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模樣煞是可愛，葛牧沖她笑了笑道：“小妹妹，你跟白少談談戀愛多好，何必來管這檔子事？”

李木木不過十八九歲，但是很不喜歡小妹妹這個稱呼，覺得似乎帶著一定歧視，橫了葛牧一眼，氣鼓鼓地說道：“我偏要管！你才比我多少？”

葛牧無意跟這位萌妹爭端，轉身欲走，但后者越覺得他是瞧不起自己，哼了一聲，發掌就擊向他的后背。

哼，看招——

只是這掌沒落到葛牧身上，李木木只覺得眼前一花，身體被一股巧勁帶偏了出去，轉了兩圈，恰好就跌在白冷的懷里，手按在白冷的胸膛。

“裴宗主，告辭了！”葛牧大笑而出。

裴玄機揭開茶杯蓋子，悠悠地啜了一口茶，古井無波，似乎根本沒把葛牧這回的挑釁、譏諷放在眼里。

……

坎字會客廳三清門這邊，丹霞門門主孫靖過來跟馮天合閑聊，兩個老煙槍肆無忌憚吞云吐霧，言談多是玩笑。

畢竟這是在正一法門，縱然兩人知道準備繼任正一門主的莊上仁是什么玩意兒，也是心照不宣。

葛牧回來時，除了兩位門主外其他人都在翻閱那本修道經典《五行玄氣考》，連趙益清都在按著書角認真閱讀，當然，也就是“好讀書不求甚解”罷了。

《五行玄氣考》在地球修道界里固然是一本難得的精典，但內容玄妙入微，需要以修為驗證，不到三十歲的修道者讀了也是白讀，還難得其中三昧。

葛牧高屋建瓴，看得透，卻不說透，免得竹西雪覺得他又在詆毀正一法門精典著述，冷嘲熱諷。

“葛老弟到裴宗主那邊兒沒什么事吧？”馮天合問道。

“沒事，就是覺著裴玄機的涵養越發了得了，談話之間，他僅僅對我起了兩次殺機，轉瞬即逝，如果不仔細感知根本察覺不到。另外這回王孟頫沒來……”

葛牧略微停頓，瞇起眼睛。

他去跟裴玄機打招呼，可不是只想譏諷匹夫兩句過過嘴癮，主要還是想去看王孟頫如何。

裴玄機心有城府，不動聲色，但論其資質心境肯定比不得一指劈山的晏昭秋，百歲之前想要成就金丹可能性并不是很大，葛牧自負如今就有跟他平分秋色的實力。

所以要給嚴仙師雪恨，最大的威脅還王孟頫。

有一百七十多年道行的王老匹夫才是實打實的厲害，即便葛牧現在修行資源足夠，真想扳倒王老匹夫這座巍巍大山恐怕至少也得十年八年，這實在太漫長。

幸好擁有前世修道經驗，用《葵水心法》陰了王孟頫一把，上次五山論道時他已經出現輕微的經脈逆行之狀，如今過去五個月，不知道情況加重到了何等程度？根基又是否有所動搖？

這才是葛牧關心的，很可惜王孟頫這會沒來。

“據說王老前輩閉關了。”丹霞門門主孫靖插了一句。

哦，葛牧點頭。

孫靖壓低聲音道：“其實這回莊上仁繼承正一法門門主位置，老輩們大多不太看好，所以都推辭不來，他們心里都還惦記著張虛谷老爺子呢。”

馮天合一怔道：“別胡說！這么大的年齡還管不住嘴？”

“葛老弟不是外人，這話你還怕他給你傳出去不成？算了算了，在龍虎山上我還是少說兩句，免得招人煩。”個頭低矮的孫靖性子要更直爽一些。

葛牧笑道：“我管他誰繼位，就是來湊個熱鬧而已。”

“可不是嘛老弟！姐也是這么想的，快半年沒有見過面，想姐了沒有。”

韓瀟人為到，爽朗笑聲先到，一跨進門瞧見馮天合、孫靖，臉上笑容越發燦爛，先拿出煙給兩個老煙槍各散了一只，“煙廠特供，不是兩位前輩我都不拿出來。”

馮天合捋須而笑。

孫靖捏著煙在鼻子嗅了嗅，贊了聲好煙絲。

韓瀟人面廣，很早就跟這兩位門主認識，也不見外，大大咧咧地給兩位門主點上了煙，然后轉過身一把摟住了葛牧肩膀道：“你不夠意思，以前在浮云山時候不是說好出風頭的事就帶著我，去踩陰符宗怎么不和我說？”

“云上真人和晏昭秋會舍得你這寶貝疙瘩去涉險？”馮天合替葛牧答道。

“我能偷跑出來！”

葛牧撇嘴道：“瀟瀟姐，不是我不夠意思，上回去陰符宗我也是出發時候才得到消息，根本也來不及通知你。”

“嗬，你還有理了？”

韓瀟伸手在葛牧胸膛上錘了一拳，猶如多年哥們兒。

這時正翻看《五行玄氣考》竹西雪緩緩抬起頭，看向韓瀟，本來就冰冷的眼眸里寒氣更勝，就像是一根根尖銳冰刺，連跟韓瀟并肩而立葛牧都感覺很舒服。

“你是晏昭秋的弟子？”竹西雪站了起來。

韓瀟道：“是啊。”

“你師傅殺了我師傅！”

“沒錯。”

氣氛劍拔弩張起來，葛牧好心勸道：“喂喂喂，竹大美女，今天這日子特殊，剛才不還勸我別鬧事么，你自己怎么先坐不住了？”

“要你管——”

竹西雪目中微紅，“既然你是晏昭秋徒弟，那我沒找錯人。”

韓瀟指著自己鼻子道：“你準備殺了我給師傅報仇？小妞兒，老晏殺你師傅時候我還在吃奶呢，這跟我有什么關系，你要是厲害，就去真武道宗殺老晏啊。”

“我……”

“你要是想打架出氣的話，那行，不過也得等著你們正一法門新宗主繼位以后吧。”

當年晏昭秋失手殺了張府，畢竟理虧，所以作為晏昭秋弟子、韓瀟說話也沒平常那么硬氣了，誰死了師傅能心里無恨？

竹西雪依舊滿眼冷色：“我等不得！”

馮天合道：“竹師侄，今天是你們正一法門的大日子，千萬別沖動。瀟瀟，你先出去。”

葛牧也道：“先出去吧瀟瀟姐。”

韓瀟沒好氣地哼一聲，看了看滿眼凜寒的竹西雪，又轉看了看葛牧，咬咬牙，悻然而出，今兒真他娘的倒霉。

而她走后，一道淚痕不由得從竹西雪微紅的眼睛里淌出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