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吟霜臉上頓沒了血色,眸中恨意乍現(xiàn),身子緊繃著,不自覺的扭頭看向來人?!俺嫉軄磉t,望皇兄恕罪,”楊旬玉一身暗紫色錦袍踏著流星而至,雙手抱拳單膝跪倒在楊旬邑面前。
楊旬邑收回在梅吟霜身上的目光,方才將她得變化悉數(shù)看在眼里,心里不覺蒙上一絲疑慮,他們以前認識?為何她會對晉王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再望向楊旬玉的時候眼中一片清明:“今日過節(jié),只是家宴而已,起來吧?!?
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還在發(fā)呆得梅吟霜,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不快,心生一計,于是望向入座的楊旬玉開口問道:“六弟,苑姑娘身體可好?”
端起茶水的動作頓了頓,楊旬玉面漏喜色,感激的看了看旁邊的梅吟霜,轉(zhuǎn)而看向楊旬邑:“謝皇兄關(guān)心,瓊?cè)A好了一些了,這也多虧了梅姑娘的幫助。”苑瓊?cè)A的腿已經(jīng)有知覺了,也許再過些時日她就又可以蹦蹦跳跳的了。
“哦?看樣子梅女官的醫(yī)術(shù)要賽過宮中的太醫(yī)了,”楊旬邑抿了一口酒,看不出眼里是什么情緒,心中卻是欣慰極了。
梅吟霜早在他們說話間回了神,又恢復(fù)了一貫的清冷孤傲,微微欠身:“六王爺言重了。”話雖是謙虛之詞,眉宇間的淡然卻令楊旬玉挑了挑眉,對她產(chǎn)生了興趣,這個如梅花一般冷傲的女子倒是有趣兒。
身在宮中得人,無一不想往上爬,賣力的表現(xiàn)自己,目的唯有兩個,一是權(quán)力,二是財富,而她,卻不一樣,似乎毫不在意這些。
三人得言語沒有逃過皇后的耳朵,梅吟霜什么時候幫六王爺了?她怎么不知道?皇上怎會對她如此信任?皇后暗暗咬了咬牙,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的陰狠隨即消失。
梅吟霜冷眼瞧著舞姬熱辣的眼神一直盯著主位上的楊旬邑,而楊旬邑亦是興致勃勃得望著舞姬,舞姬好像受到了鼓舞一般,動作越來越大膽,眼神愈發(fā)的赤裸裸,柔軟的腰肢扭動著好像是在邀請皇上與她共舞。梅吟霜斜眼睨了皇后一眼,看她臉上尷尬的樣子,不禁覺得痛快。
“你去長生殿將朕的琉璃樽拿過來,”楊旬邑抬手招來梅吟霜。
“是,”梅吟霜微微頷首,心里開心的不得了,終于有機會出去透透氣了。
大殿內(nèi)歌舞升平,殿外倒是冷清的緊,梅吟霜抬頭望向夜空的明月,心里一陣酸澀,中秋本是團圓夜,可是她和爹娘、哥哥天各一方,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可好,吸了吸鼻子,并暗暗發(fā)誓一定盡早將爹娘接到身邊,讓他老人家安享晚年。
去長生殿要繞過坤寧宮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了,梅吟霜卻鬼使神差得繞到御花園,這樣來回要多走一刻鐘,晚上的御花園格外寂靜,與白日的不同,又是另一番景象。
梅吟霜正走過假山的時候,突然聽到里面有人說話,梅吟霜忙躲到一旁,屏息凝神,只聽到:
“少華哥,你一定要對我負責(zé),”女聲甜膩膩的說。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男生渾厚有力,不像是太監(jiān)。
“吧唧,”是親吻的聲音。
梅吟霜猜想可能是宮女和侍衛(wèi)廝混,聽他們說話得語氣倒像是以前認識。
“好了,我不能呆在這兒太久,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就死定了。”女人開口說著,語氣里透著濃濃的不舍。
“等你一出宮,我就娶你,一定要等我,”男人信誓旦旦道。
“少華哥~”
接著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梅吟霜頓時很震驚,好大膽得侍衛(wèi)宮女,竟然敢在宮中做這種事,一旦被發(fā)現(xiàn)是死罪,梅吟霜湊過去扒開藤蔓往里瞧,她倒是很好奇,誰這么大膽,一看不要緊,竟然是琉璃!
梅吟霜震驚之余,隨即無聲的笑起來,又看了一眼,接著隱入黑暗中。
“少華哥,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梅吟霜小心得跟在琉璃后面,直到被叫做少華的人走遠了才現(xiàn)身,她不傻,如果當(dāng)場戳破他們的事,被滅口怎么辦?
“琉璃,”梅吟霜在后面悠悠喊出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琉璃能聽見。
琉璃本就緊張兮兮的,突然有人在背后叫她,頓時渾身一震,回過頭來就看到梅吟霜笑吟吟的盯著地自己,臉色變得煞白,隨即又恢復(fù)了平日的神態(tài),問道:“是梅女官嗎?”
“是我,琉璃姑娘大晚上的不在皇后身邊伺候,到這御花園做什么?”梅吟霜手指繞著戒指,神定氣閑的問道。
“奴婢只是路過,”琉璃不愧在皇后身邊多年,說話間面不改色的。
“哦?是嗎?”梅吟霜故意把后面兩個字咬的很重,玩味的看著她。
琉璃心里一陣發(fā)虛,難道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是……是啊”。
“我剛才路過那邊假山的時候,聽到有個宮女喊一個侍衛(wèi)叫少華哥,我猜想著他們是在偷情,你有沒有聽見???”梅吟霜笑的越發(fā)深沉。
琉璃臉一白,咬著下唇,執(zhí)拗道:“我沒有聽見。”
“是嗎?我現(xiàn)在要去見皇上,告訴他這件事,在宮里犯了大忌,不知道要怎么處理呢,”梅吟霜說完就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琉璃,她在賭。
果然,琉璃瞬間面如死灰,跪倒在梅吟霜面前,如果之前她還心存僥幸,那現(xiàn)在她確定梅吟霜知道偷情的女子是她:“求梅女官放過琉璃一次,少華哥是琉璃青梅竹馬的哥哥,如果不是因為琉璃,他也不會在這宮中當(dāng)差,這都是為了我……”說著說著,琉璃忍不住哽咽起來。
梅吟霜看她跪下,精神就放松起來,如果琉璃就是死不承認,其實她也無計可施,不僅僅是因為她是皇后身邊的人,她只是個女官,雖然是皇上身邊的,但是說話也并沒有什么份量,所以她在賭。
“我可以不去找皇上告發(fā),但是我要你做我的內(nèi)應(yīng),皇后身邊的內(nèi)應(yīng),”梅吟霜雙手抱胸,盯著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