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升雞｝的襲擊留下了無數傷亡和廢墟。

盡管在菲尼克斯小鎮，感染者和非感染者之間不存在矛盾，可踏出這座小鎮，那是非感染者的天下，誰會愿意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呢？自然是用盡一切手段將可能的危險扼殺在搖籃里。

貴海生擠在高楊和盧偉杰中間，兩只眼睛盯著廢墟之上的尸首，那血淋淋的場景逐漸奪走了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天真和神采。

貴海生不再發問，只是觀察再觀察。

高楊知道這只是開胃菜。

她問盧偉杰：

“你去過海邊嗎？”

“沒。”盧偉杰答道。

高陽扭頭問貴海生：

“你肯定去過吧？”

“前兩天剛去過，和媽媽一起去的。”

每當貴海生提起媽媽，高楊總能在他眼中瞥見一絲絲不知所措、不可挽回的哀傷。

高楊拍了拍盧偉杰肩膀，說：

“我們去海邊吧，菲尼克斯南邊就是海，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得來個日光浴什么的。”

“嗯，聽高姐的。”

貌似這一路走來了，盧偉杰就沒怎么反對過高陽的決定。高楊暗暗后悔，早知道他這么聽話，她又何必抗拒帶新人呢？

……

地震雖然摧毀了高樓大廈，卻保留了那些矮小的小商鋪。他們潛入商鋪，選了些平時他們基本不會碰的穿搭。

他們一路奔到海邊。

雖然陽光會使他們虛弱無力，但涼涼的海風會輕輕安撫他們火辣辣的皮膚。

高楊來到一塊石頭后邊，脫下T恤、寬松牛仔褲和運動鞋，換上蕾絲高開背吊帶長裙，和一雙編織風的涼鞋。裙子是藍色，跟她胳膊上的鱗片很是相稱。她往臉上抹了些粉底，又從包里取出極少用的抹茶色口脂，給臉頰、嘴唇、眼睛點上些許氣色，隨后松開齊腰的慵懶風長辮，拿面霜隨意抓了抓，一款別致的大波浪卷發造型隨之而生。

她起身朝另外兩人走去。

他們早就換好了。

男生的衣裳相對簡單，襯衫、短褲、人字拖，對他們而言已經是最復雜的裝扮了。也許是因為沒見過她這副打扮，以致于素來寡淡的盧偉杰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你這身不錯啊——”高楊先笑著夸贊了盧偉杰一番，而后又彎腰將貴海生的小草帽擺正，調侃說，“小帥哥，帽子故意歪著戴是怎么回事？”

貴海生小眼珠子直轉，愣是沒吱聲。

……

于是三人在海上追逐玩樂，好像鱗病毒從未爆發過，好像他們真的只是來這里度假，感受自由的海風和柔軟的細沙。

實在累得跑不動了，他們就坐下來看夕陽。

高楊問貴海生：

“你們小學都學什么？”

“語文、數學、外語、物理還有科學實踐。”桂海生掰著手指頭邊數邊說。

高楊接著問：

“后羿射日學過吧？”

“學過，但那是神學，老師說我們要相信科學，只有科學能引領我們走向更好的未來。”

此時的貴海生倒還像個小學生。

高楊笑著揉了揉貴海生的小腦袋：

“老師說的也不一定對。”

“所以天上曾經出現過十個太陽？”

“我不知道。”高楊略微失落地說，“我沒見過，等哪天我見到了我告你。”

而這一天大概不會到來了。