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紅樓隱娘·故景重游恍然隔世,煙花紅塵重逢至親
不能向丁子透露自己所知曉的事情,更不能讓他冒然犯險。秋央挑了個別的問題打破沉默:“所以說,大火之后你就病了,身體一直很差。聽說是一個紫袍道人救了你?是神仙嗎?”她故意用“神仙”二字試探紫袍道人的身份。
“傻丫頭,天底下哪有神仙?!紫袍道人只是一個脾氣古怪的道人而已,他喜歡煉丹,不知道是不是試藥試多了,除了他的道袍、浮沉是紫色的外,他的頭發、眼珠、嘴唇都是紫色的,也許他那半被頭發遮住的臉也是紫色的?!?
“啊?!好可怕!那豈不是妖怪?!”秋央心中好生失落,還以為師傅提及的紫袍道人是何等高人,若真是如此怪物,不見也罷。
“他肯救我,說明他不是一個可怕的壞人,所以人不可貌相??!”
“嗯,就像大黑熊,對七叔還蠻忠心!對了,你們說他是佘族人,佘族人為何?”秋央跟丁子在黑風后面突然轉小聲。
“我只知道佘族人天生神力,能力舉萬斤,英勇善戰,想必七叔找他也是為了復仇大計吧。”
“但看七叔的面相,并不是那種耿耿于懷之人?!鼻镅雵@氣,其實他這樣嫉惡如仇真是辛苦萬分。
“那只是面相,所以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休要對獻殷勤的男人放棄防御。其實,人之本質即是自私,無利不起早,你可明白?今后對突如其來的溫暖或者危險都要多想多思,揣測其中深意?!?
“知道了?!鼻镅胩籼裘济陨響阎桓辈涣b心腸,怎會上了溫柔鄉的當。只當這個丁子良言說教好了。
“當然了,以后,有我在你身邊,你放心便是?!倍∽邮执钤谇镅氲募绨蛏?。
“那我要謹慎思慮下,你為何對我這么好,圖什么利起這么早……”秋央順勢推開丁子的胳膊,加快腳步,跟黑風并作一排。
“誒?!不是啦,對我不用這樣,我對你只有好意,是安全的!”丁子跑上來解釋。
“額,我還是再分析分析,不然豈不是讓丁子老師白白教誨一番了嗎?!”秋央強詞奪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哈哈……”黑風大笑。
三人說說笑笑便進了城,在城中最繁華的中心街就是紅樓所在。
秋央對這里的記憶已然模糊,只跟著丁子走向她兒時的地方。只見這里酒樓、商鋪眾多,貿易往來甚繁,定是個信息匯集、尋歡作樂的好去處。紅樓那個門面精致,五花細雕的地方已經迫不及待地映入眼簾了。
秋央和丁子、黑風前腳還未踏進門,突然一個銅板隔空飛來,只聽里面一個嚴厲的大嗓婦人:怒道:“好啊,死丫頭,還敢躲我的銅板。快說!流水那個死丫頭到底跑去哪了?【四芳爭艷】之期轉眼已到,人丟一個,你們是不是都不想要腦袋了?!”
只見那個躲過銅板的紅衣女子說:“隱娘,氣大傷身。”
隱娘?秋央猜到那是隱娘了,將欲上前相認,丁子攔住她默默搖頭擠擠眼,意思是看看發生什么事情再說。
那紅衣女子笑道:“隱娘,今兒我敢過躲您的銅板,認罰便是。只是,那流水昨晚已經跟馮書生私奔而去,您現在去追恐怕為時已晚,您老就成全她們了罷,這反反復復的逃了十幾次了,走就走了吧,婀娜我以后多跳幾支舞,給隱娘多賺點錢?!?
一個彩衣甚美的女子溫婉上前道:“是啊,隱娘,成全他們罷,不要再去追找流水妹子了,此去也是她的命?!?
“放屁!就你們知道可憐她,我養她八年,我不了解她嘛?跟那窮書生,她能吃多少苦?!關鍵,最重要的事情是……”隱娘提高嗓門。
“隱娘不要擔心,我有辦法。”一個身著淡水微藍長衣的女子道,“知音知道隱娘之患。今年的【四芳爭艷】是咱們齊陵國太子東門初白欽點,怕是少了“一芳”無法交代吧?”
“不錯!還是你明白我的心思?!彪[娘嘆氣。
“這也無妨,流水也收了兩個徒弟,雖沒有她那般通音達律,彈幾首曲子還是可以的,我們都蒙著面紗獻藝,這紅樓里女人這么多,到時候也不會被發現的。”
“對對,我們幾個努力表演,爭取奪得太子的關注,豈不是更加不會注意到假流水了嗎?”
“你們都太小看太子了,他從女人堆中長大,對女色過目不忘,想要期滿于他,別的還將就得過,這個定然不行,我不想拿紅樓的上百條人命根子冒險?!?
