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社會轉型過程中的族群關系
- 馬戎叢書主編
- 12898字
- 2019-07-17 12:00:51
三 調整思路,務實改革
但是在維持傳統(tǒng)旗幟和政治話語不變、努力穩(wěn)住陣腳的同時,我們也看到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有許多新的提法,展示出中央政府在今后民族工作的努力方向上將有一些重大調整。特別值得關注的是,在強調黨的民族理論和方針政策正確的同時,明確指出“在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實行多年對外開放的歷史條件下,我們的民族工作也面臨著一些新的階段性特征”。這個新提法太重要了,應當是我們理解今后中國民族工作的一個關鍵,也為我們今后在實事求是精神引導下在民族工作思路和做法上努力創(chuàng)新打開了一扇門。
改革開放初期,如何既堅持黨的領導和國家的社會主義性質,同時又能在體制上推行必要的改革,鄧小平同志采用了一個非常聰明的重要策略,這就是在堅持國家政治大方向的同時,把目前的發(fā)展時期定義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從而使各種改革措施帶有“階段性”的特色,成為堅持政治大方向的前提下采用的操作應用性措施,從而遠離并化解了“姓 ‘資’姓 ‘社’”的路線沖突。這一策略強調“為了更好地建設社會主義”,在現(xiàn)階段需要全力發(fā)展經濟,而發(fā)展生產力和提升經濟則需要借用市場經濟的手段和措施,這與共產主義長遠目標并不沖突。“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貓的顏色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抓住老鼠。在堅稱黨的民族理論和政策的正確性的同時,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提出目前中國的民族關系面臨“新的階段性特征”,為此提出要“開拓創(chuàng)新,從實際出發(fā)”,在這個精神指導下提出了中國民族工作的一系列調整思路、務實改革的新思路。這幾乎是當年鄧小平推動經濟體制改革策略的翻版。
那么,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在調整思路、務實改革方面,有哪些值得我們關注的新亮點呢?
1.強調中國民族問題的基本特點
會議明確指出,生活在中國這片土地上的這些民族“經過誕育、分化、交融,最終形成了今天的56個民族。各民族共同開發(fā)了祖國的錦繡河山、廣袤疆域,共同創(chuàng)造了悠久的中國歷史、燦爛的中華文化”。“我國歷史演進的這個特點,造就了我國各民族在分布上的交錯雜居、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經濟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親近,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離不開誰的多元一體格局。”“中華民族和各民族的關系……是一個大家庭和家庭成員的關系,各民族的關系是一個大家庭里不同成員的關系。”
上面這段話說的是中國民族關系的基本性質:沒有歷史上的“誕育、分化、交融”過程,就沒有今天的“56個民族”。否認各族之間長期存在并被考古與歷史文獻充分證明的“交流交往交融”過程,不是一個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中國各民族之間的關系,是歷史造就的“一個大家庭里不同成員的關系”,而且彼此“交錯雜居”,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一表述與20世紀50年代進行“民族識別”時無視或回避各民族同享的許多共性,專注于尋找和辨別各民族特征差異的導向已有本質性區(qū)別;與我國長期以來從意識形態(tài)立場出發(fā),把歷史上各族之間的“交流交往交融”過程僵化地批判為“民族同化”的觀點,已有重大改變;與近年來我國一些地區(qū)和部門在“保護少數民族文化遺產”工作中把一些區(qū)域性各族共享的文化遺產貼上“某民族傳統(tǒng)文化”標簽、加深民族“邊界”的思路,也有明顯差異。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再次確認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基本格局。不同民族群體之間,存在著一定程度的語言文化差異,要維護統(tǒng)一而又重視差別,我們必須尊重各族之間現(xiàn)存的差異,但是絕對不應人為地去凸顯、固化和強化這些差異和特性,而是應當在保持民族特性和多樣性的同時,努力增強各族之間的文化共同性和相互包容性。
費孝通教授在1988年提出的“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在這次會議上不僅被再次確認,而且被進一步深化。“一體是主線和方向,多元是要素和動力,兩者辯證統(tǒng)一。”我們這些從事民族理論研究和實際民族工作的人,要面對現(xiàn)實,但是一定要明確前進的方向。
2.明確我國民族工作的目標
會議明確了我國民族工作的目標,這就是要“讓各族人民增強對偉大祖國的認同、對中華民族的認同、對中華文化的認同、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認同”(即加強“四個認同”)。假如像有些人所說,在中國根本不存在“中華民族”,那么,何來各族人民“對中華民族的認同”? “四個認同”的提法已經明確回答了在中國“中華民族”是否客觀存在的理論爭論。
同時,習總書記講話中提出我國民族工作的中心內容是“加強中華民族大團結,長遠和根本的是增強文化認同,建設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積極培養(yǎng)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文化認同是最深層次的認同”。這里明確提出要加強各民族彼此之間的“文化認同”。語言和宗教是通常人們所認定的“文化”載體和核心內容,我國許多民族有自己的語言文字和宗教信仰,那么各族之間“文化認同”的基礎是什么?
