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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國際秩序

受國際金融危機、歐美“占領運動”、“阿拉伯之春”、敘利亞和伊拉克戰亂、IS據人民網2014年12月24日報道,“美國政府正式宣布,今后不再用‘伊斯蘭國’稱呼中東恐怖組織——伊拉克和沙姆伊斯蘭國,而改稱為‘達伊沙’(DAESH),同時也不再使用‘ISIS’或‘ISIL’稱呼這一武裝組織”,理由是“DAESH是阿拉伯國家對‘伊拉克和沙姆伊斯蘭國’的英文縮寫,DAESH一詞與阿拉伯文中的‘踩踏’一詞發音相似,用DAESH稱該武裝更能反映人們對它的憤怒和蔑視。另外,廣大阿拉伯國家認為,使用‘伊斯蘭國’一詞既褻瀆了伊斯蘭教,也會賦予該組織某些合法性”(參見:人民網.美國正式宣布改稱“伊斯蘭國”為“DAESH”[EB/OL].(2014-12-24)[2015-11-16]. http://world.people.com.cn/n/2014/1224/c1002-26265656.html.)。為了行文的方便、統一,作者將使用IS這一稱謂。興起、歐洲難民危機、烏克蘭危機、英國退歐、西太海洋島嶼爭端加劇等重大事件影響,多數專家[如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簡稱CFR。網址http://www.cfr.org/)總裁理查德·哈斯(Richard N. Haass)Richard N. Haass. The Era of Disorder [EB/OL].(2014-10-27)[2015-08-17]. http://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new-era-of-global-instability-by-richard-n--haass-2014-10.]對國際秩序現狀及其發展趨勢的判斷趨于悲觀,普遍認為全球可能正在步入一個“失序時代”(The Era of Disorder)。2016年6月,在為拙著《世界著名智庫的軍事戰略研究》發布書訊時,作者曾以“國際秩序陷入失序、主要國家走向‘涼戰’”來概括各國專家學者對國際秩序現狀及其發展趨勢的基本判斷。現在看來,“國際秩序陷入失序”已然成為現實,“主要國家走向‘涼戰’”則不過是一種美好的愿望,當前的情況似乎比“涼戰”(Cool War)要糟糕得多。今天,大國之間的關系更多地呈現出競爭、對抗的一面,一幕幕經典的“權力的游戲”正在國際舞臺上上演。此外,在對“國際秩序陷入失序”的判斷上,國外研究結論明顯先于國內研究共識。——作者注

美國大西洋理事會(Atlantic Council。網址http://www.atlanticcouncil.org/)戰略遠見倡議和俄羅斯科學院世界經濟與國際關系研究所(Primakov 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World Economy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網址http://www.imemo.ru/en/)合作的《全球體系瀕臨崩潰:邁向新常態之路》專著指出,世界正處于一個越來越危險的轉折點。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許多即將來臨的危險源于二戰后國際體系的成功:冷戰結束20年來,全球化——信息、金錢、貨物和人的跨國流動——將經濟體、人民與國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緊密地聯結在一起,并導致了目前財富、人口正在進行的從西向東、從北向南的巨大的轉移。全球化提供了許多機會,但也帶來了嚴重的風險。隨著世界變得越來越相互依存和相互關聯,過多的國家和非國家行為者——其中一些認為自己在全球化中被邊緣化了——正在爭奪權力,創造更大的不穩定和分裂。展望2035年:第一,大國之間(包括美國/北約與俄羅斯之間,中國與其鄰國之間)沖突的風險在增長,同時二流大國之間的沖突(諸如印度與巴基斯坦之間的沖突)有可能演變成核戰爭。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庫爾德人和阿拉伯人之間的教派沖突正在惡化,有可能引發按照宗教、民族、政治派別站隊的大的戰爭。武裝伊斯蘭極端主義的增長,是另一個長期的不穩定因素。自冷戰結束以來,沖突的發生率一直處于歷史性的低點;它的逆轉是對長期的全球經濟增長和全球化本身的單一的最大威脅。第二,發展中國家將越來越多地推動全球經濟。人民幣將加入美元、歐元的行列,成為世界第三大儲備貨幣。全球人口老齡化將引入一個新的風險因素,特別是如果它拖慢經濟增長,并對公共財政造成沉重壓力的話。到2035年,世界財富日益增長的份額將集中在遠離美英金融中心的區域集群。第三,全球能源部門將經歷價格和投資的不確定。全球石油消費的峰值可能在2035-2040年達到,但可能加快——如果中國經濟放緩的速度超過預期以及印度經濟無法達到高增長率的話。第四,新技術,諸如機器人和自動化技術,將從人們手中搶走更多的工作機會,從而引發對現存的國家與多邊機構的社會與政治沖擊。隨著時間的推移,由于新的、高薪的工作被創造以及教育、技能的增長,日益增長的國內不平等可能會減少。總之,考慮到即將改變全球格局的變化的深度與廣度,一個新的國際秩序是不可避免的。然而,沒有霸權力量可以塑造全球體系,并且,就應該建設什么樣的國際新秩序也沒有達成共識。然而,減輕或避免未來風險的機遇確實存在。在面對和管理一系列的全球性挑戰時,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遠大于任何分歧。我們希望,侵蝕冷戰后國際體系的基礎的力量的知識,將作為制定一個包容性的、以規則為基礎的多邊秩序——該秩序將再度降低沖突的風險,同時為全球合作提供基礎——時的指南。就世界秩序而言:自冷戰結束以來的第一次,眾多國家正在發展彼此競爭的世界秩序的愿景。除了重新出現的主要大國(如中國與印度),一個迅速發展的充滿活力的崛起中的中等大國(特別是巴西、印度尼西亞、伊朗、尼日利亞、南非、韓國、土耳其)階層已經在區域安全與全球規則塑造上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這些新興國家(無論是自由或不自由的民主國家,還是獨裁政權)對美國及西方創建并控制的全球性機構(其治理結構自1947年以來基本未變)心懷怨恨。“金磚國家”推出了自己的對話框架和開發銀行;中國推動了其“一帶一路”戰略,并啟動了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簡稱亞投行。英文Asian 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簡稱AIIB)以對其提供金融方面的支持;土耳其成為一個不自由的民主國家,并日益疏遠美國與歐盟;激進的伊斯蘭主義者越來越熱衷于帶來文明的沖突,全球治理模式的轉變正在拉開大幕。今天的世界支離破碎而雜亂無章,但并不是經典的多極化——其表現為相對平等的幾個極。美國仍是唯一的超級軍事大國,國防預算比世界其他國家的總和還要多。然而,正如伊拉克與阿富汗戰爭的結果所證明的,軍事力量在解決區域問題時其作用往往是有限的。例如,一個穩定的、現代化的中東不是使用外部軍事力量就能實現的。解決諸如貧困、疾病、氣候變化等全球性問題,更多地依賴于公共-私營部門的伙伴關系,而非國家之間的外交安排或軍事行動。在這個日益后西方的世界,發展中國家越來越置疑西方的政策和規范,將其視為對自己國家主權的威脅。因此,基于價值觀的議題(如民主推廣和權利保護)往往會引發強烈的反作用,不只是專制政權如此,許多新興的民主國家出于維護其國家主權的考慮也是如此。例如,印度不愿意“點名羞辱”(name and shame)其他國家或喜歡政權更迭。“人道主義干預”(humanitarian interventions),如2011年發生在利比亞的推翻了穆阿邁爾·卡扎菲(Muammar Qadhafi)政權其后卻導致了激烈的內部沖突的人道主義干預,破壞了此類政策的合法性意識。國際體系中權力的擴散和多邊機構結構中權力的分配之間存在的滯后,助長了新興經濟體國家的怨恨,并使解決全球性問題的努力更加復雜化。對于國家而言,阻止全球性的行動(如有關氣候變化的京都議定書、多哈回合貿易談判等的努力)是相對容易的。日益增長的試圖制定替代性機構的趨勢[從1997-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引發的“清邁倡議”(Chiang Mai Initiative),到中國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增加了打造解決全球性問題的國際合作的難度。國際自由秩序崩潰的可能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將時鐘撥回到一個更具包容性的、融合的世界秩序——國家之間的競爭處于監管之中,并且有更多的合作空間——的可能性,似乎十分遙遠。從目前搖搖欲墜的國際秩序的同一起點上,世界秩序可能有以下4種圖景:第一,新冷戰。在這種情況下,大國之間爆發了戰爭,首先是在目前的烏克蘭危機之后在俄羅斯的邊界,然后是在亞洲。聯合國發揮不了作用。G20是一個空殼。當一場會議在一個西方國家的首都舉行時,只有一半的成員國出席。在美國的中國學生數量急劇下降。第二,歐亞大陸引領前路。烏克蘭危機以來美國領導的對俄羅斯的制裁,推動俄羅斯向東看,特別是向中國、印度和整個亞太地區看。中國獲得了一個穩定和現代化歐亞大陸的伙伴而非對手。中國不再將歐亞大陸視為“死水”(backwater),而視為其經濟的未來之所在。中國的“一帶一路”或向歐亞大陸的“西向”,將弱點變成了戰略資產。中俄合作擴展到其他領域,包括聯合國、世界貿易組織和其他布雷頓森林體系機構。更重要的是,俄羅斯和中國將“上海合作組織”打造成為首屈一指的區域機構,使TPP(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的簡稱。中文“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黯然失色。第三,一場新的全球音樂會。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的第一次,核戰爭的前景將西方與新興大國的領導人聚集到了一起。單干的話,西方既沒有意愿也沒有能力去化解中東和南亞的軍事升級。作為核大國,俄羅斯和中國領導人有足夠的動機去防止擴散以及在中東發生的以色列、沙特與伊朗之間的戰爭。一個全球軍控與防擴散的進程重新開始了。G20加強了,并成為新的聯合國安理會。亞洲在布雷頓森林體系機構中被給予了更大的角色。最重要的是,派到中東的維和部隊反映了強烈的多極努力。北約、中國人民解放軍、印度與俄羅斯像一個團隊一樣指揮、協調該努力。仿佛是為全球多極世界而升級了的維也納會議(Congress of Vienna)一般。第四,臨近崩潰。大國處于彼此沖突的過程,直到它們一個個從內部崩潰。大國都開始像保齡球一樣翻倒。技術革新奪走了工作機會。對政府的無能公民洞若觀火。民主國家被證明一樣脆弱。由于所有大國的機能失調,醞釀已久的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的沖突最終導致了核戰爭。氣候變化承諾不再有效,氣溫升高。Atlantic Council, Primakov 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World Economy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 Global System on the Brink: Pathways toward a New Normal [M/OL].(2016-02-05)[2016-09-14]. http://www.atlanticcouncil.org/images/publications/Global_System_on_the_Brink_0203_web.pdf. Atlantic Council, Primakov 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World Economy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 Global System on the Brink: Pathways toward a New Normal [R/OL].(2015-12-02)[2016-09-14]. http://www.atlanticcouncil.org/images/publications/Global_System_on_the_Brink.pdf.

