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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墨子》與可持續發展

2014年3月27日,國家主席習近平訪問法國并在巴黎舉行的中法建交50周年紀念大會上作重要講話,在談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時作了這樣的表述:“老子、孔子、墨子、孟子、莊子等中國諸子百家學說至今仍然具有世界性的文化意義。”他們的學說深入思考研究了人類生存與發展的根本問題,是人類共有的“精神財富”014年3月27日,在中法建交50周年紀念大會上的講話。。這“人類生存與發展”的根本問題,即“可持續發展”問題。《墨子》建立在“兼愛”“大義”基礎上,以“墨子十論”為主框架形成的政治思想體系直至今天仍富有現實意義。在21世紀的今天,我們要以科學的態度,切合現實的需要,經過“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的“揚棄”的功夫,對這“墨子十論”進行解構,然后圍繞“可持續發展”問題,特別是圍繞自黨的十八大,到剛剛召開的黨的十九大都始終堅持的“可持續發展戰略”,重構“墨子方略”體系,為中國乃至全世界的全面、健康、有序、持續的發展做出更大的貢獻,讓這筆寶貴的“精神財富”古今結合、古為今用,在今天仍煥發出勃勃的生機,這既是嚴肅的學術研究,又回應了復雜、尖銳的社會問題,這應該是今天墨學研究的重中之重的任務。

一、“兼相愛,交相利”,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1987年,世界環境及發展委員會發表了題為《我們共同的未來》的報告,該報告把“可持續發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定義為:“既滿足當代人的需求,又不對后代人滿足其自身需求的能力構成危害的發展。”該報告同時還指出,大多數國家的政府在發展的問題上,往往僅僅著眼于本國利益而無視它國乃至全人類的利益 世界環境及發展委員會.我們共同的未來.王之佳等譯.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69.。于是,各國乃至全世界的“可持續發展”問題都不得不聚焦在“利益”沖突問題上。一國之內,是當前利益和長遠利益的矛盾沖突,是局部利益和整體利益之間的矛盾沖突,是個別事業的利益與全部事業的利益之間的矛盾沖突;在國際上,是這個國家的利益與那個國家的利益之間的矛盾沖突,是少數國家的利益與大多數國家的利益之間的矛盾沖突,是一些國家的利益與全世界的利益之間的矛盾沖突。因而,解決“利益”沖突問題,是各國乃至全世界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的關鍵。那么,墨家的學說是如何來解決這樣的利益沖突問題的呢?其實用非常簡單的兩句話就可以概括,“兼相愛,交相利”。具體而言,這一墨學體系的核心理念,主要包含著以下兩個方面的內涵,并因之具有了“可持續發展戰略”暨“墨子方略”指導思想的意義。

一方面,天下“兼愛”,構建可持續發展“人類命運共同體”。基于對“可持續發展”的認知,其基本要義,那就是消除在更大化“發展”的“利”的同時,最小化乃至消除對“資源”“環境”之“害”,這不就是墨家的“大義”“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在“可持續發展”這個具體問題上的現代詮釋嗎?因此,對于一個國家而言,必“上同而不下比”,從思想意識到執行力都高度集中,以推行可持續發展的“兼愛”國策;于天下而言,把可持續發展的“兼愛”當作總綱領,“唯能壹同天下之義,是以天下治也”(《尚同上》)。進而言之,于一個國家或全世界中,這種“兼愛”形成一種向心力,把舉國或全世界之心力整合在一個體系中,把所有的資源、手段、方法或步驟都調度在一個體系中去運作,把所有相關事項都放置于這個體系中去加以處理、完成,那么,一國或全世界,就成了一個統籌兼顧、始終貫徹可持續發展的“系統”,也就是可持續發展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以此來看,從我們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到2017年2月10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被寫入聯合國決議,而在剛剛結束的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指出,世界命運握在各國人民手中,人類前途系于各國人民的抉擇。中國人民愿同各國人民一道,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共同創造人類的美好未來。這一切其實都閃耀著墨子智慧的光芒,都顯現著“墨家方略”之“兼愛”指導思想的靈魂。

或許正是因為2000多年前墨家奉行“兼愛”的政治思想理念,并不是局限于一地或一國,乃是期望于全天下的宏大方略,“今天下無大小國,皆天之邑也;人無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法儀第四》)。到了晚清,梁啟超才有了“墨子之政術,非國家主義,而世界主義、社會主義也”子墨子學說//梁啟超.《飲冰室專集》之三十七.上海:中華書局,1936:41.這樣的認識。梁啟超所謂的“世界主義”其實講成“人類命運共同體”更為準確,至于所謂的“社會主義”,或是因為墨家講“兼愛”而不講“私愛”,講“公利”而不講“私利”的原因吧。但無論怎樣講,在“可持續發展”問題上,于世界而言,特別是于中國而言,把墨家“兼愛”理念發展升華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理念來奉行,標志著較長時期以來的“零碎片面的反應模式”開始被打破,應對措施也開始脫離“治標”而不治本的“因果環”,一種“看整體,觀大局”的“系統思考”已見成效,數年前期盼的“全球化”的國家聯動也開始看到了希望 [美]彼得·圣吉,布萊恩·史密斯等.必要的革命:可持續發展型社會的創建與實踐.李晨曄等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7,9,20,21.