我想這里可能有幾種理解。一是我們應當認識到中國各族語言之間在幾千年的交流共處中,其實已經存在某些共性和共同的元素,各族都在吸收其他族群的詞匯,維吾爾語、藏語、蒙古語都或多或少受到古漢語的影響;二是我國佛教和伊斯蘭教雖然源自境外,進入中國后在宗教活動內容和儀式上已經歷了“本土化”過程,如新中國成立前內地修建的清真寺大多采用漢地的“殿堂式”;三是各族的生活習俗、文化生活也在多年彼此交流共存中相互影響。以上這些都是我們建立中華民族內部各族之間“文化認同”的歷史基礎,只是在“民族識別”后,人們不去關注甚至否認這些各族共享的文化元素,其結果是淡化和消解了各族之間文化認同的基礎。在中華民族各群體之間,除了存在費先生提出的政治上的“多元一體”框架外,在實際生活中也存在文化上的“多元一體”框架。在今天重新認識并努力發(fā)掘這些文化共性和共享的文化元素,恰恰是我們在21世紀建立“中華民族文化認同”過程中應當開展的工作。
由于歷次憲法的表述是“中國各族人民”“中國各民族”“各民族公民”,尚沒有“中華民族”的提法。在中央一再強調要加強“中華民族”認同的形勢下,今后修訂憲法時對有關表述應做必要調整。同時,我國大學中使用的民族理論教科書,長期以來只講斯大林民族理論和56個民族,不講“中華民族”,已經遠遠落后于形勢的發(fā)展,這個局面必須盡快扭轉。
3.確認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是我國一項基本政治制度
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是新中國在20世紀50年代建立的一項基本制度,在我國的民族話語體系居于核心地位,為了不在改革問題上出現(xiàn)顛覆性錯誤和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避免出現(xiàn)“多米諾效應”,再次肯定和確認這一制度是完全必要的。但是,我們也應當注意,這次會議對于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應當如何堅持和完善,提出了一些全新的提法。
首先,必須“堅持統(tǒng)一和自治相結合。團結統(tǒng)一是國家最高利益,是各族人民共同利益,是實行民族區(qū)域自治的前提和基礎。沒有國家團結統(tǒng)一,就談不上民族區(qū)域自治”。長期以來,我國的民族理論學者和民族工作者在提到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時,一般都只強調“自治”,而很少提“統(tǒng)一”。強調應如何維護加強少數民族自治權利的人很多,討論在尊重少數民族權益條件下應如何加強各族民眾對中華民族和國家認同的人卻很少。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提出“統(tǒng)一和自治相結合”,實際上是突出了人們長期以來在強調民族區(qū)域自治時忽視的“統(tǒng)一”議題。在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中,假如我們只強調“多元”和自治,而不強調“一體”和統(tǒng)一,這個格局是不完整的,也是不可能長久維持的。
第二,要“堅持民族因素和區(qū)域因素相結合”。由于我國許多少數民族自治地方是多民族聚居區(qū),甚至漢族在人口結構中占有相當比例。在民族區(qū)域自治中過于強調“民族”因素,往往突出“自治民族”(在蘇聯(lián)稱為自治區(qū)的“命名民族”)的自治,那么生活在這一區(qū)域的其他民族的相關權益應當如何維護呢?我國所有的民族自治地方都是全國各族人民共同擁有的地方,民族區(qū)域自治并不是某個民族獨享的自治,民族區(qū)域自治地方更不是某個民族獨有的地方,與此相關的族群關系問題在我國西部一些多民族自治地區(qū)的社會實踐中已引起廣泛關注。至于在我國民族自治地方的名稱中加入“某某族”的提法,領導人講話中指出,“戴這個 ‘帽子’是要這個民族擔負起維護國家統(tǒng)一、民族團結的更大責任”,區(qū)域內的各族人民享有完全平等的權利。這與人們對這一“自治民族”在該地區(qū)應享有更多權益的通常理解很不相同,對于“自治民族”責任的這一新提法,非常發(fā)人深省。
與此同時,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提出“把憲法和民族區(qū)域自治法的規(guī)定落實好,關鍵是幫助自治地方發(fā)展經濟、改善民生”。注意,這句話把落實民族區(qū)域自治法的“關鍵”定義為“幫助自治地方發(fā)展經濟、改善民生”,而不是像有些人提議的那樣進一步制定民族區(qū)域自治法的具體實施條例。
