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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歸處何方

  • 馬賊水鬼
  • 東方一8x
  • 3886字
  • 2019-07-06 22:58:52

入亥時,三人歸。

韓蓮生登船時一臉倦意,與迎接的兄弟寒暄幾句后便入暗室休息。

蘇黎陪同。

張魁欲留不問過夜,船家不問謝過好意,堅持離去,張魁便不再挽留,隨后他入舵室,見秦二、梁四和六子三人正在閑扯。

梁四見張魁歸,張口問道:“老大,事可順?”

“順。”

說完,張魁便靠著梁四,面秦二和六子,席地而坐。

“船上一切順利?”張魁問道。

“順利。”秦二答后,繼續說道,“五子照老大你那套說辭試了那馮三,看情形那廝與錢哥并非一心。”

梁四面色凝重,問張魁道:“老大,用不用給錢哥提個醒,讓他防一防?”

“先不要。”張魁擺了擺手,“是要讓錢哥提防,好歹兄弟一場,不說不道義。但是這事不能急。現下說了,怕會壞事。”

“好。”梁四點頭。

六子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老大,咱們那先生會不會坑錢江?”

秦二有些疑惑道:“六子,何出此言?”

“二哥,算是我多心,我注意到,一次錢江背對著咱們先生,那先生......”

六子停住了。

梁四有些急了,說道:“先生怎么了?你倒是說啊。”

“先生在錢哥背后笑。那笑看著有點瘆得慌。”

“哈?”秦二有些不信,順口說道,“那病美人還有瘆人的時候?”

“哈哈。”張魁干笑了兩聲,說道,“老二,是你太遲鈍了,六子可沒多心。”

梁四贊許地點了頭,接過話頭,說道:“二哥,那先生穿得斯文,骨子里與匪徒同道。”說罷,他轉頭問張魁,“他準備怎么算計錢哥?老大你心里有數嗎?”

張魁搖了搖頭,拍了下梁四的肩膀,說道:“他沒計劃算計錢江,他忙在算計朝中大員。錢江,呵,小魚小蝦,他看不上的。”

“那我便放心了。”

張魁轉頭看著梁四,故作失落道:“四兒,你這么向著你錢哥,我這當老大的,有些寒心啊。”

“得了吧,咱們是患難兄弟,跟他那點交情,薄的很。”梁四嘆了口氣,解釋道,“錢哥不錯,剛過狀年,真折江里,看著可惜。”

“呵。”秦二冷笑了一下,說道,“可惜在哪?你忘了那崖咱們怎么上來的?”

“你不用說,我知道。”梁四回嘴道。

“四兒,不是二哥我說你,當了水鬼,命就給了河伯,早死晚死都是命,得認。”

梁四有些氣惱,不耐煩地回應道:“二哥教訓的是。”

“兩位哥哥,你們兩說點愉快的不行嗎?”六子抗議道。

秦二爺聽后,立馬換了笑臉,轉了話頭。

“老大,你去江陵見著那紫煙姑娘了?”

“見了。”張魁淡淡地答了一句。

“怎么樣?我可聽人家說她貌美如天仙。”梁四也湊起了熱鬧。

張魁沒怎么過腦,順口回答道:“怎么說呢,初見確覺驚艷,看久了也就尋常了,比普通婦人自是多幾分姿色,不過真也就那樣。”

秦二爺壞笑了下,問道:“老大,冒昧問一句,你覺得那紫煙比咱們那先生如何?”

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大,六子和梁四都來了興趣,三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張魁,等著答案。

張魁皺了下眉頭,想了想,答道:“蓮生輸紫煙。”

熱鬧沒看上,其余三人只覺自討沒趣。

“男子再貌美也不如女子。蓮生容貌自比咱們這些大老爺們好上萬千,比那些有點姿色的女子還是不如。但我覺得紫煙比蓮生遜色太多。”

三人的興趣又被張魁的話吊了起來。

“紫煙差樣東西。”

梁四趕忙問道:“什么?什么?”