另一方面,“愛無差等”“交相利”,構建可持續發展的“共商、共建、共享”理念。要構建可持續發展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現在面臨許多問題。這些問題的解決,必須有能洞穿本質且行之有效的理念或辦法。結合墨家“兼愛”之“大義”“兼相愛,交相利”的考察,我們發現,這理念或辦法舉其大要者,莫過于講求“平等”“互利”,并加以貫徹落實。在“可持續發展”上的“平等”觀念,實際上必須從兩個方向轉化為實際行動,即空間維度與時間維度。先說“空間維度”的觀念與行動,從《墨子》的時代開始,人們都意識到諸如文明歷史、資源狀況或環境條件等諸因素造成的地區或國家發展的不平衡,也即所謂“綜合實力”的不平衡,往往會造成“強必執弱,富必侮貧,貴必傲賤,詐必欺愚”這樣不平等的生存發展狀態,于是“禍篡怨恨”迭起,爭端不斷(《兼愛中》)。今天看來,這種不平等在一個國家或地區范圍內,往往表現為資源分配、產業結構的不合理,資金投入和發展規劃的不平等,特別是貧富差距的越來越大。這種不平等于世界范圍內,則更多地表現為經濟上貧富的懸殊差距、國際政治地位的不平等。這些不平等最后都聚焦在資源和環境的問題上,只不過于資源而言,先是資源換算為經濟價格的合理或不合理問題的紛爭,最后升級為戰爭;而于環境而言,則是許多發達國家轉移高污染、高危害產業到發展中國家,加劇不平等而已。

那么,這些爭端或不平等,根源在哪里呢?“當察亂何自起?起不相愛。”(《兼愛上》)“不相愛”,是各種不平等現象的病根,也是各種爭端,特別是國際爭端的思想根源。因而,要改變各種不平等狀況,要消弭禍亂爭端,必須以“兼愛”代替“偏愛”,即完成墨子所謂“兼以易別”(《兼愛下》)觀念的轉變,“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兼愛中》),于是“天下之人皆相愛,強不執弱,眾不劫寡,富不侮貧,貴不敖賤,詐不欺愚。凡天下禍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愛生也”(《兼愛中》)。

我們再說“時間維度”的觀念與行動,《我們共同的未來》中對“可持續發展”的內涵界定,其實頗類似于我們中國人常說的“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用墨子的話來表述,就是“兼愛之有相若,愛尚世與愛后世,一若今之世人也”(《大取第四十四》),就是消除一代人與另一代人的代際差別,為后人計、為長遠計、為可持續發展計,絕不能端祖宗的碗,斷子孫的糧。于是在時空兩個維度上,實現個人之間、地區之間、國家之間以及我們與子孫之間的“平等”,在“環境危機”等可持續發展問題上“同命運、共禍福”,遠離因為排他而帶來的危及“命運共同體”的各種“不幸”[圭亞那]施里達斯拉夫爾.我們的家園——地球.夏坤堡等譯.北京:中國環境科學出版社,1993:192.

如果說“可持續發展”中的“兼相愛”,是著力倡導“無差等”即“平等”的觀念,并于時空維度上加以貫徹的話,那么“交相利”就是這種貫徹或者說施行的著力點。就墨家的邏輯講,“愛無差等”必然置于利人、利己的雙贏之上,“夫愛人者,人必從而愛之;利人者,人必從而利之;惡人者,人必從而惡之;害人者,人必從而害之。”(《兼愛中》)無論是從廣義的還是從狹義的語匯學的層面來理解,“兼愛”的社會倫理觀最終要通過經濟倫理觀來維系或實現。在我們看來,既然全球化的資源和環境的危機把地球人的命運緊密聯系在一起,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是誰也不能否認的生存與發展之道,那么尋求“利益”的共贏,則是一種必然。可以理解的是,謀求自我利益的最大化,是任何社會團體乃至國家、地區得以存在和發展的前提,于是“利益”的共贏,就面臨你多我少、厚此薄彼等實際問題了。絕對平等的觀念,無論是經濟上或是政治上,都只是一種理想而不能存在于現實中。如何解決這一問題呢?墨家的回答就顯示出了其學說作為人類共同精神財富的強大了:“于所體之中而權輕重之謂權。……權,正也。……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害之中取小也,非取害也,取利也。其所取者,人之所執也。”(《大取》)在墨子師徒看來,當出現利益糾葛、不能絕對“平等”的時候,要運用“權”這個標準去衡量,即以極大限度的“趨利避害”為前提,當利益發生沖突,可能會帶來危害,那么“兩害相權,避其重”;而利益發生沖突難以取舍時,則“兩利相權,取其大”。也即梁啟超所謂“利”比“害”多即“有利”, “最大多數”人獲利就是“有利”,反之就是“有害”梁啟超.墨子學案.上海:商務印書館,1923:40,41.。于是,在“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實施過程中,一國之中,地區間、國家間的利益問題的處理,便有了準繩,基于共贏、共享原則的“互利”才能真正地落到實處。

