幾乎全校都知道他，是因為他英雄救美把自己給弄進醫院當木乃伊去了，據某些傳聞，其實還不是英雄救美，而是那女生本來就是他女朋友，他要是跑了有點說不過去。

現在車上一多半人都知道有祁洛這么號人，但也沒見過面，只是猜到了祁洛的身份，不過由于大家都不熟，也沒誰想要上來打個招呼寒暄一番什么的。

祁洛樂得清閑。

拐杖放在靠窗的一邊，他把窗簾輕輕拉上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他來得算早的了，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更多學生才陸陸續續到來。

有個小個子男生估計沒什么熟人，一路摸到最后才在祁洛身邊坐下，還很客氣地祁洛點頭致意：“你好。”沒自我介紹的打算，距離感很明確。

祁洛同樣點頭示好。他就很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沒什么來往的心思，也不用刻意去經營這么一段感情。

不過估計這車上大多數都是這樣的人，畢竟學習成績好的人心思都單純，大多數人也不圓滑，不會想到走到哪兒都要跟人交個朋友。

蘇雅上了車，支著腦袋似乎在找什么人。

祁洛慌忙縮下身子，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沒想到蘇雅上車就看到了他，見祁洛似乎在躲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徑直朝這邊走來。

蘇雅拍拍祁洛身邊哥們兒的肩膀，笑容很公式化：“這位同學，可以請你跟我換個位子嗎？”

小個子一臉受寵若驚，仿佛能給蘇雅讓座是很榮幸的事，也沒問蘇雅位子在哪兒，慌忙起身往前面去了。

蘇雅坐在祁洛身邊，高跟鞋踢踢祁洛的腳：“誒，你腳好了沒你就跑來了？”

祁洛抽著冷氣，雙手抱著右腿放到里面，整個人往窗戶這邊縮了縮，恨不得躲到窗外去。

“有這么嚴重嗎？”蘇雅嘀咕道，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你都出院了，應該沒事了吧？”

祁洛翻了個白眼：“沒事兒也禁不起你折騰啊！”

這話說得有些曖昧了。自打蘇雅主動坐過來，車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就都放了過來，成績好也不能免俗啊，有八卦的時候大家都還是很樂意當個吃瓜群眾的。蘇雅被卷入那個綁架案他們都是知道的，畢竟一共仨當事人，倆都在醫院躺著呢，就蘇雅能出面解釋一下，之前她回學校的時候，下課了走廊上都被圍得水泄不通，每個人都想問問蘇雅有什么感受呢。這會兒看蘇雅居然對一個男生表現出親昵，難免揣測蘇雅是不是被人家的英雄行徑給吸引了，說不定兩人已經在一起了。

蘇雅俏臉微紅，腳底下輕踹了祁洛一腳：“會不會說話？”

祁洛疼得齜牙咧嘴，整個人都躬下身去，咬著牙說：“你再踢我就把你扔出去！”

蘇雅想著他好歹是個病人，而且看那表情，估計自己再踢一腳他還真會把自己扔出去，沒敢再造次，從包里摸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遞過去：“喏，恭喜出院，你收了禮物就別生氣了哈！”

祁洛心說這妞兒人還不壞，一邊默念不跟女生計較，一邊伸出手去。

蘇雅手伸到一半就縮了回去，壓低聲音說：“你還沒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呢。”

得，果然沒安好心。

祁洛也不要什么禮物了，板著臉摸出耳機來塞上。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生什么氣。”蘇雅悻悻地把禮盒塞到祁洛懷里，“拿好，我專門給你選的，別掉了。”

“不要。”祁洛眼睛都沒睜開，隨手扔了回去。

“拿著拿著，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什么。”蘇雅不由分說地把禮盒塞進了祁洛的包里，還自作主張把祁洛右邊的耳機搶過來戴上。

祁洛瞪了她一眼，卻被她給回瞪了一眼，兩個人來回瞪了幾次，氣勢上沒占到半分便宜不說眼睛還有些疼。

祁洛不再搭理她了，繼續閉上眼睛假寐，不過把左邊的耳機換到了右邊，還把音量開到了最大。

蘇雅微微一皺眉，但是只把耳機往外面拿了一點兒，就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刷起了微博。

