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于莊嚴的肅乾殿內升座,他的目光掩蓋于冕旒之下,眾臣行禮后,皇上掃視堂下眾臣,拿出一本奏折,遞給隨身應侍常公公,聲調洪亮嚴肅:“拿給眾臣看看!”
感覺到早朝氣氛不對,眾臣惶恐著,霎時肅靜下來,整個肅乾殿靜得仿佛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
“是!”常公公躬著身,小心上前將奏折拿至堂下。
龍亦正看那奏折,立刻認出了文悠然的字跡,深邃的眸子瞳孔突然放大,心跳瞬間加快,仔細閱后才知內容是彈劾肖鵬私鑄錢幣,貪腐辦學銀兩等,這才知道她居然去了湘洲!修長的手指控制不住輕輕顫抖,心中開始緊張不安,待情緒平復后,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極在乎她的安危!
文尚書看了奏折著實吃了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的女兒居然有這般勇敢,真是可惜,若她是個男兒定是能為國效力之臣。
待奏折傳得差不多了,皇上響亮的聲音道:“一名禮部七品女官都能如此憂國憂民,眾卿一個個看了這奏折有何感想?”
劉鴻臺深知皇上早就想動肖鵬,且時機已然成熟,今日此番,完全是借著契機要朝臣們全數下定決心,他挺直身板立刻出列,大聲道:“湘洲局勢一觸即發!請皇上即刻下令整頓軍馬!”
文尚書些許猶豫后,出列道:“稟皇上,朝廷應先下旨召肖鵬回盛京,若他不肯便是抗旨,其反意昭然若揭,朝廷再收拾他,師出有名!”
片刻,劉鴻臺見皇上沒應,立刻道:“圣旨自然是要下,肖鵬也不可能回盛京,只不過若是等他回復,未免過于被動!”
御史大夫魏巖茂出列道:“稟皇上,肖鵬私鑄錢幣已不是一日兩日之事,朝廷大可不必急于一時?!?
皇上銳利的眼睛緊盯著魏巖茂,片刻后,突然道:“魏卿的意思是,等那肖鵬殺到盛京來了,再去逼他交出兵權嗎?”
魏巖茂神色大變,驚得渾身一顫,即刻下跪伏地,額頭重重叩拜。眾臣一驚,立刻下跪齊聲道:“臣等惶恐!”
李興學知道皇上此番的意思很明顯,奕王建功立業的時機已到,立刻出列,嚴謹道:“臣即刻草擬檄文?!?
龍亦正立刻會意,挺直胸膛,出列,拱手大聲道:“兒臣愿領兵剿降肖鵬!”
龍亦勤側臉看著龍亦正,面露一絲深意,知道此番定也是父皇想看到的結果,實質也不用自己來表誠意了。
“很好!”皇上嘴角微揚,片刻后,大聲道,“奕王聽旨,朕封你為平湘大將軍,即刻整頓二十萬軍馬,擇日出兵,剿降肖鵬!”
龍亦正腰脊筆挺,嚴謹地拱手,語調堅定大聲:“兒臣領旨!”
眾朝臣都被這兵馬數量嚇了一跳,劉鴻臺一驚,居然只給奕王二十萬兵馬,思慮片刻后會意,微微一笑。
皇上微微示意,常公公立刻上前,小心拿起龍案上沉重的黃金虎符,仔細上前,交于龍亦正手中。
皇上看著堂下的蔡勉道:“蔡勉聽旨!”
蔡勉立刻出列,拱手,洪亮的聲音回:“臣在!”
“朕命你為平湘副將,協助奕王!”
蔡勉拱手道:“臣遵旨!”
早朝后,皇上命李興學親自起草詔書,將遠在邊關的靖王龍亦容召回盛京。
姚英杰近日惶惶不安,前幾日肖鵬命人送來大量金銀和美人,被他直言拒絕,雖這已不是肖鵬第一次行賄賂,但此次與以往是不同的,看情形肖鵬對自己似乎沒了往日的耐心,昨日有消息稱肖鵬開始管控湘洲各關隘出入,雖然朝廷沒有消息過來,但他始終覺得有事發生,思慮許久后喚了文悠然過來。
文悠然見姚英杰滿臉憂愁,緊張不已,心里立刻也有了不好的預感,她稍作冷靜,小心問:“姚巡撫這么急尋下官來,有要事嗎?”
姚英杰猶豫了一會兒,從抽屜取出一封血書,嚴肅道:“請文大人帶著我的家眷和這封血書,趕緊回盛京!”
文悠然嚇了一跳,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小心接過血書問:“朝廷那邊還沒消息,姚巡撫會不會過于緊張?”
姚英杰表情極為嚴肅,語調有力:“再不走恐怕來不及了!本官算得沒錯的話,文大人到了盛京,將本官這封血書交給皇上正好!”
文悠然緊張不已,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姚英杰的話讓她陷入深思。
姚英杰突然想到什么,轉身坐到桌前,拿筆開始寫著信函,待他寫完,昂首看著天空,思慮片刻后道:“我也給同窗云北將軍吳簡寫了一封?!?
文悠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謹慎問:“姚巡撫是擔心吳簡被肖鵬收買,共同對抗朝廷?”
姚英杰將寫好信函仔細裝入信封內,冷冷一笑道:“我與吳簡同窗多年,他雖與肖鵬歷來不合,但他為人野心極大,現手上有十萬大軍,若是戰起他投靠肖鵬,不但會對朝廷造成威脅,最苦的是云北的五十萬百姓,都會因他個人的野心私欲,遭受牽連,身受戰禍!”
“若是戰起,即使吳簡愿意主動出兵湘洲,朝廷也會忌憚其真意,朝廷在這個時候實質要的是他按兵不動,”文悠然細細想了想,又道:“朝廷定會有所準備,首先會派人前去安撫吳簡,勸其擁兵自重,若他起了反心,朝廷派的使節會盡量想辦法,將云北的十萬大軍拖延至首戰肖鵬之后,接下來朝廷是要先收回他手中的兵權?!?
“不知吳簡現在年老性格會不會有所改變,本官現在便將這封信函發去云北,只盼他能守住自身名譽,念及百姓疾苦!”
“姚巡撫不如將這封信交于下官吧!”文悠然想了想,認真看著姚英杰,謹慎地說,“肖鵬此刻一定會盯緊湘洲與云北的關隘要道,這信函經正常渠道根本到不了吳簡手中。”
姚英杰愕然,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許久,他打起精神,認真道:“好!這封信函交給你,文大人離開湘洲后,如若無法將此信函送出,就撕毀罷了!”
文悠然小心接過那沉重的信函,認真道:“下官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