正因為有包括墨子學說在內的諸子學說的“精神財富”的強大支持,“中國智慧”,特別是“可持續發展”的“中國方略”逐漸成為國際共識。2017年9月11日,第71屆聯合國大會把中方提出的“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納入了“聯合國與全球經濟治理”的決議中,并獲得一致通過。在新聞發布會上,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無比自豪地宣稱:“‘共商、共建、共享’是中方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的合作指導原則,將這一原則納入聯合國決議,說明中國聲音正在成為國際社會的共識。”三大關鍵詞納入聯合國決議,習近平助推中國智慧漸成國際共識,央視網,2017年9月24日。

二、“合其志功而觀”, “可持續發展”

如前所述,墨家政治哲學思想體系是“實用主義”的。如何處理好“大義”理想和實際行動之間的關系呢?《魯問》篇中提出了“志功合一”的行動原則。據《魯問》記載,有次魯穆公問墨子:我有兩個兒子,一個喜歡讀書,仿佛明理有大志的樣子,而另一個喜歡把自己的財產分給需要幫助的人,仿佛很善于干實事的樣子,應該讓他們中的誰來做太子,將來好繼承國君的位置呢?“子墨子曰:‘未可知也。或所為賞與為是也。釣者之恭,非為魚賜也;餌鼠以蟲,非愛之也。吾愿主君之合其志功而觀焉。”在墨子看來,在人的身上,行為背后的動機最難揣摩,就像釣魚的人那么嚴肅,并非是因為魚會給他賞賜,實際上是怕弄出聲響嚇跑魚兒;用毒蟲做的肉餅喂老鼠,并不是因為喜歡它們,相反是厭憎得想殺死它們。因此評判人的優劣,一定要“合其志功而觀”,即結合他們的動機和效果綜合考察。加以遷移,就是做事的“志功合一”的行動原則,即結合動機和實際效果來看一件事情的好壞,特別是判斷“大義”踐行的結果,判斷“兼相愛,交相利”的落實與否,因而是“墨子方略”的有機組成部分。其第一要義,在于追求那種動機與效果,或理想與行動統一的完美狀況,“志功正也”(《經說上》)。以此方略來觀照,我們就能理解我國政府對于“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實施,絕不只是停留在“大義”之觀念或未來理想的層面上,而是對這種謀劃充滿希望,同時也做好了踐行的全部準備。因而,作為“中國智慧”先后寫進聯合國決議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共商、共建、共享”的指導原則,既是理想,也是戰略,而上文提及的“一帶一路”,則是踐行這一理想、實施這一戰略,并取得初步成就的重大舉措。

“一帶一路”,即“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是由習近平同志分別于2013年9月和10月提出的倡議,2016年11月17日,被寫入聯合國大會第A17119號決議。在這4年中,全球有100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積極支持和參與“一帶一路”的建設,中國和40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簽署了合作協議,在2014年至2016年間,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累計超過500億美元,同這些國家的貿易總額超過3萬億美元。對此,巴基斯坦常駐聯合國代表馬利哈·羅迪熱情洋溢地盛贊:“‘一帶一路’倡議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一脈相承,有助于各國實現雙贏、多贏、共贏,聯大通過這個決議對加強全球治理具有指引作用。”從“一帶一路”的倡議,到“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想,再到“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則,是以習近平同志為首的中國政府,在致力于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推行“可持續發展戰略”,并取得顯著成就的同時,充分運用“中國智慧”,為全球綜合治理、協調持續發展提出的包含墨子學說精髓在內的“中國方略”,并身體力行地加以踐行,獲得了國際社會的一致好評。

作為“墨子方略”的一部分,其“志功合一”的行動原則,最難能可貴的是,它的第二要義就是提出了一種類似于“二律背反”的推斷。《大取》中說“志功不可以相從也”“志功為辯”,即動機與效果不一定一致,有時甚至截然相反。墨子用倫理學即邏輯學的方法加以闡論:“以臧為其親也而愛之,愛其親也;以臧為其親也而利之,非利其親也。以樂為利其子而為其子欲之,愛其子也;以樂為利其子而為其子求之,非利其子也。”誤認為臧是父親而愛他,是真愛;而誤認為臧是父親而給他好處,得到好處的只是臧,而不是他真正的父親。同理,認為音樂對兒子有好處,而替兒子著想想讓他聽音樂,是真愛他的兒子;而認為音樂對兒子有好處,替兒子謀取聽音樂的設備及條件,這就不一定會對兒子有利了。因此,真正踐行“大義”,謀求“兼相愛,交相利”理想的實現,就應該努力避免這種事與愿違的情況的發生。