表1-1-1 按2013年購買力平價計算的世界主要經濟體的平均GDP增長率 單位:%

轉引自:美國大西洋理事會戰略遠見倡議和俄羅斯科學院世界經濟與國際關系研究所的《全球體系瀕臨崩潰:邁向新常態之路》專著。Atlantic Council, Primakov 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World Economy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 Global System on the Brink: Pathways toward a New Normal [M/OL].(2016-02-05)[2016-09-14]. http://www.atlanticcouncil.org/images/publications/Global_System_on_the_Brink_0203_web.pdf. Atlantic Council, Primakov 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of World Economy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 Global System on the Brink: Pathways toward a New Normal [R/OL].(2015-12-02)[2016-09-14]. http://www.atlanticcouncil.org/images/publications/Global_System_on_the_Brink.pdf.備注:以上為俄羅斯科學院世界經濟與國際關系研究所預測的2035年前世界經濟增長情況。

英國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又稱查塔姆研究所。英文Chatham House。網址http://www.chathamhouse.org/)俄羅斯與歐亞項目副研究員暨該項目前主任、法國國際關系研究所(英文French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法文Institut fran?ais des relations internationales,簡稱IFRI。網址http://www.ifri.org/)俄羅斯與新獨立國家中心副研究員、歐洲改革中心(Centre for European Reform,簡稱CER。網址http://www.cer.org.uk/)中國與俄羅斯項目前主任羅鮑波(Bobo Lo)的《俄羅斯與新世界失序》專著認為,俄羅斯對克里米亞的吞并是過去25年來最大的戰略沖擊之一。對于許多西方人而言,俄羅斯在2014年年初的行動標志著合作幻想的破滅以及地緣政治與意識形態對抗的回歸。曾長期處于國際舞臺外圍的俄羅斯,早已成為了新的全球大戲的核心演員。同時,俄羅斯處理區域與全球事務的方法,反映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感性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的緊張關系。克里姆林宮強調西方的衰落、俄羅斯的復興以及一個新的多極秩序的出現。但這種理想化的觀點與世界失序相抵觸。教訓是,只有那些積極迎接變化的國家才能在21世紀蓬勃發展。一個能夠將自身重新定義為現代大國的俄羅斯,將在國際政治的許多領域發揮重要影響。但一個依賴過時的特權意識的俄羅斯,可能最終成為全球轉型的主要受害者之一。Bobo Lo. Russia and the New World Disorder [M]. Brookings Inst. Press/Chatham House, 2015.08.17.羅鮑波在該書出版一年之后,在美國國家亞洲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Asian Research,簡稱NBR。網址http://www.nbr.org/)主辦的《亞洲政策》(Asia Policy)發表《作者的回應:俄羅斯與新世界失序——一年之后》文章,對讀者普遍關注、評論的問題進行了回應。其中,關于新的世界失序:邁克爾·考夫曼(Michael Kofman)準確地指出:“本書的論點的主旨是,俄羅斯渴望生活在其中的世界并不存在,并且俄羅斯外交政策的許多見解是建立在虛幻的基礎上的,是不大可能實現的。”然而,他指出,這本書沒有“為這一新興的世界提供一個可選擇的概念模型”,并且我草率地“宣布了多極化的結束”。這里有幾個問題。首先,多極化對莫斯科的吸引力之一,或者,如果使用其青睞的表述——一個“多中心的國際關系體系”(polycentric system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是該框架提供了一定的透明度與結構。然而,這并非世界運行的方式——它是無序、不清晰的,并且充滿了矛盾。克里姆林宮在面對世界復雜性上的不情愿,解釋了俄羅斯在應對其面臨的許多挑戰時的失敗。其次,認為我沒有解釋新的世界失序的性質的觀點,是誤導性的。相反,我確定了一些關鍵的特征:權力性質的變化,領導的終結與大國的衰落,規范與價值觀的無法普及,日益增長的包容性與碎片化。說我宣布了多極化的結束同樣是不準確的。我認為,莫斯科想象的多極世界(multipolar world)是虛構的。但是,從當前的“無政府狀態”(anarchy)中也可能產生新的一極。對俄羅斯的挑戰是,如果/當這一情況發生時,它要確保自己成為這一新秩序中的一部分。莫斯科的擔憂之一是,新的中美兩極可能實現,而俄羅斯由于現代化與適應上的失敗而被邊緣化。奧爾加·奧莉克(Olga Oliker,女)置疑,新的世界失序是否是新的,或者是特別易變的,并認為我應該對信息革命與“世界各地社會與文化內部的變化”給予更多的關注。我承認,存在一種夸大冷戰時期的穩定的危險;畢竟,它給我們帶來了古巴導彈危機,更不用說對1983年北約“神射手”(Able Archer)演習1983年的北約“神射手”演習在無意中令世界處于與蘇聯的核對抗邊緣,而美國官員卻低估了事態的嚴重性。這一事件發生在歷史學家現在稱之為冷戰最緊張的“戰爭恐慌”時期,當時蘇聯擔心會遭受美國及其北約盟國的突然核打擊。1983年11月,北約舉行了一次為期10天、代號“神射手”的演習,整個西歐的北約部隊都參加了演習。根據2015年10月解密的檔案,1990年所做的絕密情報評估報告稱,克里姆林宮在軍事和情報上作出了“不正常”的回應。它令在德國和波蘭的蘇聯空軍保持高度戒備并增加了偵察飛行任務。根據評估報告,蘇聯的戰爭恐慌并沒有引起美國情報部門足夠的重視。西方的決策者低估了形勢,認為這些動作不過是蘇聯宣傳工作的一部分。歷史學家后來才知道,莫斯科真的是擔心演習可能是先發制人攻擊的前奏。由美國總統國外情報顧問委員會所做的評估報告稱:“1983年,我們可能無意中把我們與蘇聯的關系置于一觸即發的境地。”(參見:毀滅邊緣!1983年歐洲險些爆發核戰爭 [EB/OL].參考消息網,(2015-10-25)[2016-09-27].http://www.cankaoxiaoxi.com/photo/20151028/979190.shtml.)的可能的災難性的誤解。然而,冷戰期間曾有一個有著通常明確的界限、多重抑制與平衡的可識別的國際體系。今天,相比之下,界限已經模糊,相對的確定性已經讓位于不斷增加的不確定性。現在看來,我當初應該強調信息革命與社會內部變化的影響,因為這兩個因素都加劇了新的世界失序。我們從來沒有過如此多的獲取信息的途徑,但公眾對其真實性的信任卻很少這么脆弱。真理已經成為了一種無所不在的物品。一個原因是,對民主選舉產生的政府的信任處于歷史性的低位。Bobo Lo. Author's Response: Russia and the New World Disorder—One Year Later [J/OL]. Asia Policy, 22, 241-248.(2016-07)[2016-09-28]. http://muse.jhu.edu/article/628510/pdf.

