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擺出厭世臉，好想出門。

“道長……不妨與我家少主坦誠相待，道明身份目的，說不定可以改變現狀。”

王石頓了頓，斟酌了一下說道：“畢竟撇去其他身外之物，您其實并不像是一個道長。雖有幾分仙氣，但若不端著演著，平時的行為做派就算是真神仙，也是神仙中游手好閑四處浪蕩的一類。”

“呵呵……”北云抬手心虛地摸摸鼻頭，“你觀察得還真是仔細。”

“這些都是我家少主說的。”王石不敢亂認領，他雖然察覺到木落道長的不同，但也看不出那么多，至少在他眼里，道長還不至于“游手好閑四處浪蕩”。

“……好了好了，知道了。”

北云郁悶地擺擺手，這幾日她是沒沉住氣。

不過王石這么一說，北云才意識到自己的確太令人懷疑了。

一個世外高人，幫助城主夫人安全產子還能說得過去，但十幾年后只聽一個素不相識還快要死掉的丫頭的遺言就心甘情愿又是托夢公主混進皇宮，又是幫忙送信，還不問回報。

實力不明，身份不明，目的不明！

就算目前無害，但誰敢保證她沒有別的壞心思呢？

害，這些人真是麻煩。

難不成她還要現場編造一個身份出來不成？

北云拖著鏈子打開房門，露出她平易近人的招牌笑容。

“大錘兄弟，你可愿幫貧道傳個話？”

夜黑風高。

北云臉上掛著假笑給李染倒酒。

李染一臉戒備。

“有事快說。”

“嘿嘿，李兄莫急嘛。”北云直接提著酒壺往嘴里灌一大口。

咂了咂嘴，北云才繼續說道：“我知道李兄懷疑我，這不是來坦白了。”

“其實貧道……”

“我調查過木落道長這個道號，大大小小五千七百六十一個道觀有二十六個道號位為木落的道長，但無一不是雪發白須，最小的也年過四十且并非童顏。”

“你若是要裝，也裝的像些，別只在糊弄人的時候才自稱貧道。”

李染一開口就斬斷了北云打算把身份糊弄過去的想法。

“胡說！”北云重重一放酒瓶，“我云游四方，為何需要道觀。”

但下意識反駁后，仔細一想，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并非凡人，何必還要捏造一個假身份？

“……你也知曉，我身份特殊，解釋起來麻煩得很……”

“麻煩就慢慢說，我不在乎這點時間。”李染說罷一口飲盡杯中酒，搶過北云的酒瓶給自己倒酒。

北云被堵得啞口無言：“跳過，不談身份！你不是懷疑我有所圖謀嗎？”

“數月前，你一介囚犯，我能圖你何物？金銀財寶地位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現在你也只是一個城主而已……”

“誰告訴你我是城主了。”李染皺眉反問道，“你隨我出去那幾天可有見到我處理公事？”

“嗯……”

的確沒有，李染帶她出去不是游這湖就是游那湖，頂多看看他名下的鋪子，根本沒正事。

不當皇帝就算了，他連城主都不當嗎？

“不過按你的說法，你不圖我身份地位，也不圖錢財……”李染瞇著眼上下掃看著北云，“莫非你圖我的人？”

北云張了張嘴，愣了兩秒，突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你瞧瞧你，雖有幾分姿色，可能比得過我？體弱唧唧白斬雞似的，要不是我喂了你幾個月靈丹妙藥你以為你身體能這么好？”

李染本想反駁但又被北云高聲堵了回去。

“不愿放便罷了，有人養著也不錯。”

“你別癡心妄想了，李氏后人除了我，皆被皇帝所滅。”

李染似乎不甘心。

“你說什么？”

北云不明所以，他這是什么意思？

“別想再復興李氏王朝，就算是你也沒辦法讓他們起死回生吧。”

北云呆了好久，李染還以為是因為打擊太大她接受不了，心里憤憤不平，不懂為什么那群爛人還會有人擁戴。

“原來如此！”北云也不算笨，一下就把事情串了起來，總算明白李染為什么叫自己是李氏的走狗了。

“誤會！都是誤會！”

“什么李氏王朝，與我何干？剛剛算是你說對了，我還真就只對你這個人有所圖。”

北云拋了個媚眼給李染，引得他連連皺眉。

“這么說吧，有東西要害你，而我是來救你的，第一次是你嬰孩時候你是知道的，四年后他們還會有一次機會害你，我必須保護你。”

“那你為何想要自殺？”

“額……凡器又傷不了我。”

摸了摸鼻頭，北云并不想與他討論這個。

李染半信半疑。

“也罷，俗話說日久見人心。”

北云晃了晃酒杯一飲而盡，將杯口朝下示意李染干掉面前的酒。

北云臉上坦蕩蕩，還掛著有點假但是的確很賞心悅目的笑，李染就著月光和美色沒忍住多喝了幾杯。

“這夜太黑都看不清了，來來來，李兄，咱們進屋繼續喝。”

北云說著一邊架起微醺的李染，搖搖晃晃朝屋內走去。

大門一關，擋住院子里其他人的視線。

北云徑直走到床邊將李染地扔上去，開始解李染的衣服。

這時，裝醉的某人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把這一切看在眼底的北云聳聳肩，她可沒那種世俗的欲望。

“你！”

直到北云的手伸向了他的褲頭，李染終于忍無可忍，才想反抗就被早就準備好的北云一硯臺直接敲暈。

“乖點哈。”

半刻鐘過去，王石立在北云門外十幾步的地方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看。

少主說過今晚必須要時刻戒備木落道長，防止他逃跑。

“王石！”

門內傳來李染帶著沙啞的聲音，王石立馬小跑過去打開門。

“少主？！您怎么？”

只見他家少主衣裳凌亂，手上竟戴著木落道長應該戴的鐵銬被鎖在床邊，臉色十分暗沉。

而木落道長……同樣是衣裳不整，額頭流著血躺在地上。

“把我放開，快！”

“把那副手銬也去拿來。”

一臉震驚的王石不疑有他，趕忙跑去拿了東西。

沒錯，現在這個’李染’正是北云假扮的。

她成功解開了手上的鐵銬后，還裝模作樣的將真李染用新鐵銬拷在床上，捂了捂胸口假裝受了內傷讓王石扶她回房。

王石將腳步飄移的“李染”扶回房內，想了想又回到北云的屋內。

人是那個人沒錯，但是，為什么他總覺得那里不對呢？

王石俯身湊近查看，但并沒有察覺出什么異樣。

“得罪了。”

王石說道，一邊就伸手在“北云”的臉和脖子上摸索著，想找到人皮面具的邊緣。

但事實證明，那張臉的確是真的。

王石只好無功而返。

“少主，喝點醒酒湯吧。”

“……拿走，我沒醉。”北云閉著眼靠在床頭，想象著李染的神態和語氣說道，“找人幫他的傷口處理一下。”

“是。”

王石自我懷疑地搖了搖腦袋。

這也沒錯啊。

難道是他太多疑了？

最后，王石只能多安排了幾個護衛看著北云假冒的李染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