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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斗樂

  • 浪客劍行
  • 陶熙
  • 7089字
  • 2018-11-17 02:25:22

這一拳毫無招式可言,但從方圓被打飛的距離可以看出,力道絕非常人所有。

呵,這和尚,打就打,剛剛那么多廢話,這下好了吧。

只見康先生一拳出完,并沒有動彈,只是保持著出拳完畢的動作,定在原地。

塵凡不及多想,對著夏星子說道:“你身上還有多少錢?先全部給我。“

夏星子道:“我又不是出門逛街,現在身上哪有錢啊?”

塵凡道:”先帶師父進去,給我拿些暗器出來,隨便什么都行。”

夏星子點了點頭,扛起師傅轉身想走,只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腿腳無力,走得戰戰巍巍的。

就在這時,那尖銳的笛聲再次響起,只見康先生緩緩地抬起身子,重新站直,那只先前揮拳的手臂軟綿綿的垂著。

塵凡不等笛聲繼續,一個閃身便向三個黑衣人陣中飛去。

很顯然,雖然不知康先生著了什么魔,但絕對和這詭異的笛聲脫不了干系。

塵凡這一下來勢洶洶,他本來拳腳功夫平平,不適合近身,但眼下見三個黑衣人結成小陣,下盤不動,很顯然,他們勢必要盡量維持這個姿勢,況且居中的黑衣人正是被韋三水一劍貫胸的劍客,他的蕭聲有氣無力,此刻明顯是在硬撐,那么仰仗自己輕功走位靈活,不斷變換方位,或許能夠從三人手中搶下一支樂器。

而且雖然康先生剛剛出拳那一下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和尚方圓的臉上,但那不過是因為方圓毫無準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一拳的路徑,即使是在暗黑的天色下,塵凡也看得清清楚楚,這個速度,對塵凡而言,并不算快,而速度,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優勢。

塵凡這一擊勢在必得,在半路還借著康先生巨大的身影遮擋了一下視線,隨后借勢繞到了三人小陣的左側,這一路一共三個轉折,塵凡從起步到終點,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完全讓人看不出停頓。

但這一擊還是被黑衣人料到了,塵凡一爪攻向左側黑衣人的面門,只見黑衣人直接從陣中拆開,雙手一格,手指將笛子轉了一圈,以笛子做劍,向前遞出,直刺塵凡胸口,塵凡側身躲過,沒有停留,從三人面前掠過,又拉開了距離。

塵凡在三人周身不斷閃爍游弋,身形飄忽,在黯淡的夜空下,形成了一個個迷離的幻影,這些幻影忽遠忽近,出招似真似假,不斷地試探三個黑衣人。而三個黑衣人卻不為所動,左側的黑衣人只是拆開擋了塵凡一手,隨即回到陣中,繼續架起笛子。三個黑衣就像月光下的三尊雕像,伴著蕭索的笛簫聲,此情此景,像是地獄開門,康先生巨大的黑影像是判官,三個黑衣人則形如魑魅。

只見兩個幻影忽然同時晃動,塵凡出現在吹簫人的面前,一拳揮出。就在這一瞬間,塵凡只感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忽然略過他的身旁,塵凡這一拳,結結實實的的打在了飄然而至的康先生身上。

這一拳石沉大海,打在僵尸身上軟綿綿的,塵凡沒有戀戰,撤身回到原地,立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確認無毒,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聽得蕭聲笛聲突然變奏,康先生直起身子,右腳向前邁出半步,雙手架在身前,擺起了進攻的架勢,只是這架勢歪歪扭扭,雙手軟趴趴的,全無一點練家子風范,但這樣一來,也沒人能夠看得出他的招式來路。

僵尸一個暴起,順勢殺到塵凡身前,左右兩個勾拳,都被塵凡一一躲開,只是拳風在塵凡周身獵獵作響。塵凡不禁皺了皺眉,這僵尸雖然身形笨拙,但出拳勢大力沉,以塵凡的小身板,估計就算是擦到半拳,也傷的夠嗆。

塵凡躲了僵尸幾十招,一直在尋找機會擺脫它,攻向后方的黑衣人。但僵尸沒有給他機會,總是最大幅度的揮舞著自己的雙臂,使塵凡沒有繞路的空間,而塵凡一旦向后拉開距離,僵尸也就停滯不前,不會舍棄身位,它始終和黑衣人小隊保持一丈以內的距離,以保全三人陣型完整。