亞洲協會政策研究所(Asia Society Policy Insitute,簡稱ASPI。網址http://asiasociety.org/policy-institute)主席、多邊主義獨立委員會(Independent Commission on Multilateralism,簡稱ICM。網址https://www.icm2016.org/)主席、澳大利亞前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于2016年2月19日在俄羅斯聯邦外交學院發表的《亞洲崛起,俄羅斯,以及全球秩序的未來》講演指出,當前,1945年后的全球秩序的基礎正面臨巨大的壓力。這反映在大國關系的狀態上。在我們的全球機構的運作上,這一點也很明顯。事實上,對有效的全球治理的需求在增加,而這種治理的供應卻似乎在下降。我們可以從聯合國機構以及布雷頓森林機構看到這一點。今天,聯合國體系所面臨的挑戰是艱巨的。存在多個聯合國在主要的政治、安全甚至是人道主義辯論中并非處于中央位置的危機。伊朗核談判是一個例子。歐洲難民危機是另外一個例子。要有一個完全運轉的全球秩序,需要各個大國坐到一起,共同合作,應對國際社會面臨的重大挑戰。因此,俄羅斯必須完全參與其中。中國必須完全參與其中。美國必須完全參與其中。除非和直到這一情形在國際體系的日常事務中發生,否則我們的全球秩序將變得越來越碎片化。我強烈贊成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對全球秩序的問題的診斷。無論全球秩序的問題可能是什么,替代品卻是無限的惡化。歷史提示我們,全球失序的什么時期是相似的。不久前,我們經歷了一場巨大的人類失序浩劫。尤其是俄羅斯,對全球體系崩潰時會發生什么是特別警覺的。二戰中俄羅斯在戰爭中驚人的死亡人數提醒我們這一事實。全球領導人不能接受采取一個被動的方法以應對支持、維持和改革穩定的全球秩序的核心架構所面臨的挑戰。在二戰結束以來的兩代人中,我們也許已經忘記了讓全球秩序瓦解的代價。我們承擔不起再度發生這樣的事情。Kevin Rudd. Asia's Rise, Russia, and the Future of the Global Order [EB/OL].(2016-04-26)[2016-10-06]. http://carnegie.ru/commentary/?fa=63441.

