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不在秦時做咸魚
- 老潺
- 2812字
- 2018-10-07 12:11:25
“倒是忘了韓非師從荀子,荀子現在還在齊國呢……唉,這時間線全亂了呀,本就不該以歷史的眼光去度量秦時的時間線,二者對不上號,看來只能去問問了。”
秦沚有些頭大,要是早想到韓非在齊國,他完全可以先去找韓非,再一同回韓國,如此一來,他便是韓非的朋友,也不用像現在這般給自己一個麻煩的職位。
他不是很想直接詢問韓非的下落,事實上,韓非的身份十分特殊,牽扯的東西也十分繁雜,便是秦沚是紫蘭軒內部人員,又有蓋聶的信物贏得了衛莊的信任,依然有可能會惹上麻煩。
他需要再想一個理由。
現實不比動漫,這里的人都是人精,稍有不慎就會惹得一身騷,秦沚想過點安穩日子,雖然這樣的日子在亂世的確是奢求。
他起身摘了一株梅花托在手上,上面有三瓣花瓣。
只有三瓣的梅花花骨朵。
隨即凋零。
這樣的花骨朵是人工嫁接的,古代沒有現代人的技術,嫁接上去也只是延緩了梅花死亡的時間。
“大雪是你最好的養料,不如長朵新的?!鼻貨b伸出食指輕輕觸摸著梅樹枝干,像是撫摸著自己的戀人,喃喃自語。
一抹倩影劃過眼角,紫女穿著一件紫色長棉襖出現在了秦沚背后。
“你還能跟樹說話?”
秦沚都沒回頭,慢吞吞地說道:“你就這么喜歡紫色?連襪子都穿紫色的?!?
紫女也不回他。
“你背后長了眼睛?”
秦沚搖搖頭,嘆息一聲。
“跟女人真是沒法交流?!?
紫女嘴角掠過一抹笑意,她跟秦沚說話的時候發現這個人很有意思,讓她總是忍不住想笑。
“對了,你正好來了,我有事同你說?!鼻貨b這么說著,但未得到回應。
紫女不語,似是沒有聽見,遞給他一張畫像。
秦沚奇異地瞟了紫女一眼,心里還在奇怪這女人是不是根本就沒聽他講話,低頭看看手里的畫像,面無表情。
“你認識韓非嗎?”秦沚揣摩著自己的措辭,問道。
紫女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你認識?”
秦沚輕嘆了口氣,拿著畫紙對紫女問道:“咱們跟這人有仇?”
紫女盯著秦沚的眼睛,隨后別過臉去。
“某個勢力的人,殺了紫蘭軒十一個姑娘,活著剝了皮,私仇。”
秦沚點頭。
“我認識韓非,不過他不認識我?!?
“你找他何事?”
“你似乎對韓非這兩個字很上心。”
紫女沉默。
秦沚看了看紫女,笑了笑,伸手扇開她頭頂下落的雪花。
“我從秦國來,若要對他不利,現在不會還問你關于他的事?!?
紫女抬頭看著秦沚,伸出粉嫩的香舌舔了舔略微干澀的嘴唇,面色復雜:“我突然發現你這人真的很危險……你還知道什么?”
秦沚想了想,有些自嘲道:“說實話,我了解衛莊都更甚于韓非,我對韓非這個人本身,一點都不了解。”
“之前我的身份很特殊,不然早就去親自見見他了,某位大人見過韓非,很喜歡他的思想和才華,常常提起,久而久之,我便也想見見他。”
紫女注視著秦沚許久,輕聲道:“過了這個冬天,他就回來了?!?
秦沚點點頭,隨后低著頭又微微驚異地說道:“竺水,在秦國挺有名的一個刺客,怎么跑到韓國來了?!?
紫女秀眉微凝:“你認識他?”
秦沚收起手中的畫卷,藏入衣袋中。
“三年前卸了他一只手,煮熟后喂他吃了下去?!?
“他吃了?”
“他吃了,還喝了湯?!?
紫女突然覺得自己胃部有些翻滾,她殺的人不少,但從來沒有做過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秦沚其實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強迫自己去做了,變態一點沒有關系,只要能更好地活下去。
“明天這個時候,你來梅樹前面拿他的人頭?!?