塵凡頗為頭疼,這康先生竟然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墻,以塵凡的拳腳,斷不能憑拔山蓋世之力把僵尸一拳打飛,也不能憑精妙的招式將它耗死,況且從剛才的狀況看來,這僵尸幾十招內出拳的速度從未減緩,塵凡估計,體力這個概念,對于眼前的怪物來說,也是不存在的。

打又打不過,耗又耗不動,又幾十招后,僵尸出拳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看來是和后方的陣型配合越來越熟練,塵凡再次拉開距離的時候,僵尸也敢比原來多追兩步了,這樣下去,等這僵尸完全放開手腳,只怕今晚整個水清堂都得涼在這里。

僵尸的體力是無窮無盡的,看得出來,它不會累,而塵凡今天早上一場晚上一場,都是硬仗,打到現在,早已不剩多少體力。

塵凡沒想到自己被扯入江湖的第一天,竟是在這樣的惡斗中度過,看來江湖路漫漫,真是一寸路一寸險。

塵凡計算了一下距離,向后退了兩步,結果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嚇了一跳,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和尚方圓正盤腿坐在地上,一邊運功療傷,一邊觀察局勢。

塵凡無奈:“大師,你還活著呢?”

方圓道:“佛祖還沒拋棄我。”

塵凡敷衍道:“恭喜恭喜。”

方圓道:“我看了半天了,你這樣打,很累的。”

塵凡道:“那大師可有良策?不如問問佛祖,不然再這樣下去,大家都得西天見了。”

方圓道:“你輕功很好,就是拳腳不行,不然早解決了。”

塵凡道:“這我知道。”

方圓接著道:“你干嘛不用暗器?那不是你拿手好戲么?”

塵凡道:“我現在沒有稱手的。”

方圓道:“你平常都用什么的?飛刀,銀針,還是金錢鏢?”

塵凡道:“金錢鏢不用,金錢倒是最稱手的。”

方圓站起身子,拍了拍腳上的塵土,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袋子,扔給塵凡。

塵凡接住,只聽見金屬敲擊的聲音,打開一看,滿滿一袋銅錢。

這和尚這么有錢?!

方圓道:“我對付康施主,你去搶笛子。”

塵凡點點頭,兩人視線一直盯著前方兩團黑乎乎的影子。

方圓率先出手,只見他拿出一串念珠攥在手里,一只手呈拜佛的手勢,一邊口誦經文,一邊朝康施主沖去。

康先生緩緩抬起頭,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

“啪啪”兩聲,四掌相對,方圓和康先生同時握住對方的手,向著相反的方向推去。

方圓頭上的青筋暴起,在圓潤的腦袋上蔓延,頭頂滲出的汗液則流淌其間,當真是“一山一水兩相間”,頗像一副肉色的潑墨山水畫,只不過這畫師筆法有些不太講究,山勢走得太過隨意,毫無美感。

笛聲越來越高亢了,塵凡沒等黑衣人繼續起調,一個閃身繞過了兩尊大力士,與此同時,兩枚銅錢已經先行到達敵方陣地。

只聽見“叮叮”兩聲,兩枚銅錢分別被兩個吹笛子的黑衣人擋下。

方圓大吼一聲,將康先生向前推了一步。

塵凡故技重施,只見幾道幻影出現在黑衣人四周,將他們包圍在中心,隨即,不時有銅錢從四面八方飛來。

三個黑衣人疲于應付,笛蕭聲斷斷續續的。這樣一來,方圓那邊便有了優勢,將康先生向又向前推了幾步。

黑衣人陣中,主要是兩側的吹笛黑衣人負責防御,不斷擋下塵凡扔過來的暗器,而居中而坐的黑衣人始終一動不動,只要繼續保持攻勢,黑衣人必定敗下陣來。

眼見己方漸漸不敵,居中的黑衣人忽然中斷吹簫,有氣無力地說了兩個字:“風陣。”兩個吹笛黑衣人會意,同時架起笛子,和吹簫的黑衣人同時和聲,吹起一個音調。

這聲音響起,康先生精神大振,如獲神力,一把將方圓推開,隨即朝天大吼一聲,這聲音響徹云霄,瞬間蓋住了四周原有的那一點喧囂。

只見一堵氣墻以康先生為中心擴散開來,塵凡的幻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塵凡身子還在半空中飄著,只覺真氣撲面而來,連舉起雙手忙護在身前。氣墻將方圓和塵凡推回原地,兩人向后滑開幾步,差點沒站穩。

這僵尸不僅力氣大,竟然還會用內力!