俄羅斯外交與國防政策委員會(英文Council on Foreign and Defence Policy,俄文Coвeт пo внeшнeй и oбopoннoй пoлитикe。網址http://svop.ru/)主席團名譽主席、俄羅斯高等經濟學校世界經濟與國際關系學院院長、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Valdai International Discussion Club。網址http://valdaiclub.com/)創始人謝爾蓋·卡拉加諾夫(英文Sergey Karaganov,俄文Cepгe?й Кapaгaнoв)的《從俄羅斯的視角看世界是什么樣子》文章指出,關于全球趨勢,老的規則已然逝去,而新的規則還沒有就位(Old Rules Gone, No New Ones in Place.)。從二戰結束開始的時代已經結束了。這一時期的特點是一個相對有序、穩定的對抗體系。事實上,冷戰的結束并不意味著一個新秩序的出現。人們曾經希望,主要權力中心將建立主要是基于合作的關系。相反,卻有一種建立一個單極世界的企圖,它不出意外地失敗了。顯然,世界正被一股動蕩和激烈競爭的浪潮(a wave of turbulence and fierce competition)——如果不是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搏斗(a struggle of all against all)的話——所席卷。我們正在見證權力的快速再分配。20世紀下半葉的規則不再有效:絕對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至少公開)不干涉其他國家的內部事務,并(至少)尊重國家(大國)的利益和安全。所有這些原則都是“單極時刻”(unipolar moment)的思想家們試圖廢除的。然而,沒有什么被發明出來以取代它們,同時將以前的原則加以修改以適應新的現實的嘗試已經失敗。新的宏觀趨勢正嘗試通過這種混亂大行其道。第一個趨勢是一種新的兩極格局的出現。目前,世界經濟和政治的兩個中心正在形成。經歷了20世紀90年代看似壯觀的勝利,又在21世紀初戲劇性地喪失了其基礎的“老”西方(the “old” West),正在努力重新鞏固其地位。與此同時,中國正在成為一個第一流的超級大國(a first-tier superpower),并很可能在下一個10年之內在綜合實力上成為世界老大。由于遇到美國在太平洋(即在東方)越來越大的抵制,中國已經轉向西方。大多數專家預測,在中亞,俄羅斯和中國之間的沖突幾乎不可避免。然而,莫斯科和北京有智慧通過將他們的潛在差異轉化為合作的潛力從而避免對抗。當前,雖然“上海合作組織”還不是很活躍,但它已經朝成為一個新興的大歐亞(Greater Eurasia)或甚至一個大歐亞共同體(community of Greater Eurasia)的核心邁出了很大的步伐。中俄合作將在其中發揮核心作用。中國將成為經濟領袖,但其他強大的參與者——俄羅斯、印度、伊朗——將能夠平衡中國的影響力。客觀地說,新的中心將扮演對西方的平衡物的角色,但這并不意味著自動的兩極對峙。合作和競爭將辯證地結合。2015年的另一個大趨勢是歐盟由各種因素導致的多層次危機的新階段。這一階段由敘利亞難民危機所催化。除了社會問題、民族主義與恐怖主義的增長等直接后果,歐盟外交政策模式在新的條件下的失靈暴露無遺。歐洲發展模式正在失去吸引力。歐洲可能再度由一個繁榮、穩定卻不總是友好的鄰居與合作伙伴轉變為問題——如果不是不穩定的話——之源。虛弱與對未來的不穩定,驅使歐洲的精英們與美國聯合起來徒勞地反對俄羅斯。歐盟越來越多的內部問題,使得與其和解變得更為困難——即使是在純粹的官僚術語上。已經在中東開始的一切人反對一切人的戰爭(A War of All Against All),將成為未來幾十年全球政治的一個主要的大趨勢。戰爭背后的原因主要是國內性質的,但其被西方在過去10年對該地區事務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魯莽——如果不是出于惡意——干預所惡化。中東的問題在可預見的將來是無法解決的。2015年出現的最令人沮喪的大趨勢是恐怖主義的興起。此前,短視的政客對此假裝視而不見,但現在這已不再可能。即將來臨的恐怖主義浪潮仍將是未來幾十年最重要的特征。目前,合作的幼芽被由“你眼中的恐怖分子卻是我眼中的自由斗士”(Your terrorist is my freedom fighter.)的原則所驅動的消極的宣傳與行動所壓制。然而,有限的協議似乎是可能的,特別是在敘利亞。另一個在2015年脫穎而出的大趨勢是,由西方支配的以前的全球化的類型向新的、不同類型的全球化或者甚至是反全球化的變化。核議題回歸世界政治的前沿,是2015年的又一個重要趨勢。主要原因是對不確定與不穩定的普遍增長的擔憂甚至恐懼。這種不確定與不穩定,本身就是當前世界的主要的大趨勢。客觀地說,最近7、8年來世界一直處于一個戰前狀態,類似于1914年的情形。在專業的軍事-政治共同體中憂慮一直在增長——戰略穩定在20世紀80年代末幾乎是不可動搖的,在冷戰正式結束之后的頭20年里也并不是真正重要的,但當前卻可能正在被侵蝕和破壞。有關新的戰爭的可能性的討論正在增加。俄羅斯與西方之間的沖突——數十年來都是基于核對抗——的急劇升級,也使得核議題走上了前臺。在此背景下,俄羅斯已經由于在這一因素上的角色引起了國際關注。美國已經宣布了核軍備擴充計劃。當前的歇斯底里的現象進一步增加了憂慮,但也阻止了諸如在南斯拉夫、伊拉克大規模干涉的魯莽決定以及諸如烏克蘭、敘利亞沖突的升級。在單極時刻幾乎喪失的理性與謹慎正在重回政治。除了以上這些令人警覺的趨勢,2015年也出現了一些積極的趨勢。雖然空氣中彌漫著焦慮感,但大戰并沒有出現,也沒有關于它的跡象。全球的民主化仍在繼續。老的霸權越來越弱,同時新的霸權尚未出現。國家和人民感到更自由了。民眾對其政府的政策有著前所未有的、不斷增加的影響力。民眾的主要需求是幸福。這一因素以及日益增長的相互依存關系,加強了和平的力量,抑制了戰爭的力量。另一個令人鼓舞的趨勢由巴黎氣候大會所推動,是人類已經考慮“更綠色”(greener)的選項。最后,盡管有恐怖主義的興起和中東的戰爭,世界上的總體暴力水平仍在繼續下降。Sergey Karaganov. How the World Looks From the Russian Perspective [EB/OL]. The Huffington Post,(2016-02-15)[2016-10-12]. http://www.huffingtonpost.com/sergey-karaganov-/world-russia-perspective_b_9237060.html.謝爾蓋·卡拉加諾夫在接受俄羅斯《新時代》(英文The New Times,俄文Нo?выe Вpeмeнa?)雜志采訪時的《世界處于戰前狀態》訪談指出,俄羅斯正在為其安全和主權斗爭,并在國際舞臺上取得了確實和明顯的勝利,但同時也經歷了嚴重的經濟失敗。關于烏克蘭危機:克里米亞入俄后的2年,俄羅斯經歷了一系列輝煌的外交政策勝利和嚴重的經濟失敗。盧布的貶值不應歸咎于外交政策,而應歸咎于我們那些沒有執行有效的經濟與社會政策的精英們以及沒有要求他們執行這樣的政策的人民。在克里米亞發生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多年來,我一直相信,如果西方組織擴張到烏克蘭,將會發生一場戰爭,令人高興的是,到目前為止,這只是一場小的戰爭。我們必須明白,烏克蘭危機是蘇聯解體的延遲效應之一。就蘇聯而言,它面臨著一個十分糟糕的地緣政治形勢,當時的世界不是兩極而是三極:兩極對付另一極。俄羅斯現在的情況要好多了。俄羅斯是一個絕對的全球玩家。世界上當前只有3個這樣的玩家:美國,俄羅斯,中國。第四個玩家,印度,可能會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加入他們。關于民主:民主是好的,但肆無忌憚的民主是壞的,俄羅斯外交政策的好處就在于將世界從一種叫“民主救世論”(democratic messianism)的新害蟲的幻夢中驚醒。關于俄羅斯在敘利亞的軍事行動:干預敘利亞的原因有幾個。首先,很久以前我們就得出了中東在未來幾十年內將面臨大的災難的結論:該地區的大多數國家,除了以色列和伊朗,將在未來20-30年內分崩離析。我們要回答的問題是,中東在沒有我們的情況下崩解,或者我們試圖修復那里——因為那里有成千上萬的潛在的恐怖分子,讓他們互相殘殺要比讓他們繁殖并接近我們的邊境要好。其次,俄羅斯意識到需要在該地區維持平衡以避免更大的災難,如果遜尼派或什葉派贏得了在敘利亞和中東其他地方發生的事情的話,這是必然會發生的。最好不要讓任何人占了上風。第三,我們擺架子。我們想成為一個大國。第四,我同意敘利亞是一個分散烏克蘭危機的注意力并把我們與西方國家的關系置于不同的基礎上的方式。我們已經完全成功了。但是,盡管取得了明顯的軍事和外交勝利,但這場戰爭是無法贏得的。我們必須隨時準備抽身。我們必須早早為此做準備。朝鮮的確擁有核武器,并足以用做威脅或威懾。至少在過去的10年里,整個世界一直處于戰前狀態。如果沒有核的“末日武器”(weapons of Armageddon),很早以前戰爭就爆發了。我們從未見過權力平衡與意識形態里程碑的如此快速的變化。加上我們稱之為恐怖主義的窮人對富人的反抗。這種反抗并非是從今天開始的。只是當前所有人都最終注意到了而已。Sergey Karaganov. The world is in pre-war state [EB/OL].(2016-02-26)[2016-10-13]. http://svop.ru/main/19136/.

“慕尼黑安全會議”(Munich Security Conference,簡稱MSC。網址https://www.securityconference.de/)主席、柏林赫爾梯行政學院安全政策與外交實踐教授、德國駐美國前大使沃爾夫岡·伊申格爾(Wolfgang Ischinger)的《無限的危機,魯莽的破壞者,無助的守護者》文章指出,自冷戰結束以來,國際秩序可能處于最壞的狀態。那些試圖維持和平的人,在面對無盡的危機和魯莽的破壞者時,常常不堪重負、十分無奈。可以肯定的是,過去一年來已經有了一些好消息。持續的外交努力帶來了兩個有著潛在、深遠的積極影響的突破:伊朗核協議與巴黎氣候協議。但除此之外,世界面臨的前景十分黯淡。一些大的危機超越了國際邊界。在敘利亞和伊拉克的戰爭不僅推動了中東政治秩序的解體,也讓歐洲苦苦尋找一個應對難民潮的辦法。自二戰結束以來,從沒有如此多的人被迫背井離鄉。事實上,中東沖突的影響已遠遠超出了戰場。敘利亞的沖突早已不再是內戰;它已成為一個成熟的地區性危機。IS[其領土基礎、積極的網絡存在以及武裝分子(包括在歐洲的追隨者)的國際網絡]已被證明是一個真正的全球性組織。在其他地方,前景也不是一片光明。在利比亞、馬里和阿富汗,國家已經崩潰或處于失敗的危險之中。伊朗與沙特的關系幾乎不能更糟,只是沒有直接的軍事對抗而已。土耳其和俄羅斯之間的緊張關系已經迅速緩和。在網絡上,政府和私營部門都在濫用現代世界的相互聯系,這對全球的敏感信息和關鍵基礎設施構成了威脅。歐洲沒有出現2003年“歐洲安全戰略”(European Security Strategy)所設想的“善治國家之環”(ring of well governed countries),反而已經被“火環”(ring of fire)所圍困。歐洲安全再次受到威脅;軍事演習頻頻舉行,同時烏克蘭危機仍未解決。然而,主要的政治人物似乎認為,他們可以通過短視地在國內尋求庇護來應對跨國挑戰。這種徒勞的方法只會產生虛假的解決方案,或者更糟。一些國家的政府已經采取以鄰為壑的政策來回應移民危機,迫使其鄰國承受這一重擔的沖擊,也使得歐洲一體化的核心要素——幾乎不存在邊境管制的申根區——受到威脅。即使是自由全球秩序——建立在多邊主義和國際法之上——的傳統支持者,似乎也在努力相信他們塑造事件的能力。有關美國正在從國際舞臺上撤退的說法可能被夸大了,但在最近幾年至少有兩起典型的沖突——烏克蘭和敘利亞的沖突,美國沒有發揮其曾經發揮的突出的外交作用。歐洲已經被幾個主要的問題所拖累:制裁俄羅斯的搖搖欲墜的共識;對歐元的持續置疑;英國退歐造成的威脅;狹隘的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的復興。如果歐洲繼續陷入機能失調,它將無法在未來扮演重要角色。隨著國家失敗和政府崩潰,流氓領導人正在步入權力真空。在阿富汗,“塔利班”的復蘇正在破壞10多年來取得的進展。在非洲和中東,當地的強人和伊斯蘭極端分子正在阻礙和平進程,或制造更多的沖突。與此同時,世界上一些最強大的國家之間的緊張關系開始惡化。現在已經有一些俄羅斯和西方之間可能和解的跡象,但雙方在敘利亞問題上分歧巨大,特別是在俄羅斯支持敘利亞政府軍對叛軍控制下的阿勒頗(Aleppo)發起進攻之后,這次進攻導致最近一輪的日內瓦和平談判很快就結束了。我們很可能正在進入一個風險增長、不確定性上升以及根本性的轉變正在發生的時期——一個更不穩定的國際時代的開始。負責任的領導人必須共同努力,以重建國際秩序,加強制度安排,阻止四下蔓延的混亂。大的國家間戰爭的風險可能仍很遙遠,但自冷戰結束以來的第一次,主要大國之間的暴力升級不能被視為一個不切實際的噩夢。如果噩夢成真,當前世界所面臨的挑戰會顯得相形見絀。Wolfgang Ischinger. Boundless Crises, Reckless Spoilers, and Helpless Guardians [EB/OL].(2016-02-11)[2016-09-27]. https://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munich-security-conference-addresses-international-disorder-by-wolfgang-ischinger-2016-02?barrier=true.這篇文章的部分內容,取材于2016年慕尼黑安全報告中的一篇論文。