一群吃瓜群眾面面相覷，合著原來是蘇雅倒貼啊，感覺那兄弟還有點不樂意？真是生猛，這學校敢對蘇雅使臉色的男生還真沒幾個。幾個心思稍微活絡點的男生都在心里琢磨，要不之后也找人扮歹徒來綁架蘇雅，然后自己再英雄救美？也不知道蘇雅是不是喜歡這個調調啊。

這邊一首歌還沒放完，最后一批學生也姍姍來遲。

齊櫻平時在學校就是個獨行俠，高冷到別人看她一眼感覺在看冰川的地步。這次也不例外，她一個人，提著個輕便的帆布包，另一只手上拿著個黑色手包，看著不像去參賽的，倒像去哪兒登山的。

已經有眼尖的男生想起身讓位了，沒想到齊櫻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跟蘇雅一樣在門口掃了一圈，就徑直朝祁洛這邊走來。

“還有事沒？沒事了讓我。”齊櫻似乎一點都不意外蘇雅在這兒，只是語氣稍微有點那么不客氣。

蘇雅也沒惱怒，小聲嘟囔了一句什么之后，就起身走到先前那個小個子跟前：“你去后面。”小個子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很聽話地去了最后一排坐著。

齊櫻則坐在了祁洛身邊，毫不客氣地把帆布包扔在了祁洛懷里。

什么情況？吃瓜群眾個個一臉懵。

齊櫻跟祁洛也有一腿？這種小三偷情被正室逮住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眾人都茫然了，難道祁洛那還是塊風水寶地，女神們都搶著往那兒跑？

一群人都有點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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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耳機，祁洛腦袋偏向窗戶，在大巴啟動后的搖搖晃晃當中，漸漸有些困了。

再度醒來卻發現車已經停了，不過一車的學生都沒下車，倒是不少人趴在窗邊支著腦袋往外看。

祁洛看了眼古井無波的齊櫻，出聲問道：“怎么了？”

齊櫻頭也不抬地說：“前面出車禍，堵車了。”

祁洛撩起窗簾往外看了看，還在高速路上，左右前后都堵起了長長的車隊，有人下了車站在路邊抽煙，居然還看到有個神人挨個車賣熱干面的。

有些外出旅游的，天剛亮就上了高速，這會兒估計還沒吃飯呢，加上堵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下高速。祁洛有點佩服這哥們兒的腦子，居然在高速上賣吃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專門的移動面館，還是說正好遇上了干脆就下來賣幾碗？

也不知道警察會不會管。祁洛摸著下巴想，結果盯著那哥們兒，看著看著居然把自己給看餓了。

“我下車一趟。”祁洛想往外擠。

齊櫻攔住他：“你要去買東西？你不方便，我去。”

祁洛有些尷尬，總不能說你嘴饞了想吃那面吧，干笑道：“我就下午溜達一圈，很快就回來，沒事兒的。”看著齊櫻有跟著自己一起下車的趨勢，連忙說，“你就別動了，把東西看好。”

齊櫻也就不動了，乖乖坐好，只是位子換到里面去了。

祁洛下了車，四下看了看，才發現另一輛校車就停在自己這車的右邊，這會兒也下來了很多人，他瞅了瞅，沒發現有什么認識的人，便撐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朝那賣面的人走去。

賣面的小哥給祁洛裝了二兩熱干面，還不禁感嘆自己手藝有長進，居然連病人都聞著味兒跑來了。

祁洛端著面往回走，邊走邊吃，剛走到車邊，就發現另一邊校車有一個模樣陰柔的男生朝他走過來。

“你好，請問你是祁洛同學嗎？”男生很禮貌地問。

祁洛哧溜一聲把夾起的面都給咽下去，忍不住打了個嗝兒。

男生皺了皺眉，估計被這蔥味兒給嗆得不行。

祁洛細細打量著他，心里犯嘀咕：這家伙找自己干嘛？

祁洛認識他，李言蹊，西山中學這么久以來唯一一個靠顏值碾壓所有男生的。當然這個所謂的“顏值碾壓”并不是男生承認的，然而女生那邊都很迷戀這個舉手投足都透露一種迷之柔美氣息的男生，據說還為他專門成立了一個后援會，跟追星似的。西山中學大多數男生都把李言蹊當作公敵，因為他們追而不得的女生拒絕他們的理由，清一色都是“你不如李言蹊”。等到好不容易追到了以后，男生們更絕望了：怎么這個李言蹊陰魂不散的，明明跟自個兒女朋友不認識，女朋友還特別喜歡他！