塵凡半跪在地上:“嘖,康先生內功這么好的么?”

方圓道:“在我記憶中他內功平平。”

塵凡單手托腮,思忖了一下,站起身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我們近不了身,你……還有錢么?”

方圓道:“那么大袋錢,你全丟完啦?”

塵凡道:“沒,還剩幾個。”

方圓聞言心痛不已:“你這個打法也太敗家了吧。”

塵凡道:“別擔心,還在院子內,天亮了在一個一個撿回來就好,前提是,我們還能撐到天亮。”

方圓欲哭無淚。

塵凡似乎想到了什么:“嗯…….測試一下吧。”

只見塵凡雙手負在身后,筆直朝前向著僵尸走去,竟像是毫無防備一般。

方圓不知塵凡是何用意:“施主你要干什么?”

塵凡沒有回答,雖然走向僵尸,但是兩眼一直死死地盯著僵尸身后的三個黑衣人,三個黑衣人也同時盯著塵凡的一舉一動,笛簫架在身前,隨時準備發聲。

一陣晚風吹過,月色無邊,原本應該是沁人的夜晚,可現在這風吹來毫無愜意,雙方都在凝神觀察,在彼此的心里,除了塵凡的腳步,沒有其他聲音。

笛聲響起,只見康先生的雙手又重新喚起活力,蓄勢待發。

塵凡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雙手依舊負在身后。

就在這時,簫聲響起,只見康先生瞬間啟動,一個閃身,便殺到了塵凡身前,一拳揮出。

方圓大吃一驚:“施主小心啊!”

塵凡不慌不忙,只是淡定的停下腳步。

康先生的拳頭揮了下來,但是歪得可怕,離塵凡的腦袋至少差了半尺,塵凡只是輕輕地側了側腦袋,象征性地躲了一下。

方圓松了一口氣。

塵凡笑道:“果然如此。”

方圓不解,只見塵凡向右側了側身子,在僵尸身旁探出個腦袋,看向躲在后方的黑衣人。

“你們的右手,出了些問題吧。”塵凡露出狡黠的笑容。

雖然是在黑夜之中,但是明顯可以感覺黑衣人的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

看來猜對了。

方圓好奇的問道:“什么意思?”

塵凡雙手放在腦袋后面,扭了扭腰活動筋骨:“康先生的活動,是依靠這三位黑先生的笛簫聲來指揮的,他們必須要保持這個陣型,就是因為只有在這個陣型中,音樂的聲音才能準確的傳達給康先生。”

塵凡指了指陣型的左側:“他們三個,這位黑先生負責的,是康先生的左手。”

塵凡又指了指陣型的右側:“而這位,則是負責指揮康先生的右手。”

塵凡看向居中的吹簫黑衣人:“兩個笛子負責指揮雙手,而居中這位,則是用簫聲指揮康先生的雙腳。”

方圓恍然大悟,不禁佩服塵凡心思機敏。

塵凡繼續說道:“他們的聲音傳給康先生,要注意隨時控制角度,一旦角度歪了,康先生出拳的位置也會發生改變。所以只要我打斷笛子的演奏,大師就能在短時間內取得一定優勢。剛才我一共擊出了六十六枚銅錢,其中大部分都打在了你的笛子上,這會兒笛子音已經不準了,所以康先生的動作自然也歪得離譜。”

方圓聞言心痛,小聲嘀咕:“六十多枚……”

居中的黑衣人半瞇了瞇眼睛:“少俠心思機敏,佩服佩服,說實在的,少俠若是愿意在今天放手,我們大可交個朋友,在我們教中,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才。”

“你們教中?”塵凡好奇道:“你們是哪個教派的?”

黑衣人道:“恕在下無可奉告,我們的行動本來就是機密,如今被你們撞見,本來應該是殺之而后快的。”

塵凡道:“可惜現在弄成這個局面,你們攻不過來,我們也打不贏你們。”

黑衣人道:“既然是死局,那不如我們別打了吧。我們還是來做交易怎樣?”

塵凡道:“怎么交易?”