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網址http://carnegieendowment.org/)莫斯科中心(簡稱莫斯科卡內基中心。英文Moscow Carnegie Centre,俄文Mocкoвcкий Цeнтp Кapнeги)主任德米特里·特列寧(英文Dmitri Trenin,俄文Дмитpий Tpeнин)接受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采訪的《慕尼黑安全會議:尚未冷戰》訪談指出,2016年的慕尼黑安全會議標志著俄羅斯與美國的新的對抗以及俄羅斯與歐盟的疏離。它不是冷戰:現在有完全不同于20世紀下半葉的條件。當前的局勢也非常糟糕、危險,但是以不同的方式。德米特里·梅德韋杰夫(Dmitry Medvedev)總理的慕尼黑之行,意味著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試圖向西方直接傳遞克里姆林宮對局勢的看法,并表明他愿意合作。梅德韋杰夫在慕尼黑沒有宣布新的冷戰。他只是斷言正在走向新的冷戰,相應地,危險日益增加——無論是從俄羅斯與美國/北約之間的直接沖突,還是雙方無法合作打擊極端主義。西方媒體解讀梅德韋杰夫的演講為俄羅斯對西方敵意的新證據。在慕尼黑安全會議期間,俄羅斯受到了美國人、西歐人、阿拉伯人特別是東歐人的指責。俄羅斯被認為是一種威脅。由于對抗的結果尚不明朗,俄羅斯與西方之間在世界秩序和國家行為的規則、規范的戰略性、基本性問題上的妥協,在當前是不可能的。原則上,在敘利亞、烏克蘭等具體問題上的妥協是可能的,但也不容易實現。要避免局勢進一步惡化是更為困難的。俄羅斯與美國在敘利亞的合作可能會發展,但兩國的反恐聯盟是不可能的。Dmitri Trenin. Munich Security Conference: No Cold War Yet [EB/OL].(2016-02-17)[2016-11-05]. http://valdaiclub.com/a/highlights/munich-security-conference-no-cold-war-yet/.

2016年5月13-14日,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國際機構和全球治理項目、美國斯坦利基金會(Stanley Foundation。網址http://www.stanleyfoundation.org/)、加拿大多倫多大學蒙克全球事務學院全球峰會項目、美國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網址http://www.brookings.edu/)、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多邊主義的未來項目共同舉辦了第六屆普林斯頓全球治理研討會。該研討會召集了學者和前決策者們來審視全球治理的狀態,并考慮如何糾正其缺點。該研討會發布的《挑戰性的多邊主義與自由秩序》報告指出,全球化增強了全球合作的必要性,但當前的全球秩序正在瓦解。新的競爭形式(例如,俄羅斯在烏克蘭)正在使國際合作更加困難,并且還將繼續如此。技術進步和人類壽命的進步,盡管有其好處,但也對國家增長和繁榮構成了挑戰。步履蹣跚的經濟增長也對全球秩序構成了新的挑戰。維持和保護從保護全球公域到消除貧困的全球治理的預期結果的集體能力要比過去更為有限。此外,國內政治特別是美國的國內政治威脅破壞國際穩定。要點:第一,競爭的新形式和全球秩序的分崩離析,限制了行為者們的保護和維持全球治理的預期結果的集體能力。第二,盡管全球經濟治理的表現一直相當不錯,但主要受國家經濟政策決策所驅動的全球經濟的表現則不盡如人意。全球經濟治理可能與全球經濟面臨的包括發達經濟體的低生產率和日益增長的不平等等挑戰關系不大。第三,北約作為安全擔保者的角色,對歐洲的繁榮和歐盟的發展是至關重要的。第四,由于民族主義政黨的崛起、歐元區的低經濟增長、難民與移民危機,歐盟的進一步一體化面臨重大障礙。第五,中東的信任與治理結構的崩潰,是該地區面臨的根本挑戰。外部行為者們的能力建設將不足以創造穩定。第六,通過加強其核心聯盟等,美國應限制地緣政治緊張局勢的結果,并維護其全球領導地位。第七,世界各國的政府與人民之間的變化中的社會契約,對當代的全球秩序創造了嚴峻的挑戰。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Stanley Foundation, University of Toronto, et al. Challenging Multilateralism and the Liberal Order [EB/OL].(2016-06)[2016-12-25]. http://www.cfr.org/global-governance/challenging-multilateralism-liberal-order/p37934.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Stanley Foundation, University of Toronto, et al. Challenging Multilateralism and the Liberal Order [R/OL].(2016-06-09)[2016-12-25]. http://i.cfr.org/content/publications/attachments/Workshop_Report_IIGG_Global_Governance_OR.pdf.

美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簡稱CSIS。網址http://csis.org/)人權倡議非常駐高級顧問、美國國家情報委員會負責俄羅斯與歐亞事務的副國家情報官安德列·肯德爾-泰勒(Andrea Kendall-Taylor,女)的《民主的衰落將如何破壞國際秩序》評論指出,在外交政策世界,有一個新的共識:對當前國際秩序的穩定的威脅正在上升。支撐國際體系與治理國家之間關系的規則、價值觀、法律與機構正在被逐步拆解。討論最多的此種壓力的源泉,是中國與其他非西方國家的崛起,俄羅斯強硬的外交政策,以及權力由傳統的民族國家向諸如非政府組織、跨國公司等非國家行為者的擴散。然而,很大程度上在這些討論中缺席的,是普遍的民主衰退的幽靈。全球范圍內正在上升的對民主治理的挑戰,是對國際體系的主要壓力,但這些挑戰在有關變遷的世界秩序的討論中卻受到了較少的關注。在二戰結束后的70年里,美國培育了一個由自由主義、資本主義和民主主義的國家所主導的全球秩序。美國促進了民主的傳播,以加強構成了我們目前國際體系基礎的全球規范和規則。然而,盡管冷戰結束以來民主在穩步上升,但在過去的10年中我們目睹了全球范圍內民主原則的戲劇性的逆轉。雖然世界上民主國家的數量處于空前的高位,但有一些關鍵的趨勢正在破壞民主。在一些有影響力的國家或者甚至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國家的民主的倒退,幾乎肯定會加速當前全球秩序的有意義的變化。民主的衰落將會削弱美國的合作伙伴關系,并侵蝕美國海外合作的重要基礎。研究表明,國內政治是國家的國際行為的一個關鍵性的決定因素。特別是,比起民主國家與獨裁政體之間,民主國家彼此之間更容易形成聯盟,并進行更充分的合作。同樣地,威權主義國家已經建立了合作與分享“惡劣做法”(worst practices)的機制。威權主義國家的增加將為這些國家提供一個更廣泛的克服其各異的歷史、價值觀與利益——這些因素被頻繁引用,以作為在形成對美國領導的國際體系的有凝聚力的挑戰中的障礙——的更廣闊的平臺。最近的例子完全支持經驗數據。匈牙利的民主倒退、埃及獨裁統治的強化,都導致這些國家與俄羅斯關系的加強。同樣,孟加拉國的民主衰退,也導致了其領導人尋求與俄羅斯的更緊密關系,其部分目的在于緩和西方的壓力,并鞏固政權的國內地位。雖然這些迅速發展的關系還沒有發展成一種高度統一的合作伙伴關系,但這些國家民主的倒退確實提供了一種此前并不存在的合作基礎。同時,雖然美國在特定議題上與威權主義合作伙伴肯定會發現共同的事業,但此種合作的深度與可靠性是有限的。因此,進一步的民主衰退將嚴重傷害美國形成此種深度合作伙伴關系的能力,而這種關系對于應對今天日益復雜的挑戰是十分必要的。諸如氣候變化、人口遷移和暴力極端主義等全球性問題都要求合作,但民主倒退將使合作處于危險之中。簡單地說,如果美國失去了依賴于它與其他民主國家之間的合作伙伴關系的能力,那么美國將成為一個不那么有效和有影響力的行為者。通過削弱美國在包括聯合國、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關鍵性國際機構中的影響力,向獨裁主義的邁進也將挑戰當前的全球秩序。如果更多的民主政體讓位于獨裁政體,暴力與不穩定也可能增加。最后,普遍的民主衰退將有助于正在上升的反美情緒,這一情緒將為一個日益與美國及其價值觀對立的全球秩序補充能量。自“9·11”事件以來,特別是在“阿拉伯之春”之后,西方支持民主的熱情已經消退。包括烏克蘭與中東的正在上升的不穩定的水平,阿富汗與伊拉克的脆弱的治理,諸如IS等恐怖組織的持續威脅,已經使得西方提升了對安全與穩定的關注。美國對情報共享、基地與飛越權利的專注,正在勝過對民主與人權的考慮。然而,民主卻是一個西方的行動可能影響結果的領域。Andrea Kendall-Taylor. How Democracy's Decline Would Undermine the International Order [EB/OL].(2016-07-15)[2016-10-11]. https://www.csis.org/analysis/how-democracy%E2%80%99s-decline-would-undermine-international-order.