曾經有一個女生別出心裁，自己畫了漫畫版的李言蹊做在抱枕上，然后把這些抱枕賣給其他女生，一個一千，還真有不少人買。這件事直到學校的一次突擊查寢才被發現，所有抱枕全被銷毀，事情傳到男生那邊去，許多男生心里都在滴血。據說還有不少情侶因此分手的。

西山中學有一個傳聞：你要是跟某個男生有仇，那就去對他說“你女朋友/女神喜歡李言蹊”，那他的表情一定比吃了屎還精彩。

李言蹊在西山中學屬于那種跟人說句話，當天晚上就會被女生們刨出來說了什么的人。

祁洛則屬于那種每個班都有的一兩個“刺頭兒”，認識人很多，但真正熟識他的人很少。

李言蹊找自己有什么事兒？祁洛歪著頭想了想，沒想明白這小白臉找自己干什么，卻突然想到一個關節：李隆基、李言蹊，這兩人之間會不會有什么關系？

祁洛沉吟了兩秒，把手里的面碗遞了過去。

“你吃不？”

李言蹊臉色微變，狠狠搖搖頭，甚至腦袋還往后靠了靠，生怕祁洛把那味道刺鼻的東西潑他身上。

自討沒趣，祁洛也不在意，收回手來，低下頭吃得很用心，好像那碗熱干面是什么人間美食一樣。

李言蹊就站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他的家教就是不要打擾別人吃飯，當然也不能讓別人打擾自己吃飯。很顯然，跟前這個男生是餓慌了，不然也不會在高速上買碗面都吃得這么狼吞虎咽。

一群女生早就留意到了自家男神的舉動，看到他朝著那個二等殘廢走過去的時候，大家就躲在車后面小聲交流，紛紛猜測那個男生是誰。

再看到祁洛居然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面遞給李言蹊，她們恨不得沖上去把對方揍一頓。

現在看到祁洛竟然敢把自己李言蹊晾著，頓時都有些生氣，那可是自己一句重話都不敢說的男神啊，李言蹊啊，你敢這么對他？！

然而事實是，這群女生本身也沒什么機會跟李言蹊說話。

原本以為在同一輛車上就可以套近乎了，沒想到李言蹊上車就在看書，弄得她們也不好意思去搭話，一個個拿出隨身帶的奧數資料書，裝作很用功學習的樣子，其實一個個眼睛都在李言蹊身上打轉。

堵車了，一群人看到李言蹊也下車了，心想這下可以說幾句了吧？沒想到男神一下車就走向了一個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的男生。

猝不及防！

該不會言蹊喜歡那個調調吧？

一群女生忍不住面露激動，女生里不乏某些有特別癖好的，就喜歡見兩個男生走在一起，他們反而比自己成了主人公更高興。只是……這男生是不是有點太難看了？

祁洛早就注意到那邊車后面躲了一群女生，不過他不在意，畢竟這些人都是李言蹊的迷妹，又妨礙不到他。但是現在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了，怎么那群女生朝自己看來了。

祁洛感覺后背毛毛的，就像被一群餓狼給盯上了一樣。

“咕嚕。”

嗯？

嗯？！

祁洛看向李言蹊，卻發現李言蹊腦袋已經飛快地轉向了一旁。

欲蓋彌彰！

祁洛笑了笑，把一大筷子面放進嘴里，吞咽聲毫不掩飾。

“咕嚕。”

這下聽清楚了，這丫居然在咽口水！

李言蹊似乎也意識到了，祁洛已經察覺到了自己不自覺的小動作，臉上有些發燒，只能干咳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真不來點兒？”祁洛把筷子遞過去，笑起來的時候門牙上沾著一小截蔥花。

