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兵發東溪村
- 飲馬百川
- 光明在遠方
- 3809字
- 2018-10-06 09:16:40
劉思賢急急到了知府衙門找父親討了調兵的手信,為了兒子的安全,劉海川本不欲叫劉思賢前去,奈何拗不過,只得多派軍馬,著本州團練使親去,這才放下些心來。
在接到知府調令之后,濟州團練使黃振親自點起馬軍五百,即刻便與劉思賢、裴烈啟程直奔東溪村而去!
在濟州馬軍出城之時,鄆城縣衙外,身為鄆城縣第一名大押司的宋江,早已在酒館中與何濤聊了好一陣。何濤來得早了,那衙門還未開,這才讓宋江借口拉進了衙門對面的酒店中。何濤往日里也多聞宋江及時雨的名號,知道宋江在這鄆城縣也是一霸,又久為公人,故而也不瞞他,將所辦之公務據實說了。
宋江聽聞晁蓋等人事發,面上雖不動聲色,卻巧言拖住了何濤。借故出得店門,就急急尋了一匹腳力,往東溪村賣命趕去!
那東溪村中,自前日里憑借吳用定下的計取了那生辰綱,已經歡宴了三日。當日七人分了那十萬貫之后,吳用問起各人打算,那白勝只欲回鄉間快活,等風聲過后買房子置地做個富家翁。蕭讓和金大堅兩人也只是言去,本身劫生辰綱一事,兩人就是被吳用拿義氣拘著強拉來的,此時實在是不愿再與明顯不會安分過生活的晁蓋幾人再聚在一起。
此時留在晁蓋莊上的四人,也都是想等過了風聲再各自打算。
今日一大早,自宿醉中醒來的晁天王就莫名的心情焦躁,往日里慣愛的酒肉,吃到肚里也只是翻江倒海。吳用、公孫勝兩人察覺天王的異樣,問起來,晁蓋也只是焦躁著搖頭不語。眼見主事之人煩躁,其他人也自警覺起來。吃過早飯,劉唐提了把樸刀去莊外四處巡視。吳用、公孫勝二人則又在心中把那事有萬一時的退路,默默的在心中來回盤算。
辰時剛過,一陣仿佛踏在眾人心尖上的馬蹄聲,驟然響起!幾人心中藏有大事,險些讓這陣馬蹄聲嚇得心膽俱裂。晁蓋大怒著喚來莊客,讓其速去查探究竟是何人膽敢在此放馬!
未等那莊客出得莊子,就見在莊外巡視的劉唐拖著一人進得莊來,那人一見晁蓋,立刻大呼小叫著撞到了晁蓋面前。
“天王哥哥快走!你做下的那事發了!頃刻之間,便會有官差上門,哥哥快走啊!”一個黑矮之人,應是趕路累脫了力,走路都只要劉唐拖拽著。
心中“啊呀”一聲,晁蓋聳然一驚,正要說話,冷不防被吳用攔下。只見那吳用強忍心中震撼,開口問道:“公明哥哥所言何事?官差怎會無故上門?”
那宋江一張黑臉上滿是汗水也顧不得擦上一擦,見吳用還只顧與自己藏著心思,當下也顧不得吳用的臉面,直言道:“學究莫要蠻纏了!生辰綱之事發了!那白勝已將你等招供出來,現在濟州緝捕使臣何濤已經與縣主大人投遞了公文,捉拿天王哥哥與你等的公人,現今怕是已經在路上了!請天王哥哥莫再拖延,早做定奪!”
此時的宋江還不知道濟州府早已派出大隊軍馬,只以為還是他鄆城縣的那兩位都頭兄弟前來拿人。所以,只說了何濤之事。當然,如若宋江能未卜先知的知道濟州府的五百馬軍已經在來的路上,那這送信之事,宋江怕也就不會做了。
晁蓋是個好義氣的,不顧事情危急,當先跪拜在地,直言謝過宋江送信之恩。其他三人見狀也紛紛跪地稱謝,宋江連忙跳腳急道:“天王哥哥、諸位兄弟速速起身!現在逃命為要!切莫再耽擱了。”急急的將幾人拉起來,這宋江又道:“此間事了,天王哥哥容小弟先走一步,去到那縣衙之中,看看能否再稍作轉圜!”說完,這孝義黑三郎就欲逃離這是非之地,送信之恩已然收入囊中,是時候功成身退了。等日后這幾人為自己江湖傳名,那自己這“及時雨”的名號,必定能再響亮三分!