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總裁理查德·哈斯(Richard N. Haass)的《混亂的世界:美國的外交政策與舊秩序的危機》專著指出,世界四分五裂;美國的中心地位已經不能保持。自二戰以來就指導著世界的規則、政策和制度基本都走到頭了。在一個由從恐怖主義、核武器的擴散、氣候變化到網絡空間的全球性挑戰所定義的時代,僅憑對主權的尊重并不能維護秩序。同時,大國對抗正在回歸。弱國造成的問題和強國引起的麻煩同樣復雜。美國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但美國的外交政策有時使事情變得更糟——這既可能是由美國的作為引起的,也可能是因美國的失敗導致的。中東處于混亂之中,亞洲受到冒失的朝鮮的威脅,而作為全世界數十年來最穩定地區的歐洲已經風光不再。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當選和出人意料的英國退歐公投,表明民主國家中的許多人反對包括向貿易和移民開放邊界等全球化的重要方面。總之,當前需要一種新的反映權力廣泛分散、邊界日漸式微的現實的全球操作系統——“世界秩序2.0”(worldorder 2.0)。此外,離開美國,世界將無法安享穩定或繁榮;但如果美國的政治家與公民們無法達到一個新的認識,那么美國也無法成為維護全球穩定和繁榮的一支力量。Richard N. Haass. A World in Disarray: American Foreign Policy and the Crisis of the Old Order [M/OL]. [2016-12-24]. http://www.ebooks.com/2666005/a-world-in-disarray/haass-richard/.

美國布魯金斯學會主席、美國前副國務卿斯特羅布·塔爾博特(Strobe Talbott)的《隨著威脅的增加,美國需要一個首席外交官》特邀專欄文章認為,自喬治·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以來的歷任美國總統都要處理國外的危險。我們國家的行政長官也是我們的總司令和首席外交官。對于我們在2016年11月8日選舉的總統而言,由于美國在全世界的利益正遭受似乎前所未有的眾多威脅,這部分工作正變得特別困難。這并不是說貝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總統在2009年1月入主白宮時一切就很容易。他繼承了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戰爭——兩者都不順利,以及由于美國房地產和金融部門的崩潰而導致的世界經濟的嚴重衰退。但那時,至少,“ISIS”一詞只有兩個含義——一位埃及女神和一條蜿蜒穿過英國鄉村的平靜河流;中東,雖然遠離寧靜,但尚未收獲始于“阿拉伯之春”的旋風;奧巴馬將土耳其吹捧為展示世俗主義和民主是如何在一個伊斯蘭國家興旺的樣品;德米特里·梅德韋杰夫(Dimitry Medvedev)(還記得他嗎?)是克里姆林宮的頭號人物,準備重啟美國和俄羅斯的關系;烏克蘭境內一片和平;歐盟發起了其“發明創新年”(year of creativity and innovation);法國結束了長達幾十年的悶氣,通過重新加入北約并作為其正式成員加強了西方安全。此外,盡管有一個充滿敵意的國會,奧巴馬利用他的總統任期在3個高風險問題上取得了重大進展:約束伊朗的核野心,解凍美國與古巴的關系,推動世界走向應對氣候變化的嚴肅行動。除了有機會依賴這些舉措,奧巴馬的繼任者將不得不與在過去幾年間惡化的威脅搏斗。阿拉伯世界比8年前更加動蕩。朝鮮的金正恩(Kim Jong-un)聲稱,他正在研制可以打到美國的彈道導彈,并且已經測試了1枚氫彈。我們的第45任總統將不得不應對新的嚴酷現實。至于北約,美國最親密的盟友英國,正經歷我們只能希望是短暫的自我消亡階段;土耳其——聯盟的一個戰略性的關鍵成員,正遭受一個越來越獨裁的總統、與幾個國家在其邊界上有致命問題、與普京時好時壞的親和力之苦。像聯合國這樣的國際組織正在掙扎。維持充滿活力的、健康的世界貿易的努力也是如此。經濟大衰退的余波包括對全球化的反對。這些不利的趨勢意味著塑造了20世紀后半葉與21世紀前些年的特征的進步的逆轉。似乎,融合正讓位于分裂,秩序正讓位于失序,合作正讓位于競爭和沖突。Strobe Talbott. As threats increase, America needs a diplomat in chief [EB/OL].(2016-08-22)[2016-09-29]. https://www.brookings.edu/blog/up-front/2016/08/22/as-threats-increase-america-need-a-diplomat-in-chief/.