以此為原則,我國政府特別是黨中央領導全國各族人民,在推行“可持續發展戰略”上,總是“志”“行”并重,“志功合一”。一方面,針對我國資源、環境、社會及經濟等的實際情況,與時俱進地做好“可持續發展戰略”的統一規劃、調整充實以及宣傳落實工作,把全黨、全國各族人民的思想和意志,都統一到“可持續發展”上來:黨的十五大報告明確提出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黨的十六大報告進一步提出建設生態文明的新要求;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我國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目標之一,就是把我國建成生態環境良好的國家;而面對全球范圍內的資源約束趨緊、環境污染嚴重、生態系統退化的嚴峻形勢,黨的十八大報告則提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為主的五大發展理念,堅決推進生態文明建設,把實現可持續發展融入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各方面和全過程,最終建成“美麗中國”;剛剛召開的黨的十九大,習近平同志報告中最震撼人心的話語之一,就是“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美好目標”, “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 “打贏藍天保衛戰”。

另一方面,“口言之,身必行之”(《公孟》),黨中央和我國政府,貫徹落實“可持續發展戰略”,總是體現在行動上,各階段性的目標,總是腳踏實地地加以完成。近十多年主要的成就在于,首先是全民發展觀念的更新,“可持續發展”理念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當初“只要金山銀山不管綠水青山”的發展觀念,變為“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最后上升為“綠水青山也是金山銀山”這一全中國更高的認識。其次,中國人均壽命在30多年間提高了8歲,中國的人文發展指數(HDI)從20多年前的0.45提高到了0.66,意味著一方面包括醫療保障、養老保險等保障制度在內的我國的民生措施成效顯著,另一方面包括對人的關懷,對民生投入的加大。再次,中國的資源、能源、環境和生態服務,雖然存在不少問題,但基本支持了中國作為第二大經濟體的需求。近10多年來,中國單位GDP能耗下降了21%,二氧化硫下降了11%,化學需氧量(COD)下降了14%,財富卻大幅度上漲;一大批重大的生態工程的建設,最嚴格的耕地和水資源的保護制度的實施;20年來累計建成人工林9.25億畝,森林面積增加4000萬公頃,森林蓄積量增加13億立方米。最后,中國的反貧困在整個發展中國家走在最前列,是在世界各國當中最早完成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的國家。正如2014年10月14日,國務院新聞辦召開的“扶貧日”新聞發布會上所指出的那樣,采用新的貧困標準之后,2013年年底,僅僅3年的時間,中國減少了近4000萬貧困人口,貧困發生率也從12.7%下降到了8.5%。在制定戰略后,總是“行動至上”,這是我黨和我國政府“可持續發展戰略”“志功合一”行動原則的一大特色和資本 牛文元.中國推行可持續發展20年取得十大成績,中國網,2015-03-13.

奉行“志功合一”的“可持續發展戰略”的行動原則,“墨子方略”指向的第三要義,就是堅持不懈,只在乎貢獻大小,不在乎別人是否知曉。儒家信徒巫馬子曾經批評墨子:“子之為義也,人不見而耶,鬼而不見而富,而子為之,有狂疾。”“而耶”, “而”,你;“耶”, “助”字之誤;“而耶”即“助你”。“而富”即“福而”,保佑你。巫馬子以為墨子為仁義的事業而奮斗,別人看不見還堅持著,簡直是有神經病(《耕柱》)。墨子就問他如果有兩個人,一個你看到就做事,看不見就不做,另一個人不管你是否看到,都堅持做事而不停止,你更喜歡哪一個,將巫馬子引入彀中,代自己回答了他的批評:“我貴其見我亦從事,不見我亦從事者。”踐行“大義”,特別是“可持續發展”這種“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義”,最重要的是做,是貢獻,而不是給人看的,也不必在乎別人的評價,包括榮譽等等的認知,這很有點兒魯迅先生所謂“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的意思在里面。進而言之,正因為不求人知,不在乎別人的評價,因此即便有萬千險阻,即便是大家都不做,但只要是對他人,對人類的“可持續發展”“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建構有利的事情,中國也會義無反顧地去做,且做得有聲有色、卓有成效:“萬事莫貴于義。……今天下莫為義,則子如勸我者也,何故止我?”(《貴義》)沒有比“義”更重要的,即便是天下沒有人做,你更應該勉勵我,為何反而要阻止呢?我們的黨、我們的政府堅定不移地實施“可持續發展戰略”,其底氣不正在這個“義”對我國人民乃至對全世界人民有“利”嗎?

