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認真地盯著李染的雙眼：“李兄，性命攸關，我必不會趁機離開，信我！”

“……”

婦人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聽懂了她孩子的命已經握在這個前城主公子手里。

“求公子救救他吧！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周圍已經開始圍起了人群，竊竊私語猜測著北云的身份。

李染看著北云清澈真誠的眸子良久，終于默不作聲地掏出一個形狀怪異的鑰匙解開北云一邊的禁錮。

“多謝。”北云松了口氣。

有了些許靈力，北云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給孩子喂了藥丸后又將靈力打入他體內，在其中游走幫助他吸收靈藥。

李染雙目一瞪，那雕著棕色的枝椏的瓷瓶他認得，九歲前他一直帶著，后來被送入宮里后就被公主搶走了。

在靈藥和靈力的滋潤下，小孩臉上的死氣消失得一干二凈，面色也肉眼可見的稍稍紅潤起來。

“神了！”人群中有人驚呼。

“噓！”

婦人呆滯地看著懷里的孩子漸漸有了生氣，已經流干的眼淚又奪眶而出，干澀的眼框都微微刺痛著。

“好了，你再帶他找大夫看看，配些藥調養身體便好。”

“多謝仙長多謝仙長！”

安排好婦人，北云老老實實地伸出手給李染。

李染呆了呆，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老夫想起來了！這不是十九年前救了城主妻兒的仙長嗎！十九年了他還是沒變啊！當真是仙人下凡！”

“是！絕對是他！”

“這李公子怎么鎖著仙長啊？”

“算起來仙長還是他救命恩人吧……”

啊，被認出來了。

北云抬手壓了壓，吵鬧的人群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大家伙別誤會，貧道其實已四十有余，只是修道之人面容變化并不明顯，并非什么仙人，至于這個……”

北云抬了抬手露出鐵鐲：“你們也看到了是我自愿的，且，此物并不會傷害我，只是小友與貧道之間的玩笑打賭罷了。”

“真的嗎？仙長你可別是被威脅了。”

“當真，貧道修煉這么久，若想走他還真困不住。”

李染就這么看著北云替他解釋，也不說話，只是緊緊地看著她。

直到開始不斷有人涌過來求醫求保佑，北云用僅剩的靈力結了一個印，袖子一揮，所有人的表情都呆滯了一秒，然后一臉茫然地散開。

“奇怪，剛才我干什么來著？”

“走了走了。”

北云拉上李染往李府跑去，好在也沒走多遠，他們很快又回到府上。

真要命……還好她機智，北云呼出一口氣，正想說話手上就被咔嚓一聲又鎖上了。

“后悔嗎？”

“嗯，有點。”北云無語望天。

“你真是那個人？”李染盡管已經確定了但還是想他自己承認。

“是，怎么樣，是不是很驚訝很詫異，很想報答我？”

北云說笑道，不過李染這個表情怎么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

“我爹從小就一直和我念叨你，你一出現我猜到了。”

只不過當時并不確定。

“……”猜到了還鎖著她。

北云不知道，他會考慮到用鱗石鎖著她，完全是因為對她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個故事結尾印象太深刻。

“你……只有四十？”李染看著那張最多二十出頭的臉表示很懷疑。

“恐怕不止。”北云說得含蓄，也就近五百歲吧。

“真不像。”

李染沉思道。

北云得意地笑出聲：“因為我這張臉嗎？”

“腦子不像。”

“……”北云不說話直接給了李染一拳。

李染第二天帶北云再出門的時候，讓她穿著侍衛的衣服，臉上還帶了面具。

“其實沒必要，他們都不記得昨天的事了，嗯，大部分。”

北云被李染刀了一眼，摸摸鼻頭不再說話。

她跟著李染跑了兩個店鋪，無聊得緊。

看見門口的餛燉小吃攤北云咽了咽口水。

“李兄，我看那攤子的老人家可憐得緊，不如我們去照顧照顧他的生意？”

像是開了個頭，北云拉著李染忍不住開始買買買。

“李兄，我看這酒不錯，咱買點？”

“李兄，這酒聞起來貧道沒喝過，也買幾壺吧！”

“這糕點看著尚可，李兄想吃嗎？”

“這酒叫什么，竹葉青？”

“李兄……”

逛到天色漸晚，北云總算察覺到自己好像有點過頭了。

“今日貧道貌似花了李兄不少銀兩，慚愧慚愧。”

“無妨。”李染很大方，他有母親留下來的十幾家商鋪，買這些只是小菜一碟。“木落你……從前未買過吃食用品嗎？”

一看就知道對金錢沒有什么觀念。

“嗯……鮮少有機會，畢竟修道之人身無長物。”

北云老實說道，她在天上又不愁衣食，想要啥也是用寶物交換。

接連好幾天，北云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寵物一樣，李染心情好了，帶她出去走走，心情不好了就把她鎖在屋里頭。

雖然吃喝不愁，心情也不錯，但她可是還有任務的人，留給她時間可不多了。

北云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懂李染為什么要這么做。

明明自己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沒道理啊。

“怎么沒道理，道長你想想看，你是世外高人吧？”

孫大錘坐在石階上，擦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為北云解答道。

北云已經與看門的孫大錘混熟，這下正在探口風。

“嗯，與你們來說算得上是。”那又怎樣？

“對嘛，世外高人總是會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好像什么時候就會不見了，你陪伴公子幫助公子，他怕你突然離開所以才鎖著你。”

孫大錘一拍腦袋，這還不好解釋通嗎？

北云默然，好像差不多，但也不能完全解釋得通……

北云也不對他抱太大希望，也不知道為什么，李染身邊的王石對她防得很緊，她根本接觸不到核心人物。

“道長問他不如問我。”

北云拖著鐵鏈回到屋內，王石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她屋內。

“問了你會答嗎？”

北云搖搖頭無奈道，王石在面對她的時候都十分警惕，她一點套近乎的機會都沒有。

“……少主讓我帶話，過幾日他要出門云游。”

“所以放我走？”北云驚喜地打斷王石說話。

“所以讓道長提前收拾好行李，準備隨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