黑衣人道:“這具尸身我們今晚要定了。”

塵凡道:“尸身?康先生還活著,他是我們水清堂的病人,他是不是尸體,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黑衣人笑道:“少俠倒是很有俠義心腸。”

塵凡道:“不敢當,你口口聲聲少俠少俠,我也多少要對得起這個名頭。”

黑衣人道:“既然是俠,俠之大者,當為他人著想,少俠多一點同情心,體諒體諒我們的跑腿的苦衷,讓我們把這位“先生”帶走,日后我們自會再行回報你們水清堂。”

塵凡道:“俠之大者,自然要為他人著想,可惜我只是個少俠,少的就是那一點同情心。”

黑衣人道:“沒關系,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見修行境界的提升,有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少俠只要今晚頓悟,明天就是大俠一個啦。”

塵凡道:“可我偏偏不想當這個大俠,大俠多累啊,整天要顧及江湖道義,我就想當少俠,對道義的執著少一點,對俗世的眷戀少一點,對紅塵的期待也少一點,世界這么大,我哪管得過來。”

方圓忍不住贊道:“哎呀小施主,這可是難得的頓悟啊,放下我執,了無牽掛,施主這是具大智慧啊,天賦慧根,要不要入我開山寺修行,以施主的資質,說不定幾年之內就能晉升首座啊。”

塵凡無語,瞪了方圓一眼,我跟人打嘴仗,這種時候你竟然給我傳教?!

只見黑衣人聞言笑了起來:“這位大師說的不錯,小兄弟你既然別具慧根,不如跟著這位大師前去修行吧,這尸身不過是皮囊一副,哪里值得“首座”大人牽掛,不如放下執念,這樣才能遠離塵世的痛苦嘛。”

塵凡道:“有過痛苦,才懂得世間眾人之苦,有過執著,才能放下執著,有過牽掛,才能了無牽掛,未曾擁有,何談放下。”

黑衣人道:“小兄弟不要執著,該放就放,這是為你好。”

塵凡道:“該放就放的是你吧,這也是為你好,我這是在渡你。”

黑衣人道:“我若不放,你奈我何,難不成還要強行渡人嗎?我倒要看看,是我們的笛聲先亡,還是閣下的錢財先盡。”

這句話無疑又扎了方圓一刀。

塵凡道:“你是說我拿你沒辦法么,那倒未必。”

黑衣人聞言揚了揚眉毛,面罩之下神色一凜:“倒想領教領教閣下的手段。”

只見塵凡轉過身來,緩緩走回原地,黑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不知塵凡藏了什么后手,這小子武功路數奇葩,看不出深淺,真打起來又斗智不斗力,讓對手打得不痛快,卻又頗為頭疼。

塵凡步伐穩健,自信滿滿,走出兩丈有余,一邊走一邊朗聲說道:“二師兄,八百里鯤鵬展翅,天外天虱子舞歌,夏蟲可語冰。”

旁邊一扇門打開,屋內燈光映出,只見一個翩翩公子負手而出,展鴻鵠走在金光里,頗具仙風道骨。展鴻鵠走到塵凡原來的位置站定,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黑衣人不知塵凡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不知來者何人,不過聽塵凡叫他“二師兄”,既是師兄,那么武功定然不弱,也不知為何之前沒有出手?難道是這師兄一直在旁環伺,直到師弟摸清了我們的底細再行出手?

就在這短短的幾步路內,黑衣人已經設想了塵凡師兄出手的好幾種方式,包括可能的進攻方位,距離,角度。而直到塵凡重新轉過身時,他才明白塵凡所謂的“辦法”。

塵凡手中驀地多了一只塤。

黑衣人瞬間已明其意,連忙架起竹蕭,而與此同時,塵凡身后的展鴻鵠也架起了一只竹蕭。原來展鴻鵠之前負手而立,不是想表現得胸有成竹,不過是要把竹蕭藏在身后罷了。

兩只蕭同時奏響,劃破了先前對峙時的沉悶。

原本靜止的康先生聽到簫聲之后,便忽然有了精神,緩緩立起自己拉聳著的肩膀。只不過這次,他的雙腳不知道該聽哪一只蕭的指揮。康先生雙腳輪流抬起,卻始終沒有邁開一步。

就在這時,兩只笛聲響起,而塵凡的塤也終于奏響。笛聲音高,塤的音低,奏起同一首歌效果也相去甚遠,康先生顯然受到了干擾,雙手抬起又放下,張開又收起,完全不知該做何動作。

眾人所奏之歌名叫《天外天》,塵凡先前聽三個黑衣人指揮康先生,主要用的便是這首曲子。

塵凡先前所念“八百里鯤鵬展翅,天外天虱子舞歌,夏蟲可語冰。”正是《天外天》里的詞,描述的是傳說中世外天地的一番景象,傳說在那片天地里,仙人羽化,鯤鵬翱翔,星光閃耀不分晝夜,漫天白雪紛飛,卻四季溫暖,因而才有了“夏蟲可以語冰”。