2005年,英國《衛報》中提出了一個歷史命題:“19世紀,英國教會世界如何生產。20世紀,美國教會世界如何消費。如果中國引領21世紀,它就必須教會世界如何可持續發展。”這個命題隱含了兩個問題,首先是“教會世界如何……”是不是對中國這個日益強大、繁榮且國際影響力與日俱增的國家,在“可持續發展”問題上提出了要求或寄予了厚望?其次是“引領21世紀”的潛臺詞是什么?當時改革開放的中國,引起了世界的高度關注,由于對中國的種種誤解,這種關注有的變成了“中國威脅論”的庸人自擾,或者“中國崩潰論”的妄加揣測。而時任《衛報》專欄作家和英文編輯的馬丁·雅克,在其4年后的專著《當中國統治世界》中則提出了“中國統治論”。時任清華大學國情研究中心主任的胡鞍鋼在《我是如何看待中國與世界的關系》一文中,對此作出了回應:正如毛澤東同志所預言的那樣,“進入21世紀中國應當對人類做出較大的貢獻”, “我是持‘中國貢獻論’的……過去30年中國已經對世界做出了‘三大貢獻’,即經濟增長貢獻、貿易增長貢獻、減少貧困貢獻;今后30年中國將對世界做出‘三大貢獻’,即綠色發展貢獻、知識創新貢獻、文化創新貢獻”[英]馬丁·雅克.當中國統治世界:中國的崛起和西方世界的衰落.張莉,劉曲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4.。是的,從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在中國共產黨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的指引下,我們取得了一個又一個成績,對世界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且必將對世界做出更大的貢獻。這里所謂的“綠色發展貢獻”,即“可持續發展貢獻”。只求建設更加美麗的中國,只求讓人民生活更加的幸福,只求對“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貢獻,至于是否被人誤解,是否真的被人看作是造福人類的善舉,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三、“非攻”“節用”,順應自然

解讀墨家“大義”,必須抓住“愛”與“利”或“義”和“利”兩個關鍵詞。正因為“義”“利”的高度融合與統一,“而義可以利人,故曰:義,天下之良寶也”(《耕柱》),所以墨子政治思想體系的實用主義特征才那么突出,其崇尚“功利”的價值觀才迥異于諸子其他各派。因而,就墨子一派而言,在其“大義”的旗幟下,堅持“兼相愛,交相利”的指導思想,堅持“志功合一”的行動原則,以“尚同”“尚賢”“天志”“明鬼”“非命”等為政治措施或信念規約,以自苦為極,甚而不惜銳身赴難,堅持不懈地做好“非攻”“節用”“節葬”“非樂”這些事關人民生命財產、存亡續絕的大事,又滿足“饑者得食,寒者得衣,勞者得息”這些百姓生存的基本要求的一件件的實事,才是最值得躬身踐行的。站在今天的立場上,以有裨于“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實施為鵠的,我們可以把墨子這些“務實”主張按照其性質和程度,分為兩個相對獨立又互相關聯的類別,加以考察研究,從中總結出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奉行“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可資借鑒的“墨子智慧”或“墨子方略”來。

這個“實務”體系的第一個類別,就是“非攻”,即反對戰爭。如前所述,一切戰爭都是政治的延伸,都是“利益”糾葛極端化的表現方式。墨子的“非攻”,是其“兼相愛,交相利”之大義主張的貫徹和實施,他反對那些傷生害命、破壞生產、掠奪土地和財物的不正義的侵略戰爭。他認為戰爭不僅直接損害被侵略國家的利益,而對入侵者來說也是只有害而無利的。墨子是以控訴戰爭罪惡的方式來發表自己的“反戰”主張的,在這些控訴中,除了戕害人民生命,今所謂人道立場不容許外,有三個地方值得我們注意:一是無論侵略者還是被侵略國,首先是造成大量的百姓和士兵死亡,極大地破壞了生產力,破壞了和平寧靜的社會生活狀態,“殺人多必數于萬,寡必數于千”, “百姓死者,不可勝數也。……喪師多不可勝數,喪師盡不可勝計”(《非攻中》)。二是戰爭耽誤農時、荒廢收獲,對生產造成極大的破壞:“春則廢民耕稼樹藝,秋則廢民獲斂。”在那個科學技術極不發達的時代,耽誤農時就意味著顆粒無收,也就意味著累及很多人喪失了生活資料而無法生存,而荒廢收獲,也就意味著極大的浪費,所有農事工作都白費了。三是戰爭必然給交戰雙方帶來資源的極大破壞和難以估量的浪費,“入其溝境,刈其禾稼,斬其樹木,殘其城郭,以御其溝池,焚燒其祖廟,攘殺其犧牷”(《天志下》), “今嘗計軍出:竹箭、羽旄、幄幕,甲盾、拔劫,往而靡弊腑冷不反者,不可勝數。……與其牛馬,肥而往,瘠而反,往死亡而不反者,不可勝數”(《非攻中》)。這三個地方都指向了“傷害”“破壞”“浪費”這些墨子認為屬于大“不義”的、天下之“大惡”的歸屬,所以我們對墨子堅決反對戰爭的主張,應該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在2000多年前的冷兵器時代,戰爭造成的破壞,特別是對資源環境及經濟發展的破壞,尚且如此巨大,更何況現在核武的時代。從最明晰的認識來講,“非攻”旗幟下體現的不只是和平主義的意義,因為戰爭是一種非人性的極端狀態,是對人類生存與發展環境的最大破壞,是對經濟發展的極大破壞,是對人民生命財產的極大破壞,我們必須堅決地加以反對。并于此認知的基礎上,我們應該為我國所奉行的外交上“和平共處的五項原則”而自豪;為我國內政上提出“一國兩制”,使得香港、澳門能夠和平、順利地回歸而感到自豪;同時,也還要能理解為何我們在南海等問題上堅持對話協商、和平解決爭端的、謀求共同發展的初衷;也還應該理解為何當極少數別有用心的國家進入我們的領海、領空和領土,肆意挑起事端時,我國政府能夠一再忍讓,絕不開第一槍的良苦用心了。這固然源于從古至今我們中華民族對戰爭的清醒認識,“夫兵者,不祥之器”(《道德經》第三十一章), “大為非攻國”(《非攻上》);更在于我黨、我國政府對我國人民生命財產的高度尊重和愛護,對今天各項改革成果、經濟發展成就的珍惜和保護,對我國良好的社會秩序和生存、發展環境的堅守和保護;當然,也在于維護世界和平,更好地推行全球化的“可持續發展戰略”,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應有的貢獻。