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還在幾個爭議多年的問題上表了態(tài)。國家民委多年來希望在憲法中增加“民族市”的提法,以便在自治縣(旗)經濟與人口發(fā)展后“升格”為市后,仍然保持原有的“民族自治”。各自治縣(旗)的經濟發(fā)展與人口規(guī)模達到建市標準時,少數民族人口比例通常顯著下降,新建城市的發(fā)展方向應當是更加開放,而不應當是堅持本地民族的“自治”。我國在2010年普查時還有64萬“未識別人口”,還有一些群體(如“穿青人”)希望被承認為新的“民族”,一些地區(qū)申請建立新的自治縣或城市“民族區(qū)”。這次民族工作會議明確表示,我國的“民族識別”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今后不再識別新的民族或增設民族自治地方。這表明我國民族工作中某些工作已告一段落,今后不再繼續(xù)。
4.明確提出“加強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尊重差異、包容多樣”
和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談會同樣,這次民族工作會議明確提出要“加強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尊重差異、包容多樣,創(chuàng)造各族群眾共居、共學、共事、共樂的社會條件,讓各民族在中華民族大家庭中手足相親、守望相助”。
在近年來的學術討論中,有些人表示只能接受各民族之間的“交流交往”,認為“交融”就意味著“民族同化”,是不可接受的。這個觀點存在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完全否認了中華各民族在幾千年交往交流、混居通婚過程中,已經出現(xiàn)了程度不同的交融。許多歷史上曾經存在過的群體(如漢代生活在東南部東甌、閔粵、南粵等國的群體,元代生活在華北的契丹人、女真人、黨項人等)都融入了中原漢人,同時,許多中原漢人也被吸收融入北方游牧群體(費孝通,1989: 7-11)。二是看不到中國各民族未來的長遠發(fā)展前景只會是逐步地相互融合,而不可能彼此漸行漸遠。我們都充分認識到,任何強行推動民族融合的做法只能適得其反,也一定會遭到被同化群體的極力反對。但是在彼此相互尊重、平等合作基礎上的交往交流,必將使彼此之間的界線漸趨模糊,從而出現(xiàn)逐步的相互融合。這應當被視為社會的進步,而不是相反。
有些人認為即使是“民族融合”的提法也不可接受,這種觀點完全無視人類社會以往的歷史,也迷失了今后人類社會的發(fā)展方向。列寧指出:“無產階級不能贊同任何鞏固民族主義的做法,相反地,它贊同一切幫助消除民族差別、打破民族壁壘的東西,贊同一切促使各民族之間的聯(lián)系日益緊密和促使各民族融合的東西”(列寧,1914: 18-19)。“社會主義的目的不只是要消滅人類分為許多小國家的現(xiàn)象和各民族間的任何隔離狀態(tài),不只是要使各民族接近,而且要使各民族融合”(列寧,1916: 719)。有些人經常引用列寧有關“民族自決權”的論述,但對列寧關于“民族融合”的論述避而不提。中央在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談會和第四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一再提出“加強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所遵循的正是列寧的上述主張,這對于國內民族理論界的爭論是具有一定針對性的。
在提出加強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同時,會議也強調“尊重差異、包容多樣”, “引導各族群眾牢固樹立正確的祖國觀、歷史觀、民族觀”,在強調“一體”的同時提出必須兼顧“多元”,強調要客觀地認識中國形成的歷史、中華各族交往交融的歷史和中華民族形成的歷史。強化民族意識、突出民族差異的做法,是不符合中華民族歷史發(fā)展的大方向的。會議強調指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是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趨勢,是我國社會主義民族關系的發(fā)展方向”。在把握這個歷史方向時,既不能無視民族共性放棄引導,也不能超越歷史階段,忽視民族差異用行政手段強行推進。尊重差異不等于固化差異,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fā)展和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的加深,民族之間的差異必然會逐漸減少。與1949年相比,今天各族民眾在生活習俗、飲食、用品、服裝等方面的差異已經明顯減少,大家在相互學習,不管哪個民族,也不管哪個國家,只要是有用的知識,只要是有利于社會現(xiàn)代化的經驗,我們都應該學習和吸收,用以豐富我國各民族文化和共同的中華文化。