美國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網址http://www.rand.org/)高級國際防務分析師何天睦(Timothy R. Heath)為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南亞項目高級研究員阿什利·泰利斯(Ashley Tellis)等的《戰略亞洲2015-2016:亞太地區國力的基礎》專著Ashley Tellis, Alison Szalwinski, Michael Wills. Strategic Asia 2015-16: Foundations of National Power in the Asia-Pacific [M]. Seattle, Washington: National Bureau of Asian Research, 2015.11.17.撰寫的《在亞洲尋找一些好的合作伙伴以支撐國際秩序》書評認為,在一個破碎的時代,世界上所有的大國都面臨著巨大的國內和國際壓力。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令人失望的事,由IS及其模仿者所施加的令人震驚的似乎不受懲罰的殘忍,朝鮮挑釁性地炫耀其不斷擴充的核武庫,這一切都揭示了美國權力的有限性和一種令人驚慌的失序的蔓延。歐盟仍被可能導致其分裂的經濟緊張局勢所籠罩,同時其成員國正在抵御絕望的中東難民潮。盡管有一個充滿活力的首相的努力,日本似乎沒有能力阻止其經濟實力的穩步侵蝕和人口下降。俄羅斯雖然在克里米亞和敘利亞大秀“肌肉”,但也在焦急在等待著經濟衰退對其脆弱經濟與黯淡的人口前景的影響。與這些事態發展同步進行的,是權力在國際和社會層面上的更廣泛的分散。迄今為止,美國仍然是最強大的國家,但其占世界GDP的比重已從1950年的27%跌落至2015年的24%。同一時期,中國占世界GDP的比重則從5%上升到了15%。事實上,近幾十年來,工業世界的相對衰落,正好與世界其余部分的崛起——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發展中國家在人民收入、預期壽命和福祉上獲得了巨大的收益——同時發生。在社會層面上,憤怒的公民采取行動以顯示對其領導人的不滿的現象,在世界各地的首都一再重復。經濟蕭條,公共預算削減,同時更多的人獲得了比以往更多的獲取信息的方法和旅行的方式。上升的公眾期望與用于滿足這些需求的有限的政府資源之間的矛盾,構成了大部分擾亂世界各地的政治的僵局、政治極化(political polarization)和動蕩的基礎。毫無疑問,冷戰后短暫的“單極時刻”(unipolar moment)的獨特的和平與穩定已經消退。如果權力還沒有終結的話,其破碎與分散的現實似乎是不可否認的。在未來幾年,由于沒有合適的替代者,美國仍將是世界的領袖。然而,由于當前秩序的破碎正在深化,使得支撐或重建國際體系基礎的努力所面臨的挑戰獲得了新的緊迫性。這項艱巨的任務將需要重建國際秩序的國際與社會基礎。此外,隨著權力的緩慢增長與更大擴散的趨勢已經根深蒂固,我們可能正在進入一個國力(national strength)的概念以一種甚至在10年前都無法想象的方式演變的復雜的時代。例如,在傳統大國施加影響的能力正日益受限的同時,在許多方面,一些崛起中的、中等規模的大國(如印度尼西亞、韓國)的影響正在日益增加。作為一個成長中的、充滿活力的地區,亞洲有許多這樣的例子:新加坡、澳大利亞、馬來西亞、蒙古和越南都展示了超出自己塊頭的能力,在促進亞洲的經濟增長與作為美國可能的合作伙伴以建立一個更加穩定的國際秩序上提供了相當大的潛力。Timothy R. Heath. Looking for a Few Good Partners in Asia to Shore Up the International Order [EB/OL].(2015-11-30)[2016-09-29]. http://warontherocks.com/2015/11/looking-for-a-few-good-partners-in-asia-to-shore-up-and-the-international-order/.

世界報業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網址http://www.project-syndicate.org/)的《夏日令人不快的饋贈》評論認為,2016年的夏季,在國際事務上,熟悉的方法——軟實力、與對手緩和關系VS硬實力、威懾敵人——繼續定義著一個日益陌生的戰略領域。歐洲外交關系委員會(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簡稱ECFR。網址http://www.ecfr.eu/)主任馬克·倫納德(Mark Leonard)認為,全球秩序正處于一個“過渡期”(interregnum)。冷戰結束后,“世界由美國監管的安全秩序與歐洲風格的法律秩序結合在一起。然而,當前兩者都在磨損,而可以替代它們的候選者卻還沒有出現”。這不是一個良性的條件。馬克·倫納德正確地指出,過渡期往往是“史上最可怕的時期”。他描繪了一幅可怕的前景:“正如安東尼奧·葛蘭西(Antonio Gramsci。意大利共產黨創始人——作者注)在其《獄中札記》(Prison Notebooks)所寫的,當‘舊的將逝,新的未生’(The old is dying and the new cannot be born.)時,失序、戰爭甚至疾病將涌入真空。”要理解這一點,只需要看看中東就明白了,哥倫比亞大學的杰弗里·薩克斯(Jeffrey D. Sachs)與丹佛大學的克里斯托弗·希爾(Christopher R. Hill)都尖銳批評美國總統奧巴馬應對敘利亞內戰的方法。杰弗里·薩克斯認為,問題在于奧巴馬政府采取的古老的保守秘密與秘密行動的美國傳統,這阻止了對于美國敘利亞政策的“民主監督”(democratic scrutiny)。相反,克里斯托弗·希爾則詬病政策本身:“最初的斷絕[與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總統]一切聯系的決定”“與要求他下臺的呼吁代表了分析的失敗,這一失敗的影響奧巴馬政府從來沒有能夠逃脫過。”然而,在老方法中也可能發現新生活。德國外交部部長施泰因邁爾(Frank-Walter Steinmeier)相信,重建歐洲與世界和平架構的最好方法,是恢復構成威利·勃蘭特(Willy Brandt)的“新東方政策”(Neue Ostpolitik)“新東方政策”是聯邦德國勃蘭特政府推行的改善與蘇聯、東歐關系的外交政策(參見:百度百科.新東方政策 [EB/OL].[2016-09-27]. http://baike.baidu.com/link?url=2KJd8gE3oB-66LJh3rQjm1bIBz 6qDIsXqbpiZYiQrVoZunbyUhvL5q3PL0uWCuaAjR3jF7wH5oPvcDrYUAACSq.)。和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的緩和與蘇聯關系的政策的基礎的思維模式。當然,今天的對抗“不是被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對立,而是被一個有關社會與政治秩序的爭論(關于自由、民主、法治和人權的爭論)以及爭奪影響力的地緣政治空間的斗爭所定義”。盡管如此,要在彼此間存在鴻溝的俄羅斯和西方之間架起橋梁,我們需要“重啟歐洲的軍備控制,將其作為一種在俄羅斯和西方之間降低風險、提高透明度以及建立信任的嘗試性、測試性的手段”。但施泰因邁爾的前任約施卡·菲舍爾(Joschka Fischer)則認為,軍備控制是不夠的。只有堅定地推動“完成(歐洲)一體化的計劃”,歐洲才能獲得穩定與和平。但“曾在西方自由國際主義(liberal internationalism)時期打開的機遇的歷史性窗口正在快速關閉”。對于歐洲而言,時不我與,如果“錯過了機會,可以毫不夸張地說,災難就要降臨了”。雖然歐洲的軟實力與一體化戰略可能正在失敗,美國陸軍部部長埃里克·范寧(Eric K. Fanning)認為,美國陸軍在亞太地區的深化存在所代表的硬實力正發揮著“維護和平與安全的關鍵作用”。的確,“陸軍在加強區域合作上承擔著日益重要的作用”。埃里克·范寧認為,當務之急是十分明確的:“在一個全世界最強大的10支陸軍中有6支位于太平洋地區,該地區27個國家中有22個由陸軍軍官擔任國防部部長的時代,向該地區的美國陸軍的任務進行投資的需求是十分清晰的。”但是,曾擔任波蘭副總理和財政部部長的亞采克·羅斯托夫斯基(Jacek Rostowski)指出,美國不能再獨自承擔全球安全責任,必須推動其北約盟國承擔更多的保衛西方的成本。不幸的是,德國安格拉·默克爾(Angela Merkel)總理的政府,“曾大聲要求希臘信守對歐盟的承諾,現在卻妨礙北約成員國們兌現它們對集體防御的承諾的能力”。事實上,“德國在所謂的財政清廉(fiscal rectitude)名義下的抵抗”可能最終提高對硬實力的需求,因為其“被誤導的對歐元區強加的緊縮已經削弱了歐盟的政治凝聚力,從而為俄羅斯打開了大門”。Project Syndicate. Summer's Unhappy Returns [EB/OL].(2016-09-02)[2016-09-27]. https://www.project-syndicate.org/onpoint/summer-s-unhappy-returns-2016-09.