進而言之,從“非攻”的理論和實踐層面上講,墨子告訴我們,我們反對一切不正義的戰爭,但我們并不懼怕戰爭,我們時刻準備著捍衛我國的領空、領海和領土,捍衛我們來之不易的改革和經濟建設成果,捍衛我們和平寧靜、幸福安康的生活。以戰止戰,以殺止殺,是“非攻”的更深入一層的精神所在。只有自己的綜合實力,特別是軍事實力增強了,我們才能更好地守護我們的家園,守護我們的青山綠水和藍天,守護我們的資源、環境,使我國的各項事業綠色、健康、有序、持續地發展下去。因而,加快軍隊建設的現代化步伐,實施陸軍諸兵種結構和戰術的改革,加快各種武器的更新換代,特別是發展航空母艦戰斗群、五代戰機等國之利器,堅決執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十六字方針,“我城池修,守器具,樵粟足,上下相親,又得四鄰諸侯之救,此所以持也”(《備城門》),堅決消滅一切來犯之敵,“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墨子學說“實務”體系的第二個類別,就是以“節用”為中心的包括“節葬”“非樂”在內的“勤儉節約”理念和方法。今天我們必須認識到,以尚儉貴樸為特征的那些自苦為極的“節用”“節葬”“非樂”等大事小情,一樣體現著“可持續發展”的古代智慧,一樣是“墨子方略”不可或缺的有機組成部分。甚而可以這樣講,沒有這些一般人難以忍受的尚儉貴樸的生活自律,沒有這些以節約開支為規約的大事小情,沒有堅持做這些的精神和行動力,那就沒有我們所知道的墨家學派。當然,也就沒有我們所知道的墨子的思想學說了:“故曰:‘儉而難遵’。要曰強本節用,則人給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長,雖百家弗可廢也。”(漢)司馬遷.史記·太史公自序.北京:中華書局,1959:3291.誠然,如司馬遷所言,在墨子的那個時代,人民最大的愿望,莫過于滿足其基本的生活水準并維持一家的用度開銷。在生產力極度不發達的2000多年前,大力發展農業生產,尚儉貴樸,堅決節約用度,是實現這一愿望的最重要途徑。那么時移世易,于今日之中國,于今日之世界,于今日之“可持續發展”,可資借鑒的“墨子方略”的具體意義何在呢?我們該如何做呢?應對這些問題,我們必須在深察墨子“節用”精神的本質在于“大義”、肯定“勤儉節約”這一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現實意義基礎上,應對我們實際面臨的“可持續發展”問題,特別是資源問題,超越單純的倫理道德層面,而尋繹其方法論意義,才能得到科學的結論與正確的答案。

如前所述,在那個時代,以墨子的眼光來看,厚葬久服、為樂用樂皆不“中民之利”,乃至反為“天下之大害”,因此以“節葬”“非樂”為切入點,以反對一切形式的鋪張浪費、以厲行節約為核心,墨子大力推行“節用”的經濟措施。他的這些措施主要包括:

首先,宣揚“節用”的出發點是增加國家財富,因為按照辯證法,“因其國家去其無用之費,足以倍之”,即只要實行“節用”,一國的財富就能成倍增加。于是,“節用”就“中百姓之利”, “切于實用”,使得“節用”方法與“義利”觀一體化,于是就形成了這樣的邏輯,只要“節用”就是增加財富,增加了人民的財富,就是奉行“大義”。并以此來統一思想,統一認識,調適團體或階層的心理承受能力:“圣王為政,其發令、興事、使民、用財也,無不加用而為者,是故用財不費,民德不勞,其興利多矣!”(《節用上》)使用財物不浪費,民眾有所得而不勞苦,于是圣王興辦的利益就多了,進而言之,百姓得到的利益也就多了,所以“兼相愛,交相利”就能實現了。