言罷,秦沚便出了小院,留下了紫女一個人在雪中。
殺其他殺手反倒麻煩,對于竺水,秦沚都不用想就能找到他。
竺水有個習慣,每次殺完人,之后幾天一定會去一處很高的地方看月亮,跪著懺悔。
城里高樓雖多,但相隔甚遠,只要一登上其中一座,便很輕易地可以找到他。
自從韓國遷都新鄭,這里的建設在幾位君王的手里有了不少起色,要比之前的鄭國好不少,樓閣林立,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
是夜,星空如水,月色清輝盡鋪于大地,為濃墨粘稠的黑添上一份神秘。
紫蘭軒里一處房間,窈窕的身影雖光亮燭火閃動,明滅可見。
窗戶微開,夜的涼風吹入,夾雜的微微的小雪,飄落在木質的地板之上。
“你讓他去殺竺水?”
衛莊冷漠的聲音響起,似乎沒有人的感情。
紫女半倚在小窗旁看著窗外的寂靜,紫色的發絲雖風而動,發尖的清香一縷一縷散入夜里。
柔嫩的肌膚偶爾能看到水滴。
她才沐浴完,不過似乎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夜幕的人一直都想殺他,我們做了,便是夜幕做了?!?
衛莊閉上眼睛,安靜地思考著什么。
“要送夜幕一份禮物嗎?”
紫女輕輕撥弄自己的發絲,看向衛莊的眼里有過笑意,輕聲問道。
“送給那位大人豈不更好?”
衛莊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紫女微微頓了頓,隨即明白了衛莊的意思,她深深地看了衛莊一眼,步伐妖嬈地走出房門,不再說話。
她不擔心秦沚是否能夠完成任務,雖然沒有真的交過手,但是衛莊之前的試探已經能夠說明很多事情。
但她看不透秦沚,所以心中有所防備,衛莊對自己的那位師哥有一種盲目的信任,讓她感到不安。
衛莊沒有出過錯,這意味著他隨時可能出錯。
一個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犯錯。
某高樓的屋檐上,一位穿著黑衣的獨臂男子,靜靜地跪在瓦片之上,一只手摸著自己的胸口,整個人徜徉在月輝之中,一動不動,如同死人一般。
倘若有人從下往上看,便會發現這樓是某位韓國貴族大人物的住址,只是碰巧這位大人現在不在,出了門辦事情還未回來。
街上偶爾會有人影走動。
那是守夜人。
身后稀碎的腳步聲踩在瓦片上,似乎這人隨時都會從屋檐上摔下去。
六層樓閣,摔下去非死即殘。
黑夜中的一聲嘆息仿佛自九幽而來,讓人心慌。
“你從秦國追殺我到韓國,辛苦了。”黑衣男子沒有轉身,沒有動。
秦沚笑了笑,也不解釋,對著竺水的背影柔聲說道:“我給你帶了一壇好酒,喝了再上路?!?
竺水沉默許久,嘶啞著聲音問道:“真的……不能放我一馬?”
秦沚走到竺水邊坐下,取兩片瓦,當作酒杯,斟滿美酒遞給了竺水,像是多年的老友。
“你剝人家皮的時候,怎么不說放人家一馬。”
竺水接過秦沚的酒,一飲而盡。
“看來今天是沒有辦法善了了。”
他似乎沒有出手的意思,那柄一直跟隨他多年的鐵劍,沉寂在一旁,失去了光澤。
一柄沒有劍鞘的劍。
一柄生著暗紅色的血銹的劍。
多像一個沒有皮的人。
秦沚也喝了一口酒,又為他斟滿,溫聲說道:“三年前我沒殺你,是覺得你還沒有資格死在我手里,今日不同,你斷臂之后勤學苦練,武藝大有長進,完全能和我比肩,今日的你,完全有能力和我一戰?!?
竺水抬頭看了秦沚一眼,身子有些微微顫動。
秦沚拿起那柄生銹的鐵劍,交到竺水的手中,和顏悅色道:“莫要害怕,酒壯英雄膽,來?!?
竺水看著手里的劍,心中膽怯似乎少了幾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秦沚,手有些微微顫抖,激動地說道:“你是認真的嗎?我如今真的可以同你一戰?”
他無時無刻不想殺了秦沚,自從三年前的那一場遭遇,秦沚就像是最可怕的噩夢,一直折磨他,讓他日夜難已安息。
他沒有勇氣拿劍對著秦沚。
秦沚給了他勇氣。
喝了酒,贈了劍。
只是他的劍再也無法揮出手。
秦沚不經意輕點在他眉心的那根食指間有一抹微不可見的淡金色劍氣。
竺水面容上仍停留著激動地笑意,雙目卻已經去神采。
秦沚摟過他逐漸冰冷的身子,輕輕吻在他額頭,帶著幾分俏皮的笑意他耳畔和聲說道:“我當然是騙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