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渤海人的先世
一 靺鞨淵源
渤海國是7世紀末至10世紀中期東北地區靺鞨人建立的地方政權,其國“地方五千里,戶十余萬,勝兵數萬”,是一個多民族的地方自治政權。渤海國前期以靺鞨族為主,后期以渤海族為主,渤海族的主要來源是以粟末靺鞨為主的靺鞨諸部。因此,探討渤海人的先世,應以靺鞨族的先世為主。靺鞨族是隋唐時期生息在東北地區的古老居民,其先世周秦時稱肅慎,漢魏時稱挹婁,兩晉北朝時稱勿吉,隋唐時稱靺鞨。成書于唐德宗貞元十七年(801)的《通典》載:“古之肅慎,宜即魏時挹婁……后魏以后曰勿吉國,今則曰靺鞨焉?!?img alt="杜佑:《通典》卷185,中華書局,1988,第4985頁。"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0FD224/12421607604654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6763699-Yv7O9FPPFQIVT0E54KbfJD2kEUc4Z9k3-0-71188133951a18f495a71b98f30ad9ab">早在傳說的唐虞時代,肅慎就與中原地區進行交往,《竹書紀年·五帝紀》記載:“(帝舜有虞氏)二十五年,息慎氏來朝,貢弓矢?!惫讣础皸甘e”,是肅慎人狩獵的主要工具。周秦時,肅慎人分布在白山黑水之地,《左傳·魯昭公九年》載:“及武王克商,……肅慎、燕、亳,吾北土也?!薄渡胶=洝ご蠡谋苯洝穭t謂:“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肅慎氏之國?!薄安幌躺健奔唇耖L白山地區以北或東北的廣袤地帶,相當于今天的吉林、黑龍江兩省東部及其以北以東地帶。
《后漢書》載:“挹婁,古肅慎之國也。在夫余東北千余里,東濱大海,南與北沃沮接,不知其北所極?!?img alt="《后漢書》卷85《東夷列傳·挹婁》,中華書局,2012,第2259頁。"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0FD224/12421607604654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6763699-Yv7O9FPPFQIVT0E54KbfJD2kEUc4Z9k3-0-71188133951a18f495a71b98f30ad9ab">即挹婁活動地域大體與肅慎相當,在今黑龍江省三江平原東部及其以南以北的廣袤地帶。挹婁與肅慎之間的關系,“挹婁,一名肅慎氏”。挹婁人以漁獵為主,兼事農業、飼養業和手工業。狩獵工具有“弓長四尺,力如弩,矢用楛,長一尺八寸,青石為鏃”的射程較遠、擊發力強的大型弓箭,并且“鏃皆施毒,中人即死”。挹婁人有“五谷、牛、馬、麻布……好養豬……出赤玉、好貂”
。挹婁人的社會已出現了分層,“邑落各有大人,處于山林之間,土氣極寒,常為穴居,以深為貴,大家至接九梯”
,另“葬則交木作槨,殺豬積槨上,富者至數百,貧者數十,以為死者之糧”
的記載,進一步證實挹婁人社會已產生了不同的階層及貧富差異。而且出現了保護私有財產的法律,即“相盜竊,無多少皆殺之,雖野處而不相犯”
。同時,又“便乘船寇盜,鄰國患之”
,即習慣于對周鄰進行大規模的掠奪。
挹婁人已能修筑防御和居住設施——城堡柵寨、聚落。在以七星河流域為中心的三江平原一帶發現了兩漢至魏晉北朝時期的古代城堡柵寨址426座,其中尤其以黑龍江省雙鴨山市友誼、寶清兩縣之間的七星河流域一帶最為密集,有300余處,而且有的城堡規模很大。如坐落在七星河左岸友誼縣境內的風林古城,城址總體呈不規則形,外垣周長6300余米,總面積約114平方千米。全城以七城區為中心,共分為9個城區,似“九曲連環城”。城址掘土為壕、堆土為垣,曾先后出土了陶器、骨器、石器、玉器、鐵器等大量遺物。雖然,這些遺跡并非屬于同一時期,從時間跨度上看前后似延續或間隔了數百年之久,但無論如何,其中必有相當多的數量出現于兩漢和魏晉之際。至于這些遺跡的主人,目前學術界仍在探討,已有人提出應是挹婁人,而七星河流域則應是挹婁人分布的中心之地。