其次,制定標準,嚴格用度,使得百姓“節用”有法可依。我們來看墨子對滿足百姓的基本生活需求所制定的標準,無不體現了“實用”“節制”的原則:衣,“凡為衣裳之道,冬加溫、夏加凊者,芊[注1]不加者去之”(《節用上》),即穿戴以冬天保暖,夏天涼快為標準;食,“足以充虛繼氣,強股肱,耳目聰明則止”(《節用中》),即飲食以能補充虛損,強健體魄,頭腦清醒為標準;住,“冬以圉(“御”)風寒,夏以圉暑雨。有盜賊加固者,芊不加者去之”(《節用上》),即以能避寒暑、風雨,防盜賊為標準;交通,“車以行陵陸,舟以行川谷,以通四方之利。凡為舟車之道,加輕以利者,芊不加者去之”,即以能快捷、順利到達目的地,有利于通達四方為標準;安全,“以圉寇亂盜賊。若有寇亂盜賊,有甲盾五兵者勝,無者不勝,是故圣人作為甲盾五兵。凡為甲盾五兵,加輕以利、堅而難折者,芊不加者去之”,以堅固耐用、方便好使,能防范侵擾為標準;葬,“衣三領,足以朽肉;棺三寸,足以朽骸。堀穴深不通于泉,流不發泄,則止。死者既葬,生者毋久喪用哀”(《節用中》),即下葬時穿衣三件,棺木三寸,墓穴不必過深,只要不致發出腐爛味就行了,反對活著的人久服和太長時間哀傷。

[注1](清)俞樾認為,“芊”二字凡四見,疑當作鮮且,意即華美、楚楚之貌,為形容詞。下同。

再次,樹立反面教材,時刻警醒教育。在墨子的時代,階級剝削和壓迫非常嚴重。墨子思想代表著小生產者的利益,一方面,從主觀上講,墨子看到財富集中到了少數人的手里,而這些人的鋪張浪費正是最大的不義,且會轉移到下層百姓身上,“必厚作斂于百姓,暴奪民衣食之財”(《辭過》),所以堅決抵制;而另一方面,從客觀上來講,儒家奉行禮樂文化,除了其浪費而不中于百姓之利外,更為重要的是,可能對百姓產生不良的影響,因而無論是在《節葬》還是《非樂》中,墨子明確指出“厚葬靡財”“久服傷生”和“為樂害利”,并力數貴族們講喪葬之禮和為樂之禮,過“度”腐敗,甚至以活人殉葬的惡行,以此來告誡下層百姓,千萬不能養成貴族那樣的貪圖享受、奢侈浪費的壞毛病。在我們看來,這些貴族,飲食上“以為美食芻豢,蒸炙魚鱉。大國累百器,小國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視,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辭過》),即各種美味佳肴列于前,權位越大浪費越多,甚至到了滿眼都看不到、手也不能全取到的方丈大桌;服飾上,“以為錦繡文采靡曼之衣,鑄金以為鉤,珠玉以為珮,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鏤,以為身服”(《辭過》),即穿錦繡戴金玉;住所則“以為宮室臺榭曲直之望、青黃刻鏤之飾”(《辭過》),即雕梁畫棟的宮殿;出行則“以飾舟車。飾車以文采,飾舟以刻鏤”(《辭過》),即用華麗的車船;葬則“棺槨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繡必繁,丘隴必巨……天子殺殉,眾者數百,寡者數十;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十,寡者數人”(《節葬下》),重棺、厚葬甚至殺數十以至數百人殉葬,非常殘暴。而這一切與“百姓”之“度”相比,實為大過;再加上那些貴族們,從上至下,“左右皆法象之”,借所謂的“禮”“樂”大肆揮霍,腐化浪費之風愈演愈烈,貴族階層的集體腐敗,必將從諸如生活習慣、對待消費品的態度等方面影響到下層百姓,這是墨子絕對不容許的,必須加以遏制,并教育百姓引以為戒。

我們今天學習墨子“節用”的觀念及方法,第一要義當然就是要在我們的生活中勤儉節約,反對奢侈浪費。勤儉節約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在任何時期,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都要把它當作優良傳統來弘揚和提倡,勤儉持家、興業和建國是我們度過艱難困苦時期的法寶。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許多人心里的“節約”的弦松了,而浪費揮霍的風盛了,這必須引起我們的高度警覺。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設,堅持“儉以養廉”的理念,自覺限制私欲膨脹的同時,可以參照墨子的做法,為我們的衣食住行等正常生活消費,定立一個實用且利于大多數人實施的標準,合理用度,不貪圖享受,既把腐敗墮落消滅在萌芽狀態,也減少對不必要商品的消費,在生活中做到類似于“節約一滴水,節約一度電”這樣的,以生活“小節”成就可持續發展“大義”的事情:“故其用財節,其自養儉,民富國治。”(《辭過》)從我做起,從小事做起,日積月累,錙銖必較,這樣于自己則可以相對地富裕起來,于國家則可以從善如流,大家都厲行節約,社會風氣就會變得淳樸,奢侈浪費之風就會被遏制,社會治安狀況就會好轉。而如果大家都致力于生活資料、商品消費的節約,相對而言,商品廢棄物、工業廢棄物就會大幅度減少,而原材料等資源消費也就會大幅度降低,“去無用之費,圣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節用上》)。