打著如意算盤,宋江剛剛轉身欲行,一陣越來越大的雷鳴之聲,就漸漸自西面響起。劉唐是個見過軍陣的,只側耳聽了聽就大叫一聲:“不好!我等此命休矣!”
五百馬軍都配了雙馬,一路換乘著趕來,一個時辰就趕到了東溪村。濟州團練使黃振,也是老于軍伍之人,自進了鄆城縣境內,就將斥候遠遠的散了出去。等到大隊人馬將東溪村團團圍困之時,斥候也都紛紛來報:“莊中之人俱在,半個都未走脫!”
困了莊子,這次的差事就算是成了一半。有心在上官面前表現一番,黃振待莊子四下圍定,即刻抽刀往莊上一指,命令道:“其他三面圍定,余人隨我自正門入莊,萬不可讓賊人走脫了!”
兩都馬軍,紛紛抽刀出鞘,組成長刀之墻,拉成一條線往莊上直漫過去!從未見識過軍陣的劉思賢、裴烈兩人,直接被眼前這凜冽的刀林,刺激的雞皮疙瘩直冒!劉思賢還能壓抑住自己,裴烈早就拎著雙錘、喘著粗氣跟了上去!
晁蓋是這濟州境內最大的私商頭子,對頭自是少不了。所以,他這莊子修得也甚是高大。莊前是一片很寬大的演武場。
官軍剛踏上這演武場,自莊中就跳出來兩條大漢!當先一人身如鐵塔,蓄著一部虬髯,手持開山刀。身后一人,生得身軀粗大,臉上雜生著赤黃短須,面頰上好大一塊朱砂痣。兩人身后跟著兩百多手持各式刀槍的莊客,也各個舞刀弄槍、惡形惡狀。
那莊門兩側的墻上,也漸漸的出現了一些手持弓弩的莊客,為首的兩人一為道士,一做文士打扮。
見到這莊中之人竟然敢與官軍對峙,黃振心中忿怒!也不搭話,拍馬舞刀便往為首那虬髯漢子砍了過去!
“來得好!”虬髯漢子叫了聲好,輪刀便與黃振殺在了一起!
那虬髯漢子正是晁蓋,官軍來的太快,竟將那宋江也堵在了莊上。晁蓋義氣深重,并不愿自早留下的退路逃走,只是要先抵擋一二,好讓他那宋賢弟趁亂離開這是非之地。吳用三人又不能勸,只拿眼來看那宋江,盼他能舍了他那押司身份,說上一句:“愿與天王哥哥同去。”也好能讓眾人一同速速逃離。只是看了半晌,宋江卻只低下了他那顆黑頭……
只一接手,黃振就覺一股大力自晁蓋那桿開山刀上傳來。再拼斗兩個回合,黃振就骨軟筋麻,再不敢讓自己的兵刃與那桿開山刀相碰。只仗著胯下馬快,拼命周旋遮掩。
與黃振同來的,還有兩名指揮使,此時見上官落在下風,立刻拍馬來援,卻被一旁的劉唐揮舞著樸刀攔下。
這兩位指揮使,見劉唐的兵器只是一把樸刀,本未將他放在心上,直到劉唐在他們其中一人腿上開了個血口子,這兩人才手忙腳亂的應對起來。
五人分做兩堆進行廝殺,戰況卻只是一面倒,官軍這邊眼看就要支撐不住。裴烈在陣前看了,直氣得咬碎了鋼牙!劉思賢見三將危急,急喝道:“賊人兇惡,哪位將軍可前去助陣!”
“俺去!”話音未落,裴烈便揮著雙錘沖出陣去。頃刻間,裴烈便來到劉唐身前。此時,劉唐剛剛一樸刀砍飛了一位指揮使手中長槍,正欲復起一刀取其性命。便見一柄笆斗大的鐵錘呼嘯而來!劉唐亡魂皆冒,急急橫刀一擋,“嘭”的一聲悶響之后,劉唐連人帶刀就都飛在了半空中!