若真如此,這就為挹婁人跨入文明時代提供了重要的物證。
肅慎—挹婁的后裔在兩晉北朝時稱“勿吉”?!拔鸺獓?,在高麗北,舊肅慎國也……去洛五千里?!?img alt="《魏書》卷100《勿吉傳》,中華書局,1974。高麗,是西漢至隋唐時期我國東北地區高句麗王國的簡稱,歷史上“高句麗”又寫作“高句驪”“句驪”“句麗”“高麗”。北齊乾明元年(560),高句麗改稱高麗,其后中原史家大都習慣稱“高句麗”為“高麗”,但與后世王建所建的高麗政權截然不同。本書根據歷史語境和敘事的需要對其采用相應稱呼。"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0FD224/12421607604654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6763699-Yv7O9FPPFQIVT0E54KbfJD2kEUc4Z9k3-0-71188133951a18f495a71b98f30ad9ab">其分布地區東達日本海,西越張廣才嶺進入松遼平原,北至黑龍江,南達長白山區一帶。史稱勿吉“部類凡有七種:其一號粟末部,與高麗接,勝兵數千,多驍武,每寇高麗;其二伯咄部,在粟末北,勝兵七千;其三安車骨部,在伯咄東北;其四拂涅部,在伯咄東;其五號室部,在拂涅東;其六黑水部,在安車骨西北;其七白山部,在粟末東南,勝兵并不過三千”。勿吉人與挹婁人的社會狀況接近,仍是“邑落各自有長,不相總一”。所謂的“邑落”大體上是以一個城柵為中心組成的人們共同體,邑落不能等同于部落,因為一個部落內往往存在著幾個“邑落”。因此,勿吉部落大聯盟實際上是由七“部”組成的龐大而松散的部落聯合體。為了對抗外部威脅,鄰近邑落之間的聯合程度較挹婁時期大大強化,并分別形成了粟末、白山、黑水、安車骨、伯咄、拂涅、號室七部。勿吉的社會組織發生了重大變化,這也是勿吉與挹婁社會之間最大的區別。
勿吉人與中原王朝往來頻繁。北魏孝文帝延興五年(475),勿吉派遣使節乙力支等到洛陽朝貢。據《魏書》記載,乙力支等沿那河(今第一松花江上游段和嫩江東流段)西行,進入太魯水(洮兒河)水域后,沉舟陸行,渡過洛孤水(西拉木淪河),途經契丹西境,至和龍(今遼寧省朝陽),再輾轉西入中原地區,最終到達洛陽。此后,近百年勿吉遣使到中原地區朝獻30余次,而且規模很大,最多一次的人數竟達500人之多,一次進貢的良馬也達500匹之多。勿吉的勢力乘機發展強大起來,并于5世紀末吞并了扶余國。
勿吉內部分為若干部落和部落群,諸部間的經濟和文化發展不平衡,但同挹婁時期相比,均取得了不同程度的發展和進步。就其整體而言,農業已是當時重要的經濟部門。據《魏書》《北史》等記載,勿吉地“有粟及麥穄,菜則有葵”,當然也耕種菽類作物,故從品種上看,較挹婁時期的“五谷”有所增多。耕作方式則是“偶耕”或“相與耦耕”。分布于黑龍江中下游地區的同仁文化遺址中出土了鏃、刀、矛、帶卡、甲片等,石器和骨器多為生產工具,學界認為其是中原南北朝時期靺鞨系統的文化遺存。可見,勿吉人已經進入了相當發達的鐵器時代。
勿吉“筑城穴居”,綏濱縣同仁遺址發現的居住址均為方形半地穴建筑。建筑方式是沿穴壁四周底部挖出一道溝槽以豎立木板,從而構成板壁。城柵的修筑在挹婁人的基礎上又有了新的發展,防御功能似更為完善,大都傍山臨水,順自然地勢走向修筑,因而形制多不規則,規模一般較小。勿吉社會的兩極分化已十分嚴重,財富越來越多地集中在少數人的手中,而且越來越習慣于搶奪周鄰的財富,即所謂“其人勁悍,于東夷最強……常輕豆莫婁等國,諸國亦患之”。正因掠奪性的軍事活動的頻繁出現,大大小小酋長和軍事首領們手中擁有的權勢也越來越大,他們已逐漸凌駕于普通部落成員之上。
