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陶枝初恢復了意識,還未睜開眼,眉間已擰成“川”字,疼痛感逐漸襲來,緊接著是刺骨的寒冷,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眼前一片漆黑,女孩瞬間覺得十分驚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明了,試探性的摸索著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女孩掙扎著爬了起來,努力回想著到底發生了什么。
自己本是想來幫助離洛的,卻不慎摔下石梯,搞得不人不鬼的樣子,還被當成越獄者而挨了打,想想這經歷真是離奇,女孩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還有心思笑,等下見了一殿只怕會讓你灰飛煙滅。”門外的侍衛一邊開門,一邊狠狠的呵斥道。
行慎司同審斷院一樣,都是直屬秦廣王管轄的,侍衛在暗室里發現越獄者,必然稟報上司,并逐級上報到行慎司的司長那里。
行慎司司長北轅是一個精瘦的老頭,留著一縷山羊胡,一身素棉麻長袍,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個官兒,下人來稟報情況的時候他剛好在一殿里匯報工作,自然秦廣王也就知道了。
濃密的劍眉瞬間擰在了一起,他剛把女孩送去了行慎司,就發生了越獄事件,她還真是膽大啊,男人想著,從寶座上站起了身,走下來并幻化成常人大小。
北轅從未如此近距離見過秦廣王,嚇得趕緊跪了下去。
這時大殿中突然出現一柄帶血的小燈籠,徑直飄到秦廣王面前不停的晃動。
“我要見見那越獄者。”棱角薄唇開了口,聲音冰冷而低沉。
于是,一行二人一起到了行慎司的正殿,北轅一邊命人帶越獄者上來,一邊讓當時第一個發現的侍衛匯報情況。
“是,大人,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卑職正在暗室巡查,忽然聽見異響,趕過去的時候發現一個人趴在地上,當時他披頭散發滿臉是血,卑職猜測他定是魔化了,便及時將他打暈,關了起來。”
“這里的罪人都是因為過失,不至于魔化啊,難不成是地獄的怪物跑了出來?”北轅十分不解,疑惑的看向秦廣王,男人沒有說話。
這時,陶枝初被帶了上來,她沒有力氣,幾乎是被拖著上來的,渾身臟兮濕漉又染滿了血,披頭散發,根本看不到臉。
侍衛們直接把她扔在正殿中央,女孩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她覺得每一次的呼吸都會疼。
“抬起頭來。”北轅直視著她,大聲命令道。
女孩覺得頭很重,根本抬不起來。
一旁的侍衛見狀,趕忙上前兩步,想揪住女孩的頭發拽起她來,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女孩時,突然被什么彈開了,侍衛一驚,趕忙拔出劍來指向女孩。
只見秦廣王起身,緩緩走了過來,他走到陶枝初面前,低頭瞥了她一眼。
瞬間,女孩像是被一只手輕輕的拖住,慢慢的扶著她的頭抬了起來。
當兩人眼神相觸及時,陶枝初明顯的看到了秦廣王瞳孔里的變化和瞬間緊擰的眉頭。
“讓太醫局的人到一殿來。”
秦廣王留下這樣一句話,便和女孩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陶枝初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就感覺似乎被人抱了起來,她的頭倚在那人的胸口,很費力的,她抬起了頭,看到了那雙凝視前方的英俊雙目。
女孩臉上的血染紅了男人的衣服。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臟了。”女孩不好意思的說。
“別說話。”秦廣王沒有看她。
女孩很乖,真的閉了嘴,她也是沒有力氣再說話,顧不上其他,她又將頭靠在了男人的懷里。
很快,她被抱進了一間寬敞的房間,一進門是正廳,右轉靠里,是一個黑胡桃色雕花木床,紗幔被輕輕挽起束在兩側,床很大,女孩被輕輕放下,被褥很柔軟,陶枝初終于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秦廣王放下她,便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進來了幾個曼妙女子,為首的更是貌若天仙一般。
“你好,我叫鸝歌,是一殿下的大侍女。”為首的女子微笑著對陶枝初說,“殿下讓我們來照顧你,太醫局的人很快便到。”
真是人如其名,鸝歌的聲音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溫婉動聽,若不是窗外淡紅色的天空提示著,陶枝初還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很快,敲門聲響起,一名侍女去應門,緊接著進來三個人,前面是一身華麗深灰色綢緞長袍的英俊男子和一位慈祥和藹的白發老人,后面跟著一個拎著箱子的活潑孩童。
“姑娘,你好,我是一殿下的總管家,我叫白染。”英俊男子微笑著開口說道,然后又轉身向白發老人,“這位是太醫局的掌事姬緩太醫,殿下命他來為為姑娘療傷。”
姬緩一見到滿臉是血的陶枝初,慈祥的臉也瞬間擰了眉,“童兒,快。”老人招呼著身后的孩子,趕忙上前查看女孩的傷口。
“謝……”女孩話還沒說完,就被萌萌的小孩灌了一口藥,瞬間,她覺得全身清爽了很多,疼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別怕,這是我的小徒弟藥童,剛才給你喝的凝露,能暫時緩解傷痛,待老夫幫你檢查傷口,定不會讓你留下疤痕。”姬緩微笑著向女孩解釋著。
“謝謝,麻煩您了。”女孩那張沾滿頭發的血臉,笑起來十分恐怖。
在鸝歌等人的服侍下,女孩的臉被清洗干凈,額頭的傷口也被包扎好,只是另一處傷口在背上,女孩不想脫衣服。
白染很識趣的先退出了屋外,姬緩叮囑了藥童幾句,也出去了,藥童是女孩,所以她留在床邊沒有走。
待到屋里都是女人,陶枝初才在鸝歌等人的幫助下褪去了衣服。
侍衛的那一棍在女孩的后背留下了很大一個口子,雖然傷勢嚴重,但幸好病在肌膚,藥童告訴鸝歌先幫她清洗傷口周圍,自己蹦跳著跑到門口和姬緩說了幾句,又飛奔了回來。
“師傅說了,不要緊的,都是皮外傷,很快就會好。”說完,手腳麻利的藥童已經幫女孩包扎完了后背的傷口。
女孩換上了鸝歌她們帶來的衣服,純白色鑲漸變淡粉色裙邊的深衣,只要一裹上再系上腰帶就行,十分適合后背受傷的她。
女孩向藥童道謝,掙扎著想起來。
“你別動,你需要靜養,我喊師傅進來。”藥童蹦跳著又跑了出去。
姬緩進來后開了藥,又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就在白染的陪同下,帶著藥童一起離開了。
鸝歌服侍著女孩睡下,也帶著侍女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