李言蹊依然很堅決地搖搖頭：“我不吃辣。”

“難怪是個小白臉。”祁洛嘀咕了一聲，若無其事地把剩下的面全吃光了。

李言蹊裝作沒聽見，左右看了看，正準備說點什么的時候，卻聽一聲……

“嗝兒。”

這味兒……

李言蹊連忙閃到一旁，好像祁洛呼出的是什么有毒氣體一樣。

祁洛不再逗他了，掏出紙巾擦了擦嘴，掩著嘴說：“不知道李言蹊同學有什么事兒嗎？”

李言蹊猶豫了一下。

祁洛皺著眉頭說：“如果你覺得這里不方便，那等之后到地方了我去找你。”

李言蹊想了想說：“這次比賽可以組隊，你有沒有什么想法？”

祁洛驚訝道：“組隊？不是每個學校算自己的隊嗎？”

李言蹊搖搖頭：“初賽之后要重新分組進行綜合測評，可以自己提前找人組隊參加的。”

初賽？綜合測評？祁洛心說這不會還要過五關斬六將吧？

祁洛奇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李言蹊也有些奇怪：“沒人告訴過你？前幾天學校專門說過的。”

祁洛恨不得提起拐杖敲他一下，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但是想了想要是真的敲一下，那群女生估計會把自己給滅了，只能忿忿作罷。

李言蹊又問：“所以你現在沒跟誰組隊對吧？”

祁洛點頭，心說這哥們兒不會想跟自己組隊吧？可是大哥咱們不熟啊，你干嘛跟我組隊？找你的熟人去啊，怎么想著要坑我呢。

還沒等李言蹊開口，祁洛就先打斷了他：“那如果隊友初賽都沒過呢？”

“那就自己一個人參加綜測啊。”李言蹊很奇怪這么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嗎？

“那你怎么覺得我能過初賽？”祁洛問。

李言蹊倒是有些茫然：“我沒覺得你能過啊。”

祁洛覺得這哥們兒是不是有點死心眼啊，這種話怎么能說得這么坦然啊！

祁洛有些奇怪：“那你問我組沒組隊干什么？”

李言蹊老老實實地說：“哦我想問問齊櫻有沒有是不是跟你一組。”

“你想……”

“我想跟她組隊。”

“那你問我干什么……”

“我覺得她應該很聽你的話，如果你不跟她組隊，說不定她就愿意跟我組隊了。”李言蹊一臉篤定。

祁洛深吸一口氣，然后一拐杖敲在了李言蹊小腿脛骨上。

“去你的！”

趕緊溜！

撐著拐杖的祁洛跑起來不算快，但勝在一個動作快，不管是那群虎視眈眈的女生還是李言蹊，都沒想到這家伙一言不合就動手了，而且動手之后溜得很快啊！一瘸一拐的樣子哪像個傷員！

祁洛慌慌張張上了車，踩著踏板的時候拐杖還不小心卡了一下，差點一個跟頭趴在車地板上，嚇得就坐在門邊的蘇雅禁不住站起身來想去扶一把。沒想到祁洛搖搖晃晃，堪堪止住了，扭頭沖蘇雅笑了笑，又連忙往車后去了。

齊櫻目光從祁洛身上收回，看了一眼還待在幾米開外的李言蹊，若有所思。

“跑那么急干嘛？出什么事了？”齊櫻看到祁洛回來，放下了手里的書。

“剛剛教訓了一個小白臉。”祁洛笑瞇瞇地說，“不跑快點就被他的粉絲打死了。”

齊櫻皺了皺眉：“你吃什么了……”

“熱干面，味道還行，不信你聞聞。”祁洛湊過去哈了口氣。

齊櫻哭笑不得，抬手用書止住了他的動作。

“別鬧！都看著呢。”

慘了，有點得意忘形了……

祁洛回頭看了一眼，心涼了半截，只見車里一群校友都把自己望著，女生就不說了，男生嘛，那眼神還是很不善的。

偏偏這車上大部分都是男生！

祁洛心說李言蹊的迷妹們還沒沖入戰場，自己估計就陣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