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時候，各宗門、世家的人陸陸續續抵達正一法門，會客廳里人頭攢動，有不少熟悉的身影。

會客廳按八卦排布，三清門所在坎位的一間，幻塵宗的人來時被領到了艮位的房間里，挨得還非常近。

葛牧拿著塊哈密瓜依門觀望，先瞧見了白冷。

離城白氏的白少溫潤如玉，風采超然，放在人群里總是最先被辨認出來的那個，不足為怪，而此時已經有天元胭脂榜排末位的小美女李木木依偎在了他旁邊，親昵地喊著白哥哥。

白冷平淡如水，含笑點了一下頭，目光卻沖葛牧這邊看了過來。

數月未見，白冷聽聞葛牧隨馮天合出贛南入巴蜀踩了陰符宗，據說戰績斐然，但不知如今的葛牧究竟強悍到了什么樣的程度，對此也頗為好奇。

兩人目光相示了片刻。

白冷屈指一彈，一道凌厲劍氣只此而來，葛牧身形不動，但見劍氣襲來只猛然張開眼睛，宣泄出幾分靈力，那道劍氣登時就被死死釘在身前六寸的距離，手掌一拂，劍氣消匿于無形。

“白冷，這是什么地方，你敢在此班門弄斧？回來！”艮字會客廳里傳來裴玄機低沉的訓斥聲。

白冷淡然地回了句：“弟子知錯。”目光卻還在葛牧這邊，點頭像葛牧示意了一下，然后才進入會客廳。

小美女李木木尾隨其后。

“益清，你覺不覺得葛牧跟這位離城白氏的大少很曖昧，兩人剛才一直在眉來眼去。”方影美眸轉動，咯咯嬌笑。

婁星南道：“方師妹別瞎說，葛牧跟白冷是惺惺相惜。”

“你懂什么？”

葛牧啃了一口哈密瓜，皺著眉頭看方影道：“馮老哥，我感覺方影的節操有必要提高提高，等過去了讓呂閣主教教她，不聽話就拿鞭子抽。”

“你舍得？我舍不得，三清門現在指著她給爭氣呢，寵著都來不及。”

方影擺手大笑，她現在可不是沒有靠山。

……

又閑聊調侃了幾句，葛牧出門往幻塵宗那邊走。

進了艮字會客廳，里面只有四人，幻塵宗宗主裴玄機居中而坐，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握著《五行玄氣考》，龍睛半迷，氣度雍容；白冷跟王駿分別坐在了兩邊，小美女李木木依著白冷而坐，端著下巴打量白冷的盛世美顏，毫無避諱。

“你來跟什么？”囂張跋扈的王駿起身呵斥。

裴玄機氣態篤定，只斜了王駿一眼，后者便立刻閉嘴，在正一法門里跳什么腳？

他笑道：“聽說葛小友前些日子跟馮道兄南征陰符宗，并且大獲全勝，真是英雄出少年，不像我幻塵宗的弟子都只知勾安一隅。”

葛牧大咧咧坐了下起來，拎起果盤里的一串葡萄摘了兩粒，笑吟吟地說道：“裴宗主的養氣功夫真是了得，日思夜想都想除了我，見面卻還這么客套，佩服佩服。”

“葛小友跟我幻塵宗的恩怨早在五山論道時已經了結。”

葛牧跟正襟危坐的裴玄機對視了一眼，匹夫眼中風輕云淡，可就在剛才進門的瞬間里，葛牧明顯感覺到了流光一瞬的濃郁殺機，匹夫對氣機已經收斂自如，但他還是捕捉到了。

恩怨已經了結？扯淡！

葛牧調侃道：“修道界里傳言裴宗主為人虛偽，從長江以南到華夏邊界的偽君子里您排第一，表面謙和、背地里歹毒這手玩得比誰都漂亮，所以你的話我大敢信。”

裴玄機猶如泥捏土塑一般，聽到這話連呼吸都未亂，也沒有絲毫的氣惱模樣。

當然這并不是說裴玄機已經到了“唾面自干”的境界，他這種上位者只是說的少、做的多，葛牧說什么都不重要，他所在乎的只是葛牧現在成長到了什么程度，殺起來是否容易！

在葛牧滿嘴跑火車的時候，其實已經屏氣凝神觀察葛牧的境界。

葛牧自然也不傻，羽翼未滿之前不愿流露出真正的實力，在入正一法門之前就以斂神藏氣之法隱藏了修為。

他的斂神藏氣之法不亞于真武道宗《龜蛇藏氣》，故而裴玄機試探了半天，也抓摸不到根底，僅探查出是筑基初期而已，跟五山論道時候并沒有太大變化。

裴玄機不留痕跡地探查，又不留痕跡地收回神通，說道：“裴某為人如何同道有所誤會、也有所訛傳，至于真假，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罷了。”

“好一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過在下認為，當今修道界能配得上這句話唯獨正一法門前門主張虛谷老爺子！”

葛牧沒給裴玄機半句好話，明顯就是說他不配這句。

說完呵呵一笑，又道：“裴宗主剛才似乎探查了我的境界，說來非常慚愧，我在三清門里本來就有兩個絕美的美色陪著，并且還多了冰山美人竹西雪，因此陷入美色不能自拔，修煉這事就給耽擱了，現在頂多就能虐虐王駿這類不入流的貨色。”

王駿在五山論道已經早已經看不順眼，恨不能殺之而后快，如果礙于裴玄機在旁，估計已經跳出來跟葛牧拼命。

裴玄機道：“鄙宗弟子相來不成器，不過……很歡迎葛小友到鄙宗指點他們一二。”

說話同時一道饒有深意的目光向葛牧投過來，葛牧與之對視，嘴角笑容逐漸往臉上擴散，最后哈哈大笑。

“不敢，不敢，我還想多活幾天。”

裴玄機同樣哈哈大笑。

一個匹夫，一個小賊，兩人的心思具是千回百轉，但表面的氣氛到此時卻異常地融洽，怪的不能再怪了。

大美女李木木頗為詫異，這兩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明明是都開對方不順眼啊！

她對葛牧的印象還挺深，五山論道生死局時候也在場，知道這家伙是個狠人，但她的宗門青陽門跟幻塵宗關系異常親近，心想是不是裴師伯顧忌宗師身份不愿出手，才讓這家伙猖狂，不免有了點替幻塵宗出頭的意思。

“姓葛的，裴師伯不愿意跟你計較罷了，你還再三出言諷刺，你要是覺得自己厲害，咱們就先比劃兩招！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