劉唐手中那根烏油木的樸刀桿子,被砸的直接爆裂開來,木刺將劉唐胸腹之間盡都插滿了,整個胸口也都塌陷了下去。
眼見這劉唐已是不活,誰知這裴烈祖傳的這式錘法卻是一式兩招,復又一錘,砸在劉唐腰間,這劉唐就徹底了斷了生機,似一條破口袋一般,跌落遠處塵埃之中!
官軍這邊,見裴烈勇猛如斯,劉思賢帶頭大喝一聲:“好!”頓時歡聲雷動。
見了這一幕的晁蓋,卻如負傷的野獸般,昂首慘嚎半聲,雙手握住那開山刀,瘋魔般狂舞起來!一時間只殺得黃振心膽俱裂,險些把握不住掌中那桿斬馬刀!
正危急時刻,裴烈及時趕了上來。依舊是借著馬匹的沖勢,簡簡單單一錘當胸揮來,卻逼得晁蓋不得不收刀格擋。雖然晁蓋目睹劉唐慘狀,已知道裴烈的錘重,但晁蓋被人稱為托塔天王,也自恃有些勇力。此時橫刀封于胸前,暗暗用了十分力氣。本以為盡可架得住裴烈那錘,卻不妨一股大力襲來,晁蓋手中那柄混鐵開山刀,竟然被裴烈一錘砸得向內凹成個半月的模樣,晁蓋自己也已然被擊飛在了半空之中!
自小勤練的武藝,裴烈這當胸一錘之后的攔腰上撩,已經是下意識的動作。眼見鐵錘撩起,一代天王晁蓋就要血濺當場,不防此時莊上突然射來一輪箭雨。裴烈此時未曾披甲,只得收回雙錘遮擋住了頭面,晁蓋這才躲過一劫!
原來是莊上的吳用、公孫勝二人,親眼看到官軍中沖出來一員小將,只兩錘就結果了劉唐,且連天王晁蓋也經不住他一錘,被砸的刀斷人飛!情急中只得吩咐莊上射下箭來,拼著誤傷晁蓋,也要救下他的性命!晁蓋身上插了幾支羽箭,重重的摔入莊客中間,一時竟然掙扎不起,被莊客急急救回莊上去了。
得以脫身的黃振,見莊上放箭,也不再遲疑,揮手讓軍中也射出一輪箭雨。軍中弓弩強勁,兵卒箭法更是嫻熟。不同于剛剛莊客們那輪箭的一無所獲,軍中這一輪箭雨下來,莊墻上站著的二十來個持弓的莊客,立刻下餃子一般掉下來一多半,就連那吳用的肩上,也插了一只狼齒雕翎箭!
主將一死一傷,官軍箭又射的準,這些充其量只在江湖撕斗中見過血的莊客,膽氣立馬去了九分!黃振見機不可失,指揮莊前的馬軍就掩殺過去!長刀如雪,排頭砍來,頓時就將毫無陣型的莊客隊伍殺了個人頭滾滾!
見刀不容情,不知是誰,發一聲喊,莊客們即刻仍了手中刀劍,轟然往四面逃去!莊門前一時踩踏痛呼之聲四起,那實在逃不出去的,不知是哪個先帶頭,呼啦啦跪了一地,只是乞降活命。
黃振見狀也不管那投降的,只帶了五十騎殺散了莊門處的莊客,便又徑自往莊內殺去。
晁蓋適才就被救起,大隊馬軍殺上之時,吳用、公孫勝見莊客們抵擋不住,兩人便架起晁蓋往退路處跑去。只晁蓋擔心莊客們的安危,猶自掙扎了兩下,就因為傷勢過重昏了過去!
黃振帶著五十騎,片刻就殺透了這本就不大的莊子,又兜回來殺了兩圈,卻沒能找到亂軍之中的晁蓋、吳用、公孫勝三人。直到劉思賢在裴烈的保護中進得莊來,細細搜檢了一番,才自莊中一口枯井下發現了一條出莊的地道。未等眾人仔細查勘,地道中就突然涌出大股的水流,將地道沖得垮塌下來。
一面叫人試試看能否重新挖通地道,劉思賢一面讓黃振速速派出快馬,在莊子的四面細細搜索。直忙到正午時分,晁蓋等三人還是鴻飛渺渺,才知道這三人確定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