二 隋唐時期的靺鞨族
6世紀中期,“勿吉”被中原史家記為“靺羯”(mojie),唐代及以后多記為“靺鞨”。目前所見“靺羯”一詞的最早記載是成書于唐貞觀年間的《北齊書》,該書第七卷,“是歲(河清二年,即563年),室韋、庫莫奚、靺羯、契丹并遣使朝貢”
;但該書卷八卻出現了“是歲(天統元年,即565年)高麗、契丹、靺鞨并遣使朝貢”的記錄,此處“靺羯”被改寫為“靺鞨”。此后,史書上凡提到該族時多記作“靺鞨”而罕見“靺羯”的稱呼。
靺鞨曾有一段時間被稱為“靺羯”,大約唐開元年間崔忻黃金山刻石以后“靺羯”不再見于各類歷史材料?!侗笔贰の鸺獋鳌?“勿吉國,在高麗北,一曰靺鞨。”同書所記載的勿吉“部類凡有七種”,也與《隋書·靺鞨傳》所謂的靺鞨七部完全一致。《通典·邊防二》的勿吉條,不僅在條名“勿吉”二字之下注有“又曰靺鞨”的字樣,而且在文中又記載:“隋文帝初,靺鞨國有使來獻,謂即勿吉也。”
《舊唐書·靺鞨傳》記載,靺鞨族的地域“在京師(長安城)東北六千余里。東至于海,西接突厥,南界高麗,北鄰室韋”。其他官修史書《新唐書》《隋書》等記載與此類同。據此可知,今松花江、牡丹江、烏蘇里江流域及黑龍江中下游的廣大地區是其生息之地。由于文獻記載缺失,尚不能詳知靺鞨共同體的構成情況,但可知靺鞨族是由若干部落集團組成的部落共同體。如《隋書·靺鞨傳》載:“靺鞨在高麗之北,邑落俱有酋長,不相總一。凡有七種,其一號粟末部,與高句麗相接,勝兵數千,多驍武,每寇高麗中;其二曰伯咄部,在粟末之北,勝兵七千;其三曰安車骨部,在伯咄東北;其四曰拂涅部,在伯咄東;其五曰號室部,在拂涅東;其六曰黑水部,在安車骨西北;其七曰白山部,在粟末東南,勝兵并不過三千,而黑水部尤為勁健。自拂涅以東,矢皆石鏃,即古之肅慎氏也。”(見圖1-1)縱觀古代典籍,靺鞨族不止有七部。粟末靺鞨分八部,即厥稽部、忽使來部、窟突始部、悅稽蒙部、越羽部、步護賴部、破奚部、步步括利部;黑水靺鞨“分為十六部,部又以南北為柵”。此十六部據記載只知八部,即思慕部、郡利部、窟說部、莫曳皆部、拂涅部、虞婁部、越喜部、鐵利部。靺鞨各部均有各自的活動區域,各有自己的酋長和武裝力量,互不統屬。各部落間的距離,“遠者三四百里,近者二百里”。《舊唐書》明確記載靺鞨“其國凡數十部,各有酋帥,或附高麗、或臣突厥”。文獻雖記載靺鞨分為七大部落集團,但只對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記載較多,其余都記載很少,甚至只有幾十個字。

圖1-1 靺鞨各部分布
靺鞨遺存廣泛地分布在中俄兩國境內,集中在中國黑龍江、吉林兩省的東部及俄羅斯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和濱海邊疆區南部,主要有黑龍江省的海林河口四期、海林振興四期、綏濱同仁遺址一期早段和晚段遺存、綏濱四十連、蘿北團結、寧安虹鱒魚場、東寧大城子、東寧磚廠,吉林省的榆樹老河深上層、永吉楊屯三期、各查里巴、舒蘭黃魚圈二層,俄羅斯境內的奈費爾德、特羅伊茨基、科奇科瓦特卡、烏斯季—塔拉坎、諾沃彼得羅夫卡、奧西諾湖等遺址。
吉林省永吉縣楊屯東南的大海猛遺址,就是粟末靺鞨人的著名文化遺存,有學者即以“大海猛——粟末靺鞨人的家鄉”為題進行論述。粟末靺鞨墓葬中出土文物2800多件,其中渤海先世文化遺物1000多件。文物種類多,包括生產工具、生活用具、兵器、馬具和裝飾品等。生產工具有鐵斧、鐵鐮等;生活用具的陶器以夾砂和泥質陶為主,有罐、壺、甑、碗等,其中口沿帶一圈鋸鑿形附加堆紋筒形罐和腹部飾弦紋、篦點紋、水波紋的鼓腹罐最有代表性;兵器有鐵矛、鐵刀、鐵鏃等;馬具有馬銜、馬鑣、馬蹬等;裝飾品有銅、鐵帶鉤、帶卡、帶銙、鉈尾、牌飾,以及耳環、銀釵、玉璧、瑪珠、綠松石等。20世紀60年代末,蘇聯考古學家А.П.奧克德拉尼科夫以黑水靺鞨的若干遺址為依據提出“靺鞨文化”概念。如特羅伊茨基墓地
