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勝的許飛還沒有回京,便被直接任命為京兆尹,蕭羽則是郎中令,掌管皇宮宿衛。而張辰和尉遲鋒則是接替他們,繼續留在云南。
此時,二人雙雙位列九卿,第一次列到了朝堂之上。一個沒有任何家族背景,沒有任何朝堂勢力的人,得以以九卿的身份站在朝堂之上,這在魏國,還是第一次。許飛很有可能是沾了依依的光,畢竟因為這段緣由,他好歹也算是個皇親國戚,算是有背景的人了。除此之外,那便是當前的局勢了,元枚登基前,勢力龐大,尤其得到文官集團的支持,只不過那是在登基之前相對于元樟而言的,元樞利用這些人的支持,完全不必考慮朝堂大勢,他具備完全的優勢。可是現在不同了,這些人一個蘿卜一個坑,都要安排到對應的政務之中。反倒是元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能放開手腳,看似落盡下風,實則像是一枚有毒的匕首,體量雖小,卻能在任何時候,要了元枚的命。
所以,在這個時候,元枚確實需要更多的棋子,尤其是向許飛這樣,既聽話又好用的棋子。
云南之行,許飛替元枚解決了燃眉之急,穩固了邊陲,幾次出手,元枚和元樞都十分震驚。深知許飛的重要性,所以,這才在他還沒回來的時候,就匆匆下了任命的詔書,將最關鍵的京城和宮城都交給了他兩。元枚對許飛的信任,可謂是達到了頂點。
京兆尹的工作不好干,是離天子最近的地方官,各種看得見的,看不見的矛盾錯綜復雜,人際關系盤根錯節,勾心斗角之事,層出不窮。剛上任時,許飛還有很多的不適應,幸而有元樞的指點,這才讓他穩住了局面,沒有升起太多的亂子。知道半年過后,他在任上已是得心應手,將各路神仙打點的明明白白。而蕭羽那一邊,則沒有這么復雜,單單憑著他的武藝和氣場,降服了幾個刺頭之后,也平靜了下來。
平靜歸平靜,忙過一段時間之后,許飛慢慢的開始不安起來。這種不安全感,并不是某個地方的動靜和亂局,而是來源于對手的安靜,元樟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斬斷了云南的觸手之后。元枚也沒有下一步的行動。如果是許飛,他一定會乘勝追擊,直到消除所有潛在的威脅,可是元枚卻不是,雙方同時選擇了沉默,讓許飛有些摸不著頭腦,正是這種看不懂,讓他的內心焦急起來,總感覺雙方在醞釀一場大的決斗。而這個決斗場,很有可能就在自己身邊。
過了一段時間,皇帝召見。許飛匆匆忙忙的進了宮。只不過元枚并沒有在書房召見他。而是跑到了后花園里。當許飛被人帶到的時候,只見元枚已經屏退了隨從,一個人悠閑的在涼亭里釣魚。許飛環顧了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陪同的人,就連元樞,也沒有在身邊。剛才帶他過來的人,也已經退了下去。
許飛不敢打擾,只好遠遠的站著,看元枚垂釣。不得不說,元枚的耐心,真是超乎常人,他只將魚竿放著,自己則是坐在旁邊,雙手抱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湖面,整整半個時辰,許飛已經來回換了好幾次腳,他也沒有動一下,哪怕是張一張嘴。終于又過了很長時間,湖面有了動靜,魚兒咬鉤,元枚身手拿起魚竿,快速一提,剛剛咬鉤的魚兒就被提出了湖面,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他收入簍中,成為了俘虜。
雖然入京將近一年的時間,朝堂之上也接觸過很多次。但是這樣的皇帝,許飛還是第一次見。看著他釣魚的架勢,許飛都有些后怕,生怕自己成了那魚兒。
收好魚竿元枚伸手,將許飛招了過去。許飛快速的走到元枚身邊,行了禮。元枚讓許飛坐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后轉身將剛才的魚又倒回了湖中。
“愛卿久等了,這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臣不敢!不知陛下召臣入宮,所謂何事?”許飛直入主題。
“愛卿不必拘束,這后園也無旁人,而且你還是淑妃的兄長,算得上是一家人,今日找愛卿前來,只是隨意聊聊。”元枚說話,沒有朝堂之上的威嚴,言語間多了很多親切,即使再一次聽他口中說出淑妃二字,許飛也沒有太多的波瀾,反而拉近了很多距離,就像是兄弟之間一樣。
緊接著,元枚接著說道:“愛卿可會釣魚?”
“這個,臣還真不會。”許飛有些尷尬的說道。其實他也釣過魚,但是肯定不如元枚。不想人前獻丑,而且他還怕,元枚再甩上一竿,那又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好在元枚沒有繼續甩竿。只是說道:“在這后園之中,總共有三處池子,池內有一管道相通,管道都有漏孔,每日都會有人從管道中投喂魚食。只不過各處的漏孔大小不一。所以各個池子魚的長勢也不盡相同。最西邊的那一塊,離得最遠,漏孔最小,魚兒最多,所得魚食卻是最少,池中都是小魚,也無人打理,只讓它們自生自滅。而中間的那一池,漏孔稍大,得到的雖然不多,卻比西邊的池子好了很多。不過只有我們身邊的這一池水,才是的天獨厚的,離的最近,漏孔最大,魚兒最少,餌料充足,長的也是最好。”
許飛聽了,不解的問道:“陛下為何要區別對待這三池魚子呢?”
“這池子前朝開始即是這樣,幾百年了,想要變過來,除非把這座園子拆了,談何容易呀。”
許飛聽了,實屬有些無奈。皇帝高興,當然是怎樣都行。可是冥冥中,也有皇帝辦不了的事。
“愛卿說一說,如果是你,你會在哪個池子里釣魚呀?”元枚繼續問道。
這三個池子,最西邊的魚吃的最少,釣起來肯定是最容易的。只是魚兒太小,肯定不會有大的收獲。而最東邊的這一池,雖然都是大魚,可是吃的最多,釣起來也最困難,以許飛的本事,也釣不出魚來。他想了想,說道:“臣選擇在中間的池子釣魚。”
“可是你已經在東邊的池子里了?”元枚說道。
許飛聽罷,有些不解的抬頭看著,迅而又將頭低了下來。
“你看,你和我不都在這池子之上么?只要在這下竿就是了,何必要辛辛苦苦的跑到中間去呢?”
“我只怕,以我的能力,在這池中,釣不出魚來。”許飛說道。
“無妨,只要多點耐心,魚兒總會上鉤的,剛才,我不也釣出魚來了嗎?”
“陛下說的是。”
“淑妃娘娘近日總是提起你,你回京也快一年呢,一會兒去見一見吧。”元枚介紹完魚池,也不再說其他的事,只是讓他去見依依了。
許飛起身叩謝。退出了亭子。轉身朝著后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