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一連串的質問讓衛淇奧傻眼了,他的支支吾吾讓衛殊琰擔憂起來:“你不是在做什么壞事吧?你發個定位給我,我馬上過來接你?!?
衛殊琰倒是知道弟弟在家里呆得不痛快,他理所當然認為弟弟這是賭氣離家出走了。衛淇奧還在竭力找借口拖延,這時另外一個低沉厚重的聲音插進來:“小九,是我。你在哪里?”
“大哥!你怎么和三哥在一起,你不是在俄羅斯嗎?”衛淇奧震驚。
“我昨天和你通話時人就在BJ了,小九你到底在哪里?有什么事回來再說。”
“大哥,我、我不在和市,我跟朋友在外地旅游?!?
“告訴我地方?!毙l安然說話簡潔,但有著強大的壓迫感。
衛淇奧只好老實相告:“H省H市的白沙鎮?!?
那頭“哦”了一聲,有一會兒沒說話,大概是在查詢白沙是何許風水寶地。片刻又道:“白沙鎮離H市機場有高速,只有一百六十公里,下午有一班航班。我叫人就來接你去機場。”
“不要!”衛淇奧急得叫起來,覺得自己失態連忙解釋:“明天好不好?大哥,我保證我絕對沒有做壞事,我只是散散心,這里風景不錯,你就讓我多玩一天嘛?!?
但是衛安然不為之所動:“小九你要真的沒什么,為什么要撒謊呢?現在不管你說什么都先回來。我不放心?!?
被當成一個寶寶雖然平時會很幸福,但是總會有一天發現其實也蠻煩惱的。
衛淇奧接電話時喬小詩出于禮貌就站開了點,她站在河邊看在啄食河岸青苔的小魚。衛淇奧垂頭喪氣過來,喬小詩扭頭,當聽到他就得回去時,愕然了一下:“你飯都不吃嗎?現在就走、立刻?馬上?”
“家里有點急事。”
喬小詩遺憾道:“你家里有事那就沒辦法了。好可惜,我們鎮真的風景很好的,還有很多好吃的你都還沒有嘗過呢。”她認真的樣子活像白沙鎮旅游代言人。
衛淇奧怏怏:“下次好了。下次來姐姐你別編什么鬼子了,這次我沒吃到的你下次要加倍招待我?!?
喬爸喬媽都上班去了,衛淇奧省了一道解釋的功夫。他東西簡單,就兩件T恤,塞書包就行了。
喬小詩收拾了一袋子水果點心什么的,很是堅持的塞給他。衛淇奧捉住她的手,喬小詩一愣,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他把自己手腕上的表褪下來,給她戴上。
這表并不是什么名貴品牌,是個米奇老鼠造型的玩具表。來的路上喬小詩覺得很有趣,衛淇奧那么潮又那么酷,卻帶著一個米老鼠的表,于是抓著他的手看了看。
見她感興趣衛淇奧解釋:“這是去年我生日去加州迪士尼玩的時候買的,姐姐你來美國玩我帶你去迪士尼?!眴绦≡娦Σ[瞇的答應了。
“姐姐,送給你。”大概因為太安靜,衛淇奧說話也很輕。
衛淇奧手腕比喬小詩粗得多,他把表帶重新調整好,皮膚的溫度微微發燙,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時鐘滴答滴答走動的聲音。喬小詩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米奇,米奇是男款,女生應該是米妮;表盤對她來說就有點大了,幾乎蓋住了她的手腕。
喬小詩要送衛淇奧下樓,被他攔住了:“姐姐別送了,你送我會舍不得走的?!?
這孩子再大個兩歲一定禍害滿人間了,實在太會撩了,說話的時候都是看著你的眼睛,就像說得都是真的一樣。
喬小詩笑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窗格子之間投射下來一柱陽光,竟然錯覺他是消失在斑斕的光暈里。
衛安然親自在機場接人。不時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的外形實在是太注目了。
衛安然是衛家體格最高大的一個,身高一米九二,他動是龍行虎步,靜如淵渟岳峙,無論多大的場地他一在就總讓周圍人覺得局促。
衛安然有著濃密的鬢角,他毛發很旺盛,灰色襯衣下面肌肉賁起,兩個扣子解開,男性荷爾蒙爆棚。
“小九”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和弟弟一模一樣的眼睛,陽光下像閃爍的熔金。
“大哥”衛淇奧仍然是先發制人,撲他哥哥身上可勁兒撒嬌,這一手百試不爽。
衛淇奧的體格在他大哥面前就小了一個型號,衛安然單身就把弟弟圈住舉得離開地面,語氣很親昵:“多大的人了,你還鬧離家出走?!?
他以為是衛淇奧嫉妒金燁而跑掉了。衛淇奧明智的不辯解,要是大哥知道他是跑到女生家里去了還不知道又會激起什么樣的浪花呢。
“我就是討厭他不行嗎?還要什么理由?!彼钦嫘牟幌朐倏匆娊馃钅欠N紅著眼眶、怯怯的看自己一眼又飛快低下頭,說話也是要說不說的樣子?;钕袷亲约簱屃怂牡鶍?,明明這是自己的親爹親媽好吧。
他耍賴不肯回家:“春華園雖然大,卻沒有我的一寸之地了?!?
衛安然笑著拍他腦袋,衛淇奧捂著頭:“大哥你總是喜歡拍我頭,這又不是籃球,要是我人變蠢了都是你的錯?!?
他磨蹭著在機場喝了兩杯可樂,上了三次廁所,最后還是被大哥拎上車子:“好了,我們不回春華園,我們去小院子?!?
衛安然當然也舍不得叫弟弟受委屈,憑什么他弟弟在自己家里還要看別人的眼色
衛家人習慣的稱為小院子的這座小樓其實一點也不小,這座L形的三層建筑坐落在和市最古老的濱江街區,這里還保留著大量民國時期的建筑,法式英式德式,各具特色,其中不乏文物。
喬小詩到和大第一年時,就尋了個時間逛了一天的濱江街區,覺得這里的空氣都很有年代感,買辦豪紳、大佬要員,還有一些窈窕艷麗的身影從時光的縫隙里投影而過,叫人浮想聯翩。
鐵花門和半磚石圍墻里的小院子有著紅色的低坡屋頂,米色的外墻,一大株粉色爬藤月季纏住門廊,夏花層層疊疊,堆積如錦,進門來十分矚目。
衛淇奧的爺爺少年時從這座法式洋樓里離家出走、追求革·命;解·放后帶著妻兒又居住于此,然后又被一群陌生人從這里趕出去,最后死在監獄里。
衛老爺子平反后政府把這棟樓又返還給衛汀,小院子回到衛汀手上時幾乎就是一棟空殼,除了墻壁和屋頂再無其他,就連屋頂都損害得厲害,花園無影無蹤,雜草叢生,衛安然小時候還在這里帶著衛殊琰抓過蛇烤了吃。
衛汀一個窮教書的哪里有可能修復,他兩個弟弟衛漣和衛江發達后的第一筆錢既不買車買房、也不泡妞或者繼續搞投資,而是翻修小院子,圓大哥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