5.關于干部問題
政治路線決定了以后,干部就是決定的因素。這次會議提出“要堅持德才兼?zhèn)涞脑瓌t,大力培養(yǎng)選拔(少數民族干部)”, “無論是少數民族干部還是漢族干部,都要以黨和國家的事業(yè)為重、以造福各族人民為念,齊心協(xié)力做好工作”。“民族地區(qū)的好干部要做到明辨大是大非的立場特別清醒、維護民族團結的行動特別堅定、熱愛各族群眾的感情特別真誠。”這里特別強調了在民族地區(qū)工作的各族干部,特別是少數民族干部的選拔標準,這就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如維護祖國統(tǒng)一、反對國家分裂和打擊暴力恐怖分子等方面)必須立場鮮明、行動堅定,在日常工作中要一視同仁地熱愛“各族(包括漢族)群眾”,而不能偏袒本族成員。
在新中國成立初期,共產主義革命意識形態(tài)和無產階級情誼一度成為少數民族干部與中央政府和其他民族成員之間認同的政治基礎。但是在“文化大革命”結束后,這一意識形態(tài)紐帶的效用逐步淡化,有些少數民族干部和知識分子的“民族意識”日趨加強,在處理日常工作和黨政人事關系時,首先把自己看作本民族的政治代表。今天中國的民族問題,說到底就是各民族之間的政治認同和文化認同問題,是各少數民族成員是否認同中華民族這個共同體和中央政府、是否認同漢族和其他民族的問題,也是漢族是否認同各少數民族的問題。加強“四個認同”是一個大是大非的立場問題,這次民族工作會議明確提出今后我們必須用這個標準來要求和衡量各族(包括漢族)干部,這是非常及時和必要的。在我們的干部隊伍中,決不能搞以“民族”劃線的團伙集團。漢族和少數民族的干部和知識分子都應當把自己看作是中華民族的國家精英,是國家干部,而不是哪個民族在自治政府中的代表和領袖,要自覺地維護民族團結和國家統(tǒng)一,熱愛各族群眾,為全國各族人民服務。凡是做到了這一點的,就應及時地選拔到重要的領導崗位上來。
在我國的干部政策中落實這一精神時,還應該注意到,除了行政職務外,少數民族干部也應當能夠擔任黨委書記。“對政治過硬、敢于擔當的優(yōu)秀少數民族干部要放到重要領導崗位上來,讓他們當主官、挑大梁,還可以交流到內地、中央和國家機關任職。”近期西藏和新疆陸續(xù)任命了一些地州縣級的少數民族黨委書記,這開了一個好頭。同時,少數民族干部的任命崗位不應當僅局限于本族的自治地方,也應當包括中央政府和漢族聚居省市的重要領導崗位。我們的干部政策應當是任人唯賢、任人唯能,而不是各自治區(qū)內部干部崗位任命中的“任人唯族”和“漢人書記、少數民族行政首腦”的傳統(tǒng)模式。
從近幾次人口普查數據來看,我國幾個重要少數民族的“領導干部”(國家機關、黨群組織、企業(yè)事業(yè)單位負責人)在該族就業(yè)人口中的比例持續(xù)下降。如2000~2010年期間,維吾爾族領導干部的比例從0.84%下降到0.47%,絕對人數下降了32.3%,蒙古族領導干部的人數下降了28.3%,藏族領導干部的人數下降了15.6%(馬戎,2013: 4)。這與中央實施“西部大開發(fā)”戰(zhàn)略以來我國西部地區(qū)社會、經濟、文化各項事業(yè)大發(fā)展的基本態(tài)勢是不相符的,應當引起中央組織部門的高度關注。除了少數民族干部如何選拔與任用問題外,少數民族干部和知識分子的培養(yǎng)模式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為了培養(yǎng)具有“四個認同”的少數民族干部,普通高等學校(如北京大學、清華大學)與目前“民族意識”濃厚的民族院校相比也許是一個更為適宜的環(huán)境。
在我國西部一些地區(qū),少數民族語言仍然是當地大多數民眾的主要語言,在這些地區(qū)工作的漢族干部如果不能講當地民族的語言,就無法與當地干部和民眾溝通,更談不上深入群眾開展工作。在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央曾要求進疆、進藏工作的漢族干部都要學習當地民族語言。我們在西藏和南疆調查時遇到的那些20世紀50年代參加工作的漢族干部,大多能夠講一口流利的民族語言。50年代和60年代我國西部地區(qū)民族關系較好,漢族干部通曉當地民族語言是一個重要因素。這次會議提出,“在民族地區(qū)當干部,少數民族干部要會講漢語,漢族干部也要爭取會講少數民族語言,這要作為一個要求”。我們相信中央政府明確提出的這個要求,對在民族地區(qū)工作的漢族干部加強民族語言學習將會有一個很大的促進作用。今后,在少數民族聚居地區(qū)工作的漢族干部,在招收和任職之前都應接受民族語言的考試。如果這個任職要求成為一個制度,還可以有效地鼓勵民族地區(qū)的漢族學生在學校里學習民族語文。
6.加強依法治國,把我國民族工作納入法治軌道