“貴氣。”張魁換了下坐姿,接著解釋道:“那兩人站一起,明顯是紫煙上不得臺面。”

“這樣啊。”

六子睜著大眼,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咱們爺們見得尋常女子多粗鄙,紫煙比這類女子貴氣,咱們自然覺著驚艷。但對比蓮生,她不如。蓮生,容貌只是一方面,關鍵看著覺得好,看著舒服。這大戶人家出來,真是不同。我看這天下最絕色女子也未必比蓮生能好上幾分。”

張魁只顧說,全然沒注意對面的秦二和六子臉色有變。

“你小子真識時務。”蘇黎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張魁嚇得一哆嗦,他轉回身一看,蘇黎笑吟吟站在他身后。

“蘇官差,你何時來了?”

“來了一會兒了。”

蘇黎說完,冷笑了一下。

“張魁,你方才說蓮生這段我說于他聽,你猜他會不會甩袖子負氣而去?”

“爺,你饒了我吧。”張魁求饒道,“再者你話真聽全乎了?我可這是在夸他。”

“哈哈哈。”蘇黎干笑三聲,接著說道,“張魁,我聽全了。有你這樣夸人的?被拿去跟一女子作比較足夠讓他生氣了,更何況是柳巷女。”

“蘇爺爺,我錯了。”張魁臉通紅,再次請罪。

蘇黎嘆了口氣,說道:“你放心,我不說,不給他找不痛快。你也休要再作類似之事。”

“我張魁對天發誓,絕不再犯。”

“罷了罷了,不與你計較了。”

蘇黎走到張魁近前,張魁和梁四挪了挪地方,蘇黎也學幾人,抱著佩刀,席地而坐。

“蓮生歇下了?”張魁問道。

“歇下了,睡熟了。今日累著了。”蘇黎答道。

秦二猶豫了下,問蘇黎道:“恕我冒昧,韓先生一趟下來怎累成這樣?他身體怎么如此差?”

蘇黎嘆了口氣,答道:“蓮生非習武之人,他根骨不行,又專注琴畫,本就弱不禁風,加之牢獄之災,現在能喘氣,已是大幸。”

“這么嚴重!”梁四關切道,“還能好嗎?”

“倒也不必太過擔心,身上傷的不重,慢慢調理即可。”蘇黎面有難色,繼續說道,“右手上刑了,能不能好全,不好說。他又是個琴癡,唉......”

張魁等人聽罷,皆臉色凝重。

“真不能治好嗎?”六子問道。

“尚且不知。宮中原有一醫,擅施針,犯錯出宮,現夏州隨軍。”

張魁一聽便猜想到提到的這人應當就是蓮生那日提到的醫者。他集中注意,聽蘇黎往后說。

“我本意送蓮生至嶺南,安頓后,去請那醫者,奈何這刺客就是甩不掉。”

“這刺客都什么來路?為何盯著蓮生不放?”張魁追問道。

“我不知。”蘇黎搖了下頭,苦笑下,對張魁說道,“蓮生心知肚明。他不說,我不問。蓮生既與你們謀事,我便多說一句,站他身邊,小心暗箭。”

“這先生如此聰慧,怎么卷入這麻煩事中?”秦二問道。

“身不由已。”蘇黎猶豫片刻后,說道,“蓮生既信你們,告知你們也無妨。韓家在開封經營多年,根基還算牢固,身不在朝,卻從來沒跟朝臣斷了聯系。我叔父秀蓮先生本意抽身歸隱,奈何去得太早,他無子,韓家的生意連同老老少少幾百號人全壓蓮生這個養子身上了。他年齡小,出身也不好,為了讓韓家站得穩,他找了一靠山。”

“這步走得太險了。”

張魁不禁搖了搖頭。

“當時是解了圍,之后全是麻煩。”

“是啊。”蘇黎點頭表示贊許,嘆了口氣,說道,“東家一倒了,直接就被牽連了。”

“那韓家老小呢?”秦二問道。

“韓家人沒事。蓮生警覺,東窗事發之前,把家散了。能離京,離京;不能離京,過到顏家去。最后就牽連到他一人頭上了。”

韓蓮生與顏家的淵源,張魁略知一二,他料想韓蓮生日后當是要仰仗顏家,他有些放心,便接著追問道:“蘇官爺,容我多問一句,憑顏家的實力能罩得住蓮生?”

