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見攤主如此摸樣，心中大駭，不由叫了出來。

“啊！”

嘴中數條舌頭伸出，向乞丐臂膀纏繞上去。乞丐當即左手掌心聚積內力，左掌發出微微藍光，一掌打出，擊在攤主胸口。

攤主身體向后一躍，堪堪躲開那擊來一掌。可乞丐的右手，依舊被長舌纏住。乞丐心中大疑：攤主竟然能人首分離？

乞丐看向右手，發現含住他手掌的并不是人頭，而是一只奇異生物，先前在油燈的陰影下未能看清，此刻對著燈光才看清：形似肉球，圓滾滾的腦袋上長著獨眼，細小的四肢與拉長的嘴。

乞丐左手內力不散，抓住那怪物的身軀，暗注內力，使力一扯，將其拉下甩在地上。纏住右手的長舌，啪啪應聲斷裂，于斷裂處噴出綠油油的漿汁。

怪物在地上翻滾，發出“咋咋咋”的叫喊聲，迅捷地伸出四肢小爪，快步向攤主的身體奔去。

乞丐抬頭望去，攤主與一般人無異，只是沒有腦袋！

攤主雙手慢慢撩開胸口的衣裳，赫然在胸口上張著一顆小小的腦袋。小腦袋上眼睛細長，沒有鼻子但有兩只細小的鼻孔，嘴長裂開，露出無數細小尖牙。

“嘿嘿，蕭北川，你怕是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攤主小腦袋在胸前微微傾斜，身軀蹲下。那奔去的怪物一躍，四肢猛扎進身體，停在了攤主原先“腦袋”的位置。

這乞丐，便是第一劍客，蕭北川！

蕭北川此刻心中又是一驚，這豆腐腦攤主，竟然是天生的畸形人！還不知飼養的什么怪物，充當他的腦袋。

畸形人默默重新戴上兜帽，將怪物遮蔽起來。突然，霧中飛來兩個球狀物，“咕咚咕咚”跌落在二人面前，翻滾停止。

“兩碗腦花的錢。”霧中傳來飄渺的聲音。

蕭北川已經看清，是那兩個打更人的腦袋。

“嘿嘿嘿，一碗腦花一個人頭，沒錯。”畸形人一陣鬼笑，快步拾起一顆人頭，往自己腦袋上一按。那怪物張開大嘴猛地吞噬人頭。人頭立即成了空殼，套在了肉球地身上。另一顆人頭，被攤主放入了擔子中。

怪物吃了腦袋，四肢一陣鼓動，似將腦袋中的精華傳輸到身體里。

蕭北川從沒見過這般場景，不由得看呆了。

畸形人似乎從那怪物處獲得了能量，小腦袋細長眼睛猛地睜開，張大了嘴，聳動著腦袋，叫囂：“拿命來!”

畸形人身形一閃，帶起周身地氣流，竟將油燈也給帶滅了。蕭北川眼前一黑，只能勉強地看到身邊一尺范圍內。

“唰”，“唰”，“唰”。

三聲響起，三處傷口。

“唰”，“唰”，“唰”。

又是三聲，又是三處傷口。

蕭北川連人影都未見到，已經身中六處傷口。傷口雖不大，但都是透體而過，在他的身上擊了六個極小的窟窿。這六個窟窿乃是人體身上的死穴，但蕭北川所練的武功，早已讓他移穴換位。若不是此原因，只怕蕭北川早已命喪當場。

黑暗，純粹的黑暗。

霧氣，凝重的霧氣。

世間的一切都在眼前消失了。

蕭北川默默閉上眼，仔細聆聽。內力慢慢從身體內散發出去，以內力為眼，感知這世界。

“唰”，“唰”，“唰”。

蕭北川身體躲閃不及，又身負兩處傷口。

但第三聲，卻被他躲過。

“唰”。

蕭北川內力已經察覺出暗器的來向，他急速閃身，伸出兩只手指，竟然夾住了飛來的暗器。他睜眼看向暗器。那暗器形似鉆頭，尾部系有長長的透明絲線。

蕭北川還未細細看清，又是暗器飛來。他將手中暗器擊出，以一擊三，將飛來的三個暗器打落。

“叮鈴叮鈴叮鈴”，暗器跌落在地。

“嘎嘎嘎嘎，果然有一手。”

迷霧中傳來一陣詭譎的笑聲。蕭北川八處傷口處的皮肉一緊，體內內力頓時渙散開來。“不好！”蕭北川心中大叫一聲，想到暗器尾部那細細的絲線，舞起雙手，想要扯斷絲線。但絲線異常堅韌，竟扯不斷。絲線上傳來極寒的內力，在蕭北川的身上游走。蕭北川漸漸感覺自己血液都是冰涼的，呼出的氣息，都是寒氣！

原來這畸形人射出的暗器，尾部帶有特制絲線。當暗器擊穿死穴時，畸形人會運起自己修煉的寒冰內力，從絲線上緩緩注入，擾亂其內力運轉，凍住血脈。

“這寒霜死氣，是我從剛死之人身上吸取提煉的，怎么樣？滋味不錯吧。”畸形攤主緩緩說道，慢慢扯動絲線，將蕭北川凍僵的身體拉近。

蕭北川閉氣，將所有內力聚成一團，藏于丹田。丹田中猶如毛毯包裹著一團火球，隨時可能熊熊燃燒。

畸形人透過絲線察覺不出蕭北川的氣息與內力，以為蕭北川已經凍死，奮力扯動絲線，胸口的畸形腦袋流出興奮的口水道：“是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

待蕭北川離那畸形人不過兩尺時，蕭北川內力乍泄，瞬間涌出，如洪水猛獸一般走遍全身。僵硬的身子瞬間恢復，體表的冰渣子也碎裂。蕭北川食指中指，兩只手指并攏為劍指，直插畸形人的心臟位置。

兩指有著無窮的內力，內力化作的劍氣涌出。此等精純的劍氣，若插石透鐵，也自然不在話下。

畸形人躲閃不及，被蕭北川的劍指插了個透。那人的小腦袋正在心臟位置的下方。見那腦袋不住地顫抖，口中吐出鮮血。畸形人兩肩上的怪物，猛地跳下，撲向蕭北川的腦袋。

蕭北川拔出劍指，后退數步，一腳跟，將怪物踢入迷霧中，不見蹤影。

那畸形人雙手捂住，腦袋上方的窟窿，點了幾處穴位，止住血，扛著擔子，疾步跑向迷霧。他并沒有當場斃命，是因為心臟并沒有被插透，由于身體的畸形，心臟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但胸口穿透傷口，已經讓他傷得不輕。

迷霧中，隱約看到那怪物重新躍上畸形攤主的雙肩，二者合而為一，快步逃遠。

蕭北川將身上的絲線清理干凈，正要追去，迷霧涌一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強大的殺氣！

那人出現的瞬間，周圍的霧氣都因為他身上的殺氣，而消失。二人周圍兩丈范圍內，霧氣全無。

止不住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