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曦光透過古樸的百葉窗細細地落在窗邊，新鮮的朝顏花迎著太陽紫紫藍藍的開了一片，占據了大半個窗臺。林夕顏順手拿起窗邊的花灑，不緊不慢地澆著花。
她是昨天晚上到宵燭的，在此之前，林夕顏其實并沒有外出的計劃。
昨天早上，卓家蔭臨別時突然說：“出去轉轉吧，就當散散心。”
“在兩校的外圍是居民區，那里是供新星人類和軍人們的家屬生活的地方，很有煙火氣的。”
林夕顏看著卓家蔭。
卓家蔭笑笑，接著說：“你若是感興趣，可以去宵燭看看，那里最近有一年一度的煙火節，還蠻有意思的。出去轉轉總比你現在呆在屋子里長蘑菇要好，說不定還能認識不少朋友。”
林夕顏瞇了瞇眼，她看著卓家蔭眼眶里的那雙幽幽紫眸，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好。”
她和卓家蔭的交情并不深，推薦旅游地點？屬實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林夕顏的直覺告訴她，卓家蔭應該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那就是意有所指了。
有人想見她，在宵燭。卓家蔭應該只是一個傳遞消息的媒介。
窗下傳出來孩童的笑鬧聲。林夕顏回了回神，探頭往下看，幾名男孩子拿著玩具手槍，在玩著警察扮演的游戲。
他們的父親或者是母親在這座高墻之內，確確實實的承擔著警察般的責任，而他們的孩子以此為榮，并以他們為榜樣。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染和傳承，林夕顏微微笑了笑。她放下竹簾，似乎并沒有出門的打算。
朝顏花開，這可是睡覺的好時間。林夕顏伸了個懶腰，窩在一個角落里，睡著了。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來來往往，小販的叫賣聲從街頭響徹街尾，和包子鋪門口的蒸汽一起升騰。
“這里經你接手后，倒是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氣息。”
街邊的一間茶樓上，兩名男子坐在窗邊，慢慢地品茗。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西校的副校長如此有閑心，還會來這里喝茶。”男人穿著黑色襯衫、系著規整地領帶，端坐在窗邊。
“哪有林校長有閑心吶，寧愿駁了都嶧王子的面子都要到宵燭來走一遭。怎么，林校長來......視察民情？”白衣少年把玩著手里的茶杯，一臉笑意地看著林海殷。
“閣下倒是消息靈通，連都嶧王子到訪的消息都知道。”林海殷淡淡地回。
希落新沏了杯茶，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笑回：“西校的黑客和偵察者也不是白養的。”
“你承認的倒是坦蕩......”
“閣下倒是應該好好地清一清東校的人了，連皇室都能輕易地抓獲到非電子信息，可見魚龍混雜到什么程度。”
“確實過分了些......”林海殷細細思量著，他抬眸看著希落，定定地說：“不過，可不止皇室的人。”
希落尷尬地笑了笑，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東西兩校歷來水火不容，在對方的陣營里安插眼線是常有的事，并不稀奇。
林海殷收回了視線，他拿起一個新的茶杯，倒了半杯茶，淡淡地說：“我不是特指西校。”
希落臉上的笑意斂了下來，他垂了垂眸，聲音有些低沉：“我知道，西校也有，而且已經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以我現在的能力，沒辦法徹底鏟除。”
推杯換盞，情報交換。
東西兩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和平場面了。
林海殷看著希落，西校的情況應該比東校復雜的多，希落的主動交換，是太過年輕的稚嫩，還是情況真的已經嚴重到需要東校的幫扶了。
希落回過神，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他笑了笑，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這件事暫且擱置，等我過一段時間親自登門拜訪，再與閣下細說。”
這句話里的信息含量可就大了。林海殷摩挲著茶杯，細細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白衣少年。
希落是西校校長白妍一手扶持起來的，無論是在生物學還是政治軍事上，都有著很大的建樹，是天才中的天才。可他的行事風格古怪、舉棋出人意料，林海殷實在是摸不透他的立場。
“暫且擱置”說明事情的發展尚在可控制范圍內，而“登門拜訪”則說明他希望兩校的關系破冰，一致對外。需要動用兩校共同的軍資力量才能解決的問題，可不是什么小問題。這種事情越早說出來越好這個道理希落不會不知道，到底為什么選擇隱瞞？
林海殷又想起希落上任后，西校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防備的神色又重新爬上眉梢。
天才和瘋子只在一線之間，希落說的話，不能全部相信。
“嗯，我也不想在休暇的時候談正事。”林海殷淡淡地品了口茶，不緊不慢的回。
希落挑了挑眉，似乎聽到了什么稀奇事。“林校長奉公正己，常備不懈，竟然也會忙里偷閑，出來游歷。”
“閣下似乎很了解我？”林海殷抬眸看著希落。
“沒有。”希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笑回：“不過是我這兒有個小朋友，特別崇拜你，總是會在我耳邊念叨幾句。”
希落身邊的、年紀較小的......
“白宙？”
“閣下知道他啊。”希落明知故問。
林海殷沒有點破他，喝了一口茶。“科大的隊長我還是知道的。”
白宙，西校的天才少年，滿星級直攻系星師，八歲進入科大，出戰以來從無敗績，是直攻系星師中巔峰級別的存在。
而這個被所有直攻系星師作為目標的少年，今年也不過十四歲。
“閣下今天是為他來的？”林海殷問。
“那倒不是。”希落托著腦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是來尋我家小妹的。”
林海殷微微抬眸，直直地看向希落。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升騰。“我倒是從未聽說過閣下還有一個妹妹。”
林海殷看過希落的資料，里面并沒有提及他的親屬。
希落見怪不怪地笑笑：“她不在我身邊長大，估計都不記得我了，閣下不知道她也很正常。”
“她是星師？”
“嗯，直攻系星師，大概有......六級？”
六級左右的直攻系星師，年紀比希落還要小，還是個女孩子，不是天賦異稟，就是有極其專業的人在背后指導。
“西校還真是人才輩出。”林海殷走心地夸了一句。
希落看著林海殷，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
東西兩校還未向外界公開今年的招生名單，林海殷會這么想也正常。
希落把玩著手里的瓷杯，苦笑道：“我倒希望她是西校的學生。”
林海殷拿杯子的手一頓，驀然抬首看著希落：“你什么意思。”
東校近幾年的新招生寥寥無幾，女生更是少得可憐。更何況，這還是一名六級左右的直攻系星師！
普通星師到了五級左右就會出現上升瓶頸，百分之八十的星師就此停步不前。直攻系星師對比其他星師這一點表現得更為明顯，搜刮整座新星學校，超過五級的直攻系星師不超過三十人，而女性的占比連六分之一都不到。
性別，年紀，類別，星級......
東校能同時滿足這個條件的只有一個人。
林海殷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