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依法治國,我國的民族工作也必須納入法治框架之中。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提出“用法律來保障民族團結,增強各族群眾法律意識;堅決反對大漢族主義和狹隘民族主義,自覺維護國家最高利益和民族團結大局”。
目前存在的一個現(xiàn)象是,一些基層政府采用地方行政命令的方法來處理當地的民族關系問題和群眾宗教活動,內容五花八門,方式簡單生硬,造成許多負面的社會后果。有些地區(qū)的少數民族民眾在生活中仍然依照傳統(tǒng)地方習慣法或宗教法規(guī),對國家法律不熟悉不認可,容易與執(zhí)法機關發(fā)生沖突。如何把各級政府的民族和宗教管理工作納入國家法律法規(guī)的軌道,如何增強各族民眾的法律意識,無疑是今后一些地區(qū)民族工作的重要內容之一。與此同時,在我國的立法與司法實踐中也應當把各地民間習慣法納入視野,盡量減少甚至避免國家的立法和司法實踐與人民群眾日常生活中的道德倫理和習慣之間出現(xiàn)沖突。
“反對大民族主義,主要是大漢族主義,也要反對地方民族主義”是寫進歷次憲法的,這次民族工作會議在堅持反對大漢族主義的同時,把“地方民族主義”改為“狹隘民族主義”,這一點值得關注。通過新中國成立后的行政建制、社會服務建設、經濟發(fā)展和人口遷移,許多地區(qū)已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各族混居的現(xiàn)象,因此目前各地的“民族主義”思潮更多地體現(xiàn)在狹隘的群體(××族)“民族主義”,而不是行政區(qū)域的(××地區(qū))“民族主義”。
7.高度關注少數民族地區(qū)的民生問題
會議提出“一些民族地區(qū)群眾困難多,困難群眾多,同全國一道實現(xiàn)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目標難度較大,必須加快發(fā)展,實現(xiàn)跨越式發(fā)展。要發(fā)揮好中央、發(fā)達地區(qū)、民族地區(qū)三個積極性,對邊疆地區(qū)、貧困地區(qū)、生態(tài)保護區(qū)實行差別化的區(qū)域政策,優(yōu)化轉移支付和對口支援體制機制,把政策動力和內生潛力有機結合起來”。“要以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為重點,著力改善民生。發(fā)展經濟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讓各族群眾過上好日子……促進社會公平”。
上面這段話包含了多重內容,但是主要精神是努力解決好經濟發(fā)展相對滯后少數民族地區(qū)的民生問題。重提在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談會中已不提的“跨越式發(fā)展”,反映中央對加快邊疆貧困地區(qū)經濟發(fā)展的迫切心情。但是,任何實質性的經濟發(fā)展都必須符合當地實際情況,堅持因地制宜的基本原則和實事求是的科學態(tài)度,這方面的教訓已經不少。
另一個值得關注的是在經濟發(fā)展中,許多政府項目和促進經濟發(fā)展的政策通常采用“一刀切”的單一思路和統(tǒng)一的衡量指標,出現(xiàn)許多破壞環(huán)境生態(tài)、把當地民眾排斥在外的“開發(fā)項目”。我國許多地區(qū)的自然地理生態(tài)、經濟形態(tài)及各族的文化傳統(tǒng)與中原和沿海地區(qū)相比差別極大,因此必須采用因地制宜、因族制宜、因勢利導的多種發(fā)展模式,而不能簡單地追求經濟規(guī)模和發(fā)展速度,應當把以當地民眾為主體的“人的發(fā)展”放在第一位,只有這樣的發(fā)展才是可持續(xù)的、受到當地民眾接受和歡迎的發(fā)展。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提出“差別化的區(qū)域政策”,應當是接受了這樣的思路。
8.高度關注跨區(qū)域少數民族人口流動問題
會議指出“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進入了各民族跨區(qū)域大流動的活躍期,做好城市民族工作越來越重要。對少數民族流動人口,不能采取 ‘關門主義’的態(tài)度,也不能采取放任自流的態(tài)度。對少數民族進城,要持歡迎的態(tài)度。……關鍵是要抓好流入地和流出地的兩頭對接。……要把著力點放在社區(qū),推動建立相互嵌入的社會結構和社區(qū)環(huán)境。進了城的少數民族群眾不宜搞分區(qū)聚集而居……注重保障各民族合法權益,堅持平等對待,一視同仁,堅決糾正和杜絕歧視或變相歧視少數民族群眾、傷害民族感情的言行。對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和正常宗教信仰要予以尊重,要引導流入城市的少數民族群眾自覺遵守國家法律和城市管理規(guī)定,服從當地政府及有關部門管理,讓城市更好接納少數民族群眾,讓少數民族群眾更好融入城市”。
