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月光皎潔，繁星點點，凝玉送走了郎中，青檸則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站在大人面前等著責罰。

“可以說說是怎么回事了么。”

青檸覺得氣氛太過于壓抑，便立馬笑嘻嘻地打開了話匣子，將進到賭坊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如實道來。

方毅挑了挑眉毛：

“你不是被送到五佛山去了么？”

“方叔，這件事情的，等我以后再跟你解釋，我現在可不可以先回家，蘭姑她們應該都急死了。”

方毅眉目疏朗，竟然比屋外的月光還要皎潔，比天上的繁星還要璀璨，片刻他緩緩說道：

“如果今日你的事情傳到太后或是皇上的耳中，你的好日子恐怕就到頭了。”

青檸聽著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是啊，她明知道一定有人跟梢，還如此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這么多有失體統的事情，給皇室如此丟臉面，就算皇祖母和皇帝舅舅再寵她，也不會容她了吧。

方毅見青檸那鐵青的臉色，和毫無神采的雙眸，心中不由得失笑。剛剛方全來說夫人那里已經暗暗派了人一路跟著青檸到煙雨樓，并沒有發現除了他們之外的其他人跟蹤。自己剛剛如此說，不過是想嚇一嚇青檸，撮一撮她的銳氣罷了。

可青檸那空洞的雙眼完全沒有聚焦，過了好一會，她看向方毅，緩緩地道：

“你和蘭夢晨是怎么回事？”

方毅一愣，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青檸此刻會問這個。她不是應該嗚嗚地哭，然后撒嬌般地求他么。不過對于蘭夢晨，方毅當真沒有什么可說的，他連人都沒見過，更談不上與她之間的事情了。

“你喜歡蘭夢晨？”青檸見他沒吭聲，追問道。

“你既然問我，便應該知道那是太后的意思，我無法違抗。”

青檸聽了這話，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還好，聽方毅這話的意思就是對蘭夢晨沒意思了。

“你既然不喜歡她，就不要接受她，去跟皇祖母說清楚，他老人家不會強人所難。”青檸極有耐心地對方毅說道。

方毅忍不住‘哼’了一聲：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情就不勞煩操心了。”

這個時候，凝玉輕輕地推門進來，她手中端著一碗剛剛熬好的藥，徑直走到赫天陽的床榻邊上，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赫天陽那張蒼白的臉，凝玉眼中滿是柔情，就像是暖暖的溫泉一般，氤氳著薄霧一般的情韻。

青檸的心中有些酸澀，不自在地收回視線，原地動了動小腿，竟然麻了，她也不想再垂頭聽訓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干脆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的事？什么事？無非就是軟禁思過那一套，我現在心如死水，沒什么怕的了。”青檸用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慵懶口吻，漫不經心地說著。本來她還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激，有些沖動不顧后果，但看到赫天陽平安無事，凝玉也是一臉的幸福，她夫復何求呢。

方毅盯著她那張黃黃的小臉，此刻在他的眼中，青檸絕對不再是一個孩子了。

“方叔，看在我們之間的交情的份上，我還得跟你說一句，蘭夢晨她有心上了，你娶了她，你們兩個都不會幸福的。”

青檸的話，其實很讓人難堪，不過方毅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頭，并沒有多么在意。

屋子很大，凝玉赫天陽那邊和青檸方毅這邊都被沉默的氣氛籠罩著，可是卻仿佛像隔絕了一般，各自沉默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漸漸染上了一層曖昧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