蘇黎笑了下,信心滿滿地回答道:“這個你大可放心,顏家上下本就是江湖人,照應他一個,不成問題。再說了,只靠韓家的財力,蓮生這輩子也能吃喝不愁。只要能甩了這批刺客,再避避風頭,花些時日,蓮生他自然能在江湖風聲水起。”

秦二爺仔細品了品蘇黎的話,思索片刻后,說道:“蘇哥,你別嫌我話難聽哈。我怎么覺得韓先生這次截漕運是在多事呢?于情于理,他都不當趟這趟渾水。”

“知遇是大恩。”蘇黎苦笑一聲,轉頭對張魁說道:“張魁,他那靠山也是我蘇家的恩人,我們蘇家迫于形勢,明哲保身,我也心有不甘。還請你此次盡力。”

“蘇官爺客氣了,我圖財,自當盡力。”

“有此言,我便放心了。”蘇黎說罷,起身告辭,“我回去看看蓮生。他自天牢出來,就沒睡踏實過。”

“好。”

張魁點頭應允。

梁四看著蘇黎離去的背影,感嘆良多。

“我愿以為這大府中人,享盡富貴榮華,自比咱們樂呵,看來也非如此。”

“四兒,你個傻小子,你今日才知道?”張魁搖頭嘆息,“彪哥怎么說的,你忘了不成?江上自由,馬上痛快。這大戶人家富貴加身,怎比得咱們兄弟輕快。”

張魁說完,示意秦二去拿酒。

秦二看到后,轉身拿了酒壺扔給張魁。

張魁接住之后,塞到梁四手中,吩咐道:“喝兩口,趕緊去睡,咱們兄弟就你出腿活。”

“好。”梁四說完,大口喝了兩口,就下艙睡去了。

秦二閑扯了幾句,也下艙巡邏去了。

只剩張魁和六子兩人,坐在舵室里,大眼瞪小眼。

六子看張魁眼神發空,問道:“老大,你想什么呢?”

“沒什么,有個事我一直盤算著,憋了好久,我給你說說,你休傳于外人。”

“哥,我嘴巴嚴實,你放心。”

“咱們兄弟,我也就能給你念叨念叨這些。”張魁咬了咬嘴唇,接著說道,“彪哥說得那套江上自由,馬上痛快的說辭原來我深信不疑,現在......”

張魁停頓了片刻,搖了搖頭。

“郭彪他太嫩了。”

“哥,你怎么這么說?”

“六子,那崖我上去之后,半天才讓你們上來,記得吧。”

“記得。當時兇險,幾個兄弟沒掛住,都掉下去了。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費了那么久的事。”

“有個漂亮公子在那坐著等著咱們上去。”

六子大驚。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六子,咱們兄弟的命是讓算計咱們的人給放過的。放過的原因是他一時興起。”

張魁自嘲地笑了下。

“咱們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六子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聽著。

“我張魁這輩子沒服過人。這人我是真服。衣服都沒沾水,就把咱們一鍋端了。”

六子只得安慰道:“老大,都過去的事了,咱們兄弟都安好,這就行了。”

“是這個理。老二今提起了,我又記得這茬了。我感覺蓮生謀略上可能不輸給那個公子。”

“老大你想拉先生入伙?”

“是。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甚好。只是先生未必肯。”

張魁壞笑了一下。

“跟秦哥一樣,綁上,綁到認命為止。”

六子干笑了兩聲。

“哥,蘇官爺不好惹。”

“這倒是。”

張魁微微嘆氣。

“六子,但可惜了。”

“再說了,哥,韓先生背景有些復雜。”

“這個確實有點麻煩再說吧。”

張魁搭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抬起,輕拍了一下膝蓋。

“六子,趕緊睡。明天你要出氣力。我盯著。”

“好。”

六子說罷,就在舵室設的小床上躺下,不一會兒入了夢鄉。

張魁保持著打坐姿勢,眼睛時不時動一下,不知在思考什么。

與此同時,暗室內,蘇黎握著熟睡的蓮生的手,看著搖曳的燈火,沉思著。

天下大,江湖路寬。

可韓蓮生真有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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