在中央召開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談會和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之前,中央各部委組織了在新疆和各藏區(qū)的大量密集的實地調研活動。這段話反映出近年來在民族關系中出現(xiàn)的兩個值得關注的社會現(xiàn)象,是有一定針對性的。第一個現(xiàn)象是近十幾年來,許多藏族和維吾爾族來到東部沿海城鎮(zhèn)生活和就業(yè),但是由于當地政府管理部門對這些西部少數民族的語言、宗教和習俗等不熟悉,不善于處理由此引發(fā)的社會矛盾,加之個別暴恐事件對維吾爾族、藏族造成“污名化”的社會效果,一些東部地區(qū)的基層政府機構(如安全部門)和部分民眾產生了對某些民族的排斥心態(tài)。從1990年到2010年人口普查數據來看,在各藏族自治地方以外的藏族人口從1990年的30萬人增加到2000年的41.5萬人,再增加到2010年的54萬人;而在新疆以外的維吾爾族人口,雖然從2000年的5.4萬增加到2010年的6.8萬人,但是如果減去內地“新疆班”在校學生及進入內地高校的3萬多人,我們發(fā)現(xiàn)來到內地就業(yè)和生活的維吾爾族人口在明顯減少(馬戎,2013:13)。針對這一發(fā)展態(tài)勢,中央提出“對少數民族流動人口,不能采取‘關門主義’的態(tài)度”非常及時,而且提出了一系列引導少數民族流動人口融入內地城市社區(qū)的具體做法和需要注意的問題。
由于語言和生活習俗差異,一些來到內地的藏族、維吾爾族流動人員很容易聚居在一起,形成某種“民族社區(qū)”。這些“民族社區(qū)”的出現(xiàn)有利于少數民族人員的互相幫助和就業(yè),但是不可否認,這些帶有“民族區(qū)隔”性質的基層社區(qū)不利于各族居民的交往與合作。美國和新加坡等國的社會學家關注種族“居住區(qū)隔”帶來的負面影響,通過行政和財政手段努力打破這種“民族社區(qū)”的思路值得我們借鑒。在“7 ·5”事件發(fā)生后,在烏魯木齊和新疆其他城市也出現(xiàn)了居民區(qū)之間各族居民換房而加強“民族社區(qū)”的現(xiàn)象。在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和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都提出要“推動建立相互嵌入的社會結構和社區(qū)環(huán)境”,是具有明顯針對性的,也是與民族工作加強“四個認同”的大方向相一致的。盡管我們希望出現(xiàn)“相互嵌入的社會結構和社區(qū)環(huán)境”并以此為目標努力加以引導,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這樣的社會結構和社區(qū)環(huán)境絕不是可以通過簡單的行政手段來強行設立,而應當是在政策引導下逐步自然形成的。我們樂見出現(xiàn)更多的族際通婚,但不能用政策直接加以干預和獎勵,簡單生硬的干預只會帶來負面和適得其反的社會效果。
9.在青少年中加強“四個認同”的思想教育
會議提出“要把建設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園作為戰(zhàn)略任務來抓,抓好愛國主義教育這一課,把愛我中華的種子埋在每個孩子的心靈深處,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祖國下一代的心田生根發(fā)芽”。
近年來中央一直高度關注如何在中小學開展民族團結教育,并多次組織專家編寫中小學民族團結教材。但是一些編出的教材仍然在突出民族差異和民族特色,讓小學生們更加認清自己屬于哪個“民族”和本民族的歷史文化傳統(tǒng),民族之間的邊界更加清晰,這種“民族團結教育”的思路值得討論。正如一些人所指出的那樣,“我們有的教育和行政措施有意無意弱化了國家觀念和中華民族認同的教育”。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把“愛國主義教育”作為民族團結的核心內容,納入“建設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園”這一“戰(zhàn)略任務”,這也為我們編寫中小學民族團結教材指明了方向。
