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山雨欲來
- 大唐錦衣行
- 走開小紙人
- 2270字
- 2019-01-17 18:05:02
高臺之上,那少女調皮地繞到嚴肅站著的幾名男子身后,然后突然間拍一下一人的肩膀:“嘿!”
“咳。”執事不經意間咳嗽一聲,然后無奈地小聲講道,“底下那么多人看著呢,注意點……”
少女會心地放低了聲音:“你們方才在談什么?”
“沒什么,就是下方很遠處有一人衣服好白啊。”
“現在穿個白衣裳也能值得你們談論?你們是閑的發慌了?真搞不懂你們。”
她不屑地撇撇嘴,正打算向那坐鎮此地的執事傳達他父親的話語,忽然又聽見那少年嘀咕說:“衣服沒什么好談的,但那人長得好像很清秀啊……”
嚴肅的氛圍因為此女子的到來,瞬間變得有些輕松起來。那執事呷呷嘴,也不再之聲,畢竟此女父親可是蜀山長老。
“是嗎?那我可要看看。”她大大方方地掃視著下方地人群。
許折自從她御劍而來之時,就已經關注到她了。
正是早前在小河邊問許輕雪住處的那女子,當時他就覺得此女眼熟,但記不起他們之間的交集了。
但此時。
他終于想起來一部分的事情了:這女子是誰,叫什么,地位如何,年紀多大,愛好何物,體重多少,腰圍多少……
這女子姓陳,名云竹。
蜀山陳長老唯一女兒。
年紀的話,推算一下,目前應在十七至二十二之間。
愛好,喜歡毛茸茸的、肉肉的小動物,比如胖貓與胖兔子。
體重,現在很輕,但以后會被養胖。
“是被我養胖的嗎?”
許折陷入回憶。
片刻后,他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他與這陳云竹只是君子之交。
至于腰圍以及其他維度……
“不是啊,我為什么會對這些很了解啊,而且好像很熟練的樣子,我不是這樣的人。”許折皺起眉頭,堅定的想道,“不,我不是。”
只片刻,他又記起了:
他曾經接近這女子,是為了接近他的父親,以謀取某些好處。
好像是為了爭取到某次試煉的機會,還是說爭取到某件當時很重要的法寶……記不真切了。
于是,許折輕輕笑一下,感慨于時光的無情與年少的青澀。
如果現在讓他重新選擇的話。
許折還是會這么做的,畢竟走捷徑什么的,他最喜歡了。
陳云竹的視線,于此時落在了許折含笑的眉眼之上。
“怎么是他。”
“師姐認得他?”她身旁少年不經意間皺起眉,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
“上次去淮梅找許輕雪時,見過他。”
那少年又說:“師姐一向不與陌生人搭話,怎么會注意到此人?”
“哦,”陳云竹回憶一下當時的場景,然后揉揉腦袋,說道,“當時我看到,這人鬼鬼祟祟地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似欲行不軌……”
“什么!七八歲的小女孩?此舉天理難容,禽獸不為!”
“師姐,你且看著,待我將他就地正法!”
正值年少,氣血方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然而陳云竹只以為他是說著玩,不想這白衣少年竟然真的自臺上一躍而下,負劍奔走,直朝遠處那衣衫更白的許折襲來。
“胡鬧!”
在臺上幾名弟子還處于猶豫狀態時,那巋然不動的執事已是一閃而出,其速度遠遠超過先前那奔走的少年。
此時,底下眾人尚處于疑惑之中,都不解其意:這蜀山少年這般沖過來,是何意思?看中了哪個天才?
“哎呀,慘了,看這方向是沖著我來的啊!”
許折身旁一剛通過黑石初測的男子感嘆一聲:“我知道我方才表現的很出色,但沒必要親自來請我啊,真是討厭~”
許折用余光瞟了身旁說話的男子一眼,發現他正在整理發型,神情姿態有些不可言說的意味。
于是許折打算換個地方,一個可以喝酒,并且不影響自己眼中清明的地方。
“想跑?”
那負劍長襲而來的白衣少年見此,冷笑一聲,忽然就左手一撩,鐵劍清音劃破虛空,傳入了周遭大部分人的耳中。
“這是要做什么?”
“此人是誰?”
“不知道姓名,想來是蜀山新秀,但他出劍竟然這般快,而且隱隱有大家之勢,想來師出名門,在蜀山歷練,且自身修為不弱……”
一侏儒點頭道:“我覺得你說的對。”
“蜀山弟子向來重紀律,如此般不講理由地公然出劍,一定是此地有妖物!而且,你們看,后方尊貴的執事也動了,似乎要合力擒殺妖物。”
此侏儒又點頭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我看未必,那臺上還有幾人未動,我觀其神色,不似有妖鬼之臨,應該是我們底下有人得罪了那少年吧……”
侏儒又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
在少年前方的人,皆識趣地讓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生怕到時劍氣波及自身。
此刻那挾劍少年成了此處焦點,風頭蓋過了還在測驗當中的佼佼者。
眾人都在猜測,堂堂蜀山弟子,在蜀山公開收徒的場合,竟然公然挾劍奔走,意欲為何?
他們的視線隨著那蜀山少年的步伐朝前推進,不停地推翻先前的猜測,再做出一個新猜測。
許折望著那越來越近的少年,心中已有了明悟,因為他很確信,那少年在與他對視。
“是因為誤會了嗎?”
許折想起方才陳云竹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便將事情因果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畢竟目前來講,他與這陳云竹唯一的交集就是在那個小河邊。
然而,許折隱藏在人群中,并不擔心那柄遠遠朝他襲來的劍,他有十成把握,在那少年劍到他面前之前,那在其后追趕的執事會將此子拿下。
說是十層,就是十層,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旁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有著豐富經驗的許折一眼便可看出,此少年是在“表演”。
修士殺人,哪有這么早就出劍的。
至于表演給誰看的,不出意外就是那陳云竹了。
出意外的話……嗯,許折不再去看奔走的少年,轉而去看遠處那高臺上的男子,看哪個長相陰柔些,哪個就是意外了。
只是由于距離較遠,只能看見五官大致的輪廓,同時他也發現,陳云竹在盯著自己。
于是許折對她善意地笑一下。
陳云竹皺起眉頭,心道:“果然不是什么正經人,輕佻、浮薄。”
但她再舒展眉眼,長看去,又覺得許折那身極白的衣裳,在這傍晚的天空下很耀眼,很賞心悅目。
此刻大日欲落,西邊的長空中,像是燃起了大團大團的火。
在這靜靜垂下的火光中,陳云竹覺得他的站姿也莫名有種儒雅名仕的感覺,就像……她幼時崇拜的那個教書先生。
她又回味起方才許折的笑,“似乎……也不是很輕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