塤聲清冷,蕭聲遼闊,笛聲悠遠,合奏起來相得益彰,聲音在寧靜的夜空下,讓人覺得清爽而心曠神怡。

如果一切不是發生在這樣的場景里的話。

在清冷的月光下,漆黑的墓棺旁,一個巨大而笨拙的黑影在手舞足蹈,這幅景象,詭異中帶著滑稽,讓人哭笑不得。

原本是腥風血雨的武斗械斗,硬生生變成了一場斗樂,這就是塵凡所謂的“辦法”。

《天外天》意境深遠,曲風雄渾有帶有一絲神秘,康先生左右搖擺不定,像是一個和著樂聲起舞的醉漢。黑衣人見狀,連忙變奏,換了一曲《枉凝眉》,這曲子哀怨婉轉,配合的以柔克剛的武功路數,只見蹦蹦跳跳的康先生聽到音樂,忽然一個振臂,隨后動作放緩,雙手在胸前推拿,竟是開始打太極。而康先生一邊打太極,一邊也在緩緩接近塵凡。

塵凡已經大致摸清,每一首曲子對應的應該都是一套武功路數,于是見招拆招,也奏起了《枉凝眉》,只是這枉凝眉變了調。塤的音色在幾個竹制音樂器中顯得獨樹一幟,聲音也更有辨識度。相較起來,塤本身應是以低音見長,塵凡卻故意用塤吹高音,同時加快變調速度,這《枉凝眉》聽起來便尖銳無比。康先生的太極應聲而動,原本優哉游哉的拳法加了速,顯得頗為鬼畜。一曲終了,康先生又轉回了原位,維持在雙方陣營的中央。

就在這時,黑衣人再欲變調,塵凡下手為強,搶了半拍,先奏了一曲《鳳舞九天》,塵凡搶得半拍,便占了主動,這首曲子黑衣人先前并未奏過,塵凡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效果,只是想著搶拍子,胡亂中想起什么就吹什么。

但是塵凡怎么也想不到,《鳳舞九天》對康先生來說,指的是王八拳。只見康先生站在原地瘋狂掄臂,動作快的驚人,像是兩個旋轉的車輪,康先生站在其中,似乎隨時都要啟動奔行一般,多虧他這幅身軀已經不再感受得到痛苦疲憊,若是正常人這么掄,手臂早廢了。

塵凡不忍折磨康先生的肉體,但情況如此,只得從權,大不了搶回身體之后再幫他治療筋骨。

黑衣人這邊也奏起了《鳳舞九天》,康先生掄著雙臂,在兩個陣營之間不斷搖擺,很顯然,相較于前面幾個回合,這一回的較量變得非常簡單,就看誰的音樂吹得好,這口氣不斷掉,康先生就會往對方那邊過去。

就在雙方拼了命吹奏的同時,剩下的那個人,終于等到了動手的時機。

塵凡之間走回頭時,就已經秘密地向方圓暗示,“我拖住他們,時機合適,你就動手。”

先前康先生四處揮舞,整條戰線都籠罩在他的拳風之下,這回他只打王八拳,拳路也從復雜變成了最簡單,行動不再不可預測。

方圓沒有猶豫,起步繞過康先生,一拳便揮向黑衣人陣中。

兩側吹笛的黑衣人見狀只得拆開陣型,舉手格住方圓的攻勢,而黑衣人陣中少了笛聲,音樂的音量便突然被塵凡一方蓋了過去。兩個吹笛的黑衣人好不容易將方圓架開,卻發現康先生掄著王八拳,已經殺到了跟前。

兩側黑衣人想要架起笛子指揮康先生,但是又要防住方圓回攻,顧此失彼。就在此時,塵凡索性也棄下吹塤,在黑衣人躊躇的瞬間閃身搶攻,這一回,在失控的康先生、方圓和塵凡的夾攻下,黑衣人的防線終于崩潰,塵凡和方圓各自點了兩側黑衣人的穴道,兩個黑衣人動彈不得。吹簫的黑衣人見大勢已去,放下竹蕭,展鴻鵠見狀也停止了吹奏,音樂聲停,康先生的動作停在半路,只是掄臂的手隨著慣性又甩了兩圈才停止。

左右受制,吹簫的黑衣人盤腿坐在原地,打了一晚上,原本搖搖欲墜的面罩終于脫落,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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