青少年的群體認同意識,是在家庭、學校、社會多重環(huán)境的影響下逐步形成的,學校教育無疑是其中一個極其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新中國成立后,民族地區(qū)許多新建的學校實行“民漢合校”,促進了各族學生的交往和相互學習。20世紀80年代實行“撥亂反正”后,西藏和新疆等地全面推行“民漢分校”,即使合校也實行嚴格的“民漢分班”(馬戎,1996: 385-386),這無疑隔斷了各族學生相互交往的客觀條件。20世紀60年代美國民權運動帶來的重大改革之一就是廢除學校中的種族隔離制度,為黑人和白人學生的接觸與交往創(chuàng)造條件。而我國在80年代反而推行民族“學校隔離”,從今天的角度看,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政策失誤。這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明確提出“要積極推進民漢合校、混合編班,形成共學共進的氛圍和條件”,這是對當年失誤的一個及時的糾正。
10.保護和發(fā)展少數民族傳統(tǒng)文化
會議指出“弘揚和保護各民族傳統(tǒng)文化,要去粗取精、推陳出新,努力實現(xiàn)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要積極做好雙語教育、信教群眾工作和少數民族代表人士和知識分子工作”。
各民族的語言文字、傳統(tǒng)文化都是中華民族的寶貴文化財富,保護和發(fā)展這些傳統(tǒng)文化是國家和全社會的責任。但是如何辯證和歷史地看待這些文化遺產,繼承精華,剔除糟粕,去粗取精,推陳出新,是我們必須面對的歷史責任。各族精英知識分子必須認識到,在工業(yè)化時代以前的農耕與游牧經濟社會中生長出來的傳統(tǒng)文化,唯有經過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才能與現(xiàn)代化工業(yè)社會的社會政治制度、經濟活動類型和人際交往模式相適應,才能在時代大潮流中獲得生命力,才能使各民族一方面為整體社會的文化建設提供本民族的優(yōu)質文化元素,另一方面通過以開放的態(tài)度學習吸取其他民族的優(yōu)秀文化來充實和豐富自身。在這方面,作為主流社會、中央政府和各族廣大民眾之間的橋梁,少數民族代表人士和知識分子的作用特別重要,信教群眾的工作也主要依靠他們來做。
與此同時,我們應當從各民族之間如何加強文化學習和交流的視角來看待目前提倡的雙語教育。在任何一個現(xiàn)代國家,國民普遍掌握本國的通用語言是這個國家實施行政管理、發(fā)展教育事業(yè)、形成統(tǒng)一經濟和就業(yè)體系、在“多元一體”基礎上發(fā)展文化事業(yè)的必要前提。固然我們可以在中小學甚至大學的某些專業(yè)使用民族語言授課,但是國家頂級大學的許多專業(yè)只能使用國家通用語講授,不掌握國家通用語,少數民族學生必然在這些專業(yè)和相關行業(yè)中被邊緣化。近10年期間,我國漢族(也包括通用漢語的回族、滿族等)大學生和專業(yè)人員的整體水平和提高速度與藏、維吾爾、蒙古等少數民族大學生和專業(yè)人員相比,之間的差距是在縮小還是在擴大?這些民族何時才能出現(xiàn)國內一流的政治家、科學家、醫(yī)生、企業(yè)家等高級人才?如果這一發(fā)展趨勢看起來不那么令人鼓舞,我們是否需要想想如何才能扭轉這一局面?
中華民族由56個民族組成,中華文化是包容了56個民族文化的文化共同體,各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在發(fā)展過程中都從其他民族那里吸取過文化元素與營養(yǎng),各族文化在深層次上是彼此滲透的。因此,各民族應當相互欣賞、相互學習。繁榮發(fā)展各民族文化,要在增強對中華文化認同的基礎上來做。如果我們有些漢族知識分子把漢文化等同于中華文化,忽略少數民族文化,或者有些少數民族知識分子把本民族文化自外于中華文化,對中華文化缺乏認同,這兩種傾向都不利于中華文化的建設與發(fā)展,不利于構建中華民族的文化認同。
11.少數民族優(yōu)惠政策必須實事求是、因地制宜
我國自新中國成立以來,曾以少數民族為對象制定了一些優(yōu)惠政策,在20世紀80年代的“撥亂反正”過程中,優(yōu)惠政策的范圍和力度又有所擴大。在實行計劃經濟、以政府行政機構來治理社會的體制下,這些優(yōu)惠政策發(fā)揮了很好的社會效果,有效地促進了邊疆地區(qū)少數民族的社會與經濟發(fā)展。但是,自我國實行改革開放和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以來,許多資源分配和發(fā)展機會已轉由市場機制來調節(jié),政府的優(yōu)惠政策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制度條件。同時,經過30多年的改革開放和經濟發(fā)展,各少數民族地區(qū)的社會經濟情況也已經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因此,我國仍在實行的一些民族優(yōu)惠政策需要與時俱進,實事求是,根據客觀條件做出必要的調整。
