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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轉機

酸菜包子,酸菜白條肉,五花肉,新灌的血腸,大白菜燉寬粉,土豆燉大骨雞塊,熱氣騰騰的殺豬菜擺在中間桌子上,一大家子圍坐在大炕上。聽說在大連的我們要回來,本家的幾個親戚也到我們家來了,好在炕足夠大,把方桌放在中間,女人孩子們圍坐里面靠窗的一側,男人們在兩側外圍,身后的熱炕上熱的是啤酒,父親則大馬金刀的坐在炕下面的凳子上,在桌子的正中央,面前擺的黃酒和他最愛喝的盤錦佳釀。開席之前是很安靜的,即使小孩子也會被女人們拉住,因為父親要說話了。常年的勞作使父親的背稍微駝了一點,但是他和母親用自己勤勞的雙手把我們姊妹四人撫育成人,隨著年齡的增長的,他的臉龐更加黢黑,也更增加了他的威嚴。他低咳一聲說,今天小三兒,三媳婦,還有三兒家的小子都回來了,一年也就過年能回來看我一回,工作忙,我知道,沒把我這個老頭子忘了就行。父親舉杯開席,說完,舉起一杯我感覺燙手的黃酒,一飲而盡,男人們什么都沒有說,也都是仰著脖子干了,幾個家屬也跟著把啤酒干了,媳婦放下酒杯,看看愣愣的我,傻什么呢,問我,我回過神來,說謝謝爸,說罷,也把黃酒干了,干了之后才知道,杯子真燙,酒卻已經合口了,溫酒入腹,自己仿佛感到腰桿也直了許多。在生活和溫度的把握上,雖已過不惑,離父親我還是差遠遠一大截。吃飯,父親下了開席令,頓時孩子們的笑聲,女人們的討論聲,男人們的大嗓門把我徹底淹沒,如果說在回家之前我像一塊被焦慮徹底烘干的海綿,那現在我的感覺就是被濃濃的親情之水包裹,大口大口的吮吸著這塊土地上養育我的甘甜。看著跟妯娌們聊的很開心的老婆,我真想說聲謝謝,如果不是她做決定先幾天請假回來,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大連會被煎熬成什么樣子。當然,在這一刻,我還不知道的是,這次回家,甚至給我充足了在年后更加劇烈的掙扎中堅持的能量。

第一輪喝酒結束時,女人和孩子們都吃完了,女人們開始下地忙活,孩子們在家里,院子里,后院里跑開了,男人們則開始圍坐好,屬于我們喝酒的時間真正的到來了。我自己的事情沒有說,但是苦于朋友少,便打聽了幾位堂兄弟有什么同學朋友的在做公職,打算回頭看看能不能聯系一下,為自己拓展一下朋友圈,也為我正在進行的學區歷程開拓一下新思路。

盤錦的酒喝醉還行,頭不痛,一覺醒來,已經天光大亮,聽母親說老婆帶著孩子去看村里鑿冰捕魚了。我穿上衣服,搓了一把臉,摸到手機的時候,莊大姐的電話來了,我似乎有種預感,沒錯。小畢,去莊河了么,回大連吧,這兒有個客戶差不多定了,首付比例很好,幾乎不用貸款,你下午回來商量一下就能定,你看看安排個時間吧。莊姐說的不急不慢,我感受到了她語氣中的把握。到現在,我幾乎已經寵辱不驚了,我說好,我跟老婆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弄。

興沖沖的跑到河邊,老婆跟孩子玩的很開心,我激動的告訴老婆這個消息,老婆很淡定的說,不用著急,既然有把握,就不急在這一兩個小時,你中午吃了飯回去,上午讓莊姐徹底把合同細節想好,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慢慢來。說實話,老婆說這番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跟傻子似的,對啊,激動什么,要是定了就是定了,要是沒定,就繼續等唄。想完這個,從容和淡定又略微回到我的身上,我仔細的給孩子講了叔叔伯伯們怎么捕魚,孩子也感受到了我的耐心,露出了開心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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