美國布魯金斯學會外交政策研究部美國與歐洲中心高級研究員康斯坦策·施特爾岑米勒(Constanze Stelzenmüller,女)的《冷戰,我的愛》文章指出,最近幾年,描述二戰結束至柏林墻倒塌之間時期的電影與電視節目明顯增加。我認為這不是巧合。那么,這一波懷舊浪潮的背后是什么?芝加哥大學的政治學家、現實主義學派的“教父”約翰·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早就預言了這一切。早在1990年,他用以下的話開始了一篇現在非常著名的文章:“和平:這是極好的。我與其他人一樣喜歡它,也無意故意在一個對世界未來形態的樂觀四下彌漫的時刻保持悲觀。盡管如此,我論文的主題是,我們可能很快就會后悔冷戰的離去”(Peace: it's wonderful. I like it asmuch as the next man, and have no wish to be willfully gloomy at a moment when optimism about the future shape of the world abounds. Nevertheless, my thesis in this essay is that we are likely soon to regret the passing of the Cold War.)。米爾斯海默寫道,隨著東西方沖突的結束,歐洲大陸將面臨民族主義、不信任、暴力和無政府狀態的復興。冷戰結束以前,這一切都由兩極世界秩序、美國和蘇聯之間的軍事力量平衡、雙方都擁有龐大的核武庫的事實所抑制。學術界將以上三者視為1945-1989年間的“長和平”(long peace)之錨。簡言之:權力屬于男人,導彈待在發射井,國家躲在高墻后,而女人留在廚房。今天,相比之下,失序主導一切。我們開放社會的敵人就生活在我們中間,在美國一個女人正在競選總統,而德國已經由一位東德婦女統治了10多年了。難怪人們都渴望回到過去。在實踐層面上,權力的平衡取決于各方找出其他人可能發展的“能力”(部隊、坦克、彈頭、導彈)以進行對抗或做得更好。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有兩種獲取此種信息的方式:技術或人力手段。換句話說:衛星和間諜。這是一系列懷舊電影、電視的主題之一。那么,到底是什么讓我們——生活在一個過渡與日益增長的不確定的時代的我們——對冷戰如此著迷?在如此多的冷戰故事中,我們認為在我們的生活中缺少了什么?其一,我們無疑是被有一張面孔、一個官方的政府地址,以西方以為自己可以理解甚至預期的方式行事的其他方面(即敵人)所吸引。其二,可能我們懷有哪里有秘密、哪里就有真相的希望。最后,我們追尋1989年以前的年代是因為它提供了一個善惡之間清晰的、線性的敘事。冷戰緊隨二戰與大屠殺的恐怖之后。并且,冷戰之后是一個歡樂的結局——歷史的終結、單極時刻、和平紅利。至少,這是當時我們告訴自己的。相比之下,今天,我們必須捫心自問:1990年到今天的一段時間是第二個“長和平”嗎?其后的一切會更糟糕嗎?Constanze Stelzenmüller. Cold War, mon amour [EB/OL].(2016-05-04)[2016-09-29]. https://www.brookings.edu/opinions/cold-war-mon-amour/.

新美國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簡稱CNAS。網址http://www.cnas.org/)戰略與治國方略項目高級研究員羅伯特·卡普蘭(Robert D. Kaplan)的《后帝國時代:大眾化的、民粹主義的無政府狀態將定義21世紀》文章指出,世界失序只會增長(World disorder will only grow.)。非洲與中東的小型、中型國家的弱化與崩潰,將擴展至較大國家的準無政府狀態(quasi-anarchy)。然后是歐盟,如果不是正在崩潰的話,也是十分虛弱的。歐洲將日益成為一個由國家與地區組成的不一致的甜點,而非成為一個統一的、一致的超級國家。當然,在一個較長的時間范圍內,還要考慮技術因素。正如戰略家哈姆斯(T.X. Hammes)所指出的,廉價無人機、網絡戰、3D打印等的聚合,將鼓勵權力在許多國家與非國家行為者之間的擴散,而非將其集中于少數帝王般的大手之中。Robert D. Kaplan. The Post-Imperial Moment: Vulgar, populist anarchy will define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J/OL]. The National Interest, 2016(5/6)[2016-10-06] http://nationalinterest.org/feature/the-post-imperial-moment-15881.此外,2016年5月2日,羅伯特·卡普蘭發表于《華爾街日報》的《值得注意與借鑒的:21世紀的無政府狀態》文章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他指出,當前,世界地圖更小、更為幽閉,同時對領土的爭奪也更加兇殘(參見:Robert D. Kaplan. Notable & Quotable: Anarchy in the 21st Century [N/OL]. The Wall Street Journal,(2016-05-02)[2016-10-06]. http://www.wsj.com/articles/notable-quotable-anarchy-in-the-21st-century-1462231410?cb=logged0.30318582331708144#:x8eVTeqXUDMf aA.)。

縱觀這突如其來的全球失序、動蕩和不穩定,可以發現如下幾個特點:一是在一些國家和地區,國內失序與國際失序明顯相互映射。二是就國內失序而言,雖然同為失序的表象,但在不同國家其本相各不相同。在“善治國家”(well governed countries),問題在于普通民眾的要求長期受到精英的漠視,收入差距不斷拉大,不平等狀況日益嚴重。在“失敗國家”(failed countries),問題在于國家沒有能力實施有效的治理,無法向其人民提供基本的公共產品、公共服務等。在采取掠食性/掠奪性治理(predatory governance)方式實施治理的國家——“掠食性/掠奪性國家”(predatory countries),問題在于當權者無視民瘼國殤,專以掠奪財富為己任,最終釀成民變。從這一維度來看,當前的“阿拉伯之春”、烏克蘭危機等,也不過是二戰后又一波掠食性/掠奪性國家的死亡潮而已。

當然,也有專家認為,對于當前的國際秩序不必過于悲觀。

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簡稱SIPRI。網址http://www.sipri.org/)所長、聯合國建設和平基金(UN Peacebuilding Fund)咨詢小組前主席丹·史密斯(Dan Smith)的《歐洲安全。危機?什么危機?》博客指出,2016年的慕尼黑安全會議的基調為《慕尼黑安全報告》的主題所占據:“無限的混亂,魯莽的破壞者,無助的守護者”(Boundless chaos, reckless spoilers, helpless guardians.)。一家大報的頭版標題敦促道:“不要做傻事”(Don't do stupid stuff.)。很容易解釋和理解四下蔓延的危機感。克里米亞、頓巴斯(Donbas)和敘利亞的事件與行動,在許多視角不同的圈子里產生了恐懼與憤怒的混合物。這些事件發生在由不斷增長的不平等、對自然資源的競爭以及氣候變化的后果所塑造的長期風險的背景下。考慮到21世紀世界權力的類型與分布的根本性變化,對即時事件與潛在風險作出的響應是十分復雜的。首先,風險管理體系不堪重負。國際風險與沖突管理體系,如果不是真的壞了,至少也是被削弱了,或者不堪重負。美俄有關核軍備控制的談判沒有發生。敘利亞和談沒有取得實質進展。慕尼黑安全會議上,西方與俄羅斯領導人相互之間的不信任與敵意相當濃烈。慕尼黑安全會議上,在歐洲與美國的有關跨大西洋安全議題的決策中心之間,存在相當大的不安、不確定與焦慮,有時還存在對一方或另一方的憤怒。憤怒和蔑視的目標是多重的:咄咄逼人的俄羅斯,被動的奧巴馬,剛愎自用的布什,無能的“老歐洲”,不負責任的“新歐洲”,過于急切的中東盟友。這些指責的與被指責的,其總體的心境早已遠離了冷戰之后早些年里西方的信心。其次,在這種情況下,對于未來該怎么辦有兩種主張。一是思考(在伊拉克、利比亞、敘利亞)已經犯下的錯誤,以及將來(在埃及、約旦、也門、阿爾及利亞)可能發生的危機,從而考慮和接受權力的限制。遵循這一思路,一個結論可能是,不可能修復一切,有時甚至不可能解決任何問題;因此,對復雜的危機和沖突的外部幫助,應該通常被限制在人道主義工作的范疇。這是一種降低期望和雄心的方法。它主要專注于上面提到的訓誡——“不要做傻事”。另一種思路是,將不確定棄于一旁,并保持強硬。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美國參議員約翰·麥凱恩(John McCain)作了一個簡短、有效的演講,攻擊西方在面對俄羅斯時使用“服務于軍事侵略的外交”(diplomacy in the service of military aggression)的消極被動。麥凱恩并且指出,只要IS占據的土地不被奪回,敘利亞問題就得不到解決;是時候計劃奪回IS占據的拉卡(Raqqa)了,在遜尼派阿拉伯軍隊與數千美軍組成的聯軍的努力下,這是可以做到的。但是,這樣做的風險也是顯而易見的,畢竟敘利亞戰爭5年多來西方都沒有將地面行動作為干預的選項。此外,就俄羅斯與西方的關系而言,雙方的關系很一般,除非他們需要在伊朗核武器、東北亞特別是朝鮮半島的安全議題上共同努力。在敘利亞以及較小程度上在烏克蘭發生的事件,并不是世界秩序崩潰的證據。未來需要一個更積極的政策,但不存在劇烈的新的分裂的必要。Dan Smith. European security. Crisis? What crisis? [EB/OL].(2016-02-18)[2016-09-18]. https://www.sipri.org/commentary/blog/2016/european-security-crisis-what-cri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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