例如,基于國外研究成果和國內社會調查,我們曾建議把一些優(yōu)惠政策的對象從“族群”調整為經濟相對滯后的“區(qū)域”(馬戎,2011: 78-79),原則應該是實事求是,而不是簡單地依據身份證上的“民族”。只有把民族因素與區(qū)域因素結合在一起,相關政策才能使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更公平、更有效地服務于各自治地區(qū)的各族人民,在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的實施中不斷促進民族平等和民族團結,而不能因為這些民族優(yōu)惠政策的實施,反而激發(fā)民族之間的權益博弈,加深民族隔閡,強化民族群體意識,不利于“四個認同”和構建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在今天的歷史發(fā)展形勢下,我們不應再強化民族意識,更不應人為制造民族差異。
對于社會熱議的一些優(yōu)惠政策,也需要因地制宜、實事求是地進行調整。我們應當逐步減少同一地區(qū)各民族成員之間在計劃生育、高考加分、社會福利等方面所享受的公共服務政策方面的差異。但是,這將是一個漸進的過程,需要對這些具體政策實施后的客觀社會效果進行系統(tǒng)深入的調查后逐步推進。
12.樹立正確的祖國觀、歷史觀、民族觀
現(xiàn)在國內學校的歷史教材,包括范文瀾先生的《中國通史簡編》和錢穆先生的《國史大綱》等經典史學著作,主要內容是中原王朝的朝代更替史,偶爾提到邊疆部落和少數民族政權,也主要是站在中原王朝的角度寥寥幾筆。以西藏為例,今天的藏族自治地方約有220萬平方公里,接近全國陸地面積的四分之一,歷史上的吐蕃王國曾非常強大,但是我國中小學的歷史教材中對其一筆帶過,似乎如果沒有文成公主入藏,就沒有必要提到松贊干布。現(xiàn)在漢族地區(qū)的中小學生,有幾人知道新疆歷史上的哈拉汗王朝?我國各大學歷史系的專業(yè)結構,主要是國別史和斷代史,有多少人專注研究新疆、西藏、內蒙古、云貴地區(qū)的歷史?這樣的歷史學體系和歷史教材,如何能夠幫助廣大漢族青少年完整和全面地了解中華民族的發(fā)展歷史?又如何能夠使藏族、維吾爾族、蒙古族等少數民族學生對這樣的歷史教學感到滿意?我們的學校教育怎樣才能使各族青少年理解“經過誕育、分化、交融,最終形成了今天的56個民族”?怎樣才能使各族青少年從感性上認識“各民族共同開發(fā)了祖國的錦繡河山、廣袤疆域,共同創(chuàng)造了悠久的中國歷史、燦爛的中華文化?”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國目前的歷史學基本體系、學科結構和教材內容是不是需要進行全面徹底的反思和調整呢?
現(xiàn)在我國的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的學科體系中存在一個致命的“漢族—少數民族”二元結構,民族學以少數民族為研究對象(包括“民族理論”、少數民族歷史、語言、社會、經濟、法律等),其他學科以漢族為研究對象。所以,各綜合大學的教育學院不研究少數民族教育,語言學院不講授少數民族語言,法學院不研究少數民族習慣法,歷史學只從中原王朝的角度涉及少數民族歷史,經濟學不研究民族地區(qū)經濟發(fā)展,宗教學不研究藏傳佛教和伊斯蘭教,中文系和國學院只關注漢文典籍,社會學不研究族群關系問題。這就是大學里各院系、各專業(yè)教師和研究隊伍主體導向的現(xiàn)狀。我不排除一些院系中可能有個別教師對少數民族研究感興趣,但這些人只是個別的“另類”。那些位于各民族地區(qū)(新疆、西藏等)的大學里,人們對于少數民族的關注會稍多一些,但是他們顯然不是中國高等教育和學術界的主流。而且那些著名的綜合性大學的大門,在何種程度上是對少數民族學生(特別是那些以母語學習為主的“民考民”學生)開放的,本身就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總之,我國學科體系中的“漢族—少數民族”二元結構不打破,我國中小學教材(尤其是歷史教材)中少數民族“缺位”的局面不改變,“樹立正確的祖國觀、歷史觀、民族觀”就很可能只是一句無法落實的空話。與此同時,在部分少數民族學者當中,也存在不認同中華民族和中華文化的傾向,個別人甚至不顧考古和文獻典籍的客觀依據另“造出”一部民族史。漢族歷史學家忽視少數民族歷史是錯誤的,少數民族學者在講述本民族歷史時,不把本族歷史放到中華民族整體發(fā)展的歷史過程中來看,割裂歷史,同樣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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