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得上將軍
- 飲馬百川
- 光明在遠方
- 3685字
- 2018-10-04 22:05:00
晚飯陪著母親與大哥吃的很飽!沒辦法,母親今天開心,一頓飯就盯著給劉震岳夾菜、添飯。不忍心讓老母親不開心,劉震岳照單全收,直接就給吃撐了!
摸著腹脹如鼓的肚子,帶著今日剛分到身邊的常隨劉喜,溜溜的在院子里溜達了一個多時辰,才克化了腹中的食物。看看月掛中天,感覺時間已經差不多,應該有客上門才是。果然,只片刻后,就有門子來報:“門外有一女子求見二少爺!”
“啊?只一個女子?”劉震岳問那門子。
“回二公子話,確實只有一女子,再無旁人。”
帶著疑惑,劉震岳讓劉喜在前面提著燈籠引路,就往府門而來。
由于夜已經深了,門子就只給開了側門。敞開的側門外,一個瘦削的身影靜靜的站著,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來到府門外,見真的只有女子一人。劉震岳就開口問道:“可是裴姑娘當面?你兄長怎未一同前來?”
低著頭,優雅的道了一個萬福,眼前的女子才怯生生的開口道:“奴家裴幼娘,見過衙內。幼娘是孤身前來,兄長未曾跟隨。”說道這里,眼前的女子突然躊躇起來,腳尖在地上扭捏了半天,才猛然揚起已經羞紅的小臉兒,堅定的說道:“蒙衙內垂青,幼娘惶恐,只求衙內信守諾言,助我兄長脫此大難,幼娘情愿為奴為俾……”說到后來,少女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一片……
看著眼前這撐死了只有十三四的小女孩兒,劉震岳即佩服又好笑。明明嚇得抖成了一團,還是倔強著來接受未知的命運,為的只是幫自己的哥哥得脫大難。
劉震岳也知道古時女子的清白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日里與何濤說自己看上了這裴幼娘,只是為了讓他們辦事的時候能更賣力氣,對裴家兄妹能更加重視,而且也是為了能讓何濤能快速的歸心!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果自己開始就表現出一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模樣,這做慣了惡人的何濤,必定不會與自己一條心,沒準兒就讓自己選了那漫天撒金錢的路子,給自己留下無窮后患!營救裴家兄妹之時,這何濤恐怕也會陽奉陰違。
所以,當時劉震岳就沒有多為這裴幼娘考慮,此時看到她這視死如歸的模樣,不由得心中愧疚。搓了半天手掌,才想起個救急的法子。
急急的打發了門子去叫老夫人,劉震岳整了整衣冠,對著裴幼娘一拜到地!嚇得小姑娘猛的閃開身去,不敢受此大禮。
“日間考慮不周,所以才導致了姑娘的誤會,劉某甚是抱歉。我對姑娘沒有非分之想,甚至今日之前,我與姑娘都素未謀面。插手此事,也只是不想讓好人遭難而已。所以,姑娘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哥哥的事,我也是要管的。”劉震岳拱手直言到。
劉震岳的話,明顯讓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鼓足勇氣來跳火坑,結果火坑卻不讓自己跳,小姑娘的臉比之剛才更紅了!
氣氛正尷尬,老夫人終于適時趕到。劉震岳忙把日間的事說了,老太太畢竟是經過見過的,聽到殺傷了人命,非但沒有驚惶,反而拍手直道殺得好!似這種惡人死絕了才好!
又聽劉震岳說起裴幼娘深夜到此的原因,老太太掄圓了手中的龍頭拐杖,就把劉震岳抽了個雞飛狗跳。直累得氣喘吁吁,才放過了自己這隨口毀人清白的逆子!然后,拉起裴幼娘的手柔聲說道:“閨女莫怕,以后老身護著你,定不叫你再被別人欺負!夜已深了,閨女就隨老身我去內宅歇息去吧,無論有何事,卻都只待明日!”
小姑娘無奈,只得點頭允了,順從的跟著老夫人往府內走去。
就在此時,府門前大街的轉角處,突然傳來一陣爭執,然后,一個舞著雙錘的大漢就沖了出來!身后一個老漢蹣跚的追著。當先的大漢正是裴烈。
裴烈奔行快逾奔馬,口中大喊一聲:“淫賊!”剛罵完,人就已經沖到了府門前,抬手一錘就沖著劉震岳的腦袋砸來!
一股惡風兜頭罩下,劉震岳極力想躲閃,但是裴烈含怒出手,一柄鐵錘籠罩的范圍又極廣,絲毫沒有武藝傍身的劉震岳根本就躲閃不及。
眼見劉震岳就要命喪當場,一旁的劉喜猛然一把推開了自家主人,老夫人的驚呼、裴幼娘的尖叫也同時響起!
“休傷我兒!”
“大哥,不要!”
裴烈聽到妹妹的尖叫,下意識的就想收回砸出去的鐵錘,但招式已經用老,裴烈用盡全身力氣,也只是撤回了大部分的力量,那一百多斤的打鐵重錘還是就著慣性往劉喜的背上砸去!
這要是砸上,劉喜絕對非死即傷,被推開的劉震岳揮舞著的雙手,在千鈞一發中,胡亂撈到了劉喜的左臂,順勢一帶,劉喜的身形就傾斜著摔了出去,天幸正好躲過了那要命的鐵錘。但是劉震岳卻因為失去了平衡,額頭重重的撞在門框之上!
府門前的騷動,很是持續了一會兒,在聞訊趕到的大公子和老福叔的的指揮下,這場騷動才平息了下去。
裴幼娘被老夫人帶回了后宅。劉震岳、劉思賢、老福叔、裴烈和與他一同過來的老漢,則是來到了前廳之中。剛剛證明過忠心的劉喜,被劉震岳安排守在了門口。
揉著青腫的額頭,想著老母看到自己這副慘狀說的那句“自作自受!”,不由得悲從中來,看向一旁正躊躇不安的裴烈,眼神中也是無比的幽怨!