“呦呦呦,這是為何?誰惹隱娘動了氣,好久不見隱娘使用必殺技了,哈哈……”
秋央見一個男子拾起剛剛隱娘丟過來的銅板,從秋央身邊走過,來到紅樓大堂,對隱娘說:“我今日有事外出,路過此地,特來探望隱娘?!?
丁子伏在秋央耳邊小聲解釋:“剛剛那個銅錢就是隱娘的必殺技,誰惹怒她老人家,她就會使出這招【六十四路追命錢】,對于那些月利少的下人來講,這輩子就完了?!?
“什么叫【六十四路追命錢】?這是什么功夫這么厲害?”秋央皺眉納悶,也沒見傷著筋骨,怎的讓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均嚇得花容失色。
“倒不是什么功夫,就是隱娘可以非常準確地把銅錢扔在犯錯人的臉上,留下個天圓地方的印痕,這個人就要支付隱娘打出這枚錢幣八八六十四倍的處罰費。”
“難怪,要是一個月犯兩次錯,這輩子賺的錢還不夠處罰的呢?!鼻镅雵@息,隱娘真是鉆錢眼兒里去了,如此剝削之法,當真罕見。
只見,隱娘慌躬身客氣道:“東門公子來了,有失遠迎,公子能來我這紅樓已是我們的福分,探望兩字實不敢當?!?
“好了,不必如此拘謹,我是想問問,八月初八的【四芳爭艷】,有什么困難,需要我幫忙的嗎?提前知會下,免得到時候出亂子,那可是真真的掃興?!?
秋央小聲問丁子:“此人是誰,哪家的公子哥,看背影有點玩世不恭啊?!?
“噓,這就是我齊陵國太子爺東門初白,避嫌稱自己是公子。一會,你偷偷抬頭看下他的正臉,若承受不住那種太帥的面容,就抓緊我的胳膊攙扶下。”
“去去去,我又不是花癡小姐。再說,我若想看便光明正大的看,偷偷看才不是我的性格。”秋央用力在丁子的胳膊上擰了一下。聽見丁子暗暗的痛苦聲,她笑笑看著隱娘他們如何回答,以隱娘的性格,自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多謝公子體諒,今年的【四芳爭艷】是公子欽點舉辦,我們定會悉心準備,給公子一個不同往年的驚喜。到時候,若四芳太美讓公子難以推魁的話,不要怪罪隱娘就好?!彪[娘笑道。
“哈哈,好!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了!今日有事在身,就不多做停留了,咱們那時再見?!闭f畢,轉身離開,又如風一般的經過秋央的身邊。秋央看見了一張俊朗無比的臉,白皙精致,硬朗迷人,擦肩之際如春風拂面,照剛剛丁子形容的,委實不夸張啊。
“公子好走!”全樓齊聲送走那魅惑了整個紅樓女子魂魄的太子殿下。
丁子拉住秋央,小聲道:“別陶醉了,人走了,還不去見隱娘。”
“對對對,隱娘?!鼻镅胪鴸|門初白挺拔的背影,連忙轉身邁進紅樓的大門,緊跑兩步,大喊:“隱娘,秋兒回來啦!”
隱娘緩緩看向那個從人群中跑過來的女孩子,緩緩青絲,飄飄藍衣,每每夢中喚著她的名字而驚醒,如今盡在眼前,卻越發的不敢相認了。隱娘用力眨了眨眼,一改【六十四路奪命錢】的霸道,柔聲道:“你是,秋兒?”已然不是那個離開她的小孩兒了,十年未見,已經高她許多了。
“隱娘,秋兒就知道,你整天想著賺錢,已然認不出我了?!鼻镅胙壑泻瑴I,看著鬢角微微白絲的隱娘,沒有當年的光鮮,滿臉歲月的沉淀,心中滿是心疼。兩步并作一步,挽著隱娘轉了兩圈,相擁在一起。
“秋兒,竟真的是你,快來快來,讓隱娘看看!”隱娘拉著秋央左看看右看看,摟緊懷里又捧在手里,“秋兒,我的秋兒,你在觀里可還好,寡淡無味,讓你受苦了?!彪[娘的眼睛锃锃發亮,像是看到了余生的希望。
“隱娘安心,秋兒一切都好,吃的好,睡的好,師傅師姐對我也都好。只是隱娘,你整日操持這些,真真是受委屈了?,F如今秋兒回來了,大可幫你做事情,不再讓你一人勞苦?!鼻镅胗謸涞诫[娘懷中。
“好好好,我也老了,該享清福了?!?
“誰說隱娘老了啊,看上去也就比我們這些丫頭大上那么三五歲的?!蹦莻€七色彩衣的女子過來說道。
高興至極,隱娘竟忘了身邊還有一大群子丫頭,自己這幅婆婆媽媽的樣子倒是失了不少威風,緊忙哼道:“就你嘴甜?!本o接著又忍不住笑道,“跟大家介紹下,這就是我常跟你們說的干女兒夏秋央,一直在疏月觀修教,如今她學成而歸,你們可要好好待她?!?
【畫外音】
隱娘:縱有人間四月天,不戀春來不戀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