我們今天學習墨子“節用”的觀念及方法,第二要義就是要把它放大,擴充到資源節約的戰略性問題上。應該說,從20世紀50年代起,以毛澤東同志為首的黨的領導人,就倡議改革殯葬制度,為今天中國風生水起的“可持續發展”開了個好頭。現在看來,以火葬取代土葬的意義不僅僅是去除了數千年的陳規陋習,更重要的是,把節約土地資源、“可持續發展”的觀念深深植入到全中國人民的心底。然而這只是個開始,在我國“人口和資源總量大國、人均資源小國”的這樣的國情背景下,學習墨子“節用”的觀念和方法,進而上升到“可持續發展戰略”的“墨子方略”的高度。

我們今天學習墨子“節用”的觀念及方法,第三要義就是要以“實用”“利民”為“度”,搞好資源的合理開發、合法管理和科學利用,切實推行“可持續發展戰略”,打贏“藍天保衛戰”,建設好“美麗中國”。從黨的十五大開始,在土地資源上實施的退耕還林,在海洋資源上實施的休漁養魚,在國土、森林等有限資源使用上的法規化;倡導和建設低碳經濟,大力發展諸如水電、核電等綠色電力產業,大力推廣新型動力汽車;不遺余力地發展地鐵、高鐵等大型、快捷的運輸設施,以緩解交通工具的壓力,節約不可再生的油料資源等等方面,取得了很大成績。因而,不能不說是受到“墨子方略”中基于“實用”“利民”考量的“節用”觀念和方法的啟迪。將“墨子方略”的“節用”措施與“可持續發展戰略”融合在一起,就是要為資源的開發、管理和使用,小則定標準、規范,大則建立法律、法令保護和管理機制,進而把節約資源與保護環境掛鉤,把經濟發展與自然和諧相處結合起來。

如前所述,在整個墨子政治哲學思想體系中,“天志”“明鬼”“非命”諸篇,特別是“天志”3篇,裹著宗教的外衣,起著證實“大義”天經地義,串聯《墨子》全書的靈魂的作用。因而,在可持續發展的“墨子方略”的實務體系中,“天志”也起著靈魂的作用,是“大義”的同義語。同時,我們梳理《墨子》中的相關文章,就會發現,既可以把“天志”理解成“天道”,具有所謂的“天德”,把“天”當作“人格天”,又可以把“天”當作“自然天”來看待。而這一視角的轉換,“天志”就成了我們現在所說的“自然規律”,于是經濟發展的問題也跟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問題聯系在一起了:“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無所不利,是謂‘天德’。故凡從事此者,圣知也,仁義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聚斂天下之善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則順天之意也。”(《天志下》)只要順應“天志”,即“利天”,按照墨子的邏輯,也就是“愛天”,也就是對待自然的態度是“兼以易別”;而“利鬼”之說,毋寧是指合于“道德規約”,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道德標準與規范;而“利人”乃是與“自利”相對,是“利他人”。于是,一個新的象征,或者說一個新的“命運共同體”產生了:愛護“天”如愛護“我”自己,愛護“他人”如愛“我”自己,謹守道德法則如同維護自己美好的品德,我們便受人尊重、諸事順遂。而因為我們把這種品德之愛等同于自然之愛,彼此無差等,“物”“我”間、“天”“人”間就和諧相處、交融一體了。在此“共同體”的作用下,就形成了各因子共贏的局面:“以磨為日月星辰,以昭道之;制為四時春秋冬夏,以紀綱之。雷降雪霜雨露,以長遂五谷麻絲,使民得而財利之;列為山川溪谷,播賦百事,以臨司民之善否;為王公侯伯,使之賞賢而罰暴,賊金木鳥獸,從事乎五谷麻絲,以為民衣食之財。”(《天志中》)

斗轉星移,哲人已遠。以墨子為代表的墨家學派,已經模糊在歷史的長河中了。然而他們的智慧,通過《墨子》一書珍藏在中華民族的知識寶庫中,和儒家學派、道家學派等諸子百家學說一起,經過數千年的淬煉,凝結成了一種思考和研究生存與發展問題的人類共同的“中國智慧”。我們相信,經過與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的有機融合,經過以習近平同志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的助推,這“中國智慧”不僅僅會在建設“美麗中國”“打贏藍天保衛戰”的戰役中大放異彩,而且還會在“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促進世界經濟和文化“共商、共建、共享”、可持續發展方面發揮讓世界驚喜的作用,成為科學、先進、有廣闊前景、可操作性強的“中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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