劉思賢和老福叔現在仿佛都被人點了笑穴,看著劉震岳的倒霉樣子,笑得見牙不見眼。老福叔是看了解氣,劉思賢是純純的嘲笑……。在兩人壓抑的笑聲中,裴烈和那老漢更是不知所措。
“大哥你主筆,寫兩封信送與本州提刑官與通判。”事情總是要處理的,日間與何濤定下的計,越早發動越好,遲了,怕那范毅會有所察覺。
“哈哈,敢不從命!”劉思賢笑容可掬,氣得劉震岳一陣咬牙切齒。
“提刑那里給一份狀紙,以你我二人的名義,告范毅父子橫行州府、結交匪類、豢養江洋大盜、草菅人命。著提刑司即刻抓捕范毅及其黨羽。告訴他,事后必有確鑿證據送上。別忘了敲打一下那提刑官,如若跑了范毅及其黨羽一人,就治他個私通匪類之罪!”劉震岳只大概一交待,他大哥那里已經了然于胸,點頭應下。
“至于給那通判的,擬一份禮單就好。此事由老福叔幫襯一下,既不能太過貴重讓他輕視了我等,又讓他面上能夠過得去,能在此案之上抬抬手。”
“老奴省得。”老福叔其實自幼也是喜愛劉震岳的,只是愛之深,責之就切,之前才會對劉震岳很是苛責。此時涉及到救人之事,自然也盡力配合。
事不宜遲,劉震岳催著他兩人出了前廳。看著兩人臨走時還笑得直抖著的背影,劉震岳氣咻咻的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那弄錘的莽漢,本衙內搞不明白,我也自是好心幫你,為何見面就是一錘子?我往日可招惹過你?”劉震岳可沒那么好說話,無緣無故的差點被打死,不給個解釋是不行的。
裴烈聞言,頭一揚就想說些什么,被身后的老漢急急一拉扯,才草草的一抱拳,說道:“今日遇那過山風,打斗一起,何叔就把小妹帶到家中暫躲。待俺殺了那廝,兜轉到天黑才回到何叔家中。不久那何濤卻登門,直言……直言你那卑鄙心思,俺與何叔定然不能答應!只是小妹在門后聽見了,竟然偷偷跑來你處,待得俺與何叔追來,小妹正被你迎進去,所以……”
看著裴烈一臉激昂,劉震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啪的一拍桌子,喝道:“那你就不問青紅皂白上來掄錘就打?如此視人命如無物,那你與草菅人命的范縝父子還有何區別!?想那劉喜自小孤苦,只因你的一時憤怒就差點做了你的錘下亡魂,而且衙內我好心搭救你兄妹,你就如此對我?”劉震岳將手邊的桌子拍的啪啪亂響,這種得理不饒人的感覺,蠻爽。
涉世未深,又確實有理虧之處,裴烈讓劉震岳幾句話就擠兌住了,攥著拳悶聲道:“今日是俺做得錯了,但憑衙內處置,便是要裴烈賠了這條命與衙內,裴某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呸,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就你那身板,置辦棺木都要比別人費料,到時候還不是要本衙內破費?”劉震岳言語惡毒,把個心高氣傲的少年英雄說的面紅耳赤。看火候差不多了,劉震岳才又說道:“衙內我現在只缺個隨身護衛,雖然你武藝低劣,但這身肉幫本衙內擋刀擋劍倒是合適,不如就貼身跟了我,本衙內抬舉你做個虞候,如何?”只是這最后一句,就像晴天霹靂一般,驚得裴烈周身一震,呆立當場!
宋朝施行軍戶制,想要成為軍人只有三條門路,其一就是世代為軍的軍戶,父傳子、子傳孫,是大宋軍人的主要組成部分。但是軍戶大多貧賤,多受上官剝削,與軍官的私人奴仆無異,想要有出頭之日,自是千難萬難!
再一個,就是因觸犯刑法被刺配充軍,這類軍人被稱之為配軍,在軍中地位極低,戰時充作填旋、閑時充作輔軍。
最后一個,才是最難得也是起點最高的。那就是從文武官僚的家將做起。而虞候又是這些家將最高的職銜!有朝一日被推薦入軍中,最少也是指揮使、團練使的實授!那可就是實打實的軍官了!
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想要光宗耀祖、出人頭地,當官絕對是必要且唯一的出路。宋朝重文輕武,文人若想要為官,都難如登天,范進中舉不是笑話,那是事實!文人尚且如此,武人只會更加艱難百倍!
往日做夢都不可得的大好機會,就這樣擺在了裴烈的面前,只刺激的裴烈喉頭發干,蠕動著嘴唇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裴烈才嘶啞著嗓音開口道:“只是不能與你欺男霸女!”
此話一出,裴烈身后的老何叔再也忍不住,重重的“唉”了一聲,頓了頓腳往地上一蹲,似是失望之極。
劉震岳卻沒像老何叔預料的那樣,會暴怒起來。反而在聽到裴烈這壓抑著心中欲望的拒絕之后,縱聲大笑!
“哈哈哈哈,欺男霸女這樣好玩的事,本衙內向來都是親自動手,你想插手,本衙內還不讓呢!”嬉笑了一番,劉震岳才正肅了面容,來到裴烈近前,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裴烈的胸上,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用鷹犬,與我行惡事;我用商賈,為了聚錢財;我用上將軍!”說到此處,劉震岳重重拍在裴烈肩膀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我用上將軍!為我拓土安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