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幕降臨,海灘漸漸變得危險而神秘。高楊立于礁石之上,黑夜模糊了她的輪廓,夜風高高掀起她的裙擺。
終于她還是沒能忍住掩面痛哭了起來。
“我以為我可以——”
她以為她可以平靜地接受這一切,為了遠方親人不受鱗病毒殘害,她可以犧牲自己,畢竟人這一生并非只是為了茍活,而是為了活得有價值死得有意義。可又是誰賦予她所謂的價值和意義?
沒有人有權利要求她犧牲自己,包括她的親人。她并非主動選擇了這條路,而是沒有別的路可走。
“憑什么啊?到底憑什么!”
反正都要死了,她也不怕哭聲被別人聽見,索性越哭越大聲,直到將所有的不甘發泄完為止。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哭聲,會引來游蕩在附近的化獸。
盧偉杰抱著貴海生朝高楊邊跑邊喊:
“高姐,有化獸!”
……
高楊定睛一看,盧偉杰身后跟著四五只化獸,黑夜成了它們最優秀的幫兇,它們矯捷、強壯,還擁有超乎尋常的耐力。
她猶豫了一下,隨即鎮定了下來:
“往這邊跑——”
即便她即將死去,她也不想要這種死法:
被化獸大卸八塊不說,腸腸肚肚散落一地,乍看之下毫無人樣,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惡臭!
她迅速繞開礁石,領著盧偉杰他們返回海灘,并迅速轉入燈塔道。他們跑得飛快,速度不亞于化獸,主要是持續擴散的鱗病毒在不斷提升他們的身體機能。
……
燈塔道很寬,腳步聲顯得倉促又無助。
終于到了燈塔前,高楊試圖憑蠻力拽開鐵門,連續試了幾下也沒成功。化獸在急速接近,恐懼和焦慮籠罩著她。這時盧偉杰放下懷里的貴海生,先拉開距離再猛地向前一撞,連帶著鐵門框一并撞變形了,才打開一條勉強能擠進去的縫。
他們沿著樓道往上跑,想要占據高處抵御化獸的進攻。隨著腳步聲的回響,樓道中傳來了怪異的嗥叫聲,回蕩在空曠的燈塔內,陰森得教人頭皮發麻。
……
貴海生前往天臺躲避。
高楊和蘆偉杰分別守在樓梯口的兩邊。這次他們看清了,總共有五只化獸。盧偉杰負責擊打正面襲來的第一只化獸,高楊則乘機一棍子戳翻順著扶攔爬上來的化獸。
眼看扶手上還掛著兩只,高楊直接踢斷扶攔,連扶攔帶化獸一并掀了下去。
而盧偉杰雖然每一棍都狠狠敲打在化獸身上,但因為化獸一直低著頭,導致他始終無法攻到化獸要害,以致于只能用蠻力抵抗不斷撞擊自己的化獸。
此時高陽剛回過神來,一腳將鐵鉤踩彎成鉤子,就跟打高爾夫似地斜上一揮,自下而上正好扎進化獸的眼窩,撬下一塊骨頭來。接著盧偉杰乘化獸吃痛仰頭嗷嗷的空當,戳瞎其另一只眼。
化獸重重倒在他們腳下,本來要往下滑的趨勢,但是被后邊的化獸怪獸擋住了。
高楊心中的狠勁徹底被激發:
“來啊!看誰先弄死誰!”
隨著鐵棍一次次重重揮舞,她胳膊上的鱗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著。
終于就連手心也未能幸免。
堅硬的鱗片剝奪了她的手自由曲張的能力,以至于鐵棍從手心滑落重重砸在臺階上。
哐當!哐當!
高楊心頭一驚,接著就看見原本被她壓著打的化獸舉起爪爪朝她攔腰一揮。
“高姐!”
伴隨著盧偉杰的驚呼聲,高楊驟然失衡,于血色噴涌中從樓梯邊緣摔了下去:
落地后頭朝天,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