,出土陶器,以壺、罐、碗為主,手制,部分口沿經慢輪修整,有盤口罐、重唇罐、斜頸折腹壺、器壁呈弧形的碗、直頸圓腹壺,以方格紋和帶缺口的附加堆紋為特點。黑水靺鞨的遺址中還出土有兵器、帶飾、馬具等,如鐵柄短劍、無柄首長鐵刀、大型鐵戰刀、飾于腰帶上的銅鈴等。
黑水靺鞨和粟末靺鞨等靺鞨遺存,基本上大同小異,標志性器物靺鞨陶罐,為泥質或夾砂陶,手制和輪制并存,火候中等,多呈灰褐、黃褐、黑褐和紅褐色,是靺鞨各部廣泛使用的一種炊具。此外,在埋葬習俗、墓葬形制等方面,也都屬于同一系統,但由于各部社會文化發展水平不同,以及受中原以及周邊鄰國部落的影響不同,各部在文化內涵上也存在一定差異。靺鞨文化遺存的面貌及分布的特點與靺鞨族分散的社會形態相吻合,是靺鞨族歷史發展的反映。
三 粟末靺鞨的發展與渤海國的建立
粟末靺鞨是北魏時勿吉使者乙力支所在的部族,在靺鞨七部中居地最南,與高句麗接壤,是離中原內地最近的部落。粟末靺鞨在中原內地高度發達的封建文化和高句麗文化的熏陶下,加速了社會的發展?!侗鞭L俗記》記載:“開皇中,粟末靺鞨與高麗戰,不勝?!彼谀╈呿H“與邊人來往,悅中國風俗”,故其首領突地稽在戰敗之后率忽使來部、越羽部、破奚部、窟突始部、悅稽蒙部、步步括利部、步護賴部,凡八部,勝兵數千人,自扶余城(今吉林省農安)西北舉族內附。隋煬帝處之柳城(今遼寧省朝陽),授突地稽金紫光祿大夫、遼西太守。隋唐時期的營州(今遼寧朝陽)聚居著漢族、契丹人、靺鞨人和高句麗人,是東北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隋煬帝進攻高句麗,突地稽率領他的部落參加作戰,因戰功受到優厚的賞賜,于617年跟隨煬帝巡幸江都,之后又回到營州。因劉黑闥起兵反唐事件,突地稽以戰功封蓍國公,安置在幽州(今北京)之昌平城,后來高開道引突厥攻打幽州,突地稽率兵大破高開道,唐太宗封為右衛將軍,賜姓李。唐朝著名番將李謹行是突地稽的兒子,武力絕人,歷任營州都督,“家僮數千人,以財力雄邊,為夷人所憚”,完全漢化為朝廷的邊關大將軍,屢立功勛,授予鎮軍大將軍、行右衛大將軍,封燕國公。永淳元年(682)卒,贈幽州都督,陪葬乾陵。陜西省乾縣乾陵發現的《大唐故右衛員外大將軍燕國公李謹行墓志銘》,即李謹行墓志,志文“公諱謹行,字謹行,其先蓋肅慎之苗裔,涑沫之后也”。涑沫即粟末,碑文明確地指出突地稽父子和他的部落是肅慎的苗裔,粟末靺鞨的后代。突地稽和李謹行的經歷昭示了粟末靺鞨社會發展的原因和水平,及其與隋唐王朝的關系。
縱觀肅慎系部族的發展,各部盡管在歷史發展的長河中不斷分化、融合、重組,社會面貌不完全相同,但他們有著共同的文化特點,如穴居生活,不潔風習,使用毒矢的習慣,編發,好養豬、捕貂等,是一支自成系統不斷前進的人們共同體??梢哉f肅慎—挹婁—勿吉—靺鞨—渤海,一脈相承。唐代杜佑在《通典》里感慨道:“大唐圣化遠被,靺鞨國頻使貢獻。詳考傳記,挹婁、勿吉、靺鞨,俱肅慎之后裔。”
則天女皇萬歲通天元年(696)夏五月,由于營州都督趙翙(一作文翙)的驕橫和剛愎自用,不但“數侵侮”契丹,視其酋長“如奴仆”,而且在當地出現饑荒后,營州官府又“不加賑給”
。契丹人李盡忠、孫萬榮振臂一呼,“舉兵殺翙,據營州作亂”
。一時間聲勢很大,引起了唐廷的震動。營州地區的靺鞨酋長乞四比羽、乞乞仲象率領靺鞨之眾和高句麗遺民,乘唐王朝勢力削弱,營州被契丹人攻占,靺鞨故地空虛的有利時機,離開營州一帶,東渡遼水(遼河)。契丹降將李楷固奉武則天之命率兵追擊,殺乞四比羽,乞乞仲象亡故。乞乞仲象的兒子大祚榮組織靺鞨人和高句麗人與李楷固大戰于天門嶺,李楷固失敗而回。圣歷元年(698),突厥再度犯唐朝北邊,契丹重新依附突厥,阻斷了中原到東北的道路。于是,大祚榮乘機率領靺鞨人和高句麗人向東進軍,回到太白山(今長白山)東坡奧婁河上游一帶的挹婁故地,據東牟山,筑城以居之。698年,大祚榮自立為震國王,號靺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