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口的秘密一

再次見到顧余沉，宋挽秋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厭惡和僥幸，天平終究是傾斜到了僥幸的一方，沒錯，顧余沉平安歸來，宋挽秋的心里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他們之前說的計劃是什么，只是從瓊月館歸來以后，夜闌和顧余沉就把自己關在一間房里，秉燭夜談，直到天邊泛起微亮，房內才熄了燭火。

他們昨夜把沈玉染帶了回來，因為怕太高調引人注目，所以沒有再另外開一間房，沈玉染只能和宋挽秋擠了一晚，宋挽秋天生賊命，習慣了獨來獨往，這突然有一個人跟自己同塌而眠，竟然讓她緊張的一夜沒睡著，保持一個姿勢，愣是沒敢動。

外面雞剛鳴一聲，宋挽秋就起來披了衣服走出了房間。

天還未大亮，外面依舊殘留著些許的夜色，宋挽秋瞇著眼睛就看到不遠處的桌子邊上坐了一個人，仔細一看，還有點熟悉。

“怎么起那么早？”顧余沉口氣熟捻。

宋挽秋就近在他身側坐下回道：“是壓根就沒睡?！?

“怎么？玉染姑娘看上去……應該睡相很斯文?！鳖櫽喑裂廴魯埿?，眉梢帶笑，有意揶揄宋挽秋。

春寒料峭，宋挽秋覺得有些涼，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顧余沉心思細膩，立馬不動聲色的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想的怎么樣了？”

“想什么？”

顧余沉有些好笑的扭頭盯住宋挽秋：“嫁給陳王的事?！?

宋挽秋不以為意的輕輕抿了一口熱茶，茶溫有些高了，杯壁有些燙口，她只好又把杯子放下。

“不是有你在嗎？我覺得你會替我解決的?！?

顧余沉眸光微斂：“哦？那如果我昨天沒有趕回來呢？”

宋挽秋無奈的聳聳肩道：“那我只能嫁給那陳王了，畢竟玉染姑娘心高氣傲的，我總不能把她往死路上逼不是？”

“那你呢？”

宋挽秋挑挑眉，笑道：“我？我這條命本身就沒有多金貴，既沒有什么顯赫的祖上，更沒有背負什么血海深仇，不過是個為世人所不齒的飛賊，若不是遇上我干娘，我可能會是個乞丐，也可能早就死在了饑荒里，現如今讓我嫁給門第高貴的陳王，怎么看，都是我占了便宜?！?

“你不必在我面前輕賤自己?！鳖櫽喑恋恼Z氣聽不出喜怒，只是周身的氣息壓的有些低，讓人不寒而栗。

宋挽秋不想跟他再討論這些，不知怎么的，她總是覺得顧余沉足夠了解自己，甚至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可是對于他，宋挽秋卻是知之甚少，這種落差感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她不自覺的就低了幾分，總抬不起頭的樣子。

“陳王本該才是即位的那一個吧?！鳖櫽喑镣蝗婚_口，說了一句讓人不太懂的話。

“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得，可惜了?！?

“……”

第二日晌午，整個望京突然躁動起來，彼時，顧余沉和宋挽秋一行人正在客棧里用飯，外面不時有衛兵排列整齊的穿過，更有騎兵明目張膽的來回奔馳。

“外面出了何事？”宋挽秋揪住上菜的店小二問道。

店小二朝外看了一眼，道：“哦，您是外地來的吧，可能消息不靈通，今兒個望京可是出大事了?！?

店小二有意停頓了一下，見宋挽秋皺著眉被吊足了好奇心，這才繼續開口道：“聽說昨夜沈家后人突然出現在瓊月館，陳王被查出和前朝余孽勾結，意圖顛覆朝政，已經被秘密處決了，更奇怪的是，昨天去過瓊月館的人一夜之間全都離奇死亡了，瓊月館作為望京第一妓樓也成了死樓，被封了。”

旁邊一桌剛剛落座兩位客人，店小二忙著招呼就轉身跑開了，宋挽秋還沉浸在剛剛店小二的話里，久久無法相信，沈玉染也被驚得放下了碗筷。

宋挽秋瞥了一眼旁邊的夜闌和顧余沉，他們二人神色如常，仿佛聽到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是了，紅袖至今沒有露面，這些事情，怕是和他們脫不開關系。

“你何必……如此趕盡殺絕?！?

顧余沉慢條斯理的吃完碗中最后一口飯，然后又不緊不慢的架好用完的筷子，一切收拾妥當了，這才開口道：“阿秋，我走到如今這一步，靠的……就是狠，只有死人的秘密才無法開口?！?

“秘密？”

“你，就是秘密?！?

“我？”

“你露過面了，我怕他們一旦查到你的身上……”

“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行事會注意的，不會牽連到你?！边€沒等顧余沉講完，宋挽秋就打斷他的話，碗筷擱下，就起身離開了。

顧余沉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夜闌笑道：“蘭舟啊蘭舟，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有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